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义楚
“怎么样?好吃么?”
叶南鸢在他面前,面上像是一脸期待。
四阿哥垂下眼帘,点头:“好吃。”其实入口他只察觉到一阵甜腻,别的滋味半点都感觉不到。
但看着叶南鸢一脸期待的模样,他又不忍心让她伤心。
“你既然想做,就做吧,只是小心别了累到了。”四阿哥说完,握了握叶南鸢的手,随即放开:“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待会儿再过来。”
四阿哥说完,扭头就往外走去。
身后,叶南鸢顶着四阿哥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等人消失后垂下眼帘继续忙活着手中的事。
“主子。”半夏再她身侧小声儿道:“奴才觉得,四阿哥只怕是有些不高兴了。”四阿哥对主子极好,寻常往日里也只有小姐对四阿哥的耍脸色的时候,极少见到四阿哥对她们小姐发脾气。
半夏低头看着做桌面上的果子,一脸的后悔。
“早知道奴婢就是不央求着主子要摘这些雪梨了,没想到惹了四阿哥生气。”
叶南鸢低头,收拾着手中的雪梨膏,面无表情的道:“不是你的错。”她一早就知道这样做会惹了四阿哥生气。
只不过,她明知这样不可为,却还是为之了。
叶南鸢仰头,深深的往窗外看了一眼。站在廊檐下的小鸟扑腾了一下翅膀,打了个旋,又飞向更高的天空。
鱼鸟困入笼中,只是暂时,终有一日她会如那窗外的麻雀一样,飞出这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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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接连住在书房三日,这可是自从四阿哥搬到西院过后,头一回。
就连乌拉那拉氏都得了消息,郭格格这一棋子下去,却是对叶南鸢来说毫发无伤不说,无端的郭格格还惹了嫌疑。
一想到这个,乌拉那拉氏就害怕,她在府中的地位越来越低下,唯恐这次惹了四阿哥不高兴,又怕郭格格的事牵连到自己的头上。
正院可谓是安静了好几日。
可如今,听到奴才们说四阿哥与叶南鸢之间闹了矛盾,乌拉那拉氏的心思又渐渐地开活络了。
“你说,我这个时候再给爷纳两个侍妾来,你说会怎么样?”
乌拉那拉氏从来没放弃过弄走叶南鸢的心思,之前是因为四阿哥护着,她不敢动,可如今两人之前都有了矛盾,她头一个就想到了。
身侧的周嬷嬷听闻,有些犹豫道:“这个时候,爷与叶格格正是要好,你这个时候时候弄两个侍妾来,奴婢怕恐怕会适得其反。”
可乌拉那拉氏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上次那个机会错过了,如今这个更是千载难逢,若是再错过了让俩人越来越好……乌拉那拉氏一想到两人那相互牵在一起的手。
她就觉得心肝肝都在疼。
“不,这次我再也不能错过。”乌拉那拉氏直接吩咐道:“让族中的人去寻人,就按照叶南鸢那个贱人的模样去寻。”
“要模样好看的,最好是从江南来的,温柔如水,说话软糯的那种。”
哪怕是乌拉那拉氏再不喜欢叶南鸢,却也不承认她的样貌是数一数二的:“贝勒爷就是觉得新人新鲜,何况……”
“叶南鸢入府都已经快一年了,也不算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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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的奴才风平浪静,叶南鸢只让人盯着郭格格那儿,倒是不知晓福晋的注意已经打到了她头上。
小桂子机灵,如今已经与郭格格身侧的宫女采莲混了个脸熟。
幸好平日里叶南鸢不喜欢小太监们跟在身后,小桂子虽是她院子里的人,但鲜少有人知晓。
这几日,他日日去打探消息,但结果都是郭格格一直呆在屋子里没有任何的动静。叶南鸢捧着一盏雪梨膏吃,面无表情道:
“她倒是足够沉得住气儿。”
小桂子又道:“不过,采莲说了,她们主子这几日神神叨叨的,今日写了个方子给她让她出府采买了药回来?”
“药?”叶南鸢眯了迷眼睛,府中的女眷有什么事情多是太医来把脉,就算是用药也是太医开的方子,郭格格要什么要不能让太医知晓,而是派人去府外买?
“什么药?”她问:“你可知晓?”
小桂子摇了摇头,没等叶南鸢失望,他又道,“奴才不知道药名,但采莲去的时候奴才跟着去了,等她走后,想着法子央求掌柜的拿了个跟采莲一模一样的来。”
他说着,将怀中的药包递过去。
站在叶南鸢身侧的石榴双手接了过去,打开后仔细闻了闻:“当归、决明子、半夏……”石榴一一报出药名,随即一脸震惊的仰起头。
“这到底是什么?”
叶南鸢放在扶手上的一紧,一双眼睛渐渐暗沉下来。
“这是避子汤……”石榴将手中的药包合起来,一脸淡淡道:“却又可以说,不是避子汤。”
“什么意思?”
“这里面的药与避子汤的成分相差不了多少,可唯独却少了最重要的那一份麝香。”中药神奇,少了几味药药效就会大大的不同,甚至会完全改变。
石榴笑着道:“这郭格格许是看过医书,或是从哪里得来的方子,她将这里面的麝香减了,添了一份三七。”
“如今这药看似是避子汤一样,其实上却是味药性急猛的坐胎药。”与上次叶南鸢喝过的不同,这坐胎药药性急猛。
只要喝上,很快就能怀上,只不过伤性极大,要么就去母留子,要么孩子三月份就开始保不住。
府中叶南鸢已经独宠,四阿哥从未去过旁人的屋子。而郭格格心中有江知寒,回府半年都不争宠,显然是不想伺候贝勒爷,这药,自然不是给她自己用的。
叶南鸢眼睛一弯,彻底笑了:“越来越有趣了,郭格格这是给谁用的呢?”
第123章 开杀十三苏培……
苏培盛觉得这几日爷有那么几分不对劲。
要说生气吧,也没个由头,分明爷与叶格格之前一直都是很恩爱的,连她这个在爷身边伺候多年的奴才,都觉得四阿哥对待叶格格可谓是有些好的过分了。
可要说不生气吧,这几日爷又是在书房睡的。
苏培盛头靠在门框上,嘴里不停地琢磨着。身后,伺候床榻的小太监忽然红着脸走了上来:“苏公公。”
“作甚?”苏培盛扭头,瞧见小太监一脸通红的样子:“做什么?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
小太监支支吾吾的,只将手中的袭裤递了上去。
雪白的袭裤上湿了一大块的痕迹,黏糊着印在上面。苏培盛虽不是男人,但伺候了贝勒爷怎么长时间,自然知晓这是什么。
瞧见着湿透的一大块,脸上也开始尴尬起来。
“行了,知道就行了。”苏培盛不耐烦的挥手,让人下去:“还不快点拿下去让人清洗。”
小太监红着耳尖,捧着衣服兔子似的跑了出去。
苏培盛扬了扬手中的拂尘,深深的叹了口气。
瞧着爷平白里倒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如今看来也不是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爷都这样了,还不回去?
苏培盛愁的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暗自琢磨了许久,随即大着胆子咬着牙出了门。
西院,半夏站在冰盆边上,时不时的往前瞧了急眼。
贝勒爷自从那回之后,人虽也是歇在西院,但却一直住在书房里。估摸着还是那日因为梨子的事心中不开心,半夏一想到这儿就内疚的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叫她嘴巴馋,如今贝勒爷与小主都产生矛盾了。
半夏愁眉不展的,一脸的烦躁。这几日连话都说的少了。
今日恰好四阿哥沐休,若是两人有什么矛盾,衬着四阿哥如今再府中,当面说出来多好。半夏从用早膳开始就一脸的欲言又止,叶南鸢看在心中,可偏生就是不明说。站在书案面前,画着画。
她一脸悠闲,半夏却站在旁边急的抓耳挠腮:“小……小姐……”
眼神忽闪着,半夏在旁边琢磨着该如何开口,叶南鸢却在书案边,悠闲的做着画。半夏着急的不行,几次三番的不知如何开口。
“小姐,您看如今贝勒爷都几日没来了?”
她犹豫着,小声儿道:“如今府中都有人说……”嘴唇哆嗦着,半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眼巴巴的往叶南鸢那儿看去。
“说什么?”
叶南鸢低头,撇了她一眼:“说我失宠了?还是说贝勒爷如今对我没有新鲜感了?”半夏一脸犹豫的站在那儿,嘴唇哆嗦着。
“说……说什么的都有。”
叶南鸢垂下眼帘,执着毛笔的手纹丝不动:“她们说什么是她们的事,莫非你也这番认为不成?”半夏被这一句话堵的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了。
叶南鸢轻笑一声儿,依旧悠闲的继续做着画。
可半夏既然已经开了口,那便不可能放弃,瞧着叶南鸢继续作画的样子,半夏撅了噘嘴直接道:“可小姐你也应该要为自己打算啊,四阿哥既然生气了,小姐你为何不去哄哄?”
在半夏看来,这件事大部分有她的错在,小姐与贝勒爷一日不和好,她都愁的睡不着。不过是短短几日,她的脸都瘦了。
“小姐,要不你去与贝勒爷认个错?”
四阿哥打完拳走进来,就听见屋子里的说话声儿,往前走的脚步一顿,他默不作声的停了下来。
身后,苏培盛面上带着笑意,幸亏他聪慧,过去劝了四阿哥几句,在他看来阿,四阿哥就是跟自己赌气,压根儿就没真的生叶格格的气儿。
不过就是少了个下来的台阶而已,男人么,都是要面子的。
如今四阿哥主动走出一步,于叶格格再顺势和好,日后他们做奴才的日子也就好过了,苏培盛一想到这嘴角便止不住的笑意。
眼瞧着四阿哥往正殿门口走着,苏培盛跟在身后心中美滋滋的,可都到了门口了,四阿哥却站在门口停住了。
“爷?”苏培盛扬脑袋,刚要说话,四阿哥却是垂下眼睛撇了他一眼。
瞧见那眼神,苏培盛瞬间不敢说话了。
四阿哥招收让守门的奴才下去,朝前走了几步,屋子里叶南鸢淡淡道:“四阿哥气的不是果子。”果子虽重要,但四阿哥向来不是个小气儿的性子。
那果子在他心中固然重要,可以四阿哥的脾性自然不会气这么长时间。
“那……”半夏一听不是自己的错,眼睛都亮了:“那……那贝勒爷是为了什么生气?”门外,四阿哥的眼睛一缩,抬起头来紧紧往屋内看去。
借着窗户的缝隙,可以看见叶南鸢正站在书案面前,她低着头画画,面上半分情绪都看不出,开口的语气也是淡淡的:
“他初开始定然是生了点气儿。”叶南鸢专心的画着画,完全不知晓四阿哥来了,只道:“后头完全是因为我不去哄他。”
叶南鸢伺候四阿哥那么长时间,自然是摸清了四阿哥的脾性。
她说的淡然,身后的四阿哥却是忽而一笑。
苏培盛听见笑声惊喜的抬起头来,扭头往四阿哥那儿看了一眼,却是瞬间头皮一紧。四阿哥是笑了,但面上的表情却是让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