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怀着未来太子逃跑 第69章

作者:宁寗 标签: 生子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听到主子的应答声,康福才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垂着脑袋踏进去,一眼都不曾乱瞟,他站在内外间隔断的珠帘前,恭敬地问:“殿下可需奴才伺候您更衣?”

  “不必了,将衣裳搁在外头,你且出去吧。”

  “是。”康福听命将放着衣裳的托盘搁在圆桌上,缓步退了下去。

  听到隔扇门合拢的声响,誉王才起身出了内间,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儿很快传来,碧芜坐在小榻上,咬了咬唇,旋即光脚下了榻,穿上鞋,往外间而去。

  此时的誉王寝衣大敞,露出其内孔武有力的身躯,碧芜有些羞赧地错开眼,可余光瞥见誉王胸口那道红痕,不由得怔了一瞬。

  她思忖半晌,缓步上前,一边将木托盘中的衣裳递给誉王,一边随口道:“殿下胸口那道红痕,可是伤疤,如何伤的?”

  誉王接过衣袍,垂首瞥了眼胸口的位置,浅淡一笑,“并非伤疤,不过是生来就有的胎印罢了。”

  “胎印?”碧芜闻言一惊,声儿陡然提了几分。

  不对,前世她分明清楚地看过,誉王胸口并未有这道红痕,她原以为或是这一世受伤所致,不曾想竟是天生带来的胎印。

  见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誉王颇有些忍俊不禁。

  “王妃看着,是不是很像伤疤?”他自侃道,“连当初给本王接生的稳婆都说,这胎印就像是前世有谁在本王心口划了一刀似的,也不知是谁这么恨本王。”

  蓦然听他说起前世,碧芜递玉带的动作一滞,她尴尬地笑了笑,没答话,只转而将视线落在他的背上。

  这红痕的疑惑倒是解开了,但这后背,也不知藏了什么秘密,死活不让她瞧。

  碧芜先前意乱情迷时,曾用一双藕臂攀着他的背脊,只觉得上头有些凹凸不平,或是什么难看到不愿让人看的疤吧。

  她也不再纠结此事,待小涟那厢送来衣裳,穿戴齐整,便疾步回了雨霖苑看旭儿去了。

  节假过后,誉王也愈发忙碌起来,常是很晚才回府,天不亮便起了身,虽是夜间宿在雨霖苑,但碧芜常是见不着他。

  如此过了几个月,这日,碧芜偶得了些上好的山参,便差人送到安国公府去,想给萧老夫人补补身子,却不料听回来禀报的小厮说,萧老夫人似有些不适,这阵子正卧病在床呢。

  碧芜听得此言,不免露出几分忧色,一夜辗转难眠,翌日让银铃自库房备了些礼品,抱着旭儿,坐马车匆匆往安国公府去了。

  由下人领着到了萧老夫人的栖梧苑,便见萧老夫人躺在榻上,面色确有些不佳,不过在看见碧芜和旭儿的一刻,顿时喜笑颜开。

  “呀,回来怎也不知提前告一声,祖母这儿也没做什么准备……”

  碧芜坐在床榻边上,牵起萧老夫人的手,“哪需什么准备不准备的,祖母您身子不适,孙女本就该来看您的,祖母这是哪儿病了?”

  “嗐。”萧老夫人无所谓道,“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有些头疼脑热罢了。”

  “头疼脑热也不是小事。”碧芜想了想,“要不,改日,孙女让孟太医上门给您瞧瞧?”

  “不必了……”萧老夫人道,“哪用麻烦人家太医特意来一趟,你不用担心,我真就是小病,今日瞧见你和旭儿啊,便好多了。”

  闻得此言,旭儿立刻拉住萧老夫人的手,奶声奶气地喊“曾……曾……祖……”

  虽他还不能说利索,但萧老夫人也清楚这是在喊她,忙高兴地“诶”了一声,将旭儿抱到了怀里,气色果真一下好了许多。

  碧芜颇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刘嬷嬷,刘嬷嬷叹息道:“二姑娘不知,老夫人身体确实没什么大事,就是心思太重,夜不能寐,这才生生给拖病了。”

  听得此言,碧芜看向正在逗旭儿的萧老夫人,迟疑半晌道:“祖母有什么烦心事,不若同孙女说说,老憋着总是不好。”

  “也没什么大事。”萧老夫人无奈地一笑,“就是我老婆子年岁大了,胡思乱想,替你们几个小辈愁罢了。”

  几个小辈?

  她没出什么事,自是无需萧老夫人替她担忧,萧鸿笙身子也比先前好了许多,那剩下的便只有萧毓盈和萧鸿泽了。

  不待碧芜询问,萧老夫人便坦言道:“你大姐姐前段日子回来了……”

  “回来了?”碧芜秀眉蹙起,这句回来了定不是简单的归宁,不然萧老夫人也用不着愁了,她猜测道,“可是大姐姐同大姐夫生了什么嫌隙?”

  “是啊……”萧老夫人示意刘嬷嬷将旭儿抱到一边玩,将引枕往上拉了拉,才接着道,“你大姐姐和你大姐夫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儿,听你二叔母说似是吵架了,具体的他们不说,我也不好追问,毕竟是夫妻私事。不过你大姐姐回来三四日了,你大姐夫也来过几趟,可你大姐姐就是不肯随他回去,还说要和离什么的……”

  这夫妻之间磕磕碰碰也是寻常,何况萧毓盈和那唐编修的性子全然不同,有争吵矛盾也在情理之中。

  “小夫妻谁还没个争执,祖母莫要担心了。”碧芜安慰道,“说不定大姐姐就是拉不下脸,实则心下早就想回去了呢。”

  这话倒是让萧老夫人生出几分认同,她终是露出了抿唇露出几分淡淡的笑意,“那可真说不定了,那孩子呀天生性子就犟。”

  由刘嬷嬷和姜乳娘陪着,假装坐在小榻上玩的喻淮旭听着母亲和曾外祖母的对话,不由得若有所思起来。

  他对自己那位姨母,母亲的大姐姐并不熟悉,只前世在萧鸿笙口中听闻过几句,可对于姨母那位夫君却相对知晓得更多些。

  那是他父皇的人。

  因不像承王和太子那般,他父王并没有强大的母家可支撑倚仗,因而只能在民间搜罗了许多人才,悄悄安置在朝廷宫廷各处,为自己所用。

  这些人的共通之处便是身世遭际坎坷,亦有所求,故而能满足他们的父皇便利用这一点,让他们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

  例如那位钦天监的尹监正,例如太医院的孟太医,再如大理寺的唐编修。

  他们在父皇登基前便在为父皇做事,甚至在他父皇登基后依旧在无怨无悔地效力。

  前世,那唐编修之所以那么多年没得擢升,一来是为了藏在大理寺中,成为他父皇的眼线,发现其中污浊便于及时清理,二来就是为了保护萧家。

  前世他大舅舅战死后,萧家只余一众老老少少,他那位叔公沉迷诗词丹青,无心官场,根本扶持不起来,就只能靠唐编修暗中照顾及有意培养萧鸿笙,以求萧家往后再复当年荣耀。

  喻淮旭乖巧地嚼着刘嬷嬷递过来的糕食,倒是有些好奇。

  不知道,那位唐编修在为他父皇效命前,有什么不为人知,难以启齿的往事。

  那厢,碧芜与萧老夫人本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正好,却见萧老夫人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又黯淡下去,她低叹一口气道:“你大姐姐的事其实倒还好些,祖母最担忧的还是你大哥。”

  提及萧鸿笙,碧芜以为,萧老夫人又开始担忧起萧鸿泽不愿成亲的事儿了,笑道:“怎的,祖母又开始操心大哥的婚事了?”

  萧老夫人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眉间的忧色一时更浓了,她沉默许久,才道:“听闻最近西南边境有些不太平,西泽军队蠢蠢欲动,如今朝中能用的将领不多,你大哥又深受陛下器重,恐怕很快又得上战场了。”

第66章

  打算

  听到萧老夫人这话,碧芜眼皮微微一跳,心下顿生出几分不安来。

  若按前世发展,萧鸿泽应是战死于永安二十五年,便是明年。

  可太子叛乱之事尚且提前了那么久,或许她兄长的事也会跟着提前。

  她不知前世萧鸿泽之死是否真的与太子有关,如今太子薨逝,萧鸿泽能不能因此逃过一劫,碧芜亦是不得而知。

  她虽有些忧心忡忡,但到底不能显露出来,教萧老夫人更担心,只得安慰道:“祖母且放宽心,哥哥在边塞待了那么多年都没事,他福大命大,这回就算真被陛下派去边塞抗敌,定也能平平安安回来。”

  萧老夫人却是不大笑得出来,只勾了勾唇道:“愿是如此吧。”

  又聊了小半个时辰,见萧老夫人睡意惺忪,似有些困了,碧芜便借说去看看萧毓盈,起身准备离开,她本想抱着旭儿一道去,却听萧老夫人道:“孩子吵闹,还是莫带去了,一会儿啊教刘嬷嬷和姜乳娘抱着去外头玩玩,你和你大姐姐年岁相近,指不定她愿意同你说她的事儿,到时你记得多劝劝她。”

  “诶,孙女知道了。”碧芜应了一声,拉着旭儿的手嘱咐了两句,才带着银铃和小涟往西院的方向去了。

  抵达萧毓盈的院子时,碧芜没让院中的奴婢通禀,只轻手轻脚地入内,正瞧见萧毓盈坐在临窗的小榻上看着外头愣神。

  “大姐姐。”碧芜含笑低低唤道。

  萧毓盈闻声看过来,不由得惊喜地“呀”了一声,“你怎的来了?”

  “听闻祖母病了,我便来瞧瞧,顺带来看看大姐姐。”

  萧毓盈忙让环儿奉茶,拉着碧芜在小榻上坐下,“我一人无趣得紧,刚好你来了,陪我说说话。”

  她说着,看向碧芜身后,问:“旭儿没跟着你一道来吗?”

  “哪能啊,自是一道来了。”碧芜答,“不过这孩子玩心重,我让乳娘抱着到花园去了。”

  萧毓盈闻言,也不知想到什么,眸光黯淡了几分,“旭儿也该有一岁余三个月了吧,这小孩子大得可真快。”

  碧芜见她这般,迟疑半晌道:“听祖母说,大姐姐要在家中住上一阵儿?”

  看着她小心翼翼试探的模样,萧毓盈自也不傻,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看来,祖母已将我的事尽数告诉你了。”

  碧芜咬了咬唇,问:“大姐姐和姐夫究竟是怎么了?可是大姐夫对你不好?”

  前世,萧毓盈和唐编修的事儿碧芜晓得的倒是不多,但看他们做了十余年的夫妻,期间唐编修始终未纳妾,甚至在萧鸿笙封侯,他也一并擢升后还特意为萧毓盈求了诰命,对他这位妻子应当还算不错。

  那究竟是何原因,让这两人闹成这样。

  萧毓盈垂着脑袋,手中的丝帕绞成一团,到底是说不出口。

  先前,她按母亲周氏讲的法子,特意换上薄如蝉翼的寝衣,抹上香膏,候着夫君回来。

  可唐柏晏公事繁忙,常是到深夜才回府,她总是熬不住先沉沉睡了过去。

  后来唐柏晏得了空闲,她却是来了月事,只得作罢。好容易熬到月事走了,她也逮住了唐柏晏,便又忍着羞换上了那件令她面红耳赤的寝衣,主动去抱他。

  头两回唐柏晏倒是从了她,萧毓盈欣喜不已,以为是有了成效,然又过了五六日,她故技重施,却见唐柏晏蹙眉一副不耐的模样,甚至叹息着道了一句“这事儿就这么有意思吗”。

  他一副烦躁的模样,看着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情意与欲念,萧毓盈的心到底狠狠沉了下去,她在家中也是被父母亲兄长和祖母捧在手心呵护的,何曾如此卑微地求过一个男人的爱怜,甚至还要去看他的冷脸。

  她抹了眼角的泪,掀开衾被,背对着他躺在里头,一言不发,翌日一早便命环儿收拾东西回了安国公府。

  萧毓盈抬首见碧芜眸光真挚地看着她,知晓她这位二妹妹并非什么多嘴多舌之人,也是真心实意地关心她,思忖半晌,问道:“小五,你和誉王殿下……多久……才有一回?”

  碧芜一开始没明白这话的意思,但看萧毓盈两颊绯红,一副羞赧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掩唇低咳了一声,顿生出几分不自在。

  虽两人是姐妹,且都已嫁作人妇,但这些夫妻房事是私密,多多少少有些难以启齿。

  难不成,她大姐姐和大姐夫之所以起争执,正是因房事不合?

  碧芜沉吟半晌,尽可能往长了说,“殿下平时政务繁忙,很晚才回来,何况我还要分神照顾旭儿……我俩也就一月有那么一回吧,确实是不大多。”

  眼见着萧毓盈闻言垂下眼眸,神色暗淡下去,碧芜忙又道:“不过这事儿也不需那么勤。夫妻过日子,只消待在一块儿舒坦,其他的也没那么要紧。”

  萧毓盈没有说话,只敷衍地点了点头,转过来细想觉得碧芜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他夫君虽对那事儿格外冷淡,但对她也不算差,何况新婚夜也曾信誓旦旦同她保证,此生唯她一个,绝不会纳妾,她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她到底还是将这话听进去了,但也很快转了话题,不再谈论这些,姐妹两人嘻嘻笑笑地说了一会儿,萧毓盈便随碧芜一道去栖梧苑陪萧老夫人用了午膳,到了申时,亲自送碧芜出府去。

  碧芜抱着旭儿,正欲上马车,便见两匹高大的骏马缓缓而来,她定睛一瞧,其上坐着的不是誉王和那唐编修是谁。

  誉王勒紧缰绳,利落地翻身下马,薄唇微抿,看着碧芜柔声唤了句“王妃”。

  “殿下怎的来了?”碧芜瞥了眼他身侧的唐柏晏,“还与大姐夫一块儿……”

  “本王今日公事处理得快,听闻王妃带着旭儿回了安国公府,便想着来接王妃回去。”誉王神色自若答,“路上偶遇了唐编修,知他也要来此,就一道过来了。”

  偶遇?

  碧芜虽心知肚明,但还是抿唇笑道:“原是如此,倒真是巧。”

  她话音方落,便见那唐柏晏快步过来,同她施礼。

  碧芜微微颔首,问:“大姐夫是来接大姐姐回去的?”

  “是。”唐柏晏答,“都是微臣不好,惹了夫人生气,特来向夫人赔罪,请夫人随我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