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宠后 第55章

作者:藤鹿山 标签: 前世今生 重生 甜文 穿越重生

  那是自然。

  纵使如今玉照对信安侯府一众人等冷了心,皇后出自他们房门,这种大事他们也是半点不敢耽搁,早早替玉照备起了嫁妆。

  信安侯府公中直接划走了六万两做皇后陪嫁,老夫人那儿也亲自贴了两千两银子,再加上成侯私出的,绫罗绸缎房屋地契,这等带不进去的,全折算成现银。

  倒是一份厚实的嫁妆,倒也衬得起皇后这个名头。

  这笔银子信安侯府是出的元气大伤,可却没有半点怨言,左右他们实际得的好处比起这十几万两银子来,实在算不得什么。

  至于皇宫那边帝后婚礼事宜,皇帝纳后用的聘礼是有定制的,据规定,聘皇后,黄金万斤。

  纳采雁璧乘马束帛,一如旧典。

  并不是每个皇后都经历过皇室聘娶的,玉照还是大齐第一位皇帝聘娶而入主宫掖的皇后。

  大齐高门嫁女,往往都是往外贴钱,嫁妆豪奢著称。上一位可作参考的是高宗方皇后,嫁给还是太子的高宗时,聘金被国丈熔做了一颗金树,重新充做嫁妆带去了东宫。

  到了信安侯这里,他自然不会眼皮子浅的把皇帝给的聘礼塞入自家库房里,更是不敢,丢不起人。

  都是想办法贴去玉照嫁妆里一处送进宫去。

  这事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光是嫁妆名录就折腾起满府的人来,一万金的黄金要重铸。

  可所有人仍是乐颠颠的,忙的热火朝天也不觉得疲惫。

  这股喜意却传不到二姑娘的院子里。

  短短月余功夫,玉嫣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曾经玉照没回京城前她是信安侯与侯夫人唯一的嫡女,镇国公府是她外家,每每京城高门贵女间的宴席,总有她一席之位。

  她才情绝佳,有时甚至能与几位郡主县主交谈得当。

  可如今,才真真是叫她跌落了泥潭里。

  成恪如今也仓皇不已,脸上瘦了一圈,眼睛更显得深暗明亮,他听闻二姐近日来从不出门,状态更不对,特意过来看她。

  “二姐,我方才才去了娘亲院子里与她说话,她担忧你身子,叫我过来看看你,如今母亲便只有我们了,你好歹每日去看看她。”

  玉嫣不信,左右没旁人,冲他冷嘲热讽起来:“上次我去母亲那儿还是她亲口告诉我,叫我日后少去看她,免得有人通风报信,告诉了如今咱们府上那位成娘娘。”

  府上婢女都是这般,皆是见风使舵之人,往常林氏掌管府中中馈大权,一个个的都想方设法的上赶着给玉嫣办事儿,只为在她这块儿留个脸熟,如今却是各个阳奉阴违了起来。

  昨日她想吃个燕窝羹,左等右等等不来,使唤婢女去大厨房拿,却是各个都推脱说份例不多了,等她的婢女端回来一盏燕窝,竟然只有往日不足一半的量,甚至还都是些细碎的往日她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成恪见此只好道:“母亲嘴上说不希望我们过去免得拖累了我们,心里还是盼望着我们去的,如今她院子里的下人都有些为非作歹,我一个男眷也不懂的管这事儿,你是府上姑娘,该你去管一管,也好叫母亲在院子里也能过的舒心些。”

  玉嫣望了眼窗外来来回回的仆从,抖了抖唇,慢吞吞应了下了:“我晚些时候抽空去看看吧。”

  外头闹哄哄的半晌不休,还有越来越闹腾的架势,玉嫣本就心情差,如今一听更是惹起了火气来,低声骂起窗外候着的侍女,“外边那群人是在做什么?小厮竟敢堂而皇之出入后院,闹得如此大动静是不是故意叫我不得安生?”

  侍女有些犹豫,轻声回答:“是宫里赏赐的物件,绛云院里塞不下了,老夫人便做主将旁边的两处院子打通,给大姑娘做库房先放着宫里的那些物件儿,这些便是送过去的。”

  怎知这两句话说的不对,玉嫣便捂着脸哭了起来。

  成恪吓了一跳:“这又是怎么了?”

  说的好好的忽然就哭了。

  玉嫣毫无仪态的趴到了案上,任由眼泪滚滚滑落。

  “我早该去死了,如今她做了皇后,满府里都给她腾院子腾嫁妆,十几万两嫁妆,公中都没银子了,这般老夫人还贴!也不想想日后府上其他姑娘少爷出嫁怎么办?借钱不成?她是威风了,别的退了婚的姑娘名声都毁了,就她还能做皇后娘娘呢!也不替府上其他姐妹想一想,把银子全捞干净了,日后我们借钱过活?我就不该活着丢人现眼!”

第52章 高大的身影立在龙案前,……

  成恪惊愕,如何也想不到二姐竟然变得如此陌生,浑像街边不通文墨的泼妇一般,稍有一丝不如意便要哭哭啼啼,无理取闹,寻死腻活。

  “府上得了荣光要出嫁皇后,十几万两如何也只算中规中矩,这可是侯府本分,我看二姐你是真是糊涂了,这般说辞叫父亲祖母听见,你是又想被关起来不成!”

  他何曾不知这位心高气傲的二姐忍受不了这等落差才口出恶言,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张口闭口嫁妆银钱的,眼皮子竟然这般浅薄!

  且不说真的日后公中没银子给姑娘陪嫁了,到时高门还看那些陪嫁?

  看的是他们侯府上出了皇后的门头啊!

  满皇城,世家公子哥儿,还不是随便挑?

  届时都不需她们挑,自然有人想方设法递上投名状。

  即使是一分陪嫁没有,这满京城,谁家不稀罕皇后亲妹?

  那可是天子连襟。

  成恪年纪小,眼神还不知收敛,自己亲弟弟嫌弃的眼神更叫玉嫣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好啊你.......恪哥儿好歹你我还是一母同胞,如今不帮着我与娘,却偏帮她来,不就是看中她如今飞上了枝头了,且去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认你这个继母生的弟弟。娘亲和我这般是拜谁所赐?同样是父亲的嫡出女儿,我哪点比她差?她却做的了娘娘,我与母亲被父亲软禁在府里,连门都出不去,日后是不是也要随便发嫁了出去.......”

  成恪他不明白,他姐姐为何就想不通?非要跟皇后去比?

  怎么比?

  比的起吗?

  再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阖起的门扉被从外推开,屋外秋光撒了进来。

  老夫人除着拐杖从屋外头走进来,早在外边听了半天,此时一肚子火气,嘴角眼皮下耷,厌烦的看向玉嫣,“一人一个命,怪就怪你没那个命,你长姐命中注定了显贵,你日后还需沾她的光,咱们满府日后都要沾她的光,如今可是懂了?原以为你已经看通透了,想不到是憋在心里,你再这般无理取闹,撺掇你弟弟跟你一起仇视府上,没人能保的住你!”

  玉嫣见老夫人忽然推门进来,本就心惊胆颤,后悔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糊涂话,她寻死腻活的话本只是吓唬成恪的,她怎么会寻死?

  不过是看成恪这幅小白眼狼的模样,心里不痛快,怎知被老夫人亲耳听到?

  她院子里竟然也没一个侍女通报!

  老夫人看向成恪,她最喜爱的孙儿,可如今再是心疼也只得按下,林氏的事儿无非只两种后续,若是占着侯夫人的位置,恪哥儿还能搏上一搏。

  这个爵位,本来也该落在恪哥儿头上,即使是如今林氏不能保全,玉嫣也不能保全,老夫人哪怕是舍弃了她这张老脸也要为了恪哥儿跟大孙女说情。

  可长子却是不太乐意为恪哥儿争取的含糊态度。

  原本也是,峤儿也才三十多岁,日后肯定还会有孩子,林氏本就不得大儿子喜欢......

  真是造了孽,她这好好地孙儿,摊上了林氏那个母亲。

  .

  紫宸殿里几个早朝时早早递了条子的重臣搁殿内论事,李近麟在旁边听着半晌依稀是说昭狱那边关于前些年武台一案的事儿,昭狱专管朝臣皇亲,这案件牵扯进去了几个亲王,审了好些年没个结果。

  可喜可贺,今时今日才被审了个结果出来。

  陛下端坐在殿前,垂首翻看案上奏折,都是方才大理寺卿陈大人递交上来的关于武台一案的口供人证。

  瞧着没人注意,李近麟屏息凝神轻声出了殿,果真外头的暗卫便在远处廊下候着。

  暗卫见了李近麟,连忙跑进。

  “大监,方才看了的,娘娘晚上留在江都王府陪着太妃,听说明天往大长公主府赴宴去。”

  李近麟听了前半段简直就要迎风落泪,预想到了自己的后果,好在后半段还有些消息,顿时一噎,哀嚎起来:“这一天天的,自江都王回来后咱们都跟做贼一样,东防西防,偷偷摸摸,哎,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哟......”

  “大监真是说笑了,您只是听听,我们可是路边树上爬了一夜。”

  可不就是做贼嘛,如今江都王严防死守,娘娘连紫阳观都去不了。

  他们主子这对苦命鸳鸯被拆分两处,只能盯着娘娘行踪,只有信安侯府才好叫二人见上一面。

  可如今......江都王似乎有所怀疑,连信安侯府都少叫姑娘去了。

  暗卫见李近麟面色难看,怕挨骂,胡乱攀扯道:“大监可吃了?要是没吃......”

  李近麟气不打一处来:“吃吃吃!吃什么吃!一肚子气都气饱了!你们办事不牢靠,等会儿挨骂挨罚的只能是我!”

  说完就匆匆回去了。

  殿内还在说那事儿,陈大人仍在大肆夸奖他的某位手下。

  “查案这块儿还是顾小子厉害,不愧为时洵的儿子,真是虎父无犬子,这回进展如此顺利,皆是他一手差遣人顺着蛛丝马迹去查的,听说还跑去水牢里逮人泡了两天。这小子恐怕是天生审讯的料,高材啊......”

  陈大人说完偷偷打量皇帝脸色。

  他也不想这般虎口拔牙,还不是大理寺那边没人,好不容易得了个好苗子,又是顾时洵的儿子,老子跟他有点儿交情,实在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了,能帮一把便帮一把吧。

  顾小子这次立下如此大功,是该升官还是留置,全凭陛下一句话。

  陈大人心里揣测,若是顾升是个孬的,前途就真的完了。

  反之顾升那小子能力强,陛下纵使心中再是不喜,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别的,也不会多加阻拦他前程。

  皇帝神情清冷,仅仅是听着,倒是喜怒不便,指节清瘦执笔迅速在奏折上落字,似乎不带思考一般,写完合上丢往一边。

  李近麟一看,便知这是主子爷这是万分不耐烦了。

  “知道了,该赏该罚,朕自有章程。”

  陈大人心下略安,领了批复躬身退了出去。

  李近麟立在殿外等着,一切都如往常,皇帝中途停了批折,抬眸叫他进去问了他一番,得知娘娘在江都王府,明天要去兴平大长公主府赴宴,便也不再询问。

  “你去库里挑些瓷玩,明日去给大长公主府添礼。”

  李近麟笑,连忙应了声退出去挑选礼物,就知道陛下不会放过这个能光明正大见心上人的机会的。

  皇帝说完接着看批奏折,忽的起身,重新又拿起了陈大人的官文看起来。高大的身影立在龙案前,显得有几分孤单落寞。

  殿内带入了一丝凉风,叫走到殿门口的李近麟后背生出丝丝寒意。

  他依稀听见陛下音色清冷,带有一丝薄怒和不知名的情绪,幽幽从身后传来。

  “光一个武台案就查了两年,算得什么高材——”

  ...

  玉照自老太妃来了,俨然一副有外祖母万事足的模样,外祖母在身旁的日子,叫她跟小时候一般,什么烦恼都消失了。

  老太妃接了皇室宗亲高门勋贵的帖子,细细筛选,打算带她赴宴,总是得提前见见皇室的这些人,也免得日后一个个的都不认识,相处起来未免无措。

  皇室宗亲,子嗣众多,可陛下亲近的一脉,先帝的子嗣,却也没几个。

  这便是皇权的残酷狠决之处,虽说生来个个都是皇子公主尊贵无比,却也不是都能平安顺遂的。

  即使活到了成年,随着而来的兄弟阋墙,柄权相争,一路荆棘伴着血雨腥风。

  先帝成年的子女共有二十三位,男女倒是平均的很,十一位皇子,十二位公主,可如今仍有名望的不过寥寥几人,一半都入了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