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只有面前堆了一大堆筹码，明显是今天大赢家的菲利普·阿布拉莫笑道：“虽然我的牌也不好，不过，今天我运气看来不错，埃里克既然想要梭哈，总得有人陪你梭哈，我跟了。”
底牌翻开，众人都遗憾地“哦”了一声，谭振华又输了，输光了最后一个筹码。
菲利普·阿布拉莫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搂过了发牌的荷官，顺手将一枚筹码塞进了她胸前的沟壑间，同时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你会忘掉今天所有事情的，对不对？”
荷官怀着惊惧、忐忑却又兴奋的心情点了点头，她已经决定，有了这一百万美元，等下出了这扇门她将立刻远走高飞，离拉斯维加斯越远越好。
“好吧菲利普，我一共输给你4亿美元，这笔钱我会很快支付到金块赌场酒店的账户上，韦恩先生会帮我转付给你的。”
“没问题，我相信你的信用，埃里克。”菲利普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道：“而且我也相信，在米国，没人敢欠我的钱不还。”
牌局结束了，参与的几人也各自散去，只不过在分别的时候，临出门前，菲利普听见谭振华对着他那位仿佛黑铁塔一样的保镖吩咐了一句：“泰森，帮我进屋找找，我记得我还带了一副手套来的。”
他笑了。
第854章 波斯门
今天辛迪大婶准备的早餐是流沙包，谭振华美美地咬上了一大口，感受着其柔韧的口感和浓郁的麦香，同时顺手拿起了放在最惬意位置的一叠报纸，展开，开始了惯例性的浏览。
大多数的报纸最近的政经新闻都围绕着即将展开角逐的米国第50届总统选举，这些选战内容谭振华毫无兴趣，因为他知道现任总统瑞根先生将毫无悬念地连任成功，所以，他只是匆匆浏览过那些标题便将其扔在了一边。
直到他翻到了今天出版的《华盛顿邮报》。
“波斯门——惊天大丑闻！”
这是《华盛顿邮报》用格外粗壮的字体描绘出的他们头版头条标题。
副标题的字体也不小——价值4亿美元军火走私案！麦克唐纳·道格拉斯公司和格鲁曼公司涉嫌向伊波斯走私战斗机重要配件！
他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好戏开始了啊，他想。
报道文章很长，谭振华用了一点时间才仔细读完了整篇文章后也不禁感叹——这个菲利普，做得可真够绝的啊！
文章中详细描写了整个交易的全部过程——两家公司如何通过某个第三方公司与伊波斯搭上了线，如何通过“亨利再生物资处理公司”将这批走私零配件冒充工业废料运往墨茜哥，如何在墨茜哥将这批零件装船运往了伊波斯……
过程详细、事情清楚、不容抵赖！
他愉快地合上了报纸并将其也扔到了一边，叫来了临时管家凯文道：“走了，送我上学去。”
谭振华哼着小曲背着小书包走进了教室，全然不顾由他掀起的这股风暴已经让全米国上下彻底乱成了一团。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米国联邦调查局FBI。
一大早，局长先生就被紧急叫到了白宫汇报情况，可怜的局长先生此时还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所以当然地被瑞根总统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并勒令他立即展开调查——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当然是，整个局所有的相关部门和人员都被动员了起来，分成了几路人马，扑向了麦克唐纳·道格拉斯公司、格鲁曼公司、亨利再生物资处理公司、纽约时报总部……
接着就是CIA，驻墨茜哥和中东的人员也被迅速发动起来，全力追查报道中那艘货轮的踪迹。
连驻守波斯湾的米国海军第五舰队也提高了戒备等级，有两艘担任战备值班任务的查尔斯·亚当斯级驱逐舰DDG-9“陶尔士号”、DDG-15“伯克利号”得到了命令，随时准备进行拦截和检查某艘货轮。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徒劳的，那艘货船多半早就已经抵达了目的地并卸完了货物，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嘛……
反应最激烈的当然是证券市场。
麦道公司虽然停牌至今还没有恢复交易，但格鲁曼还在么，所以一大早股票开盘，成百上亿的卖盘顿时涌入，瞬间就将格鲁曼的股票价格砸下了20多个百分点，几十亿的市值就此蒸发。
而最痛苦的则莫过于兰德里·格鲁曼和詹姆斯·麦克唐纳两人了，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这桩看似极为隐秘的交易，前脚一笔巨款刚刚落入口袋，后脚FBI就找上门。
至于“忠厚老实”的亨利先生，他表示自己就是一个收垃圾的，不认识什么飞机零配件，客人付钱让他处理什么，他就处理什么，他是完全无辜的……
还得顺便提一句，有一个非常善于送信的家伙此刻正悠闲地在地中海某个海滩晒着热辣的太阳、搂着比太阳还要热辣的美眉，这次，老板不但给他一大笔钱，还给了他很长时间的假期，让他这段时间远离米国，而他打算趁此机会好好地享受一番人生……
当然也有欣喜若狂的人。
比如基亚努什·贾拉里上校——哦，不现在应该称其为贾拉里准将阁下了。
已经完成了任务回到国内的他因为这次的出色表现被破格提升，肩膀上的三颗星终于换成了一朵弯刀麦穗图案。
还有一枚不出所料的闪闪发光的共和国勋章！
虽然为了这批配件，伊波斯支付了6亿美元的巨款，但所有人都认为，这个钱，花得值！
因为伊波斯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大批F-4、F-14战机配件，这批配件极大地缓解了空军已经捉襟见肘的库存压力，将让数十架趴卧在机库中或者已经沦为“器官捐献者”的战机得以重归蓝天！
这使得伊波斯的空中力量得到了大大的加强，也必将使得“两伊战争”的胜利天平向己方倾斜！
如果华夏真的能够再解决这两款战机的发动机问题的话，贾拉里准将认为自己还有可能更进一步！
而这，也同时证明了另一件事：伊波斯坚持与华夏交好，获得埃里克·谭的友谊是值得的。
埃里克·谭，真是一位说到做到，值得信赖的朋友。
当然还有另外一些人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陷入了非常感慨和矛盾的心态之中。
一方面，他们策划执行了很久的搞死麦道并将其分食的计划终于要成功了，毫无疑问，随着丑闻的败露，麦道丧失了最后一丝翻盘的希望，有人为它盖上了棺材板并钉上了最后一颗钉子，这当然是令他们愉悦的结果，他们已经准备好刀叉很久了，而现在，食物终于要被端上餐桌。
另一方面，却也有种莫名的失落情绪盘踞在他们的心头——那个策划并串联了这一切的埃里克·谭，在他们有意识地将其排除在分食最大份蛋糕的利益圈外后，在他们都以为他将满足于在证券市场上斩获的那一些蝇头小利之后，竟然在最后关头悍然出手了。
而且一出手，就给了苟延残喘的麦道公司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一击。
也顺手毁掉了格鲁曼公司最后的希望。
不管是雅各布·罗斯柴尔德还是史凯夫·梅隆都清楚地记得，当6.2空难发生之后，埃里克·谭说过的那句话：“你可以请史凯夫先生不用太过担心，格鲁曼的灭亡结局已经注定，我既然请他尽快出手，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他果然没有袖手旁观。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是谭振华做的，但，一次性同时打击麦道和格鲁曼这两家公司的举动，还是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那头猛兽终于还是觉醒了”。雅各布·罗斯柴尔德叹道。
“如果可能，我希望永远都不要成为他的敌人。” 史凯夫·梅隆如是说。
第855章 落幕
1983年11月13日，当谭振华庆祝完自己生日之后的第三天，关于麦道未来的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
与市场传言一致，官方终于宣布，庞大的，腰斩之后市值依然超过120亿美元的麦道公司被分拆成了两个部分，民航客机业务被波音公司揽入了怀中，而军用飞机部分则归属于罗克韦尔。
三方将以换股加补贴部分现金的方式完成这项金额惊人的交易案。
而之所以选在这一天公布这件事，则是因为，波音吞并麦道民航客机部门的案件对世界航空制造及运输业都有巨大的影响，而米国做为这件事的积极推动者，为了达成目标，不惜向欧共体妥协，同意向其开放民航客机市场，以换取欧共体批准这项分拆——收购案。
做为对价，欧共体也取消了对波音客机进入欧共体市场除适航安全及环保要求之外的其余审核。
欧共体正是于这一天正式批准了这起案件。
也就是说，从这一天开始，“空客”公司也终于可以在米国这一全球最大单一民用飞机市场销售飞机了。
世界民用客机领域，也从这一天开始，正式由三国混战变成了两强争锋。
牵扯到三家巨型公司分拆——重组的复杂的金融大案当然需要专业的老手来操刀，由雅各布·罗斯柴尔德领衔、花旗财团、梅隆财团协助的团队早就摩拳擦掌地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而由于麦道的现任董事长詹姆斯·麦克唐纳正在接受FBI调查，且按照现在已经掌握的情形，他很有可能被认定为有罪并遭到起诉，此时群龙无首的麦道公司正是进行分拆行动阻力最小的好时机。
因此，波音几乎是兵不血刃地拿下了麦道的民机设计和制造部门，另一边的罗克韦尔也进行得相当地顺利——当罗克韦尔宣布新公司将被命名为“罗克韦尔·道格拉斯”，并由小唐纳德·道格拉斯出任新公司首任CEO的时候，合并的内部阻力就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虽然小唐纳德·道格拉斯颇为遗憾地认为，埃里克·谭并没有完全兑现他的诺言，这家新公司的名称还是被加上了“罗克韦尔”这个前缀，但这个结果已经可以让他接受了，而当他在多年之后再次踏入离他家并不远的原道格拉斯后来的麦克唐纳·道格拉斯洛杉矶长滩工厂大门的时候，那震天的欢呼和掌声，让他心中仅剩的一点对谭振华的不满也烟消云散。
“埃里克，我欠你一个人情。”他在心中默默地这样说。
当然也有失落者。
就在这个决定被官宣的当天，有一个人默默地收拾好了自己的私人物品，眼神复杂地最后环顾了一圈他工作了多年的办公室，慢慢走了出去，最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没有人来送行，所有人都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同情这位唯一没能在波音或者罗·道公司找到自己位置的前麦道高级副总裁。
也许，他身上的黄色皮肤，就是他的原罪。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而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一切，都是拜那天家里前来拜访的那位年轻的不速之客所致。
他至今还记得那个年轻人说过的话：“张振中先生，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麦道的覆亡无可避免，因为这家公司已经成为了一群贪婪的掠食者眼中的肥肉，他们正在执行一个详细的计划来达成他们的目标，而我，就是那个计划的发起人，很有可能也将成为那个计划的终结者，当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来旧金山找我，我会没有任何隐瞒地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坦白地说，你现在是我交易条件中的一枚筹码，至于那天之后，你将如何，我会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正是在那天之后，他在所有麦道的高级会议上，统统保持了沉默。
也许，我的确应该去一趟旧金山，找他问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又为什么会发生，还有，他说的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那又是什么。
他这样想着，发动了汽车，驶出了圣路易斯麦道总部的大门。
没有回头。
……
“唐纳德先生，恭喜你拿回了这里，请允许我向你，向创立了这里一切的你父亲老唐纳德先生致意。”
“我也代表我已逝的父亲和我本人向史凯夫先生你表示感谢，感谢你对我们道格拉斯家的支持和帮助。”
在长滩工厂的办公室里，小唐纳·德道格拉斯正在和来访的史凯夫·梅隆进行着一场极为隐秘的谈话。
“那么，史凯夫先生，有什么事是需要我立刻去做的吗？你不远千里从匹兹堡飞到这里，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和我见一面吧？”
“当然，唐纳德，我来，一是为了看看我们的工厂，二是为了告诉你，你接下来除了需要尽快掌握住这里的一切以外，还有一项工作也需要立刻开展。”
“是什么呢？”
“立刻尽全力推进我们的F/A-18战斗机在米国海军的装备和服役，我希望得到的结果是，海军方面不再会给格鲁曼下一架F-14的订单。”
“史凯夫先生，恐怕我得提醒你，目前这里最重要的产品线是空军和海外的F-15订单，这是我们现金流和利润的来源，至于F/A-18，那毕竟是一架刚刚进入现役的飞机，我们的生产线也只不过进入了慢速生产阶段，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此刻贸然推进这件事，恐怕太仓促了。”
“但格鲁曼现在遇到问题了，不是吗？现在正是打击他们的最好时机。”史凯夫·梅隆道：“仅仅从公司未来的经济利益考虑，我们都不应该错过这次良机。”
“更何况。”他突然压低了嗓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我曾经答应过一个小子，当我拿到道格拉斯的时候，就必须立即开始做这件事，这是我的承诺，而我目前不想违背这个承诺，更不想欠那个小子人情。”
第856章 大变局
兰德里·格鲁曼觉得自己现在过的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
当初，为什么会鬼迷心窍，答应了黑衣人走私那批F-14飞机配件呢？仅仅是因为对可能失去生命的恐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