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名指的束缚
“哦,对了,有好几次,我都在皇上身上闻到了以前从来没闻过的味道,想必一定是德妃用了什么催情药物,才引得皇上沉溺其中。”
说到这里,刘启越发气愤起来。
“德妃身为后妃之首,非但不劝阻皇上,还着意勾引,独霸皇上,哪里配得起她封号的那个德字!皇上定然是因此才会累坏了身子!皇上若是有个好歹,咱家拼死也要剥掉她的皮!”
薛承见刘启的模样不似作假,加上他此时也渐渐冷静下来,也明白刘启是从潜邸就跟在小皇帝身边的,深得小皇帝和陈瑜白的信任。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在外人眼中,刘启跟小皇帝本就是一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刘启如今的位置,已经是内侍的最高官职了,他想要在宫中稳稳当当做自己的刘总管,就必须是小皇帝平平安安活着、国泰民安的时候。
将这个思路理顺之后,薛承的怀疑自然而然就全落在德妃身上了。、
刘启在皇上身上闻到的陌生味道,应该就是阿芙蓉膏的味道。
德妃身处宫中,自然不可能跟广州府和西洋人扯上关系,能够跟她联系上,给她往宫里送东西的,就只有她的娘家人。
看来这件事,蒋家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
薛承不甘心地沉声问:“刘总管,皇上在昭华宫里做什么,难道您一点儿都不知晓?”
“哎哟我的薛将军啊!”刘启急得白毛汗都冒出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您别跟这儿吊着咱家了,皇上怎么样了?”
还不等薛承回答,就听厉飞在不远处扬声道:“将军,朱院判到了。”
薛承闻言转身就往大堂走。
刘启此时还一头雾水呢,站在原地,咂摸着今天这件事儿的各方面细节。
想着想着,忽然浑身一震,快步走到门口问拦着自己的厉飞:“你刚才说谁到了?”
“太医院的朱仪彬朱院判。”
“哦,朱院判……”刘启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声音瞬间拔高到几乎破音,“你说谁?朱、朱院判?”
厉飞被刘启尖细的嗓音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朱院判有什么值得让刘总管如同见了鬼一般。
刘启脑子里零散的线索,此时被朱仪彬这条线给彻底串起来了。
薛承这边的衙门牢房里,关着的是阿芙蓉膏上瘾的人,朱仪彬院判最近隔日就会过来诊脉,记录病情,并且听说已经开始给几位症状较轻的病人施针和试着开药方治疗了。
为了几个阿芙蓉膏上瘾的患者,薛承何至于要大动干戈地请一位院判过来诊治,背后定然另有隐情。
再结合小皇上今日听说此事,就跟着了魔似的,坚决要出宫一探究竟。
如今又……刘启不敢再往下多想半个字。
难怪刚才薛承对自己疾言厉色地询问,原来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
说实话,刘启跟大部分对阿芙蓉膏一知半解的人一样,并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多么重要。
在他们眼里,赌博也一样可以让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如今不过换成阿芙蓉膏了,反正都是少数人,朝廷哪里有精力管得那么细?若是这种地方事务不论大小都呈送到朝廷,朝中百官岂不是要累死了?
但此时,他才以结果为导向,倒推了之前一切存在细微不合理之处的地方,
虽然过程完全是他想得太多,但是结果却被他猜了个正着。
刘启没能亲见那些阿芙蓉上瘾的人是什么样子,但是之前陈瑜白进宫与皇上议事的时候,他在旁边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他眼眶一热,泪水就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
贼老天,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皇上究竟做错了什么,从小到大竟然要经受这么多的磨难!
1146 扎!朕、恕、你、无、罪!
小皇帝虽然浑身难受,但毕竟吸食的时间尚短,此时勉强还能维持着一丝清明,坚持不肯再用阿芙蓉膏。
但是这种煎熬也十分伤身,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想在臣下面前出丑。
以为自己想通了的刘启快步跟着朱仪彬进屋,看清大堂内的情况之后,整个人都吓傻了。
朱仪彬看到屋内的情况,也是一愣,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十分果决地道:“皇上,微臣得罪了。薛将军,刘总管,请您二位来帮忙固定住皇上的身体,微臣施针先帮皇上缓解一下痛苦。”
刘启被点了名,这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冲过去。
“皇上,臣失礼了。”薛承伸手控制住小皇帝的双腿。
“皇上,老奴冒犯了。”刘启哭唧唧地按住小皇帝的双手。
朱仪彬在朝中有个外号,叫做医痴。
尤其是遇到疑难杂症,或是自己从未碰到过的病人,那股劲儿立刻就出来了,废寝忘食也想把病症搞清楚。
所以自从薛承派人请朱仪彬来衙门牢房之后,他就对这个从未见过的病症充满了兴趣,最近当值的时候就在太医院翻看医书;不当值的时间,基本就都泡在侍卫亲军马军司衙门,诊脉、开药、施针、记录,忙得不亦乐乎,至今也积累了不少经验。
眼看朱仪彬从药箱内拿出针包就要施针,项昌林却突然一把按住他的手腕道:“老朱啊,你、你有把握么?”
这话叫人如何回答?
但凡是给皇上施针,谁敢托大说自己有把握?
更不要说对于阿芙蓉上瘾这个病症,如今除了朱仪彬,其他人别说办法了,根本连接触都没接触过。
薛承不想让朱仪彬一个人承担这个责任,正准备开口说话。
谁也没想到,小皇帝突然用颤抖的手抓住朱仪彬,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道:“扎!朕、恕、你、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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