作者:黄金一两
我想,再没有人比我更擅长利用异能了,它在我手里能把力量发挥到极致。
阿阵说得多,比我把逼到一定份上,我会一直得过且过。比如他的死,就彻彻底底激发我全部的潜能了。
等把礼堂了结,我就可以顺着之前计划的小道离开,那条道路直通后山的远音别岳,是实验室处理废弃品的地方,阿阵应该就在那个地方。
我要找到他,带他一起离开。
红色的礼堂燃烧着冰蓝色的火焰,以我为中心从礼堂的高台一步步向外走去,摩西分开红海。
玛格丽特的位置最靠近礼堂的大门,她第一个跳起来要跑,当然不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结果我还没动手,不知躲在哪里的涩泽宝枝子竟然一脚踹开她,拉着南造信秀头也不回地逃之夭夭了。
临走前还合上了门。
“玛格丽特,你要去哪,刚刚你还说,你和我们这些即将报废的废物不一样,马上就要回东京了呢。”
“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玛格丽特是唯二由我亲手了结的,我觉得她该感到荣幸。
就是如此,整个礼堂都被我变成雪中乐园了。
[显示你的慈爱来拯救我,依傍你我能躲避仇敌。]
——
干巴巴地讲述,可以听出森雪纪在极力避免血腥的部分,不过效果甚微。她回忆的再简略,看看这冰封的礼堂就知道那是多可怕的地狱之景了。
柯南默不作声往礼堂的深处走去,果然找到了一尊缺了二指的雕像。
森雪纪走过来,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感觉要不是气氛不对她都想拍两张纪念照了。
“好了,这里的故事讲完了,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撵不上格拉斯了,南造信秀撑*不了多久。”
差点忘了正事。
赶紧跟在森雪纪的后头,三人再没有说话,沉默地赶路。
森雪纪对地下的地图烂熟于心多年都不曾忘,穿过一个办公室内的小门,猫着腰钻了大概五分钟的羊肠小道后,格拉斯吵吵嚷嚷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他们身后。
“好了,不要动,接下来的事就让我的小伙伴来处理吧。”
太宰治福至心灵:“他就守在出口?”
森雪纪点点头,“只要在这个死过一次的地方他才狠得下心彻底和组织决裂。”
柯南听得脸都绿了,“不会真的我想的那个人吧。”
森雪纪一脸同情:“对,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眼前黑了又黑,但过去的苦难不代表他就可以当杀手砂人了,工藤新一将这一点分得很清。
“我还要接着听,后来你是怎么找到他,和他一起逃走的。”
“哦,那我就接着讲吧。”
看了眼三观重组中的柯南,森雪纪决定接下来给阿阵拉回一点同情分。
——
我从礼堂出来时,已经不知道时间了。
还有看守没有进入礼堂,他们看到我大摇大摆也不躲开监控在走廊乱跑,大声呵斥我。这时该干什么,一个个撂倒太麻烦了,于是整个地下都被我的异能覆盖。
突然掌握强大力量的感觉太美好,我有点滥用了,很容易出岔子。
很快就到了处理废弃物的地方。
如你们所见,那是一个滑梯。把铁门打开,里面的滑梯大概呈70度角,废弃物往下一抛顺着滑梯直接就滑到了山外。可能在内里感觉不出来,其实研究中心基本把山都挖空了,滑梯的位置相当于最高处,人迹罕至的地方,任何废弃物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变成了森林的养料。
这也是我和阿阵讨论出的潜逃最佳场所。滑梯通道的直径很小,只有小孩能穿过,而且不容易发现。
放心,我不叫你们走这条路,是南造信秀一定会带格拉斯来这,让格拉斯想办法穿过这条路,然后尽头的山外就是阿阵。我和阿阵一致认为,不让宾加看一看他的脸就太可惜了,我们就是这么恶趣味。
当年少的我从滑梯滑下来时,长达三米的黑漆漆的通道能让我把这辈子的事都回忆一遍。原本一起滑滑梯的是两个人,如今只剩我一个,掌握力量的兴奋在暗无天日的通道中消失殆尽,我后知后觉地哭了起来。
如果滑到最后看到的是阿阵的脸怎么办呢,踩到他怎么办,所以我双脚用力朝上,想着这样就不会踩到他。
然后摔得屁股痛。
我出来了。
外面在下雪。
漆黑的夜,原始森林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我身后的滑梯伪装成枯树木头的形状,被我压在身下的一个个人形躯体硬硬的,有些残缺不全。
被熊吃了。
应该很冷,但我感觉不到冷。
我忙着从叠罗汉的尸体中找到阿阵。
原来每天都有那么多实验体被消耗丢掉,他们叠了一层又一层,以至于熊都不好好吃饭了,到处都是残缺的四肢。
阿阵不会的。
我很快就挖到了他。
所有人身上都穿着面口袋一样的袍子,我自己也是,要在毫无光亮的黑夜中找到人不是见容易事,好在我对他的脸足够了解。摸了一张又一张陌生的,残缺的脸,我终于找到他了。
“阿阵,阿阵。”
把人拖到空地上,我拍着他的脸喊,把头脸上的积雪都拍掉。
“阿阵,我们逃出来了。”
这是自由的味道,你闻到了吗,连雪的味道都和孤儿院空地上的不一样。
“阿阵,你还好吗,你快回答我。”
“求求你阿阵,求求你,哪怕[嗯]一下也行啊,我不能再失去了,我不能连你也失去了。”
还是没有声音,可我分明能摸到他青紫色的血管在额头上跳动,像死鱼摆尾。
脸颊上的水冻住了。
手也是肿的,热热的发烫,我想第二天早上一看,一定十指都开裂了。
“阿阵。”
我彻底死了心,把他放回雪地上,准备用我的异能埋葬他。
手放在脸上时,温冷的气体吹在手心上,是雪不安地浮动。
少年睁开眼,空濛的绿色从指缝间露出来,我差一点就要发动异能了。
“嗯……,我很好。”
他说。
[我必在公正中得见你的面,已心满意足。]
第113章 四时知我,我不知时
四时知我,我不知时
*
12月25日,大雪。
阿阵还活着,作为出色的实验体,他抗住了凶猛的药效,活下来了。
但身体虚弱。
正常情况下应该把病号转移到山洞里再生个火什么的,但夜里冬天的山上什么都没有,捡回来的树枝不能自燃,无法取暖。
在我们原本的计划里,生火用的打火机自然也准备了,但听到阿阵死掉的消息就热血上头什么都顾不上了,冒冒失失地砂人放冰后逃了出来,什么也没带。
“你真是,没有我什么都做不成的废物啊。”
我抹了一把他头发上的飘雪,“是是,你能站起来吗,我们赶紧下山吧,山下或许有居民。”
暴风雪也越来越强了。
我背起他,十岁出头的小少年正是脸皮薄的时候,和泥鳅一样滑不溜丢,被我拍了两下巴掌老实了。
我背着他,在没过我膝盖的雪地里艰难行走。银发和黑发混在一起,他双手扼住我的脖子,渐渐后颈处一片湿意。
“你很强。”
“嗯?”
阿阵却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好害怕那个时候,我知道我马上要死了。原来我也会怕死,我讨厌弱小的自己。”
“怕死不是很正常吗。”我不理解。
阿阵反驳:“但是我不能一直弱小下去,我要变得比所有人都强,强到可以掌握他们的生死。”
这算变相的应激反应吗,因为命运生死掌握在别人手里,所以要成为别人生死的人。
“小孩真麻烦,我们可是好不容易逃出来了诶,想点开心的事。”
我掂了掂背上的他。
“没什么开心的。”阿阵还是那么扫兴,他一准在想自己太弱早早退场,留我一人帅气地大杀四方心里别扭呢。他不习惯成为被保护,被留在后方的人。
算了,不理他。
走了十分钟,才一百米不到。暴风雪来临时是找不到避风的方向的,四面八方都是扑面而来的寒风,我们俩穿着单薄,我倒还好,担心阿阵坚持不住。有心想走快一点,可我高估了自己的体能,不想让阿阵听出呼吸间的异样,只能慢慢走。
可是,还是有点,坚持不住了。
我慢慢跪在地上,背在身后支撑阿阵身体的手慢慢松开,不可抑制的前倾倒下。
“yuki,yuki!”
口鼻都被雪掩埋时,首先是凉津津的冷扑在脸上,然后是……没有然后了,我被阿阵粗暴地提了起来,他力气大的出奇。
我们跪坐着抱成一团,耳边山谷中呼啸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