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谭振华奇道：“哦？陈总师，怎么说？”
陈义坚答道：“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不但需要更改原先已经基本确定的气动外形，而且你对于时间的要求非常严格，这就让我这里的工作显得非常的急迫，而时间，有时候的确是要用钱才能抢出来的……”
谭振华疑惑地打断了陈义坚的话问道：“陈总师，我记得我从中华银行获得的贷款，那钱一到手，我一分钟都没耽误就给您转过去了啊？有一个亿呢，这才几天您这里就又叫穷了？”
陈义坚连忙摆手道：“不是，振华你误会了，我不是跟你要钱，你知道的，要设计一架飞机的气动外形，那牵涉到海量的风洞实验和数据计算，风洞实验倒也罢了，我们所的风洞虽然不如绵阳的好，但吹吹缩比模型勉强也够用，但这个计算就是个大大的麻烦事，我们手里的设备实在太差了一些，慢不说，还老是出毛病，所以我就想啊，振华你既然是在米国读书，那能不能找找路子，帮我们买几台先进的计算机回来？”
陈义坚的这个请求顿时让谭振华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的优先度还相当的高。
在他的前世，当他终于结束学业并被分配回4014所工作的时候，已经是1988年，可即便是到了那个年份，计算机在华夏，依然还是一个稀罕物件，即便本身就是一家电子工程研究所，当时4014所里非常多的科研人员，依然还工作在传统的图版加丁字尺的阶段，无论是用于个人办公、画图的微型计算机还是用于大规模分析计算的中心计算机，资源都非常的紧缺。6年后的4014所都是这样，那现在的3603所又能好到哪里去？
而自己也用图版和丁字尺工作过一段时间的谭振华深深的知道，这些原始的设备，带来的不仅仅是低下的效率，也极大制约着产品的设计能力。
所以，有必要迅速地解决这个问题。
而要解决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买上几台高性能的计算机那么简单，还必须配合相配套的软件。
前世同样是工科大牛人的谭振华都不需要仔细考虑，就将目标定了下来，计算机，当然拣能买到的最高性能产品来，而设计软件么，则毫无疑问地选择了高卢达索公司的旗舰产品——CATIA。
目标虽然确定了，但接下来的问题却更加棘手，高性能的计算机，当然需要优秀的半导体行业支撑，所以当前主流的高性能计算机主要出自国际商业机器IBM、克雷Cray或者控制数据CDC这三家，但无一例外的，这三家公司都是米国公司！
可是，他们愿意卖吗？
第566章 π的奥义
陈义坚见谭振华脸上现出了踌躇的神色，以为他在为又要增加的额外预算而犯愁，不由得心下暗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振华，我知道，购买计算机的确是一笔额外增加的巨大投资，如果实在有困难，我们努力克服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谭振华摇头道：“陈总师，您误会了，我不是不想掏这笔钱，只是，据我所知，高性能的计算机，显然是在“巴统”的限制目录上的，我刚才就是在想，怎样才能买到这些设备。”
陈义坚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谭振华，但是，他提出的这个问题，倒也真是个麻烦事，想了想，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振华，据我所知，IBM还是愿意跟我们做生意的，早在1979年，华夏银行就购买了第一台IBM的计算机——IBM3032，这台计算机安装在香江，算起来也是我们华夏银行系统投入使用的第一台计算机，而且就在同年，他们还卖了一台IBM 370/138给我们盛京鼓风机厂，所以我觉得，只要能找对人，还是有可能买到的吧？”
谭振华却苦笑道：“陈总师，您说的不错，IBM确实愿意和我们做生意，不过啊，他们和我们做生意却是挑人的，您刚才说的那两台，原本就不是什么特别先进的机器，据我所知，每秒的运算量也就在千万级，而且还是卖给了我们的民用单位，可现在最快的计算机每秒的运算量已经超过了2亿次！我想，他们在合同里还肯定规定了某些限制用途的条款，而你们3603所明显是军事科研单位，他们能不能卖都两说，而且就算肯卖，也最多就是刚才你说的那样的过时货。”
陈义坚闻言叹气道：“这我也知道，所以才找你想办法，唉，要是老慈的那台超算能早点出来就好了。”
陈义坚的无心之语顿时吸引了谭振华的注意，而且他刚才说的那个关键词也不由得让他产生了无穷的遐想。
“老慈”，在华夏的计算机领域，只可能说的是一个人，这个人当然就是华夏首台半导体晶体管计算机、首台每秒百万次计算量集成电路计算机、为华夏洲际导弹实验立下卓越功勋的“远望号”测量船上装载的151-3/4型计算机、首台真正意义上的超级计算机，每秒亿次运算量的“银河I号”巨型机的主持设计师、华夏科学院学部委员，慈云圭。
当然，最后这台足以载入华夏史册的计算机，在当前这个时空还处于孕育之中，就连名字都还没有确定。
小谭谭前世虽然玩的不是IT，可这台计算机的鼎鼎大名，他还是听说过的。
他不禁追问道：“陈总师，这台计算机是怎么回事？能说说吗？”
陈义坚理了理自己的思路才答道：“其实我也不是非常清楚，因为我毕竟不是做那行当的，我只是听说，1978年的时候，大长老批准了研制我国首台巨型计算机的项目，并将这个项目交给了国防科技大学，由慈云圭教授担纲，当时的要求好像是要达到每秒1亿次的运算量，要求的时间节点好像是1984年年底之前完成。”
谭振华砸么了一下嘴道：“每秒亿次，这速度虽然比不上米国最先进的型号，但对于我们华夏来说，也是了不起的成就和突破了，要是现在就有，拿来给你们用，也可以解决燃眉之急，可就不知道他们的进度怎么样了，还有采用了什么构架，能不能用来运行我打算给你们买的设计辅助系统。”
陈义坚也顺嘴接话道：“老慈那边我虽然不是特别熟悉，但也有几面之缘，我听说他那个项目是总装亲自在抓的，振华你要是真的关心这件事，将来要是有机会，我帮你问问。”
谭振华答道：“那就拜托陈总师了，我还真有点关心，不瞒您说，我前几天还买了一家不列颠的计算机公司，顺带接下了一个小小的订单，也许，将来可以做些合作也说不定。”
陈义坚好奇问道：“怎么振华你在这里也买了家公司？也是做计算机的？能不能搞出我想要的计算机？”
谭振华答道：“这个啊，恐怕不行，我这家公司啊，目前只能搞点个人用的微型计算机，派不上大用场……对了，给你们所装备点这个机器倒是可以，虽然起不了大用处，不过，拿来做做办公文档处理什么的倒是勉强还能升任……特么的还是不行，没有可用的中文系统和输入法。”
陈义坚顿足道：“振华，你这什么思想，即便是个人计算机，那也是计算机好吧？总比我们拉着计算尺来算强，别的不说，就一个有限元，我们用华夏科学院计算所给的测试软件来算，也比我们人工计算要节省很多时间，至于中文系统和输入法，那个完全可以后一步解决，只要你的计算机上能正常跑Fortran语言编译软件就行！”
谭振华顿时从陈义坚的这段话里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他追问道：“陈总师，听你的意思，我们华夏早就有有限元分析的计算程序？”
有限元分析，英文名称FEA，也就是Finite Element Analysis的简写，它是利用数学近似的方法对真实物理系统特别是几何和载荷工况来进行模拟。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利用简单而又相互作用的元素，用有限数量的未知量去逼近无限未知量的真实系统。
简单来说，有限元分析就是用较简单的问题代替复杂问题后再求解。它将所需求解的结果看成是由许多称之为有限元的小的互相关联的子结果组成，并对每一单元假定一个合理的近似解，然后推导求解最后的结果。
因为工程领域中的绝大多数实际问题其实并不要求百分之百准确的结果，而且事实上百分之百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举一个不算太恰当的例子，比如在机械加工中，设计要求规定了某项零件的尺寸是一米，而实际上呢，由于加工和测量手段的限制，无论精度多高的机床，都不可能加工出正好1米尺寸的零件，而只能无限接近于这个理论上要求的数值，而在实际工作中呢，图纸上也会在这个“1米”的尺寸上标注出允许出现的公差范围，只要加工出的零件尺寸在这个公差范围之内，就是合格的产品。当然，这个公差的范围，也将影响到最后成品的一些性能。
而有限元分析呢，就是将这个误差视为理所当然的存在，只是通过一系列高精度的计算，将其带来的各方面影响都考虑进去，最后得出了在这个误差范围之内，最后生产出来的零件可能的性能范围区间，所以这种方法不但能有效预测最后的结果，而且能适应各种复杂形状，因此成为了行之有效的工程分析手段。
陈义坚听了谭振华的问题，皱眉回忆了一番然后回答道：“当然是有的，非常准确的时间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但是，有限元分析这种计算方法在工程中的应用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西方世界早在几个世纪之前就开始应用，比如我们所熟知的无限不循环小数π，其实就是有限元分析的经典案例，它将圆形看成是无数个多边形来逼近圆，并以此来求得圆周长和直径的比值。不过，有限元分析作为一种工程方法而被提出，则是最近的事。最先应用的就是我们航空器领域内的结构强度计算，并由于其方便、实用和有效而迅速扩展到了几乎所有的科学技术领域，成为一种应用广泛且实用高效的数值分析方法。”
顿了顿，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说道：“在我们华夏，有限元的的研究和应用其实从50年代就开始了，其首倡者应该是数学所的学部委员冯康教授，冯教授于1965年发表了名为《基于变分原理的差分格式》的论文，这篇论文被国际学术界视为华夏独立发展“有限元法”的重要里程碑和标志。而在他的影响下，华夏科学院计算所出了好几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其中有一个提出了用偏微分方程分层求解有限元的思路并进行了实践，编写了一套有限元分析软件，我记得，当时他的这项成果被好像是首先应用在了石油地质勘探上，为此，他还获得了石油部颁发的重大科技成果奖，我们现在用的有限元分析软件，就从此发展而来。”
顺着陈义坚的回忆，谭振华觉得自己记忆中有某段资料渐渐与之重合，虽然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对上，但，其中一些最关键的内容他已经想起来了，毕竟，有限元分析这种工具也算得上是他前世吃饭的家伙之一，而且他还记得他常用的那款有限元分析软件的名称和主要作者，因为这是一款国产软件，而在他常用的软件中，由华夏人开发并能与国外同类产品竞争的实在少之又少，所以，这款软件他记得尤其清楚。
于是他禁不住脱口问道：“陈总师，你说的那个有限元分析软件，名称是不是叫做FEPG，而那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哦不，那人到现在恐怕也不年轻了，他是不是姓梁？”
第567章 有梦想，才有远方
陈义坚奇怪地看了谭振华一眼，随后用满怀疑窦的口吻答道：“不错，我记得那人应该是姓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名字好像叫梁国频，论年纪的话，应该比我还小上几岁，不过，我所知道的那款软件名字就叫做“有限元分析算法测试版”，而你说的那个什么FEPG，我从来没听说过，难道是那个程序的英文缩写？”
谭振华一拍后脑勺，他这是老毛病又犯了，一不小心就将前世的记忆内容说了出来，而没考虑在本时空，时间的进度条才刚刚读到1982年，有很多自己前世习以为常的玩意都还没有踪影，想来，这款自己用了好久的，能与大名鼎鼎的国外有限元分析软件ABAQUS、ANSYS、MSC进行竞争的FEPG应该还没有诞生。
不过这也是好事，因为这事等于给谭振华提了一个醒，不能将注意力光集中在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硬件方面，其实在谭振华的前世，华夏被国外制约最厉害也落后最多的，既不是高精度的多轴机床，也不是各类机械设备的动力核心——发动机，更不是几乎被所有人都挂在嘴边的半导体芯片，而是软件！
无论是在工程设计领域所使用的各类CAD/CAM/CAE及测试软件，还是商用的各类图形图像处理、办公软件，或者从服务器到微型计算机甚至个人智能终端的各类操作系统，所有这些领域都几乎被舶来品一统天下，几无华夏自产软件的空间。
Windows、Office、Ois、Android、Photoshop……这些二十一世纪出现在几乎所有华夏人每天工作或者生活中的LOGO，背后都有一个明显的印记：Copy right by USA。
所以，自己又多了一桩要操心的事情啊！
谭振华哀叹着，觉得身上的责任越来越重，越来越大，想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而资源却怎么也不够用。
不过再多事情，也要从头做起，软件的事情可以暂时先放一放，现在最急迫的，还是解决陈义坚当前的问题。虽然历史已经证明，慈云圭的“银河I号”肯定可以按期完成并达到每秒一亿次运算量的设计目标，可短期内肯定指望不上，那么到米国想办法搞几台高性能的计算机就成了当务之急。
FEPG虽然还没有诞生，但陈义坚所说的那个“有限元分析算法测试版”显然是它的前生，对这款软件无比熟悉的谭振华非常清楚地知道它是用Fortran语言编写的，而Fortran恐怕是当前适应性最广泛的计算机编程语言了，几乎所有的计算机，甭管是多大个的用的什么构架哪家公司的CPU，Fortran语言的编译器都是必备的，所以其可移植性非常的好，想来移植到Acorn公司新推出的廉价电脑上顺利运行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事简单，在谭振华的暗中运作和全体9名员工的努力下，Acorn公司顺利拿下了BBB和不列颠政府联合发出的个人电脑采购订单，首批的订单数量就达到了1万7千2百台，后续还有可能进一步增加，在这样巨大的订单里，就用为了维修和备件安全而多订购的配件冗余库存多生产几部成品给陈义坚拿去耍耍那也就是谭振华一句话的事情。而且，400英镑不到的生产成本，就算一口气送100台出去也才4万英镑，谭振华表示连心痛这钱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啦？
当然，还有个题外话需要交代一下，目前有不少不列颠的三流小报上发出了种种质疑，主要质疑点在于中下这个大标的Acorn公司在中标前一天居然还在谷仓办公，所有员工加在一起还不满两只手，居然能获得如此巨大的订单，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黑幕。
谭振华一边在心里称赞这些小报记者的鼻子真灵猜测真准，一边以公司董事长的身份在BBB电视台对他的专访中严厉驳斥了这些传言，并且还立即释放了一个惯用的大招——包装。
不是包装他自己，而是包装公司的现任CEO，Acorn的联合创始人之一，剑桥大学的物理学博士，赫尔曼·豪泽先生。
小谭谭毫不犹豫地砸下重金，聘请了不列颠最顶级的专业宣传团队操刀，制作了长达半小时的精美专访视频来介绍豪泽先生。
在这段穿插了大量外场取景的专访中，赫尔曼·豪泽先生完美地演绎了什么叫做吊丝的逆袭。
从小就学业优良且富于创新精神的豪泽，出身于贫寒的单亲家庭，但他在母亲的影响下一直将学业当成了人生的第一追求目标，他没有辜负母亲的教育和培养，一路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剑桥大学，而在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一直为了负担高额教育费用而奔波劳累且隐瞒了自己病情的母亲终于因为积劳成疾而撒手人寰，年轻的豪泽先生面对失去挚爱亲人的痛苦没有选择沉沦，而是为了不辜负母亲的希望一面打工赚学费一面发奋读书，终于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剑桥大学的物理学博士学位。
已经获得了学业成功的豪泽并没有选择去大公司获取稳定、高薪且舒适的工作，他发誓要出人头地以慰母亲的在天之灵，于是他和他的好友们一起创办了小小的Acorn公司，为了节省一点点研究经费，他们不得不在谷仓里办公，期间，前女友因为他的贫穷而选择了离开，而这些都没有动摇他追逐梦想的步伐，在历经无数次的失败后，他终于领导他的团队研发出了不列颠首台自主知识产权的个人计算机并成功地打破了米国佬的垄断并因此获得了BBB的青睐从而一举斩获了巨额订单……
这剧情……眼熟不眼熟？狗血不狗血？
小谭谭表示经过前世各类狗血电视连续剧熏陶过的他，编这种段子根本连脑子都不用过。
这段视频的各种剪辑版本随着BBB电视台的著名科普节目《强大的微处理器》共同滚动播放，顿时激起了全不列颠的收视狂潮，无数女性观众在看到年轻的豪泽先生对着剑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痛哭流涕，而他的母亲却在病床上安详地闭上了双眼的同时都感同身受、潇然泪下。
当然，最精彩的是这部短片的结尾：夕阳之下，赫尔曼·豪泽紧了紧身上的小小背包，对着镜头挥挥手，说了一句情怀满满的台词：“有梦想，才有远方。”然后转身上路。
在这一刹那，那些三流媒体传播的所谓“交易黑幕”便再也不能掀起任何的波澜。
当然，现在已经成为这个寒门逆袭励志故事主角的赫尔曼·豪泽博士每天需要面对的是另一个头痛的问题——如雪花般飞来的求爱信塞满了Acorn公司的邮箱，而伊莉莎小姐不得不为存放这些信件而腾空了一间大大的办公室……
有了这些铺垫，Acorn公司的名声和订单，同时都如同吹气球般地膨胀起来，以至于刚刚租下的1000平方的办公室又要不够用了，而小谭谭则在心中哀叹，恐怕曾经许诺的圣诞节华夏之旅，已经需要包下一架波音747。
既然这种廉价的计算机都能被陈义坚如此的看重，想来，自己的宋文华、贲放、郭蓉玮这三位老师一定也会有同样的需求吧？
嗯，这也是件好事，设计能力和设计手段的进步，也是最终产品不断进步的必要条件之一，那干脆好人做到底，产品正式投产还需要点时间准备，到那时候也差不多该过年了，投产之后，首批生产出来的计算机，给每位老师都送上100台，权当是新年礼物好了。
小谭谭暗暗打定了主意，又问向陈义坚道：“陈总师，不知道您和高卢的达索公司有没有打过交道？”
第568章 不得不买的宝贝
好端端地谈着计算机，怎么话题突然跑到高卢的达索公司身上去了？陈义坚心中问号重重，不过，在他与面前这位小朋友打过的不多几次交道中，他已经深切地体会到了谭振华跳跃的思路，而既然他问起了这家闻名遐迩的飞机公司，那么一定有所图。
陈义坚答道：“达索，我当然知道，实际上我今年6月份的时候刚去考察过一次，而且不但我去了，你宋老师也去了的。”
“哦？”小谭谭的好奇心顿时被勾引了上来，连忙追问道：“你们都去了？去做啥？能说说吗？”
“呃，这个，恐怕不能，而且你都别去套你宋老师的话，他也不会告诉你的，因为那次的出访任务是保密的，能告诉你的就是我们是和空军代表团一起去的，在那里待了半个多月，实际上，上次你去西京和我见面的时候，我刚从高卢回来不久。”
谭振华顿时心潮翻涌，那件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啊？
陈义坚、宋文华，或者还有他认识不认识的航空业内专家与华夏空军代表联袂考察高卢达索公司，在80年代的历史上，只有可能是因为一件事——空军，想要对垂涎已久的幻影2000战机下手了！
这是一桩虽然没有最终成功，但却影响深远的生意。
1982年，被马岛战争中的空战结果深深震撼了的华夏空军终于按捺不住心头长草，是年6月，由空军试飞员出身的葛文勇带队，华夏组织了一支超过30人的代表团访问了达索公司，并由葛文勇和蒋德秋两位试飞员轮番对“幻影2000B”型战斗机进行了多次试飞，这次试飞是华夏空军首次亲身接触西方先进战机，而试飞的结果无疑给华夏空军带来了巨大的触动。
“幻影2000”先进的座舱仪表、优异的操控性能以及强大的火控系统都给实际试飞的葛文勇和蒋德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兼具亚音速区间格斗和超音速区间截击的能力也让华夏空军代表们心仪不已。
后来升任将军的葛文勇在他的报告中非常明确地指出：“以华夏空军现在装备的战斗机，当遇上这样敌人的时候，只要对方不犯错误，那我们将没有任何获胜的机会。”
试飞之后，华夏空军理所当然地对“幻影2000”有了非常强烈的购买欲望，然而，高卢人将傲慢的本性又一次暴露得淋漓尽致，他们标出了一个天价——每架幻影2000的售价高达6000万美元，而且，少于一个团24架不卖！
即便最后华夏时任大长老亲自向时任高卢总统恳请给予一定的优惠，高卢人也咬定了这个价格不松口，无奈之下，囊中羞涩的华夏空军最后只好忍痛放弃了这个项目。
毕竟，14.4亿美元的总售价，几乎要押上当时华夏的全部外汇身家！
这件事一度在谭振华前世的军事论坛上吵得沸沸扬扬，有人说，如果当初华夏购买了幻影2000，那么可能早在80年代，就具备了对台岛的空中优势，错失这个机会非常可惜；也有人说，引进了这款战机，很有可能就没有了后来的“十号工程”，华夏发展自己战机的努力，也就变成了泡影。
而谭振华，是毫无疑问的后一派。
因为太多的经验教训告诉他，在这蓝星之上，不管是高卢还是不列颠，乃至最大的社团头目米利坚，从来就不可能将华夏当成真正的朋友看待，最多也只是因为一时的国际形势需要而勉强站在一起，而一旦这个国际形势发生根本性的转变，那么，那些西方佬从来都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主。
而将自身的国防重担寄托在这样的“朋友”身上，是对自己的极端不负责任！
要知道，马岛战火刚熄，阿根蒂娜殷鉴未远！
加铁里将军要是能早点领悟到这点，也不会走到今天山穷水尽的地步。
华夏的国防，终究还是要靠华夏人自己来。
所以，最终夭折的“幻影2000”采购案根本引不起他的兴趣，他之所以问起达索公司，是因为，除了飞机以外，这家公司的另一样宝贝更让他眼馋——CATIA。
“CATIA？没听说过，那是什么？”陈义坚满脸疑惑地问向谭振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