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振华，你这主意倒是不错，正合“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可这样一来，你派出去的少说也得好几百人，罗罗方面能同意吗？”
“吴老，您不必担心这个，您只要让三机部同意就好，罗罗那边自有我去和他们打交道，相信胡克爵士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谭振华非常有把握地答道：“毕竟我们现在和他们有那么多的合作项目，而且，我并不会让他们白做这件事，我会付钱的，一大笔钱，资本家为了利润连绞死自己的绞索都可以出卖，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培训实习教程？”
第849章 把我的名字也加上
“陈总师，听你刚才说的意思，对F-4这型飞机好像挺了解的啊？”
发动机的事情基本有了结论，话题自然转回了伊波斯需要改装的那批飞机上。
陈义坚“呵呵”一笑道：“振华，想探听消息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这其实也不是件特别需要保密的事情，而且那东西本身的价值也不算高——我就告诉你吧，当年在安南战场，米国被击落了很多架次F-4“鬼怪”式战斗机，以我们当时对北安南的援助力度，你猜我们会不会有这飞机的残骸？”
难怪陈义坚从开始谭振华找他商量开始，就一直表现得对这个项目很有把握的样子，敢情，人家早就研究过这飞机的结构了啊！
陈义坚接着道：“其实当初搞“飞豹”原始设计的时候，我们3603所提出的4个方案中的第二方案就采取了近似F-4的布局，毕竟当时大家都认为，F-4是双发重型第二代战机中，综合性能最好的，不过，后来因为考虑到F-4这种后体尾翘式，发动机在机身尾端之前的构型我们所从来没研究过，基本上没有什么技术储备，而且后机身尾翘大空档造成的气流非常复杂，为此投入太大的精力并不值得，所以放弃了这个方案。”
这下都懂了，且又给谭振华大大地吃了一颗定心丸，不过一旁的王清平却随口提出了另外一个话题：“振华，F-4这型飞机的结构你不用太担心，毕竟这原本就是一架二代机，有不列颠成功的例子在前，在不动大手术的情况下，我们改装成功的把握还是挺大的，但有另外一件事倒需要和您好好商量一下。”
“哦？王厂长，什么事啊？”
“就是你和老陈联合搞的那架“飞豹”。”
“飞豹怎么了？我听陈总师说过，随着BAC项目一起引进了很多的加工设备，难道厂里对生产这型飞机还有什么问题吗？”
王清平道：“是有一点问题。我接着老陈刚才的话说啊，他刚才解释了“飞豹”淘汰第二方案的原因，而你可能也知道了，原本4个方案中，性能最佳的是第三方案，但考虑到加工能力的限制，最后海军方面确定的是性能略差但实现起来相对风险较小的第四方案，不过最后在你的投资和坚持下，又改回了第三方案。”
谭振华点点头，这可是当初他与陈义坚沟通的时候，非常希望他能做到的，因为在他前世，从第四方案发展而来的“飞豹”只能算一款性能凑合但事故率却偏高的飞机。
“这个方案的全金属样机振华你已经看过了，我们厂正在评估这架飞机的制造难点，其中最困难的，就是翼身融合这种全新的结构中所需要加工的大型锻件的制造，这几个锻件对材料强度的要求高、尺寸大、精度要求高，以我们现在设备条件，要生产出来，难度不小。”
“是因为112厂那台模锻压机的问题吗？”谭振华现学现卖道。
“咦？振华你居然知道112厂，还知道那台模锻压机？”这回轮到听众们奇怪了，陈义坚和王清平异口同声地问道。
谈的是技术方面的正事，谭振华便也不再卖关子，老老实实把自己前几天和吴达观一起的京城之行中，抽空拜访了沈宏和颜永年，落实压机升级及与冶金部合作方案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最后道：“现在的情况是，就等冶金部那边点头了，只要他们同意我提出的方案，按照颜教授的说法，技术其实是相对成熟的，随时可以启动，并有望于18个月内完成升级，至于那5000万人民币的投资落实问题，这点完全不需要担心。”
王清平顿时喜道：“没想到，我还正在头痛怎么想办法解决这个困难，振华你已经考虑在前面了，如果这台压机的改造计划真能顺利开展，那就突破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工艺难关啊！”
陈义坚则给他泼冷水道：“老王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振华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个方案虽然有沈老出面在和冶金部沟通，但还没最后批下来呢，这万一要是冶金部或者112厂不干呢？你这不是空欢喜一场？”
“这么好的事情，他们为什么不干？”
“呃，这个……”陈义坚刚想说些什么，可又马上把话咽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其实王清平也就那么顺嘴一个反问，身为西京飞机制造厂的厂长，他可也是副部级的高级领导了，这里面牵涉到的很多事情，他其实清楚的很。
然而，他在略作犹豫之后便毅然道：“这样好了，振华的为人我很清楚，最近做的这些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要有谁说他有什么立场问题，我是不信的，再说了，这次的改造，明显是有利于国家的事情，对我们整个航空、航天制造能力的提升都会有极大的帮助，我决定了，回去我就写一份报告，向部里强烈呼吁一下，上马这个改造项目的必要性和急迫性，发动我们三机部也向冶金部施加一些影响，这种呼吁多了，集腋成裘，上面终归会更加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这样成功的希望就更大一些。”
在座几人中，这件事对王清平的影响最大，因为他管着西飞厂，甭管是老“轰六”生产的延续，还是“BAC”项目的国产化乃至将来生产“飞豹”，飞机大梁、承力框架、起落架等关键部件的生产都离不开这台设备，112厂这台大压机性能的好坏，可以说直接关系到他厂里的生产能力和产品质量，所以他也最积极。
有了他的带头效应，吴达观也道：“老王，你的报告回头给我看一眼，合适的话，把老汉我的名字也加上去，毕竟我发动机的涡轮盘还指着这台机器，能提高加工性能，对我们西航发厂，也是莫大的好事！”
李孟珍顿时笑道：“吴老都上场了，怎么能拉下我？王厂长，拜托，到时候也记得叫上我。”
“没有加工能力的提升，我就算能设计出再好的飞机，造不出来也是白费。”陈义坚的眼中也闪过了一道坚定的光芒： “所以把我的名字也加上。”
第850章 两副手套，一个信使
在这一刻，谭振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众志成城”。
屋里所有的人都表态坚定地站在了他这一边，不管这里面掺杂了多少个人或小集体的利益成份在其中，但于华夏航空工业的大局来说，终归是好事，谭振华觉得，自己好歹也算成功地“团结了大多数。”
此刻，他真想仰头哈哈大笑几声，然后发一句诸如：“诸君如此用命，如此大业可成”的感慨，不过，那样他会不会被人按在地上毒打一顿？
……
随着三机部正式批准这项出口合同的通知被传达，由西京飞机制造厂、西京航空发动机制造厂、西京航空研究所三家核心单位抽调部分专家组成的技术顾问团迅速启程飞往了德黑兰，而5台“斯贝”发动机也已经启程，这是按照谭振华的建议，多发送了一台华夏当年生产的版本，这既是为了保留一个备份，也是为了在前两架F-4的改造试飞过程中，能充分测试国产货的性能、暴露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
与此同时，按照谭振华与波斯人达成的私下协议，一架F-14战斗机连同配备的4发“不死鸟”导弹也在伊波斯卸下了机翼之后被秘密装船并发往华夏，这架飞机将由3603所接收，这虽然是一桩极其保密的交易，但架不住系统内有资格的人太多，在听说了竟然还有这种好事之后，陈义坚已经不知道接到了多少要求来参于这架飞机分析研究的电话，而第一个打来电话，并在电话里吹胡子瞪眼地将他本人和那个里外不分的小兔崽子臭骂了一通的，当然是他的老同事及谭振华的老师宋文华……
鉴于宋文华已经在赶来西京兴师问罪的路上，小谭谭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因为这一次的案子以及上一次卖“歼七”的案子被两罪并罚，故此当即就决定了——赶紧跑路。
而且他是有着完全正当理由的。
与伊波斯的生意起步非常顺利，在谭振华的计划中，针对其装备的225架F-4的升级改装生意可不仅仅于此，以贲放手上正在推进的国产化PD雷达对F-4进行升级，可也是一桩能在未来挣到不少利润的好买卖！
那部雷达的出口权，按照他和4014所的约定，可也是牢牢掌握在谭振华手中的。
随便算算就知道，就算一部雷达只卖150万美元，200多部雷达，也是超过了3个亿的订单呢！
小谭谭一边跑路一边在千里之外拼命地给贲放贲老师加油打气，您可要一定把这玩意尽快搞定啊！
当然，这不是他从西京跑路的合法理由，真正的原因是，除了想从伊波斯身上挣到利润之外，还有一件大事，也必须着落在这帮大胡子身上！
而那件大事必须要到米国才能完成。
所以，在与基亚努什·贾拉里上校进行了一次极为秘密的会面，并约定了联络方式之后，谭振华又踏上了返回米国的行程。
虽然新学期即将开学，但，他到米国的第一个目的地却是纽约。
华尔街。
“菲利普先生，你好，我们又见面了，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也希望我上次送的小小礼物你能够喜欢。”
菲利普·阿布拉莫用一个大大的拥抱表示了对谭振华的欢迎，随即拍着他的肩膀道：“埃里克，我很喜欢你的故事，哦，事实上，那让我十分着迷，如果下次还有这样的故事的话，记得一定要告诉我哦？”
“那是当然的，菲利普先生，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
“以后请直接称呼我菲利普”， 菲利普·阿布拉莫用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道：“埃里克，我们当然是朋友，非常好的朋友，从你给我打那个电话开始！”
选择了从香江转机，并在那里停留了一段时间并与郭钊德和余鹏夏见过一面的谭振华现在已经知道，当他还在缅玉、国内各地四处奔忙的时候，米国的航空业正经历着一场地震。
在市场、金融、银行、证券、业绩、政府以及各只幕后黑手的共同作用下，曾经身为米国航空工业一方超级霸主的麦克唐纳·道格拉斯公司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每时每刻都有可能是它的终点。
大量主力机型DC-9及DC-10订单被退，而因为是麦道质量问题造成的原因，他们成了违约方，因此面临巨额索赔；资金链枯竭、供应链厂家催还货款、银行逼还贷款、证券交易被调查且爆出了大大的业绩造假丑闻、民航客机制造许可证被无限期暂停……一切的一切都仿佛预示着，这个巨人即将陨落。
当然麦道公司自己并不这样认为，他们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或者说，垂死挣扎。
但这种情况肯定不会长久地保持，麦道毕竟是一家影响力巨大的公司，也有超过十万的雇员，无论是公司本身经营的需求还是米国国防的需求，这件事终究需要做一个了解。
而且，应该很快。
市场上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一根稻草的落下，至于这根稻草将会是用来救命还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现在还未可知。
与此同时，另一则消息却不胫而走：麦道将被分拆并被波音和罗克韦尔两家公司分别收购，各类媒体都对这个消息津津乐道且以证券预测、财经分析的名义被各路专家拿来分析讨论其可行性和因此将引起的行业变化。
有好事的媒体记者为此向当事的几家公司进行了求证，得到的却都是模棱两可的回答，政府的监管部门也对此事三缄其口，而这样暧昧的表态，却让金融市场有了更为清晰的解读。
于是，麦道的衰亡却成就了波音和罗克韦尔的狂欢。
稍微分析一下米国现在的航空工业就知道，假如波音能够吞并麦道的民机制造部门，它将一跃成为全球最大的民机制造厂，且市场占有率超过60%，几乎接近于垄断，唯一的对手恐怕就是欧洲的空客了，而此时空客的市占率还不到20%！
而罗克韦尔一旦吞并麦道的军机制造部门，也将立即拥有了从航空电子系统到包括战略轰炸机B-1B、空军现役主力战斗机F-15、海军未来主力战斗机F/A-18这样完整的产品线和顾客群，再加上因为其中标航天飞机项目而对其不遗余力支持的NASA，俨然军机界新霸主。
专业的市场人士更能清晰地看到，与麦道单纯依靠产品单打独斗的模式不同，波音的背后站着花旗财团，罗克韦尔身后也站着梅隆财团，有着这种实力雄厚财团支撑的两家企业，无疑有着巨大的想象空间！
以这种方式解决麦道问题，无疑是能平衡各方利益的最佳选择。
是以，这两家公司的股票价格便如坐了火箭般的速度蹿升！
谭振华就知道，在郭钊德的操作下，“红旗资本”及受其托管的几支基金在这次的狂欢中已经获利超过20亿美元，而看现在菲利普·阿布拉莫对他的态度，显然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真是太巧了，菲利普，我这里正有一个故事想讲给你听，不过，这一次的故事发生的背景是未来，你有兴趣吗？”
“哦？发生在未来？多久之后的未来？”
“那就要看菲利普你的意思了，它可以是几年之后，也可以是明天，当然，也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生。”
菲利普·阿布拉莫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代之以郑重：“埃里克，你的话让我产生了很多联想，不过你得先告诉我，我应该联想起多少钱来呢？”
“一个亿吧，我想，不可能更少了。”
“看来那将是一个美妙的联想。” 菲利普·阿布拉莫耸了耸肩膀道：“那么埃里克，请你告诉我，为了将我的联想变成现实，我需要做些什么。”
“对你来说，那非常简单，你只需要两副手套，以及，一个信使。”
第851章 黑衣人
终于结束了一天繁重的工作，兰德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位于长岛的家中。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却并没有开灯，而是直接将自己重重地摔入客厅的三人沙发上，皮质的沙发承受不住这一突然的打击，顿时呻吟了一声，随即便用厚厚的海绵，将他大半个身体都包裹了起来。
他眯着眼躺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自己放松，便干脆重新坐了起来，身体前倾，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并一动不动地保持了这个姿势很久，仿佛陷入了冥想。
也许过去了很久，也许只有一会儿，他终于抬起了头，视线扫过屋内，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他找到了。
那是摆放在客厅角落的一个精美的小小木盒。
他站起身来，走过去，打开了它，从里面拿出了一只做工算不上精美，却一看就很有年头的烟斗。
拿起这支烟斗，他回忆着某个他非常熟悉的人物的动作，小心地将其中装满了烟丝，拿起放在木盒里的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一股灼热而辛辣的烟雾顺着喉管涌进了他的肺部，这让从不吸烟的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木盒上方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副照片，照片中的老人正满脸慈爱地注视着他，面貌与他有着七八分相似，只是目光更加睿智而悠远。
他一边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一边已经是泪流满面，嘴里呢喃道：“父亲，我该怎么办？”
一张餐巾纸递了过来，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格鲁曼先生，也许，我可以帮你。”
兰德里怵然而惊，他猛地回头，注视着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那名黑衣男子厉声喝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同时他的手伸向了刚才那个精美的小木盒，那里面应该藏着一把柯尔特M1911手枪，是父亲生前在海军服役时用过的配枪，一直珍藏在那里。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摸到。
“你是在找这个吗？”黑衣男子挑了挑眉毛，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看上去略显陈旧，却依然散发着迷人金属光泽的手枪，同时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兰德里道：“这把枪不错，不过如果你想找的是它的话，恐怕要失望了。”
面对着枪口，兰德里·格鲁曼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将自己的双手举过了头顶，沉声道：“别伤害我，如果你想要什么的话，请尽管拿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