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爱上危险男主 第55章

作者:黄河小吏 标签: 女配 BG同人

  猛地抓住她的手,用以前劳作时留下的薄茧,用力摩挲她细嫩的手指。

  “你的手,是干这个的手吗?林顿小姐?”他刻意得加重了那个称谓,“你在画眉山庄,端杯牛奶都怕烫吧!你这双手除了翻翻书、画画图,还能干什么?!我都用不起!现在倒好,要去伺候别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需要伺候人。凭我的医学知识,需要通过干活体现价值么?希斯,这可是王后的命令,你拒绝王室,是打算被上流社会抛弃么?”

  “王室没那么大权力!听着......”

  “你听着!希斯克里夫,你听我说完!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字道:“我怀孕了。”

  “上帝啊!”“仁慈的主!”

  一直不敢的说话的南希和亨利同时惊呼,激动地互相抱在了一起。凯蒂虽然听不见,但南希立刻地用手势告诉了她,她喜得直画十字架。

  连约瑟夫都嘟囔着给她推过去烤牛肉,一嘴油的哈里顿也起哄地用刀叉敲了敲盘子。

  然后几人同时地,看向当了爸爸那位。

  希斯克里夫如同被魔法击中一般,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的喘息在餐厅里回荡。

  “可能因为我也是母亲了,”贝拉再次开口,“我想去为那些无助的母亲做点事,”她反握住他的手,覆上小腹,“也为我们的孩子,积些福德。”

  灰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小腹,像是要穿透他们的手,穿透她的皮肉、她的骨骼,直接看到那个刚刚被宣布存在的,连接他们血脉的生命。

  几秒后,他忽然抽回了手,猛地站起,后退一步,背对着壁炉的火光,将自己完全地隐没在背光里。

  贝拉想起身继续说服他,但当她手臂撑上桌子,那个凝固的身影突然动了。

  希斯克里夫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探入她的膝弯和后背,动作异常地缓慢,带着种可笑的谨慎,连呼吸都屏住了。

  十几秒后,她终于被抱了起来。

  “把饭端上来!”

  说罢他就抱着她出了餐厅,往二楼而去。

  托着她的手臂,肌肉紧绷到发颤,仿佛在搬一件极其脆弱的瓷器;宽阔的胸膛紧贴着她,里面的心跳如擂鼓,咚咚咚跳得又快又强劲,比任何言语都更真切地告诉她,这个消息给他带来的震撼。

  回到卧室,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挨着她坐下,又不完全贴上。

  南希送进饭来,开始给屋子点蜡烛、添炭火。

  他开始一口口喂她。

  希斯克里夫对于给贝拉喂食喂水所表现出的耐心,简直令南希咋舌,但细想想又不觉奇怪了,毕竟这人总是能在耐力方面,令人不得不佩服的。

  检查窗缝,拉住窗帘,南希笑眯眯握了握贝拉的手,收走餐盘,出门带上了门。

  只剩两人后,希斯克里夫侧俯到她旁边。

  “能不去么?”

  “别吧,”轻松玩笑地语气,“我知道,现在是君主立宪制,王室权力有限;但就算再有限,让你一个平民破产总做得到吧?”贝拉刮了下他的高鼻梁,挑起眉毛,“希斯,吃烤鹅的好日子我可没过够呢!我可不想孩子生出来时,他爹已经破产了,还得靠我的钱养!我多小气你不知道嘛?那简直是在割我的肉呀!”

  那张紧绷的脸彻底松了,希斯克里夫哼笑一声,“伊莎贝拉,我就是破产了,卖地也够你们吃一辈子烤鹅!你可放心吧!”微微抬起身子,调整了下姿势,喉结滑动,目色幽暗下来。

  贝拉搭上他脖子,仰头去迎逼近的薄唇。

  他吻得极其深入、绵长,但却不再凶狠,手臂克制地将她虚搂住。

  一声微不可查地闷哼,就令喘息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眼睛里还翻涌着不餍足的浪潮,但却只是又亲了亲她唇角。

  *

  踏进产科医院的贝拉,深深蹙起眉头。

  病房是体面的,但实在太狼藉混乱了。

  床早占满了,有得三四人挤在一张床上。草垫塞满了过道,地面被踩得全是泥脚印,助产士步履匆匆,忙得脚不沾地,裙摆都沾着血污。

  空气里弥漫着汗味、血腥气和新生儿的奶腥。

  呻吟、哭喊、助产士严厉的指令,各种声音在房子里回荡......

  这座慈善医院接纳着伦敦走投无路的、没条件请产婆的孕妇,建筑有五层高,病房也不少,但每个病房都是这副景象,和规整的建筑形成强烈反差。

  但在1785年的伦敦,似乎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除了院长米歇尔夫人始终对她表现出尊重外,这里的义工很快就开始指挥她,要她干点实际得了。

  “希斯克里夫太太,我们人手不够!听说你热水端得很稳?”“希斯克里夫太太,帮她擦汗!”......后面连称呼也没了,变成“快呀!愣什么呢!”

  几天后,贝拉敲响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米歇尔夫人抬起头,停下手里的笔,指指对面椅子,“坐吧希斯克里夫太太,正好,我有事情要和您说。”

  “那您先讲。”

  “希斯克里夫太太,昨晚,我见到了您的先生——在我家楼下。”

  贝拉心里一紧。

  “抱歉,米歇尔太太。”

  “不,该感到抱歉不是您的先生,是您。首先,我为小生命的到来表示恭喜,原主保佑他!其次,这么大的事,您不该隐瞒。前三月最要紧,您却在这儿弯腰、端水,如果出点闪失,医院成什么了?我们是做善事救人命的地方,反倒害了生命,这岂不是天大的讽刺和罪过?另外,希斯克里夫先生对您的爱,看起来很......极端。如果您在这里出了问题,我毫不怀疑他能拿来炸药,直接把这里炸了!”

  “对不起。”

  院长的眼神并非全然是怪罪。

  “我也表示理解,可能您觉得陛下之令不可违背?但请放心,陛下仁慈,绝不会因这种原因怪罪您。希斯克里夫太太,我替那些不知情的义工,向您道歉;更替您照料过的孕妇,向您的辛劳和慈爱,表达感谢。”

  “但今天起,您就不必来了。为了您,为了孩子,”一声轻笑,“也为了这医院的房顶。”

  院长说完,靠回椅背,等着她反应,但态度已表明此事再无转圜。

  “米歇尔太太,”贝拉冲她真诚地微笑,“您的关爱与体谅,我唯有感激,也深知您所言句句在理。然而,奉献未必要靠体力活,不是么?我虽无法再奔波于产床之间,但尚有头脑与经验可为医院效力,而这种效力,可以拯救更多性命!”

  “噢?不干活,你要怎么效力?”

  “我有办法解决产褥热,”语气坚定而自信,“也有办法挽救部分早产儿。”

  院长眉头瞬间紧锁。

  “希斯克里夫太太,你说得这两点,确实是医院死亡率居高不下的原因,但我早已用尽一切教会和医生提供的方法——放血、催吐、等等,”她摇摇头,“不是收效甚微,是死亡更多了。难道你来了一周,竟能想出办法?人不要夸口妄言。我想,产褥热定是上帝的旨意,早产儿也并非人世的羔羊,我们能做得,只是为她们祈祷。”

  “不,产褥热并非上帝的惩罚,而是一种可以预防的疾病。我也没有夸口妄言,我请求您放下已有的固见,思考一个不同的观察和推论。”

  默了几秒后,院长道:“讲讲看。”

  “据我观察,产褥热的发生,与助产士的行动有关。这里的助产士几乎不进行任何清洁,最多用冷水洗洗手,或胡乱擦掉血迹,就直接去为下一位产妇接生了。”

  她展示自己的双手,“但是,我每次都会用皂水仔细洗手,我虽只帮忙接生过几个产妇,但她们可有一个发病?预防产褥热,其实只需要助产士改变习惯,建立新的规则和流程。”

  院长眯起眼睛,确实,她照顾的几位产妇状态出奇地好,恢复也很快。

  “你的观察......逻辑上似乎说得通,但恕我直言,这里是王后的慈善医院,无数双眼睛暗中看着。你懂得,任何改变都将带来名誉风险,都必须极其谨慎。”

  “维持现状的舆论风险更大。您比我更清楚,这里的死亡率有多高吧?王后陛下当初建医院的慈爱清名,正被惊人的死亡率吞噬,每一位产妇的死亡,都在消耗王后的声誉!”

  院长瞳孔微缩,显然,这戳中了她的要害。

  “给我一个机会,也给您自己一个机会。先秘密地、小范围地实验,用实验数据说话。如果一个月后,我负责的区域死亡率显著降低。那么,王后陛下看到的,将是您力挽狂澜的智慧。”

  院长深深吸一口气,叹笑道,“希斯克里夫太太,您的话……像女巫的低语,但更像天使的启示。您说服了我,至少说服了我去验证。那么,挽救早产儿的方法,又是什么呢?”

  “这个嘛,就需要我一位精通机械的朋友,帮个忙了。”

  ......

  深秋已至,白昼短暂。

  出医院门时虽才下午五点,但太阳已西沉,河雾四起,寒风夹着雨丝扑面而来,渗骨的湿冷。

  贝拉缩了缩身子,目光习惯性扫向路边——果然,那辆封闭式马车停在那里。

  希斯克里夫走过来,脱下带着体温的厚外套,将她严严实实地包紧,抱起。车夫跳下车,等他走到门前才打开,等两人一进去,就立刻得关上了。

  车厢内很亮。

  希斯克里夫把她搂在怀里,结实的胸膛暖烘烘贴着她,用目光一寸寸检查她。

  她避开那沉甸甸的目光,拉开车窗帘子。

  街道上的泥土、马粪、垃圾被雨水混在了一起,变得很脏。

  “给你一个惊喜,”气息喷在耳畔,“猜猜看,谁来了?”

  贝拉本能蹙眉,她是真讨厌、也真害怕希斯克里夫的‘惊喜’游戏。

  “不想猜!”

  他低笑一声,“回去就知道了。”

  院门打开,刚踏上石板地,一个熟悉的胖胖的身影,便从门廊处快步迎上来。

  “耐莉?!”

  艾伦系着条干净的大围裙,几步就走到了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眼神是务实的关切。

  “林、噢不,希斯克里夫太太!”她的乡下口音格外亲切,温暖的手握住她,“感谢上帝!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身体还好吧?能吃得下么?您得仔细着点呀!这么滑的天就别往外跑了呀!”

  “没事耐莉,我很好,”贝拉冲她笑笑,看向一脸得意相的希斯克里夫,蹙眉道,“你把耐莉叫来做什么?”

  “当然是伺候你。”那凶眼睛狠狠瞥一眼二楼,嫌恶地撇嘴,“哼,这宅子里的女仆,一个是哑巴聋子,蠢笨、毛手毛脚!还有个恨不得钻书里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南希.柯林斯才是这家的小姐,还是要考大学的小姐!指望这俩废物伺候?简直就是笑话!”

  “希斯!耐莉不是画眉山庄的女仆了,她是玫瑰工厂的行政经理!是有正经工作的,你不该令她耽误正事来伦敦!”

  希斯克里夫冷哼一声,“玫瑰工厂?连大股东韦尔斯利都跑都柏林去了!她一个行政操什么心?我已经雇了人全权管理,韦尔斯利也签字了!只怕那里要大换血,走一批人也说不定,不缺耐莉一个!”语气专横,“不用为她叫屈吧?我看她愿意来得很,毕竟我给她的工钱,够她在玫瑰工厂干三年!”

  “希斯,”贝拉深吸口气,好消化掉这些信息,“听好了,告诉你的代理人,玫瑰工厂的车间主任和出纳,不许给我动!”

  他咕哝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吧。

  艾伦扶住贝拉手臂,“他也是为您和孩子想吧!您放心吧,有我在,绝对不叫出一点岔子。外头凉,走!赶紧进屋!给您弄杯热牛奶喝。”

  刚进门厅,就听到趴在地上的约瑟夫在咒骂,不怪他埋怨,毕竟把整个宅子每一寸地板都铺上地毯这件事,搁谁都会骂吧?何况还要把任何可能绊脚的边角,裹上厚棉布。

  书房里,南希正在桌前按着哈里顿,叫他写字,亨利坐在对面安静地翻着书。

  门‘砰’的开了。

  南希抬眼,立刻地起身迎上,“回来啦!累么?快走下!”

  “贝拉女士!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