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却话夜凉
慕云月讶了下,“诶?已经两碟了吗?为何我还觉得这么饿?”
蒹葭也颇为诧异,但也没多想,低头收拾小几上的橘皮,回道:“大约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吧?冬天总是要比平时吃得多一些的。娘娘要是饿,奴婢让小厨房给您做些点心,就是这橘子可别再吃了,伤胃。”
慕云月撇撇嘴,虽有些不大情愿,但还是点了头,托腮又开始琢磨吃什么。
采葭看不过去,枯着眉头道:“娘娘还是别管什么吃的了,先想想该怎么办吧?奴婢可都听说了,近来朝堂上要陛下广纳后宫的折子越来越多,御书房都快装不下。在这么下去,陛下只怕扛不住。娘娘可得好好想想法子。”
这事慕云月其实一直都知道。
原本卫长庚这年纪的皇帝,后宫还空无一人,本就不正常。原先,大家也是念着中宫空缺,不好让卫长庚纳妃子。而今皇后都有了,卫长庚也没有借口再拒绝后宫佳丽。那些个惦记着皇嗣大统的大臣,自然不会再干看着卫长庚任性,尤其是家中有女儿的。
对于卫长庚的心,慕云月自是极其信任的,只是这滔滔的谏言,到底让人坐不住。
可让她想法子,她又能想什么法子呢?总不能让她爹和他哥提着刀挨家挨户上门,让他们把折子撤回来吧?
思来想去,卫长庚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之气短,还是因着他膝下空空,倘若她能早些怀个孩子,卫长庚拒绝他们饿谏言,也有底气。
可孩子哪是说有就能有的……
其他身体底子不错的女子,都不一定能早早怀上,更何况她这么个连葵水何时来都没个准数的人?想靠孩子堵住他们的嘴,还不如期盼她爹和她哥提刀上门,把人家威胁住呢。
慕云月长叹口气,端起茶盏轻轻地吹,正出神,外头忽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是苍葭,她气喘吁吁跑过来,面色苍白如纸。
慕云月惊得不轻,忙让人给她端水,免得累死过去。
苍葭却没心情喝,只拉着慕云月的手,急道:“娘娘不好了,奴婢方才听御前伺候的公公说,大渝要送一位公主过来,跟陛下和亲!”
慕云月一愣,手里的茶盏跌落下来,污了地上好大一片缎子。
作者有话说:
下朝后,星星哥欢喜地跑回去,思考今天要用什么姿势造球,结果只等来一张搓衣板。
红包,二更还是21:00~
第93章 美人陷阱
夜已深, 整座皇城都笼罩在一片墨蓝的帷幕下,琉璃瓦也失了色泽,枝头的积雪反而莹亮, 影影绰绰反射着月光, 仿佛老天爷吹了口气,将天上的星辰都抖向了人间。
御书房内, 卫长庚正在批阅奏章。
余光瞥见南窗底下的一对大阿福娃娃,正是之前夜市上, 小姑娘给他套圈套中的。
他原是将它们放在乾清宫, 自的床榻边, 这样每日睁开眼睛,都能第一时间看到它们, 再想到她。可是成婚以后,他天天都宿在坤宁宫,反而没怎么回过乾清宫,那对娃娃也积了灰。他索性就把它们带出来,摆在御书房。
一排排圣贤书籍、百官奏疏混入这么个东西,虽说有些格格不入, 但也不失为一种调和。
就像他每日都要寻她调和一样。
卫长庚嘴角的笑意不禁氤氲到眼角眉梢。
可最近几日, 小姑娘也不知是怎么了,人总是懒洋洋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歇得也比从前早。有时自己回去得也没那么晚,可她却是早早上床安置。严重的时候, 她这头还边看书边跟他说着话, 他话也才答到一半, 她便已经昏睡过去, 手里的书落地上了也不知道。
他担心得不行,又怕只是虚惊一场,反惹得她跟着自己一块心惊胆战,便私底下喊了太医过来,以请平安脉为由,悄悄给她诊一诊。
奈何还是诊不出个所以然来,无论谁过来,都说皇后娘娘身体康健,并无异样。
卫长庚也没法儿,以为是年节那段时间事情太多,把她给累着了。他便让人开了些补血益气的方子,混在每日的饭食中,慢慢给她食补回来。
也不知今日,她可有好好吃饭?
越想,卫长庚越静不下来。奏疏上的字,他每一个都认识,可连在一起读了好几遍,愣是读不明白。他索性也就不强求了,喊了一声“刘善”,便离开御书房,摆架往坤宁宫方向去。
果然如他所料,坤宁宫已经歇了灯火,除却几个守夜的宫人和内侍之外,到处都静悄悄的。
不想打扰她休息,卫长庚扬手打断了刘善预备通报的声音,提前下舆,自己轻手轻脚走进去。
可等真正进了坤宁宫,他却发现,寝殿里的灯还亮着。
不仅亮着,门还略略敞着一道缝。
夜风轻轻一吹,单薄的门扉便“吱呀”宽摆,烛光旖旖泄出,宛如美人曼妙的柔荑,正勾着指尖轻邀,每一次撩动都带起一段暗香,正是她最喜欢的鹅梨帐中香。
卫长庚眉峰几不可见地一提。
正月里头事情繁多,虽是年节,本该好好休息,可大大小小的宫宴祭祀还是让他们忙得脚不沾地,都没什么闲暇独处,更别说好好温存了。
细算起来,他该素了有一个多月吧?
头先有事情要忙的时候,卫长庚还不觉得如何,现在闲下来再想,也的确是有些燥热难纾……
被冬夜寒风浸润了一路的胸膛,不知不觉灼起星星之火,当下他也不再犹豫,推门进去。
殿内灯火昏昧,原本卷在柱上的鲛纱,也松放下来,随着夜风曼妙起舞。
一抹窈窕倩影就盈盈立于灯火当中。
芙蓉如面柳如眉,额心还点了花钿。一双杏眼含春带露,在灯下盈盈抬起,眼尾宛如蝴蝶展翅一半,挑起银红的眼线,美艳精致,勾魂摄魄。
身上虽穿了寝衣,却只有薄薄的两层纱,什么也遮不住。
烛光勾勒她的背影,珍珠般的光辉,玉似的皎洁,流水一样曼妙的身形,让人想起春日里最美的诗歌,在繁花深处灼灼地绽放。
卫长庚喉间发紧,却还是矜持着昂首挺胸站在原地,一本正经地问:“外头这么冷,阿芜就穿这么点,也不怕冻着?”
慕云月歪了下脑袋,仿佛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纤白指尖卷着肩头的乌发,埋怨道:“这衣裳不好吗?我挑了好久的,还以为恒之会喜欢呢。”
卫长庚没有回答,喉结却是狠狠滚动了一下。
觉察到他视线的落点,慕云月抬起手,装作拉了下肩头的薄纱,挡了挡,却根本什么也挡不住,反而激得他眸光更炽,几欲着火。
究竟喜不喜欢,当真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或许也正是因为画面太美好,美好到卫长庚都不敢想象,反倒让他警觉。
小姑娘一向害羞,别说这般大胆直接地撩拨,便是和他温存一番,都得靠他主动,可现在......
卫长庚缓缓吐出一口气,压抑住心底的燥热,尽量平静地开口问道:“可是我哪里惹着阿芜,阿芜生气了,这才打算用美人计收拾我?”
一定是这样的!
小姑娘素来记仇,表面上看着温和恬淡,报复心却极强。之前他不过是不小心在榻上闹得狠了些,她便罚他接下来一整天都不能碰她。不碰也就不碰吧,一天而已,又不是挺不过去。偏生她还要过来撩拨,将他勾得生不如死,却愣是一口也吃不着,那折磨真是……
卫长庚现在想起来,浑身还哆嗦,直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心头所有绮念都灭了个干净。
他张嘴刚想拒绝。
可就是刚才那片刻的犹豫间,慕云月已踱步至他面前,也不说话,就弯唇娇娇地笑着。葱削般的食指缓缓抬起,在他略微慌乱失措的喉结上轻轻一点,没什么力道,却似一阵电流汹涌过脖颈,径直蔓延到背脊末端。
卫长庚由不得“唔”了声,脊背猛地绷紧,想后退。
慕云月却仿佛寻到什么新奇的玩具,抓住他的手,不肯让他走。指尖拨弄着,玩上瘾,不满足于这点乐趣,仰起娇面慢慢凑近,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下,离开时,舌尖还调皮地一挑。
卫长庚脑袋内“轰”的一声炸响,血潮翻涌,眸底都燃起了火光,低哑而警告地唤了声:“阿芜......”便再克制不住,伸手去揽她柳腰。
可他指尖才触及她衣角,她便旋身从他怀里转出。
只余一条纤细的披帛,一头挂在慕云月肘间,另一头攥在卫长庚手中。
银线在月下隐约闪烁,宛如横亘在女郎织女间的银河。
卫长庚轻轻一拽,想把人拉回来。
慕云月却不接招,皱鼻轻哼一声,捻起披帛那角,不屑地丢开,白嫩小巧的下巴微微翘起,冲他倨傲而俏皮地一笑,盈盈转入屏风后。
欲迎还拒,最是牵绊人心。
卫长庚低头嗅了嗅手里的披帛,余温还在,暗香沁脾,他眸色越发深浓。
头先的担忧早已被抛去九霄云外,得美人如此邀约,便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须走一遭!他也不再多想,攥紧手里的披帛,追随她的步子,绕去屏风后。
里间并未掌灯,只淡淡月光透过窗棂,将桌椅安静晕染。
卫长庚四下看了眼,连唤三声“阿芜”,都无人回应。他心底隐隐升起一丝忐忑,转身要去唤宫人进来点灯,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恒之”。
娇嗓柔柔,醉人心坎。
卫长庚的魂都被勾了去,回头,一只水藕般细嫩白皙的胳膊,从夜色中探出,莹莹泛光,勾住他的透犀革带,撒娇般地摇了摇。
他望着那只手,奔涌在腔子里的一股热潮,都顺着那柔荑,渐渐下移。
烛火燃起,慕云月一手托着烛台,一手勾着他的革带,眉眼弯弯道:“过来。”带着他,往那芙蓉暖帐去。明明没用半分力气,却真将他拉了过去。
帐内的布置,也别有一番情调,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卫长庚懒懒扫了眼,心中绽开无数小花,也不浪费时间,伸手去勾慕云月下颌,抬向自己。
慕云月微微一偏头,轻松躲开,玉指点着卫长庚肩膀,轻轻一戳,他便笑意盎然地倒入那暖香深处。
帐幔翻飞如蝶,慕云月倾覆而来的玉面,便是其中最美的一只。青丝自她香肩倾泻而下,杏花形状的绘纹躲在发丛后,时隐时现。
逆光中,卫长庚辨不清她倾城的容颜,却叫那一缕风流香勾得心神荡漾。饶有兴趣地捏起她发梢把玩,笑问:“阿芜今夜,兴致似乎不错?”
慕云月牵了下唇角,依旧没说话,柔荑覆上他胳膊,慢慢悠悠抚下,所过之处,麻软一片。
卫长庚眼底血丝随她动作,一点点显出清晰的脉络,鼻息都热了,人却还矜持着不动,好整以暇地等她下文。
慕云月拽了拽他手中的披帛,他眸底藏笑,故意抓紧不给她,被她嘟着嘴,气呼呼地瞪了一眼,他才含笑松开手。
“你拿它做什么?”
慕云月耸了下肩膀,“恒之待会儿就知道了。”
边说,边娇嗔地勾了勾他下巴。
这原是男人逗弄姑娘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动作。
卫长庚也时常这般和她亲昵,如今反过来被她来这么一下,他都愣住了,可反应过来,却也不生气,一点也不觉得她失礼,心底甚至还生出莫大的欢喜,贱兮兮地希望她再来一下。
再去瞧那披帛,适才出神间,慕云月已经用它,把卫长庚的手腕束在旁边的木柱上。
卫长庚一下反应过来,她做什么,双眼登时变得更加明亮,堪比廊下的宫灯,双颧也泛起兴奋的红晕。不等慕云月拿黑布蒙上他双眼,他就已经主动闭上眼,大剌剌躺在那,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然下一刻,他脸颊就被人拍了拍,跟拍西瓜一样。
“听说大渝这次来京的使团中,有一位公主,是预备过来跟陛下和亲的,可有此事?”
声线比外间的风雪还要凛冽,直激得卫长庚浑身打摆子,才刚烧至沸腾的心,又顷刻间凉了个尽透。
作者有话说:
星星哥此刻的心情:“…?@k…!*…dij、b》su&a?%#$|·+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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