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逃婚 第46章

作者:却话夜凉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卫长庚似乎比她还紧张。

  慕云月都能感觉到,他指尖克制不住的颤抖,手心都沁出了薄薄的细汗。慕云月想松开他,让他缓一会儿,才轻轻一挣,他便立马握回来,攥得更加用力。

  好像饿狼得了食儿,宁可死也绝对不会撒手一样。

  慕云月抿笑,也没再挣扎,曲起拇指,在他掌心挠了挠,以示安抚。

  卫长庚轻笑,心底也是一阵无奈感慨,两辈子加一块,他都都大岁数的人了?万军压境的危机都见识过,如今竟还能沦落到要一个小姑娘来安慰他。

  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还真的就吃她这一套。

  指尖细微到都可忽略不计的一点触碰,却愣是能叫他心神都荡了一荡。

  深吸一口气平了平躁动的心绪,卫长庚也捏了捏她的手,以示他知道了。

  谁都没有说话,也不必说什么,一切都在不言中。

  沿路的风景究竟如何?

  他们谁也说不清楚,只是在这漫漫的山路间,都默契地放慢了脚步。

  所以应当,是美不胜收吧。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闷骚的星星哥!

  继续红包,大家千万不要给我省钱呀。

第40章 求婚

  山间的岁月宛如凝固, 流光仿佛都不会打这里经过。

  慕云月每日都无需操心其他,只消来浣星别院陪林嫣然玩闹,教导她习琴就是。

  只不过教着教着, 就会变成林嫣然自个儿练习, 她则被某人叫去给他研墨,或是陪他下棋。哪怕她最后拒绝了, 他也会自己个儿抱着一摞折子,来她们琴房办公。

  美其名曰, 监督林嫣然练习。

  然后他就毫不客气地, 把慕云月给林嫣然准备的点心全部吃光, 一个不留。

  林嫣然哇哇大哭,他也死不悔改。

  闹得慕云月每天, 不得不准备两份点心,喂完小的,还得去哄大的,真成了这对表兄妹的奶妈子。

  如此嬉笑打闹,日子转眼就到了六月中旬。

  再过几天便是六月十九,观音得道之日。

  本朝以儒学为尊, 佛学为辅, 每年的六月十九,京中各个佛寺都会举办放生节。

  华相寺又是以水景著称,每年都会吸引一大波善男信女, 捧着各色小鱼,来放生池子里放生, 为自己祈福, 也为来世积攒功德。

  慕云月并不信佛, 也从没参加过此类节日。

  蒹葭却是极其信奉这些, 每年都会提前跟慕云月告假,买了活鱼现赶过去,今年也不例外。

  慕云月也跟过去一样,准了她的话。因着参加放生节的人格外多,每年寺里都会因拥挤踩踏之事,而造成人员伤亡,慕云月又额外叮嘱她一个人过去,要千万小心些。

  熟料这些,刚好让正在旁边练琴的林嫣然听到。

  孩童总是喜欢热闹新奇的事物,听说这节日还能得一尾小鱼,她就更加兴奋,缠着慕云月说自个儿也要去,怎么哄都不听。

  慕云月也没了办法,只得同意让她过去,又担心那般拥挤的人潮,蒹葭一人看顾不过来,便决定带上另外两个“葭”,一道去参加那个放生节。

  然林嫣然毕竟不是慕家的人,她不好善作主张。

  刚巧给卫长庚准备的莲子羹也熬好了,慕云月便提着食盒过去寻他。

  *

  卫长庚一向对自己严苛,这段时日虽离了皇宫,却也从未放松过。每日依旧按照既定的作息处理政务,练习武艺,风雨无阻。

  慕云月过去的时候,他刚好练完一段剑,正坐在庭院一角的石凳上吃茶休息。

  天枢立在旁边,拱手躬身跟他禀报公事。

  也不知是说了些什么,卫长庚面沉如水,眉心都挤出一个深深的“川”字。

  庭院里的气氛,也因着他沉肃的模样,而凝滞如水银。周围侍奉之人,也都纷纷低垂脑袋,噤若寒蝉。

  相识这么久,慕云月还没在他脸上看见过这么严肃的表情。

  估摸是朝堂上发生了什么要紧的大事,她也不好这时候过去打搅,抬手唤来边上一个小厮,让他寻个机会,把这食盒送过去,再把林嫣然的事告诉卫长庚,自己便打算先离开。

  却这时,庭院那头传来一句:“人都来了,为何不过来?”

  声音温柔似水,一瞬敲开庭院中凝结的坚冰。

  说话之人更是眉眼含笑,气质温淡,哪还见半点适才山雨欲来的冷肃模样?

  天枢和周围的小厮都忍不住低头暗笑,心中暗自感叹,也只有这位慕姑娘,能让陛下在发火的边缘,把脾气给硬生生压下去。

  大家都识相地退下,只在行过慕云月身边时,眼里露出几分感激且暧昧的目光。

  慕云月最受不得着这些,脸上难免又是一阵滚烫,埋怨地嗔瞪向某人一眼,还是老老实实提着食盒走过去。

  她很想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何瞧着如此生气。

  可两人眼下再熟悉,身份终归有别。且朝堂之事,她也不好多过问,正想着该怎么起一个好的话头。

  卫长庚便先开口道:“外头出了点事,我待会儿就得回宫,可能有段时间不能过来陪你。”

  慕云月倏地睁圆眼,脱口而出:“这么突然?!”

  这一声喊得有点大,廊下路过的丫鬟小厮都不约而同,扭头看向庭院。

  卫长庚也兴味地挑起眉。

  慕云月讪讪垂下脑袋,搓着食盒柄支吾:“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些担心嫣儿……你走了,她想你了……该怎么办?”

  卫长庚捏拳抵唇,忍笑忍得胸膛闷闷发震。

  真是多么熟悉的话术啊,曾几何时,他也曾用过,还不止一次。而今他都已经不再扯着嫣儿的大旗寻她,她反倒用起来了。

  一种无言的甜蜜在心头蔓延,卫长庚从石凳上站起,接过她手里的食盒,放在旁边的石桌上,自己则张臂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将脑袋埋入她颈窝,轻轻磨蹭,“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慕云月满面飞红,娇嗔地瞪他,“你都抱上了,还来问我?”

  卫长庚低笑出声,煞有介事地回答:“那也得经过你同意才行啊。”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你当如何?”

  慕云月抬起一双明亮的眼,乌圆的瞳仁在眶里滴溜溜地转,明艳中又透出一种狐狸般的狡黠。

  无意识的撩拨,最是勾人。

  软绵绵的腔调也似带了钩子,柔软又缠绵地划在他心上。

  卫长庚被勾得心里酥酥麻麻,恨不能捧起她的脸,狠狠多亲上一口。倘若她不同意,他自然是该放开她,可此情此景,又叫他如何松得开手?

  暗自喟叹一声,卫长庚收紧臂弯,将脸往她颈窝里埋得更深,“你要是不同意,那就等我抱完以后,再随意处置我吧。”

  慕云月被他逗得啼笑皆非,“这叫什么话?有你这么耍赖皮的吗?”

  “你若当真不愿意让我抱,那现在就推开我?”

  “你……”

  慕云月一下哑巴了,磨着槽牙,娇瞪他,“孟浪!”

  却始终没有伸手推开他。

  卫长庚欣然一笑,提到嗓子眼里的心,也总算落回原处。

  盛夏蝉鸣聒噪,衬得周围格外静谧。微风徐徐吹来,撩动他们鬓间的乌发,不断纠结缠绕,很快就分不清彼此。

  那般强烈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似也少了往日的毒辣。

  倘若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卫长庚在心底无声一叹。

  等天枢收拾完马车,他就得马上动身离开,片刻不能停留,可如今温香软玉在怀,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从前出征的时候,随行的前锋总是不让家人出来相送,说是害怕见到家人,就再也不愿上战场,同他们分开。

  彼时自己还孑然一人,没法和他感同身受。而今不过是和小姑娘稍稍分别几天,且两人都还在帝京,并未离得太远,他还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牵肠挂肚,什么叫越看,越舍不得。

  “阿芜……”

  卫长庚突然唤起这个乳名。

  声音如同宝石落在丝绸上,清贵中带着几分喟叹般的喑哑。

  慕云月心头微颤,下意识就要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个乳名的?转念想起某人四岁时候指腹为婚的“壮举”,她又释然一笑。

  上次听他这么喊,还是前世的事。

  彼时他嗓子叫浓烟熏坏,声音哑哑的,不甚好听,却总是比旁人更多一份温柔缱绻。

  以至于自己在他怀中咽气的那一刻,最惋惜的,竟是从今往后,再也没法听他唤自己“阿芜”。

  却不料老天爷送了她一场又一场的磨难,最后还是许了她一颗糖。

  果然,他还是用自己原本的声音唤她,才更加好听。

  慕云月鼻尖都跟着发酸,情不自禁往他怀里靠了靠。

  有些欢喜,又有些羞涩地应道:“嗯,我在的。”

  这番乖巧取悦了他,卫长庚不自觉又将她拥深了些,纤长洁净的手指慢慢移动,落在她玲珑的下巴上,顺势抬起。

  慕云月心跳得飞快,想起那晚在水榭将触未触的双唇,她不禁绷直背脊,手揪紧他前襟,双眼使劲闭着,用力到两排浓睫,都跟着她这个人一块细细打颤。

  可卫长庚却只是把玩了下她下巴,就偏过头,拿侧脸静静贴着她面颊。

  英挺的鼻梁停在她耳边,仿佛盛夏的蝶,轻嗅她鬓间的芬芳。喷洒出的热息,全落在她耳廓,染红大片雪白柔腻的肌肤。

  也在牵扯得慕云月的心,大起大落。

  就方才那架势,他定然是想要亲吻于自己的,可为什么临到关键时刻,他又突然停住?瞧现在架势,又像是在惋惜什么……

  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