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的早逝未婚妻 第22章

作者:清越流歌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不过现在想起来也不算晚,颜芝仪抬起头,一脸神秘的问道:“寒哥可知道家里真正给了我多少银子压箱底?”

  陆时寒挑了挑眉,配合的猜了个数字,“五百两?”

  颜芝仪摇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寒哥如何知道明面上的三百两,并非我真实嫁妆的?”

  她已经在紧张的反省究竟是哪一步露了马脚,私房钱这种事情自己一字没透露,老公就已经发现端倪,这也太可怕了,那她以后还能在他眼皮底下愉快的攒私房钱吗?

  看出她心思的陆时寒无奈摇头,“你问我真正数目,不就表示不止明面上的三百两吗?”

  “是这样吗?”颜芝仪依然保留怀疑的看着他,“那又为何猜是五百两?”

  “仪儿先说我是说高了还是低了?”

  “低了。”颜芝仪斩钉截铁,男主还是低估了商人的有钱程度,爹娘可是给了她足足一千两呢!

  就在她内心得意之时,陆时寒轻笑道:“难道岳父岳母准备了一千两?”

  颜芝仪:!!

  她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居然如此精准报出她嫁妆的具体数目,这男主这吓人,到底是不是有读书术啊?

  又一次享受到她看妖魔鬼怪般的眼神,陆时寒其实还有几分兴味盎然,只是怕再猜下去把她吓着,只能遗憾打住话题,开始主动为她答疑解惑,“我会猜测五百两,是因着当初岳父就说过要凑出五百两,虽在我的劝说下放弃了,只是以岳父的为人和他们对你的重视,未尝不会在私下想办法凑齐这五百两。”

  “不过仪儿你斩钉截铁否认这五百两的语气,我便知远不止这些,遂大胆猜测了一千两。”

  颜芝仪都快被吓死了,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他的说辞,将信将疑的问:“真的吗?”

  陆时寒只能用行动表示自己确实不知情,“这是自然,而我还有一点不解之处?”

  “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颜芝仪决定洗耳恭听。

  有被阴阳怪气到的陆时寒:……

  他决定忽略这个小细节,认真提问,“以岳父家这些您的境况,凑足三百两的压箱底已然不易,五百两更是伤筋动骨,如何还能凑出整整一千两?”

  一说这个颜芝仪就不困了,也暂时放下了在男主跟前无所遁形的紧张,掰着手指头给他细数道:“因为人多力量大呀,咱们成亲,周围亲戚长辈都跟着大出血,舅舅家送了价值不菲的喜服喜被还不够,出嫁当日又给了我一百两压箱底,二叔三叔每家出了一百五十两,连祖父祖母都从牙缝里挤出了一百两,我娘当年出嫁是二百两压箱底,这些年一分一毫都没动过,如今也给了我足足一百两,还有些亲朋好友各出十两二十两的,家里再各处凑凑,就有一千两了。”

  陆时寒惊讶的问:“岳父岳母这是将亲朋好友的随礼也添进嫁妆里了?”

  他虽然不理俗物,但母亲把份子礼都自个儿收着一事他还是心里有数的,也没觉得此举如何不妥,这些事情父母作为长辈本就有权处理。

  只是同岳父岳母全心全意为女儿考虑相比,母亲的做法未免有些患得患失。

  陆时寒倒也能猜到他娘的心理,她始终对仪儿的家世心怀芥蒂,婚后那几日试图通过立规矩让仪儿对她言听计从,被他和杨妈他们几次打岔过去后,更是心生不满,大概还觉得是岳家非要攀这门亲事,他们家有钱,贴补自家乃是理所当然,加上岳父岳母单是明面上给仪儿的嫁妆银子就有三百两之多,这些钱母亲想伸手又没有明目,索性把进京的花用打到仪儿嫁妆上了。

  此番启程,母亲明面上就不曾给盘缠,只给他备了许多到京城可以吃的用的,再私底下告知给了五十两让秦海保管一事。

  她即便想要与仪儿斗法,内心也不想真委屈了他。

  陆时寒则是觉得他读书多年已经快把家里掏空了,父亲才过三十就不再参加科举,也是为了把机会留给他,家里委实无法供父子二人同时进府、进京赶考。

  而今他总算有了出头之日,却因为入朝为官无法留在身边奉养父母、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兼之小弟年岁渐长,是个聪明伶俐的少年,日后也是要走科举这条路,家里需要银钱的地方仍然不少,如此种种,他其实能够体谅母亲将钱搂在怀中的心情,他这个长子无法在父母身边尽孝,总该跟他们留些东西。

  不过另一方面,出行在外依然是陆时寒掏的钱,他手里那些银钱成个亲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他娘给的这五十两正好应急,等进京入朝便可以领俸禄,从六品京官待遇还是不错的。

  总之陆时寒从来没有像秦氏期待的那样只管用颜芝仪的嫁妆吃喝,他自认是有手有脚的男子,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沦落到那种地步。

  然则出门短短一天,他已经开始担心这五十两够不够她这一路的花用了。

  倒不是颜芝仪多么娇惯任性,更没有叫苦叫累,但是她越是体贴懂事,他越是怕她受委屈,不由自主就想要给她最好的。

  从前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他才知道男人养家糊口不容易,对于这五十两够不够撑到他们进京、并等到下个月发俸禄这件事,他感到深深的不安,甚至日后自己的俸禄够不够她吃喝玩乐,他都没有自信了,毕竟以她看什么都充满兴趣的表现,他哪怕领着朝中三品大员的俸禄,也不够她一个人花销的。

  陆时寒第一次对未来感到忧虑,不想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李员外带着那样丰厚的花红表里上门求字,他非但没有任何抵触,甚至感觉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样的“生意”回了京城也可以做着,读书人卖字画也是附庸风雅,再说他凭自己的本事养活妻儿,总比收受贿赂来得光明正大吧。

  颜芝仪不知道他已经想到了日后生计上去了,她还停留在嫁妆话题上,点头道:“爹娘确实把份子礼的大头给了我,那些零碎的就没办法了吧。”

  反正她结婚,把家里搬空大半并不是夸张,连她都有点担心年底大哥成亲还有没有钱。

  不过她娘说不用担心,当初她未来大嫂守孝前,家里正想将婚事提上日程,已经备好了聘礼就等着去请媒人,不想被未来嫂子祖父的离世打乱了机会,守孝耽搁了一年。但聘礼还是可以继续用的,所以也花不了太多钱。

  陆时寒飘远的思绪也被这句话拉了回来,他其实也有受到震撼的。

  平时他也能感受到,岳父家甚至是亲近的姻亲长辈,对他的热情已经超过了普通侄女婿、外甥女婿,陆时寒觉得可能是岳父和亲戚长辈都在经商,也没有供出能考上功名的子弟,物以稀为贵,才会对最有望考中做官的他这么充满期盼,毕竟连目不识丁的老伯都知道朝中有人好做事的道理,哪怕他只是一辈子的不入流小官,也不可能回家乡执掌一方,家族中有了他这个在朝为官的晚辈,岳父他们做生意也会少很多麻烦。

  可陆时寒还是低估了经商家族团结一心的程度,他们对他的热情并非面上关怀,而是掏出了真金白银来支持庆贺他们成亲,更难得的是给了这的这么多都放在了暗处,若不是仪儿今日提出来,他甚至都不知道,可谓是深藏功与名。

  不过比起这个,更让陆时寒意想不到的,是夫妻之间原来还可以这样毫无保留的讨论嫁妆问题。

  他以往受到的教育是嫁妆作为女子安身立命的本钱,妻子可以自行处理,若是不想透露,丈夫无权也不应过问,所以他才从未考虑过母亲暗地里的盘算。

  今日如果不是她主动问,他也不会轻易去猜测她究竟有多少压箱底,反正那都是她的私产,无论有多少,也不能改变他作为丈夫需要养家糊口的事实。

  但她这般和盘托出,便代表着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比起面对巨款的心动,陆时寒显然更在意颜芝仪的全心全意,不由握住她的手神情动容道,“枉我只知岳父岳母待我不薄,不想连叔伯舅舅们都这般掏心掏肺,可惜不能亲自致谢,日后若是有机会,定要报答这份心意。”

  颜芝仪被他的话勾起了一些记忆,摇头道,“爹娘说了,咱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他们付出再多便也值得了,至于亲戚们的恩情,他们会慢慢报答的。”

  陆时寒若有所思的点头,“这次离开前,我给岳父也留了些名帖,亲戚们若是遇到难处,想是也能派上用场。”

  颜芝仪不由好奇:“名帖这么重要吗?”

  “寻常小事,用我的名帖报官或是私下请人应是好使,哪怕是去拜见知州大人,看在同朝为官、我们彼此又不曾结仇的份上,多少也会给个面子。当然若是真犯了事,谁的名帖也没用。”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岳父的为人和家风我知道,叔伯舅舅们也不是仗势欺人的性子,轻易不会犯事的。”

  颜芝仪深以为然的点头,她爹娘现在别说倚势欺人了,还在忧心忡忡担心女婿工资在首都买不起房子呢,忍不住小声对他吐槽,“我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嫁妆银子省着点花,过两年看完病若还有剩余,跟你商量着凑一凑买个院子,在京城有个院子总归是好事。”

  陆时寒:……

  大意了,原来岳父岳母还在盘算给他们院子的事。

  那天他义正言辞拒绝岳父岳母送钱买院子,其实并不是颜老爷颜太太他们理解的那样,他有信心靠自己的本事买房置业什么的,陆时寒嘴里的养家糊口、修身齐家就是字面意思,让妻儿有饭吃有衣穿便是养家糊口。

  至于住宿问题,在京城为官租房住的前辈多得是,他并不觉得一定要买房,甚至据说因为京城居高不下的房价和房租,住房已经成了很多同僚重大的负担,为此朝廷各部都纷纷在加俸中添上一笔租房补贴,能承担一半的租房费用,剩下一半自行解决,陆时寒认为以他的俸禄还算绰绰有余。

  可如今依着仪儿的意思,岳父岳母怕不是以为他有了买房的打算,不想两年后真让妻子出钱买房,他少不得更努力些。

  一刹那,陆时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连当年寒窗苦读考科举都没这般压力山大过,竟忍不住喃喃自语起来,“不知还能如何赚钱……”

  “什么?”颜芝仪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一辈子都在践行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伟大信念的陆大人,如今竟然满脑子只有搞钱?

  她突然有种深深的负罪感,那样忧国忧民的好官要是就此走上歪路,那她就成千古罪人了!

  陆时寒回过神来,倒也没有隐瞒,朝她笑道:“买房一事自然是为夫该考虑的事情,仪儿还请转告岳母无须担心。”

  要怎么考虑?以他的俸禄,他们不生孩子、省吃俭用十年恐怕都买不起!颜芝仪这么怀疑着,便忍不住拉着他的手,“其实我就是随口说说,寒哥若是在不想用我的嫁妆银子买房,咱们不买便是,租房也能住,再说还不知道会在京城待多久,如今早早买了怕也是浪费空置着。”

  再熬个十几年,就能住上堪比恭王府一般的豪华宅邸,她真的一点都不着急。

  然而她越是善解人意,陆时寒只觉得越发感动,同时更坚定了买房的信念,这样体贴温柔、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想给他压力的妻子,他又如何忍心委屈她?

  陆时寒反握住她的手轻笑,“我说了这事我会解决,仪儿这般关心,不如帮我想想如何开源的问题?”

  颜芝仪:???

  也是万万没想到,她都穿越且成了龙傲天男主的老婆,竟然还要担心首都房价太高这种千古难题!

第三十二章 你为何如此优秀?

  跨越千年时空都没有躲过房价压力,颜芝仪觉得这是个悲伤又真实的故事,但扪心自问,她又忍不住感到一阵阵欢喜和动容。

  哪怕陆时寒没有明说,她也知道他有这些打算都是因为多了一个她。

  原著里别说男主从头至尾就没有买房的想法,在皇帝亲自赐宅之前,他不是住官廨就是在外租房,更别提明码标价接受李员外的求字了,小说里男主从来没有赚外快的心思,就算愿意为李员外这个结下过善缘的故人题字,估计也是分文不取,他所有心思都放在江山社稷、前程理想上面,是真的身无长物,也不在意个人享受。

  那时候的男主其实也娶妻生子了。

  这毕竟是传统的大男主小说,哪怕他几乎没有感情戏,背景板一般的工具人妻子和孩子也是还有的,只是小说里几乎没怎么提到他和家人相处的细节,颜芝仪也只是依稀记得原著一笔带过了他没有妾侍、后院清清静静(两袖清风大概也养不起通房和姨娘),他与妻子也只有两儿一女还是一儿一女来着,家里人口十分简单。

  原著里,男主在未婚妻去世很多年后才成亲,目测得有二十好几快三十,即便放在放在动不动就高喊“不考功名绝不成亲”的读书人里头,那也是当之无愧的大龄男青年,还是那种炙手可热、会被媒婆踏破门槛的优质男青年。

  会选择成亲恐怕也是没借口再拖延了,算算时间,那时候他父母身子可能不会很硬朗,若父母卧病在床之际的心愿就是看到长子成家生子,那再白眼狼的儿子也要考虑一下妥协问题了。

  男主从可从小就是成绩优异、孝顺父母的“别人家的孩子”,自然不会彻底罔顾父母的意愿,再说他不愿意成亲只是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不想女人影响了他建功立业的脚步,而不是真的犯了结婚PTSD,拖不下去自然就从了,还是三年抱俩的那种高效率,让他爹娘从此了无牵挂,也为世人留下一个“孝心可嘉”的深刻印象。

  正是因为几乎没有感情戏,颜芝仪无论婚前还是婚后,都不是很担心官配这个问题。

  毕竟她是先来的。

  她非但不担心,甚至丧心病狂到从“前辈”的经验教训中总结了一些东西,例如男主就不是恋爱脑的人,他对她的不离不弃、非卿不娶,可能都不是出于真正的爱情,而是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情谊和身为男人的责任。

  他这些年都习惯了将她视为未来妻子,而他们也没有生离死别,男主当然不会抛弃而选择别的女子。

  当然,颜芝仪还是相信陆时寒对她也有感情,也跟她一样有过怦然心动的刹那,她身为女生的直觉能感受到他常常不自觉望着她便柔和下来的目光。

  可她不确定这种独有柔软,是不是出于他对“未婚妻”这个身份的滤镜?也有可能是建立在他还是年少轻狂、对感情有着少年人都有的好奇这个基础之上。更甚至他现在有点太闲了,还没有正式进入朝堂,不知道搞事业才是他真正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一辈子的东西,这才有时间和精力跟她弹琴说爱,搞不好等他发现搞事业有多香以后,就没空搭理她了呢。

  出于这种没恋爱经验、以至于对感情患得患失的心理,颜芝仪只能简单粗暴将陆时寒对她的好先打个折扣再来计算,比如他对她表现出了十分的耐心,就算他的底线是五分,这样一来,不管男主多么让人如痴如醉、神魂颠倒,她也是人间清醒小宝贝,妈妈再也不担心她恋爱脑了呢。

  于是成亲第二天,颜芝仪还能人间清醒的做出旷日持久调/教直男癌老公的心理准备。

  可是陆时寒如今为她做到了一百分,人间清醒颜芝仪也终于被冲昏了头脑,都忍不住要相信他是真的爱她爱得无法自拔了。

  ——就算还没有到爱的程度,她也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来自他独一无二的偏爱。

  原来他不是不可以兼顾家国和天下,也许是没有遇到那个让他愿意把家庭和事业放在同等重要位置的人。

  而她就是这个可以让他破例的人!

  想到这里,颜芝仪只觉得一阵热血沸腾,仿佛已经看到了陆时寒为了给她创造更好生活,而选择与人生志向背道而驰的场景,于是把自己脑补到泪眼汪汪,终于忍不住“汪”的一声扑进他怀里,“呜呜呜我不要你为我付出这么多!“

  应该是第一次被她主动投怀送抱的陆时寒:???

  他还以为这个话题早就告一段落,已经在磨墨构思李员外所需要的诗作,孰料她默不作声沉思了许久,也不知想到了哪儿,突然就这么激动的扑进他怀里,双手也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放。

  然而他却无心感受温香软玉满怀的幸福。

  因为措手不及,他刚沾上墨汁的笔都险些吓掉了,桌上铺的乃是有价无市、多少读书人想买都买不到的宣纸,他有幸得了这些,若就这般被墨点污浊,他于心何安?

  陆时寒只能分心先将笔搁下,这才抚着她单薄瘦弱的背轻声问,“此话从何说起?”

  他付出什么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颜芝仪从他怀里抬起头,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感动和忧心,“你都要为了我努力在京城买房了,这付出难道还不够多吗?”

  她是真的很担心,就怕买房只是个开始而不是结束,陆时寒明明是个鞠躬尽瘁的千古名臣苗子,因为把她当成了责任,以后满脑子只想着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同流合污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把这样昭若日月的大人物变得泯然于众的她简更是罪孽深重,被钉在耻辱柱上都不为过!

  陆时寒显然不知道她想得那么深远,甚至连千百年后史书对他们的评价都想到了,他只觉得仅仅是因为自己有买房的决心,她就这般感动不已,仪儿的感情未免太敏感细腻了些。

  另一方面,她嫁给他从未期盼荣华富贵,这份情深意重也让他动容。不由双手扶住她的肩,郑重解释道:“我的确是此番接你进京才决定在京里置产,但这也是一家之主该承担的责任,仪儿切莫这般小题大作。”

  “寒哥是铁了心要买房了吗?”

  “大丈夫当如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