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越流歌
“我们定亲原来还有这份内情。”
陆时寒也深以为然附和:“所以说岳父岳母高风亮节,连你都不知道这段内情,想必家中其他人更是无从得知。”
颜芝仪想想还真是,连亲戚长辈都没人讨论过这个话题,可能不是说因为他们守口如瓶,而是她爹娘连他们都没说,她不得不在心里称赞这一招实在是高,她爹娘可以私底下道德绑架陆家,却不会让三姑六婆帮着一起施压,也不让她有样学样,因为有些事情他们做是情有可原,而她做出来就只会适得其反,甚至可能伤了夫妻情分。
这么一想,她多少有些忐忑,“爹娘瞒着我应该是有他们的考量,如今我却从寒哥这里得知了真相,会不会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
颜芝仪实话实说:“比如我以后携恩求报?”
陆时寒却一点也不紧张,还上前一步捧起了她的脸,不紧不慢将她鬓边的碎发整理好,才轻笑出声:“你会吗?”
颜芝仪想了想,摇头……摇不动,整张脸还被他捧在手心里,只能张口回答,“不会,我爹只是做了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情,他自己都没有宣扬出去,我就更没资格携恩求报了,再说祖母都去世二十多年,再如何也要挟不到寒哥头上。”
陆时寒含笑看着她,柔声补充道:“仪儿也无需用那些东西要挟我,只要是你想要的,我能做到的都会做到。”
若是他无能为力的,要挟了也没用。但他相信她不会提出让他真正为难的要求。
颜芝仪依然仰着小脸,毫无顾忌的朝他眨眼睛卖萌,“我觉得你说得对。”
精致白皙的小脸被拢在手心,完美诠释了何为巴掌小脸,冲他眨眼的小模样更是让他爱不释手,陆时寒忍不住低下头与她更近更清晰的对视,然而下一秒,就听见了杨妈的大嗓门,“姑娘,您说要炒田螺下酒,现下已经炒好了,要不要先吃起来?”
陆时寒:……
颜芝仪听说这么快就可以吃上她心心念念的田螺还挺开心,当即后退一步离开了陆时寒的双手,也不等他怅然若失,就迫不及待拉上他的手出去,“今天不但有田螺,我们还把剩下的桃花酿放在井中冰镇了,现在便能就着小菜小酌几杯,寒哥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陆时寒:“……开心,惊喜。”
事实上,陆时寒还是低估了今晚的惊喜程度。
桃花酿的份量不多,颜芝仪又是把它当饮料来喝的,田螺才吃没几口,酒已经喝完了,意犹未尽的她便让百叶去把经过武昌时买的孝感米酒抱过来。
米酒也所剩不多了,毕竟旅途不便,他们也就只了两坛,颜芝仪偶尔睡前喝两口,也就剩下半坛了,陆时寒很体贴的把这半坛酒让给她,自己喝的则是上次招待同僚时剩的酒,比米酒和桃花酒要烈性些。
然而陆时寒喝更烈的酒依然清明,只喝酒精浓度低的米酒和果酒的颜芝仪反而喝了个半醉,吃饱喝足要离开桌子时,整个人直接扑进了陆时寒怀里。
第六十七章 顽强的陆大人。
颜芝仪站不稳还知道往前扑进陆时寒怀里,而不是随便找个地方栽倒,就说明她醉得也不算很严重,至少还知道怎么选择对自己有利。
然而其他人见到这一幕反应却很大,杨妈和百叶更是一个箭步就要冲上来扶她,可惜她们比不上陆时寒近水楼台先得月,才走到一半,就瞧见陆时寒将颜芝仪打横抱起,毫不费劲的向卧室走去。
经过她们跟前时还点头致意:“我先送仪儿回房休息,你们打些水来。”
在一起生活这么久,陆时寒不但适应了颜芝仪的卫生习惯,连他自己都不知不觉被影响了。
以前的陆时寒在单身男人中也算是很注重个人卫生的了,但还是远不及在赶路途中都要坚持洗澡擦身的颜芝仪,尤其是随着他们在京城安顿下来,颜芝仪恨不得天天都洗澡,久而久之,陆时寒也随她一起养成了勤洗澡换衣的习惯。
今天她醉成这样怕是没办法洗澡了,那至少也要打盆热水让她擦擦身子,再换一身干净的里衣,她才能更安心踏实的入睡。
因此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他便先提醒了一句。
听到这话,反应不及的两人才如梦初醒,杨妈忙不迭道:“对,灶上还有热水,百叶你先去打一盆给姑娘擦身子,我去找找乌梅、山楂、干草、陈皮等材料给姑娘煮醒酒汤——”
不等杨妈把话说完,百叶已经一溜烟跑厨房打水去了,杨妈则是一脸复杂的去找材料。
她刚刚说的醒酒汤,其实是酸梅汤的配方,这个方子还是最近学会的,老家那边夏天也会煮酸梅汤绿豆汤解暑,但是特别简单,搁点梅子山楂和冰糖煮一煮就好了,只要冰糖放的足,老人小孩都爱喝。
不过前两日荣太医才来给给姑娘施针,又带着姑娘姑爷练了两遍八段锦,然后在他们的热情下选择了留在家中吃晚饭——不知是一起锻炼让荣太医和姑娘姑爷拉近了关系,还是姑娘喊了荣太医一声先生的缘故,他们都明显觉得荣太医这里留得越来越自在了,吃饭喝茶赏花十分悠然,然后就在姑娘孜孜不倦把话题往吃喝玩乐上引的努力下,荣太医不知不觉说起了酸梅汤的正宗做法。
荣太医说酸梅汤不仅是消暑解渴茶,它最早其实是出现在医书上,一定程度上可以清热解毒、缓解疼痛,轻微中暑也可以喝热酸梅汤,多少有一些缓解作用,因为它的功效和口感,人们渐渐习惯了夏天和冰镇酸梅汤,认为能解渴又防暑。
事实上,热的酸梅汤才有药效,不但消暑解渴,醉酒之人喝了也有解酒功效,当然这要是正宗酸梅汤,只放乌梅和山楂可不行,正宗酸梅汤还需要干草、陈皮和桂花,这几样搭配才能起到好喝又有效的作用。
荣太医还说,京城每年夏天到处是卖酸梅汤的铺子,各个都有新花样,往酸梅汤添放洛神花、桑椹干、红枣干等等,都说是家中祖传配方。
然而万变不离其宗,无论他们添加什么花样,核心都只有那五样。
杨妈还记得,听完荣太医介绍正宗酸梅汤的做法,姑娘便笑着对她们说,以后要是需要醒酒汤,就可以直接煮酸梅汤了,连太医都认证了,好喝还有效!
当时她还笑着附和呢,说是为了给姑娘熬药,干草陈皮等常见药材家中都是常备的,乌梅山楂也有的,只是缺了一味桂花,想来问题也不大。
那时她们都以为这醒酒汤是给姑爷准备的,万万没想到,才过去两天,新学的醒酒汤就派上用场了,却是要煮给她们姑娘喝。
杨妈不由感慨造化弄人,转念一想又觉得她们姑娘福气就是大,姑爷不挑嘴,无论是好喝的醒酒汤还是难喝的醒酒汤,他都不会介意,只有她们姑娘会在意这个,刚好在喝醉的前两天她们得了满足姑娘要求的醒酒汤配方,这事巧得她又想怀疑姑娘是老天爷的亲女儿了。
脑子里想法一堆,杨妈手上动作却不含糊,很快将需要的材料都找齐进了厨房。
当然还有人做事比她更快,百叶已经将锅里的水都打上送去房间了,小六儿也麻利地烧好了火,杨妈进来就只要将材料清洗放进锅里,加上两瓢清水,叮嘱小六儿,“那你在这看着火候,水煮开了就转成小火再熬两刻钟,有什么问题就喊我,我在院子里刷碗。”
小六儿以前也是要自己生火做饭的,不说手艺多好,看火候却是一点压力都没有,他只是有些惊讶的仰头问:“杨妈不等酸梅汤煮好后,在锅里烧水洗碗吗?”
他老家是没有洗碗盆的,锅碗瓢盆都在大锅中清洗,一边洗一边烧热水,既方便还可以用热水把油污烫掉,如此也就不需要用专门留淘米水来清洗油污了。
在京城这段时间杨妈也是这个习惯,所以冷不丁听到她要去院子里洗碗,小六儿才会有些惊讶。
“不了,少爷还没洗漱呢,煮完酸梅汤你就帮少爷烧锅热水。如今天气也热了,我直接用井水刷碗也合适。”
厨房这边井井有条,卧房里却很有些兵荒马乱。
陆时寒将颜芝仪径直抱到了榻上,计划在这里帮她洗漱换好寝衣,再抱去床上休息。
在等待百叶打热水来的时间,他还准备去箱子里翻找寝衣,也不是单给颜芝仪准备,他自己也要洗漱换衣,正好一起处理了。
总之,颜芝仪喝醉这件事,陆时寒起初并没有多么困扰,他觉得自己可以把她照顾得很好,毕竟新婚当夜就有一回经验了,再如何也不会比那天更让他手足无措。
然而他忽略了一个重点,新婚夜颜芝仪都睡得不省人事了,但凡他道德底线低一点,都可以随便摆弄了,而现在的颜芝仪是一个有行动能力的酒鬼,比熊孩子还难缠,跟她讲不通道理,只要她想,随时可以给他捣乱。
于是陆时寒第一个计划就泡汤了,才把人放在榻上,他别说去找寝衣了,连给她找个薄被盖上的机会都没有,一双玉臂在他离开之前及时缠了上来,清丽少女眼神迷离的看着他,吐词咬字却依然清晰:“寒哥要去哪儿?”
听这条理清晰的问题,陆时寒还以为她只是微醺,神智仍然清醒,眼神朦胧又迷离的样子也像极了他想象中的狮子猫,还是那种温顺可爱又无害的小猫咪,让他心头蓦地一软,声音也不由柔和下来,“我去给你找个薄被披上,别着凉了。”
颜芝仪乖巧的点头,“哦。”
陆时寒以为她该放开手了,然而等了半晌,才发现她非但没有放手的意思,脸反而越来越靠近了,竟是攀着他要坐起来的架势。他还不得不伸手扶住她的腰,毕竟她要是小手一松或者一滑,就这么摔回榻上,就算有软垫不至于摔疼摔伤,把她吓着也是不好的。
陆时寒一边扶着颜芝仪,出声提醒道:“仪儿,可以把手放开吗?”
颜芝仪:“哦。”
陆时寒:……
看着自力更生、随着他的搀扶已经熟练坐进他怀中的人,他终于意识到,看起来再乖巧温顺的醉鬼也是醉鬼,没有理智可言的。
可此时发现真相也晚了,颜芝仪已经像蜘蛛精一般紧紧缠在他身上,除非强行把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否则怕是无法脱身了。
陆时寒又怕用力不当伤害到她,便只能选择妥协,放弃起身离开的打算。索性两人靠在一起还能依偎取暖,倒也不是非要拿薄被过来——此时的陆大人已经完全忘记睡衣的事情了。
但他决定妥协,有人却在得寸进尺。
喝醉的颜芝仪就像解开了某种封印,都自力更生把自己塞进寒哥怀里了,当然不会只搂搂抱抱啥也不干,垂涎腹肌已久的她在陆时寒不知不觉间,悄然把小手伸进他的里衣,肆意感受着那光滑细腻又富有弹性的手感。
陆时寒白皙如玉的面颊瞬间红成了包公像,做梦也没想到她醉后竟会如此大胆,一时不知所措、语无伦次:“仪、仪儿,不可……”
颜芝仪自然不听他的,小手还在衣料底下肆无忌惮的游走,感受着渐渐上升的温度,让她略微冰凉的手倍觉温暖,感受起来也就越发幸福满足了。
可是还没满足两秒,就发现手底下年轻的身体开始轻轻颤抖,甚至还在往后闪躲,她很不高兴,索性将整个掌心都贴了上去,这样他怎么闪躲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手上这般毫不客气,嘴里也还要牢骚嘟囔,“寒哥好小气哦,让我摸摸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大不了让你也摸回来。”
陆时寒:……
他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夸她这个时候还能有理有据了,甚至还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借酒装疯。
但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就烟消云散了,因为下一秒,颜芝仪很公平的用另一只手抓着他去摸回来,因为衣裳未解,一时没办法探到里头去,心急的她几乎要直接撕衣领了。
陆时寒再一次被弄得手忙脚乱,也顾不上她右手还在自己衣襟中事实,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不用不用,我们之间不必如此计较……”
只听这话不看此时的情形,还以为他们在谈什么积极健康的话题。
颜芝仪一句话又把画风拉回了现实,她还有些遗憾和不满的样子,“寒哥不想摸回来吗?为什么?”
陆时寒:!!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关公像,而是猴子屁股了,浑身热得感觉头顶都在冒烟,除此之外,好像还丧失了语言能力一般,只会怔怔看着她。
她的脸也很红,却不是害羞,而是带着几分得偿所愿的兴奋和意乱情迷,布满潮红的小脸上镶嵌着一双宛如璀璨星空的眼眸,此时这眸子中倒映着他最熟悉的东西。
是他自己的脸。
她也在全神贯注、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方才还被她一句“摸回来”搞得坐立不安的陆时寒,此刻却好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在她充满期待和欢喜的目光中,缓慢而坚定的垂下了头,两张柔软的唇轻轻贴在一起。
陆时寒本来是看她宛如要糖吃的小孩,才想亲一亲安抚一下,就像偶尔亲亲她的额头脸颊那般,夫妻之间如此并不算逾矩。
但是当唇贴上去,依稀感受着她唇齿间香甜的米酒气息,头脑清醒的陆时寒都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清醒了,只是浅尝截止的接触,他都好像尝到了什么人间美味似的,一时竟舍不得移开。
陆时寒满足于这么单纯的贴贴,看过小黄书、跟他相比绝对是身经百战的颜芝仪却不满足,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
她起初只是因为酒后反应慢了半拍,等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以后,就毫不客气的伸出了舌头,调皮的沿着他的嘴唇一点点侵入。
陆时寒仿佛听到脑中轰然一声,什么东西崩塌破碎了一般,也终于读懂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是什么滋味。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了,男人在这方面都有些无师自通的天赋,哪怕是禁欲守礼的陆时寒,在被颜芝仪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发现还有这种玩法后,也不知不觉反客为主。
年轻热情、充满活力的男女紧紧贴在一起,从未体验过的船新感觉让他们都有些忘乎所以,颜芝仪的手不知何时从他衣襟中撤了出来,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动作间衣袖滑下去、露出半截皓玉般的手臂也无人察觉。
而陆时寒就更有些忘情了,左手紧紧托着她的脑后勺,用力得仿佛要把人揉进自己怀中,另一只手已经不知不觉沿着曲线缓缓往下滑。
就在他们亲得有声有色、泥泞不堪之时,一无所知的百叶带着热水进来了,一进门险些闪瞎狗眼。
但百叶震惊归震惊,仍是忍住了落荒而逃的冲动。
这到不只是因为打工人的意志在支撑着她,老司机杨妈也无数次在私底下开过“小灶”——因为姑娘姑爷之间相处越来越腻歪,这一天迟早会发生,杨妈为了让她能更早适应姑娘成亲的生活,便提前给她介绍了未来将会遇到的各种情况。
以至于今天这场面,突如其来的大尺度让百叶觉得很是冲击,但大惊失色之后,她就还有种该来的果然来了的感觉,同时还有油然而生的使命感,让她端着水盆站直了身子,强自镇定的清了清嗓子,“少爷少夫人,我可以进来吗?”
杨妈跟她说的那些不仅是要更早适应这种情况,更为了她能够随时提醒姑娘,她毕竟是姑娘的贴身丫鬟。
听到百叶的声音,陆时寒才如梦初醒,理智回笼的他就像做贼心虚的采花贼,被人叫破,立刻慌不择路的跑了。
百叶从来没见过姑爷这样行动迅速的时候,简直如小旋风一般,等她回过神来,屋里已经没有了姑爷的身影,只留下了一句“好好照顾仪儿”。
百叶:……
她该不该为这个时候姑爷还记得叮嘱她照顾姑娘而欣慰?虽然并不需要叮嘱,她也会仔细伺候好姑娘的。
连滴酒未沾、神志清醒的百叶都懵逼不已,反应慢半拍的颜芝仪就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愣愣的看向门口,然后看见了端着水朝自己走来的女孩,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本能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百叶?”
百叶此时也知道姑娘的确不甚清醒,不由松了口气,还好她进来及时,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姑爷那心虚的样子,谁先动的手已经不言而喻。
越想越心疼险些被吃干抹净的姑娘,百叶不由放缓了声音,温声安抚道:“是我,我过来给姑娘擦洗身子,咱们换身干净的寝衣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