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624章

作者:桑家静 标签: 穿越重生

  与他那个未婚妻一样,或许相似的人总是会被对方吸引吧。

  谢郢衣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也知这人并非什么软弱之人,只是心有痼疾心伤,除非他自己想要痊愈,否则别人根本没法能够“救”得了他。

  ——

  楚沧月打量陈白起一番,道:“看来你是有所收获了。”

  陈白起奇道:“白、咳……白大哥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到底还是喊不出那个“叔”字,他虽然比她目前这具身体大了十来岁,但也不足三十而立,喊叔也太抬辈了。

  谢郢衣听她喊楚沧月“白大哥”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疑惑地看向楚沧月。

  陈白起跟他解释了一句:“楠衣,楚王觉得为谨慎起见,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化名,叫白起,是以,我们以后都喊他白大哥吧。”

  谢郢衣听完迟疑地颔首。

  楚沧月倒也没有纠正她的话,他问她道:“你找到钥匙了?”

  陈白起道:“我们先进去谈。”

  三人进入里间,分别坐在圆桌石凳的三侧,这洞**壁涂有死地特有的磷粉,夜间暗室反而会发出微微的光线。

  她从袖中掏出一块石头放在石桌上:“你们看此物,可认得?”

  谢郢衣一看:“石头?”

  而楚沧月拿过,摩挲了几下表面的纹路,只觉多少有些熟悉,他看向她道:“火石?”

  火石引火在这时期还并不普遍,但也并非没有,只是技术不成熟没有完整的一套工序,有时候会点不起来火。

  “没错。”陈白起又道:“这是我在死地土司那里找到的,他将这东西藏得很严实,像块宝物一样。”

  “你觉得这便是钥匙?”楚沧月道。

  “在回来的路上我仔细想了想,我觉得应当不是,但却一定与禁地钥匙有关。”她其实已有想法,她看向谢郢衣:“楠衣,你还记得那盘盲棋吗?”

  谢郢衣道:“记得。”

  “那你能将它完整摆出来给我看看吗?”她道。

  谢郢衣虽然不知她的用意,却也应她所求。

  他出去了一趟,捡了些大小相似的小石子,为了区分黑白棋子,他挑的是两种大差不差的颜色。

  然后拿了一块深色的菱块石头在桌上画好棋盘,再一颗一颗根据记忆摆出来。

  楚沧月看着棋盘上复原的盲棋,当真觉得谢郢衣此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记忆力竟称得上是目上不忘。

  大约一刻钟时间,谢郢衣略微疲惫地放下最后一颗棋子。

  “好了。”

  陈白起道:“辛苦了。”

  谢郢衣摇头。

  “你看看吧。”

  陈白起盯着棋盘半晌,最后的些挫败地看向谢郢衣。

  “能给我讲讲这盘棋吗?“

  谢郢衣笑了一下,他乐意为她解惑。

  “……星辰作子,天地为局,这一局盲棋来往者皆是胸有大志,怀有棋定乾坤之威。”

  “你看起局,落子埋伏,布局图意,而了中段,便是步步惊心,紧紧逼人,白而抱阳,黑而负阴,机关算尽,最后,若要说最终双方有胜者一说亦不算完全准确,因为从整势下来清算,只能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输者,是棋差一着,胜者,是险些一招。“

  他为了照顾她的棋艺水准,将这盘棋可谓是讲得细透,陈白起自然一下便明白了。

  她沉吟道:“我好像懂了。”

  棋上的势叫凤火,败于阴极之上,火谓阳,阴之极则是……冰?

  从棋观物。

  燧石为火,自焚毁灭,自需要火镰(金属片)……

  冰通兵,兵器,或者是与金属有关的东西?

  “钥匙应当是一件兵器。”她心道。

  叮——

  任务达成条件一:找到开启任务的“钥匙”(12)。

  看来她果然没有猜错,之前楚沧月提醒过她,这两者之前的关联,她便想着从中找出究竟是什么样的关联,如今东拼西凑倒是得出一个正确的答案了。

  她道:“钥匙应当是一件兵器,而死地的族人皆不擅武,若能从中找出一件特殊的兵器或许便是我们要找的钥匙。”

  “兵器?”谢郢衣若有所思。

  “对,或许是剑、刀之类的,也有可能是其它的,土司的穴居我方找过,并无任何兵器的踪迹。”

  楚沧月道:“若是兵器太过显

  眼,直接藏在他居室岂不太容易被人发现,想来所藏之处应当是一个不为人知之处。”

  “死地的族人擅制药炼丹,他们的私人药房多建为地下洞,会不会藏在密室内?只是若一家一家找倒是耗时颇多,最好事先筛选好可能性最大的地方。”谢郢衣道。

  “罢了,这个暂时还没有线索,胡乱猜测也不行,不如谈谈你今日可从禾真上人那边探听到什么消息吧。”她转头对谢郢衣道。

  虽然她深知时间紧迫,两日后的晚上便是预知梦发生的时间,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事情都进行到这一步了,她相信她会有办法找到钥匙的。

  谢郢衣听她问起,便整理了一下情况,道:“今日禾真上人邀我一道同她誊录下历来族中的采买帐册,虽然由于蚁鼠虫蚀了竹册,导致许多笔细帐模糊缺陋,可我大抵估算了一下死地每一年的记帐,却发现了死地的购粮数额十分庞大,完全超出本族人的人均数量。”

  “你认为他们是在屯粮?”陈白起道。

第845章 主公,殒命的阴谋(一)

  “若说是屯粮防灾年倒也讲得过去,可我随意翻过的帐册长达十数年甚至更多,如此积累下来,囤积庞大的粮仓又建在哪里?”谢郢衣奇道。

  “民以食为天,我想倘若真有粮仓,为保险起见,应当就建在族地内,不会在别处。”陈白起顺着他的思路道。

  可事实上,她夜里潜入死地的村庄来返数次,却并没有发现有这样一个疑似的地方存在。

  谢郢衣赞成她这个说法,他又道:“另外,他们每年以各类伤补成药、药材、丹品与一些商户换购了种类颇齐的挖掘工具,不仅有植药的,还有石镐、铜斧、铜锤之类。”

  陈白起闻言,第一时间反应便是:“这些工具……他们是要开穴采矿?”

  就他们村子里的几十户人,哪怕全族出动也不过百来人罢了,其中应当还有不少老幼,凿石挖矿可不是一项简单地活。

  “我探听过禾真上人的语气,她说死地里没有矿洞,要么是她在隐瞒些什么,要么便是这些工具另有用途。”

  陈白起思考时,指尖有节奏地轻点着石桌,忽然道:“你们发现没有,死地大多穴居,且少用明火,但夜里却并不完全黑暗,我看到他们会在穴居内用上这种青磷一样的东西涂抹在墙壁上,我见过这种可以在夜里自行发光的石头,它叫萤石,将它们磨成粉后便会变成这种磷粉。而这种萤石并不常见,在外面鲜少流通,但在这死地却好似随意可见,我猜这当是死地特有的,或者是他们发现的,是以我认为死地应有矿洞……”

  楚沧月低眸看到她手上的动作时,脑海中闪过些什么,他微微眯起眼,出声道:“你怀疑禁地内便是矿源?”

  他此时的声音不似以往那般夜风琴吟般冰泉悦耳,反而有些暗哑磨沙刮腔,他出口后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变化,眸底黯流乍现,便清了清嗓子,捂嘴清咳了几声。

  陈白起听楚沧月的声音有几分奇怪,但没听仔细:“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可要喝些水?”

  他摇头,没有再开腔。

  谢郢衣见他不像有什么事,便继续讲正题:“再过两日便是死地的春祭,他们十分重视这个节日,全在药植田下的宽敞平地举行祭天仪式,从日出至日落,这期间各户各家都会聚集在外面,我们应当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钥匙。”

  “不能等到那天了。”陈白起忽然凝声道。

  谢郢衣不解地看向她,却见她露出的那一眼睫毛如羽,翳翳而下的阴影,令其眸如雾意深沉。

  他神色一动,像某个不确定的念头一下被证实了。

  他有些回不过来神。

  难道……那个真的是预知梦?!

  她真的做了预知梦!

  谢郢衣攥了下手心,迟疑道:“那……”

  “钥匙的事,我来想办法。”她打断他道,明显不想再与他讨论这个问题。

  意识到她不想在楚沧月面前暴露一丝一毫关于预知梦的事情,谢郢衣便收拾起脸上的情绪,看了楚沧月一眼,又收回视线:“你一个人……可要紧?”

  “无碍的,他们一群不懂武艺之人,只要我不现身,他们还发现不了我。白日里若禾真上人又来寻你,你便继续跟着她出去,这死地的确有许多不合常理之处,而禾真上人看来对死地内应当有些地位,否则又如何敢擅自带着外人进入。”

  她想到什么,又对从先前便开始有些沉默寡言的楚沧月道:“白大哥你身体虚弱,这段时间便在洞中好好休养,如果勋将军他们能顺利取到药回来,无论如何先从禾真上人手中拿到殒命的解药。”

  楚沧月见她抬着小脸,一片白的面具染着墙上的青磷幽光,双眸漆黑,有种黑白分明的纯稚之感。

  她的声音软软地,轻轻地,像没有轻量一样落在人心上。

  “嗯。”他从喉中轻嗌一个音节。

  谢郢衣见两人对看着,心底有些不舒服,他出声打茬道:“按时间推断,若一切顺利,明日天黑前他们应该能赶回来了吧,可倘若他们回来,禾真上人便会让我们离开死地……”

  陈白起转过头,倒是不怎么担心道:“这制解药还需要时间,解了毒才算完成交易。再说,我们既然进来了,要离开还是留下可不能再由她说了算。”

  这口气倒是有些小无赖了,但她长得乖巧,声音又偏甜,即使这样也只会让人觉得软萌可爱。

  ——虽然从本质上来看,她根本与长相是两种人。

  其实陈白起对禾真上人这个人感官较差,从短短的数面来看,她表现出来的东西都太过浓烈,恨、惊、惧与爱,都太过明显,这又与她那多变的性格不相符合,因此观察她时,她总给陈白起一种莫由来的直觉……这个人,身上有古怪。

  “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陈白起用食指轻蹭着下巴喃喃道。

  “什么事?”谢郢衣问道。

  她无奈地看他一眼:“可我一时又想不起来,可总觉得哪里不对。”

  楚沧月也看向她。

  陈白起站起身,撑了个懒腰,眼中浮起几丝朦胧睡意:“明日之事明日忧,夜已深了,熬夜对身体可不好,都早些歇息吧。”

  谢郢衣见她累了,自然颔首。

  楚沧月本神思沉默,却因她的一句话而怔忡了一下。

  记忆中,好像也曾有一个人对常跪坐于案牍后办公的他道:“主公,夜深了,时常熬夜对身体可不好。”

  时间久了,他以为斑驳泛黄的记忆该是模糊不清的,但当某年某月,一桩极为细微相似的话重现时,他才发现他只是不敢再想起了。

  这么多年来,很少有人能有与她相似的口吻与语气讲话,他以往总觉得她时常与旁人不同,无论是对同样一件事的见解与说话方式,甚至理解的角度方方面面,她总有其独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