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越流歌
颜芝仪终于爽了,骄傲的抬了抬下巴,同时还有些奇怪,“大哥你也太夸张了吧,我寄回家的书信提过这事,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她虽然没有单独跟大哥他们写信,但也能确定自己写回家的书信,全家人都知道内容。尤其是是她大哥,他们娘不识字,父亲除了做生意精明、在读书上也是个不学无术的主,自从她不在家,没有人能帮他们代笔,她家勉强能写出端正字体的大哥就被抓壮丁了,包括这半年家里给他们的回信,都是她大哥的笔迹。
试想一下,帮家里代笔回信的人,能不知道她寄回去的信大概写了什么内容吗?
她还记得那次他们的回信中,还特意叮嘱她不要张扬了呢。
“我知道你们把租住的宅子买下来了,却不知房契上只写你的名字……”之后的话颜大哥没说下去,他已经明白了,那天爹娘一反常态没有给他看原信,只是转述了其中内容,原来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而并非爹娘说的那样,希望他专心跟着爹和大舅他们学做生意以及准备成亲,不想他被别的事情弄得分神。
察觉到了父母的良苦用心,颜大哥也不由警觉起来,四下看了看,发现妻子已经去洗漱更衣了,院子里其他人的想是都已经知情,再把人支开也没必要,他才稍稍松了口气,破天荒板起脸来教育口无遮拦的妹妹,“妹夫在房契上写你的名字,这么一心一意对你好,你怎么不多为他考虑考虑。心里知道就行了,这样大大咧咧说出去,让妹夫的面子往哪儿搁?”
因为有那样护短的父母,颜子荣就从来没有在自家妹妹跟前摆出过张兄的威严,业务很不熟练,他觉得这都算不上训斥,当事人一边听一边无辜的眨眼睛,那不痛不痒的架势,就差没有扣耳朵表示不屑了。然而被维护的人却迫不及待跳出来维护颜芝仪:“大哥误会仪儿,她向来谨慎得体,从不在外边多嘴,因为大哥大嫂是自己人,才没有刻意避讳。何况这本就是事实,仪儿也没有添油加醋,即便对外人说了,对我也没什么妨碍。”
别说他在京城恐怕没有了“面子”这种东西,就算有,他也不会多在意。
真在意这种东西,当初主动在房契上留下仪儿的名字,岂不是多此一举?
颜芝仪疯狂点头表示赞同,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她还能没有逼数吗?这个世界就没有比她嘴巴更严的人了!
颜大哥:……
他本就是出于人道主义,觉得陆妹夫好好一个前途无量的状元郎、未来的朝廷栋梁,在他妹妹的“压迫”下过着这样惨无人道的生活,才难得想替他出头抱不平的,但如今看着他俩一个鼻孔出气的样子,颜子荣深刻理解了什么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瞬间索然无味,为男性同胞出头撑腰的念头瞬间全无。
其实颜大哥自己也知道,他强出头也撑不起来,因为在他妹这里,长兄如父写作当牛做马,从小只有她指使他的份。
如今陆妹夫还不领情,他也乐得及时止损,挽尊般的说了句“你们开心就好”,便立刻把话题拉回了正经事情,“其实我方才说笑而已,想要租个小宅子也没别的原因,就是方便我们在外城做生意,你们住得到底远了些。”
“再说妹夫毕竟是父母官,还是要注意名声的,我以后天天在你们家和铺子里两头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帮妹夫做生意。”
颜大哥这话说得倒也没错,颜芝仪自己开的店都要偷偷摸摸,就是怕宣扬出去了影响不好,容易给人一种官商勾结的错觉。
颜子荣说完,见他们、主要是他妹脸上的意外之色褪去很多,知道她多半是被说服了,便又笑着安慰道,“再说找宅子也没不会很快,过完年我得去四处寻摸合适的铺面,只有铺子先张罗下来了,才有功夫去找宅子,所以算算时间,恐怕还要在这住上两三个月,才能真正搬出去。”
陆时寒也握起颜芝仪的手贴心安慰,“大哥要在外城找铺子的话,住在外城确实更方便,省得每日两头跑。再说内城外城,都是京城,仪儿若是想他们,随时可以去大哥大嫂家做客,也可以请他们来家里小住几天。”
颜芝仪不由自主点头,心想还是寒哥说话好听又实在。不过她也被他的话提了个醒,转头问颜大哥:“大哥要把大嫂也带去外城吗?可是你们两个人,你白日去店里张罗生意,把嫂子一个人留在家里,岂不是很不安全?”
颜大哥闻言嘴角抽了两下,无奈瞅着她,心想他妹果然是日子过得太好了,这就忘了他们商贾人家女子也是要帮衬家里生意的,“你嫂子当然是陪我去店里帮忙,否则我一个人如何忙得过来?”
说完他还是忍不住把内心的吐槽都说了出来,“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舒坦?”
颜芝仪只听前半句话,已经想起她娘和舅母郑太太,每天操持家里的生活,还要去铺子里帮忙打理生意,那么风风火火、撑起了半边天,那让她娘这么看好的长子媳妇,说不定在帮老公打理生意方面也有天赋?
她正想点头附和一下大哥的,冷不丁就听到他在内涵自己,立刻挺直了腰杆子,不服输的说,“我也很能干的好不好,里里外外一把抓。”
还有一句颜芝仪没说,大哥要是知道云容坊每个月的具体收支情况,还不得立刻跪下叫她大哥?
酒水生意稳定是稳定,可是京城这地界卧虎藏龙、竞争力也不小,她哥就算再能干,新开的酒水铺子也不可能分分钟赶超她的云容坊。
有实力就是这么自信。
关于这一点,颜大哥内心也是认同的,知道他妹在京城跟人合伙开了铺子还赚到了钱后,全家包括亲戚长辈都在议论纷纷,说没想到他们家老爷子的经商天赋,一点也没留传给他同辈这些兄弟堂兄弟,竟然全长到仪儿这个女娃娃脑子里了。
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得已嘴硬的找了个理由,“云容坊怕也不是仪儿一人的功劳吧,若是没有妹夫的帮衬和支持,如何能有今天?”
“啊这……”颜芝仪一时还真无法反驳,寒哥有多大功劳不好说,但若是没有他,她下辈子也没办法跟荣太医这样的专业人士搭上关系,没有荣太医提供的那些她到处找不着的材料,很多东西都做不出来。
颜芝仪一直认为他们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他俩无论是谁的成功,军功章上都有对方的一半付出。所以她哥一提到陆时寒,她就没法反驳了。
倒是陆时寒这回又勇敢站了出来,用最和煦的微笑打最狠的脸:“大哥这么说委实折煞我了,之前出书,仪儿倒是帮我出了很多主意。可惜我对胭脂水粉这些一窍不通,仪儿筹备铺子时竟半点没帮上忙,云容坊有如今的模样,全靠仪儿自己的聪明才智。”
颜大哥:……
他见过拉偏架的,没见过这么不讲武德拉偏架的,书读得多是不是能把脸皮读厚?
颜芝仪越看她哥憋屈到无言以对的神情越觉得神清气爽,甚至发出了幸灾乐祸的“鹅鹅鹅鹅鹅”的放肆笑声,乐不可支的趴在了陆时寒肩上,看似在他耳边说悄悄话,其实音量一点也没放低,“我哥现在肯定在心里骂你不知好歹,他一直帮你说话,你一直给他拆台。”
陆时寒:……
他想自己也是向她学习而已,仪儿拆他台的时候不也从来不手软么?
这么快就上演了一出天道好轮回,颜大哥的心态也平衡了一些,好好心提醒道:“我都听到了。”
颜芝仪冷漠回应:“哦。”
陆时寒倒是终于有了点同病相怜的觉悟,起身向他作揖:“我知道大哥是逗仪儿玩,我也是同大哥说笑,还请大哥不要放在心里。”
颜大哥有点郁闷的情绪,看到陆时寒被他妹吃得死死地,那点小情绪也彻底烟消云散了,立刻顺着他的台阶下去,等赵小芸洗漱更衣出来后,屋里已经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样子。
她完全不知道离开的那将近两柱香里,这里发生过如何一波三折的剧情。
在赵小芸眼中,自从他们下马车,身份地位尊贵的小姑子夫妻二人,从始至终对他们热情招待,完全做到了宾至如归。
于是就在这样热闹祥和的氛围中,他们迎来了在京城的第一个春节。
作为朝廷公务员,陆时寒不但有带薪假期,而且大齐朝的春节假期特别充裕,比现代打工人的幸福指数还高一些,因为他们不但除夕佳节有七天假期,十几日后的元宵节还有七日假期,加起来足足半个月,更别提年前他们单位发的福利,是颜芝仪看了都想去考公的程度。
不过春节七天假期跟现代有些不同,现代是从大年三十开始放,而大齐朝则是以除夕为基准,前后各三天。颜芝仪对此表示好奇,陆时寒便耐心给她解释,这么安排假期是为了除夕夜的祫祭礼仪做准备。
民间过年也会准备丰盛的祭祖仪式,天子作为万民代表,在祭祀方面更要庄重肃穆,不能有丝毫马虎,哪怕贵为九五之尊,祭祀前也要致斋三日,至于颜芝仪更感兴趣的那些宫宴家宴活动,都得排在祭祖仪式后面。
皇家春节最重视的就是祫祭仪式,之所以在除夕前后放假三天也是因为这个。
颜芝仪知道皇室那些习俗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八卦一下也就算了,寒哥除夕前几天开始放假正好,他们都不用去外边买春联,准备红纸自己写就行了。
别人家里都是博学多才的男主人写春联,心灵手巧的女主人剪窗花,然而颜芝仪宁愿跟陆时寒一起写春联,也不想跟大嫂杨妈他们剪窗花,不过如今连颜大哥都对她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了,其他人更不会提出异议,颜芝仪就想怎么赖在寒哥身边,就怎么赖在他身边。
热热闹闹、忙上忙下的贴了窗花对联,卫生死角也打扫得干干净净,除夕家宴也就来了。
在别人家里可能还在祭祖流程的时候,颜芝仪他们已经热热闹闹吃上了火锅,因为民间祭祖是把最好的食物上供到祖宗排位面前,他们在京城压根没有祖宗排位,只能在开动前,一家人郑重庄严的朝南边方向拜了拜,然后就上桌吃年夜饭了。
原本大哥大嫂来的那天,颜芝仪就跟陆时寒商量好了要吃烧烤火锅,后来没吃成,这段事件他们一边准备过年,一边有时间就带颜大哥颜大嫂去各处逛逛,偶尔还有些邀请需要赴约,忙得不可开交,颜芝仪也就把这茬忘了。
直到除夕这天从白天开始热火朝天准备晚宴,她才想起来自己这顿火锅还没安排上。今天再不吃就要等明年了,她是这种委屈自己的人吗?当然不是。
所以哪怕除夕的饭菜已经相当丰盛,丰盛到他们接下来几天都可以不需要做饭,每天热热剩菜就可以吃得满嘴流油的地步,颜芝仪还是坚决把火锅搬到桌上,美其名曰给大哥大嫂尝尝鲜。
颜子荣夫妻虽然不知道这个锅子有多么好吃,值得让她这么心心念念,倒也给面子的尝了起来,一开始还不觉得如何,渐渐的他们就发现,如今他们来到千里之外的京城、远离故土和亲人,这个除夕佳节却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冷清,因为在颜芝仪的带动下,他们一群人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炉,一人一筷子,吃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津津有味。
尤其是外面寒风凛冽,他们在屋子里吃得额头冒汗,实在生不起半点思乡忧愁呢。
颜芝仪不知道大哥大嫂已经被自己带跑偏了,她吃的头也不抬,还不忘问他们守岁的计划,“明天早上不用祭拜祖宗牌位,也还需要守岁到天亮吗?”
陆时寒低头才发现她鼻尖上不知何时蹭上了些油渍,动作自然的掏帕子擦拭,看着小花猫又恢复了干干净净的模样,他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之色,这才语气温和的说:“你和大嫂若是熬不住,便都早些休息,我跟大哥秦海一起守岁就行。”
一以前在家里也这样,他妹从来不需要跟他们一起熬夜,颜大哥一时也忘了她身体已经结结实实、据说来京城的大半年一次都没病倒过,仍然习惯性的叮嘱道;“妹夫说的对,你熬不住,吃完还是休息吧。”
颜芝仪确实没准备熬一整个通宵,但也不想吃完就睡,因为她有更好的提议,“在家守岁也是坐着,不如吃完我们去逛逛夜市吧?”
陆时寒当即笑道,“我觉得不错,不知大哥大嫂意下如何?”
他心底还希望他们不愿意,这样自己就可以单独陪仪儿去逛夜市了。虽然今日并非火树银花不夜天,但应该也能感受到“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意境。
只可惜颜大哥别的跟他妹比不了,但兄妹俩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却如出一辙,别人可能还要犹豫一下除夕节不在家守岁,跑去外边逛夜市是否不合规矩,颜子荣已经兴致勃勃问起来了,“除夕夜的夜市也不打烊的吗?”
颜芝仪看陆时寒和颜大哥都这么捧场,越发觉得自己提了个相当不错的建议,笑眯眯说:“应该还是跟平时一样,天亮前散场吧,大部分人守岁也是为了天亮前祭祖,在夜市守岁还更有意思,今天晚上听说还有特别热闹的杂剧表演呢。”
颜大哥也很喜欢京城的各种杂剧戏曲,连连点头,听到有热闹,恨不得放下筷子就去加入他们了。
于是吃饱喝足,一家人浩浩荡荡去逛夜市,一路买上吃的玩的进入瓦肆,趁着大部队的除夕家宴还没结束,他们占了个很不错的位置,一边吃着零嘴一边看着台上热闹的表演。
随着时间的退役,周围越来越热闹,渐渐的整个室内座无虚席,过道处都围满了人群。
果然,想让习惯了丰富夜生活的京城百姓,老老实实关在家里守夜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这个时候,提议要来夜市守岁的人却开始昏昏欲睡了,陆时寒见状来了精神,凑近她耳语了几句,颜芝仪后知后觉的眨了眨眼睛,陆时寒却已经看向了目不转睛盯着舞台喝彩的颜大哥,同旁边的秦海打了声招呼,让他在这里陪着颜大哥颜大嫂,他则悄无声息牵着颜芝仪挤出人群。
第一百零六章 新的一年,是与往年都不……
全神贯注欣赏台上表演的颜大哥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看到精彩处还和其他观众一样使劲叫好喝彩。
直到这一出落幕,中场休息,许多半大的孩子端着瓜果点心穿梭在桌椅之间热情叫卖,颜大哥才想起来转头,准备问问旁边的人要不要再买些零嘴打发时间,顺便讨论刚落幕的精彩表演。
然而一扭头,隔壁两个座位已然空无一人,凳子摸上去都变凉了,在这温暖热闹的瓦肆内,可见他们离开已经不止一时半刻了。
颜大哥人都傻了。
得到少爷吩咐的秦海虽也在看表演,一面也在留意着颜大哥,此时他很乖觉的从边上挪了过去,解释道,“大舅爷,方才少爷见少夫人有些犯困,暂且送少夫人回去休息了,当时大舅爷正在专心看戏,少爷和少夫人不想打扰您的兴致,就没有叫您,特意让留在这陪您。”
颜子荣环顾一周,指着杨妈百叶和小六儿兄妹问,“那他们呢,也是留下来陪我的吗?”
除了他妹和妹夫,这里可是一家子整整齐齐呢。
被指了的杨妈也过来回话了,她一点也不紧张,还笑眯眯的安抚道,“姑爷没让我们跟着,不过大少爷不用担心,他们离开时姑娘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姑爷也就是姑娘出去走一走透透气,现在应该早回家安置下了。”
颜大哥对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杨妈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相信他们还待在这里是妹妹妹夫的意思,而不是他们为了偷懒。
主要是看他们这习以为常的反应,他不禁怀疑妹妹妹夫甩开他们单独出去,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想想那个画面,颜大哥嘴角抽了抽,换了个话题:“那现在什么时辰了?”
“差不多子时了。”
颜子荣看了看台上刚刚摆开的新架势,和台下观众热火朝天的讨论声,也知道接下来的节目更精彩,但想到如今的时辰,和身旁空了的两个位置,他还是忍痛道:“那我们也回去吧,妹夫他们已经回家了最好,若是还没有回去,也好安排着去街上找找。”
现在陆时寒和颜芝仪不在,秦海杨妈他们当然是听颜大哥和颜大嫂的安排,而赵小芸目前还是伏低做小的小媳妇,丈夫说什么她做什么,其他人更是没有二话的跟着起身了,很快拥簇着两人出了热闹纷呈的瓦肆。
就在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回家的路赶时,颜芝仪已经屋子里舒舒服服泡起了脚。
正如杨妈说的那般,她迷迷糊糊被陆时寒牵着出了瓦肆,困意确实被扑面而来的一阵寒风吹散了些,但也并没能维持很久,毕竟这早已过去了她平时睡觉的时间,再盛大的节日也扛不住身体的疲惫和生物钟。
颜芝仪被陆时寒牵着走在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夜市,看着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她却一反常态没有到处摸摸看看,然后看着看着,她开始频繁的打哈欠。
陆时寒本来是想带她出来感受下诗中所写“东风夜放花千树”那般的意境,但是真甩开了众人,彼此单独漫步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他才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只是简简单单和她待在一起,身边人来人往又如何?没有人认识他们,那全世界就只有他们彼此。
是的,在这个阖家欢乐的日子里,他只想要她一人。
于是,终于过上了二人世界的陆大人心满意足之余,见颜芝仪疯狂犯困的样子,很体贴的提议先回家休息,还要去租个车让她坐着回家。
不过颜芝仪觉得他们家离这儿不远,步行也不超过半小时,说说话就到了,再说坐车也不能缩短时间,她要是不小心在车上睡着了,到家门口再被叫醒只会更折腾,就还是坚持要跟陆时寒慢慢走回家了。
两人就这样在四处燃放着烟花爆竹城中漫步,宛如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不紧不慢走回了自己的家。
然后一进家门,颜芝仪才后知后觉发现,她手脚都被冻麻了,又因为他们离开太久,取暖的火盆中,最后一点火星也熄得干干净净,重新烧又要费时间。
颜芝仪完全傻眼了,只能呼唤寒哥。
寒哥还是很有办法的,温柔细致的用双手把她的搓热了,便让她只管去床上取暖,他去烧热水给她洗脸泡脚。
除夕夜也叫大年夜,在年夜饭开动前,大家都已经洗刷干净,换上了过年穿的新衣服,吃过饭后就没必要再沐浴更衣了。
事实上在有些讲究的人家里,吃过年夜饭后是最好不要再开火,这样来年才能拥有好兆头。
不过讲究这个的杨妈他们不在,陆大人对这方面很有些百无禁忌,勇敢的去给妻子开火烧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