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堇尘
在那段记忆里,他的阿锦对他很冷淡,不会对他撒娇,不再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她的目光也不会只留在他的身上。她甚至是讨厌他的,憎恶他的,她会看着痴傻的他在寒风里撑开窗,却不加以理睬,任由他感染风寒。她没有为了哄他将头发扎起来,去亲自做条蓝色的发带。她没有推着他去晒过太阳,没有带着他去河边抓过泥鳅,没有亲自给他做过糕点,没有哄着他喝过药,没有为他的病急得掉过眼泪……
她没有在小孩子围着他笑话他是个傻子时,冲过来把他挡在身后,气呼呼地对那群小孩说:“他都没有嫌弃你们长得丑,你们凭什么笑话他傻?”
但在看着小孩子被她骂哭后,她又会很不好意思地翻出几块芝麻糖去哄那些小孩子。
她更没有在他在父亲弟弟战死后,不得不领兵出发奔赴战场时,骑马追上了他,跟他说大不了一起死。
在他的记忆里,他不过是个刚刚还在打马球的十二岁少年郎,怎么一觉睡醒就到了十九岁。还突然被委以重任,成了不得不上阵杀敌的将军?他还什么都不懂,只是因为朝中无人出战,所以他不得不率军出战。这么多的人命都压在他肩膀上,顾珏是害怕的,怕到甚至想要逃走。他只能冷着一张脸,把所有恐惧和不安都藏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阿锦来了,骑马奔向了他。
她那天其实并不好看,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的脸冻得煞白。但她的眼睛很亮,当时一下子就落在了顾珏心里了。此后战场上的生死与共,更是将她一下下的烙在了他的心上。
怎么会有两个阿锦?怎么会有待他截然不同的两个阿锦呢?
为什么阿锦又会突然掉下眼泪,为什么她会说后悔嫁给他?阿锦怎么会问他为什么在新婚之夜把她独自留在洞房?问他为什么去了三天还不回来?
他那么想娶阿锦,怎么可能独自把她留新婚那夜?
顾珏的头剧烈地疼着,他紧皱着眉头,深吸了几口气,却依旧不能缓解这种痛苦。
“阿锦……阿锦……我好疼……”顾珏用着微弱的声音轻声喊着,似乎程锦的名字就是止痛的良方。
“孽子!你竟然还敢跑回来,试图搅乱衡王的婚礼?”
“你是真的疯了!”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
……
顾珏忍着头疼,艰难地看向自己面前的两个人。
妖邪!这里有妖邪!不然怎么能多出来个皇太孙,甚至连他早已战死的父亲和弟弟还活着?
“阿锦……阿锦……”顾珏在剧烈的头疼和错乱的记忆中,只能反复念着程锦的名字,这个名字已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了。
……
“阿锦……”
“阿锦……”
程锦耳边还残留着少年情动时反复叫着她名字的声音,少年的声音微微低哑,把她的名字念得缱绻缠绵。当彦桓再靠在程锦耳边叫着她的名字时,她就先红了脸。彦桓如今也学坏了,见程锦脸红,就笑着靠在程锦耳边低声道:“如今我都没做什么呢,只是问阿锦晚上要吃什么,阿锦脸红什么?”
程锦侧过头,本想避开彦桓的吐息,却没想到彦桓靠的她太近,让彦桓的嘴唇擦过她的耳朵。彦桓顺势就轻咬住了程锦的耳垂,程锦短促轻呼一声,就被彦桓压在了榻上。
程锦抬手撑住彦桓的胸口,见伺候的丫鬟们退下了,才轻声道:“你可饶了我吧,哪有总这样的……”
程锦经过上一世,虽知道彦桓这么样对她,是说明彦桓心里有她,是彦桓对她好。可这好得太过了,程锦便是有心去受,身子却受不住,而且对彦桓的身子也不好。
彦桓如今看程锦跟先前又不一样,只觉得如今的程锦娇得很,他得加倍哄着顺着才行,哪里敢不听程锦的话。
彦桓便停下了动作,只轻轻亲了一下的嘴唇,便将程锦抱在怀里,一边捉了她的手揉捏着,一边极委屈地小声道:“据说新婚都是这样的,等过两三年才能好些,我也只头一天夜里放纵了些,之后哪次不是你说累了,我就不再继续的……”
彦桓话虽这么说,但多少也有着一点私心,比起疲乏至极的程锦,他更喜欢能给他回应的程锦。
程锦便只得点头:“我知道你是心疼我的。”
虽然程锦只是这么寻常应话,但在彦桓看来却觉得程锦极其可爱,便贴着程锦嘴又连亲了几下。程锦和彦桓就这样,断断续续地,耗费了好久才将晚上的饭菜跟彦桓拟了下来,吩咐了下去。
成婚的头两天,程锦都没怎么出屋子。直到第三天回门,两个人才出了府。因为程锦是以元家义女的身份出嫁的,而且程家在京城也没有体面的宅子,此时回门也是回的元家。程远虽是岳丈,也得早早过来元家恭迎着彦桓和程锦。元家最懂里面的礼仪,彦桓与程锦一到元府,处处安排妥当,连程远都顺着元家的安排没出什么错漏。
倒也难为程远了,本就不是习惯做这些礼节的人。这几天的事忙下来,几乎是将这辈子的礼数都尽到了。既然已回过了门,程远便想明天就回燕州去,珍珠便也只得跟着回去。程锦跟程远说了几句话后,便又跟珍珠说了好半天的话,临分别时,两人又忍不住哭了一会儿。
彦桓原本很怕珍珠会去王府住几天,妨碍到他和程锦。如今听到珍珠要走,彦桓便在一旁假意安抚几句。彦桓的话虽说得好听,但面上却是掩不住的得意,看着珍珠气极了。但珍珠如今大了,已不似小时候那样处事不周全。她不想因为自己,伤了彦桓和程锦的情分,即便再气,也不能发作。珍珠便生生忍住,只抱着程锦闷声哭。
程锦临走的时候,眼圈儿都是红的。因为程锦坐马车,彦桓便也不骑马,跟着程锦一道坐的马车。因为彦桓早就猜着程锦这次回门大概还要见到珍珠,见到珍珠就免不了哭,便特意备了两块柔软的手帕,恰好用上了。彦桓给程锦擦了一阵眼泪,程锦正觉得暖心。彦桓却看着眼圈儿通红的程锦实在可怜可爱,便忍不住贴着程锦的唇,又亲了亲。
程锦随后又被彦桓缠了三四天,终于等彦桓去出府去忙别的事了,程锦才松了口气,开始料理衡王府的事务。衡王府毕竟是新开的府邸,又只彦桓和程锦两个主人,事情并不多。
程锦只一个上午就理清楚的所有事,并把紧要的人都记了下来。这么忙了一上午,程锦却觉得神清气爽。
但到了下午,彦桓便又回来了,他还跟程锦笑着说:“他们问我是不是回来陪你,问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竟让我连个跟他们吃酒的功夫都没有。我才不跟他们说你的事呢,我就是家里多养了一只猫儿,正是缠人的时候。”
程锦听得耳根一热,轻轻锤了一下彦桓,气道:“你这样说,他们就更有的想了。”
彦桓这才明白过来,脸也红了,结结巴巴道:“啊?他们不至于把你当做那只猫儿吧?我……我……明儿就真抱只猫给他们看。”
随后彦桓无奈地看了口气,将程锦揽在怀来,低声道:“我如今也痴傻了,阿锦你也别嫌弃我。我这几天,都欢喜傻了。这些年来,我都没过到这么好的日子。”
程锦虽气,但听他说得这么可怜,就也消了气,抬手摸了摸彦桓的脸,安抚了一下。
程锦心道:便是养猫,也该是我养了一只缠人的猫吧。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可怜
彦桓担心旁人真因为他的几句话, 想出什么不好的事来,还真弄来了一只猫儿,甚至给那天与他一起参加宴会的人看过。
再有与他亲近的儿郎笑着问他新妇新婚如何, 彦桓就只端正着一张脸说程锦“贤良淑德”、“端庄持重”, 新婚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旁得话再不肯多说。
彦桓也强忍着不再每日里不再赖在程锦身边,既是因为他还有大事要办,为了往后的长远日子,他也不能太过纵着自己。也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揣测程锦如何,他的阿锦这么好, 自然也得有个好名声。往后高居后位的程锦,才能少些被人攻讦的“罪名”, 帝位不易得不易坐, 那后位又岂是易得易坐的?
如今因他任性, 不打算再添置别的女子在他和程锦中间,程锦哪怕是再好,也会有人议论她善妒。彦桓不能再让程锦背负再多恶名,那样程锦就太辛苦了。
彦桓有时也恨的, 恨别的男子贪心, 为了找个光明正大占据更多女子借口, 生育更多子嗣, 便立下许多勒令女子贤德的规矩。
女子吃苦, 像他这样的男子也跟着受连累。可这三妻四妾的规矩偏就难改, 这是天下男子占久了的便宜, 这是一个稍微有点钱势的家族想要子嗣繁茂必行的办法, 哪里是一两个人觉得辛苦就能改的?
即便他当真做了帝王, 下令去改, 他们哪里又会舍了自己的利益当真听从?只会寻个奸猾的手段避开皇命。或许还会让许多女子过得更惨,男子既无法纳妾,那就杀妻另娶,或者连妾室的身份都不必给,只充作婢女玩弄着。女子更不好过,就会有更多女婴出生时就被溺杀,到时候女少男多,民数难增,又何谈国强民安?
彦桓是见过被溺杀的女婴的,只一团灰白的肉漂浮在河里,眼睛紧闭着,只一个成年男子的巴掌大小。彦桓才知道,刚出生的孩子,都不太像个人,更像是一只被扒了皮的小猴子,看着很骇人。她那么小,都不用野狼来吃,大概没过多久,就被大鱼给啄没了血肉。程锦只要见了,都会把她们捞起来埋好。她做这些事的并不说话,也没有哀叹她们的命苦,只像是在做一件寻常事一样那么做了。
程锦对他说过,其实燕州还好些,其他地方更厉害。其实朝廷也下令过禁杀女婴,但禁不住。越是贫苦的地方,越是禁不住。太穷了,只能养活最合算的孩子。比起将来要嫁人,又没有大力气种地的女孩子。还不如把那口粮食省下来,去养一个能给家里添置人口,还能帮着家里种地的男孩。更何况根据现在施行的土地制度,非官宦人家,是有要男丁才能有土地份额的。
尽管如今这条土地制度也被各大世家各地豪绅圈地占地给废的差不多了,可对于普通人家,多生个儿子就又一点多得些土地的机会。就算这个机会很渺茫,但也比生个女儿有用。
这些事,彦桓之前只能自己一个人闷闷的想。
他的这些忧虑,不止是生在锦绣堆里的世家子少去想,便是科举出身的“寒士”,也未必会多想。能够读书的“寒士”,又怎么能是真正的贫寒?不说每年的束脩,就是笔墨纸砚,又怎么是贫苦人家能消耗得起的?所谓的“寒士”,不过是对比那些一出生就定好前程的世家子来说的。即便是真正有苦出身的“寒士”,能走到彦桓他们面前,也已是苦尽甘来,这样的人有时候倒比不知民间疾苦的世家子,更懂得如何欺压百姓。他们厌弃自己的贫苦出身,也憎恶着跟曾经的他们一样同样贫苦的百姓,非要踩一脚别人,才能证明自己摆脱了曾经的阶级。
如今彦桓有了程锦,就不必一个人闷着想了,他能抱着程锦,悄悄地和她说。
程锦则会笑着对他说也是有清正爱民之人的,然后随口就能说出四五个官员的履历,以及他们在任内做过的为民爱民的事。随后她会对他说,只是如今他们的官职不高,也还不到用他们的时候。
她会笑着对他说,有些事急不得,别说如今大事未决,不好去得罪勋贵世家。便是大事定了下来,也急不得,若是弄个不好,就折在里面了。比如土地上的事,那是比皇权争斗更凶险的事。争个帝位,敌人终究是有限的。但是涉及这土地上的事,那敌人是无形的,谁都可能是他们的敌人。
程锦靠着他耳边轻声说,乱世比没有地种更可怕,便是我们没本事做不成什么大事。她说能扶大厦之将倾,再挣个一二十年的太平回来,也是很了不起的功绩了。
程锦跟他轻声宽慰,不要急,慢慢来。
程锦会轻声提醒他,别看他们如今还好,就疏忽大意了。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小心。她说明面上看起来是他和瑞王争,但其实是他们和瑞王一道跟成帝争那个位置。
成帝知道程锦懂医术,却从来没让她为他看过病,成帝憎恶襄阳王等兄弟,不信瑞王这个儿子,也未必十分信赖彦桓这个皇孙。一个年老又疯狂,旧恨未除的帝王,谁不知道他最后能做出什么选择。但彦桓走到这一步,已无退路,无非是夺得帝位的路上,要不要见血,要见多少血罢了。若真到了强取的那一天,程锦让他不必顾及,不必犹豫。
其实有些道理,彦桓也是懂的。但他偏爱跟程锦两个人独在房中时,听程锦贴在他耳边,用只他能听得到,很轻微的声音,与他谋划着现在和将来,为他查缺补漏。有些话即便在他心头盘桓过,但偏偏由程锦说出来,就更有道理,就更觉得心安。那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能懂得的轻声谋划,让彦桓觉得他和程锦更加亲近。
有时候,程锦还会轻声叫着他“小桓”,许是谁都没这么叫过他,许是程锦叫着他时的腔调很和软。彦桓总是觉得每次程锦这么叫他,有些正被程锦宠着的感觉。彦桓欢喜之余难免有些担忧,此刻他年少,还能被叫做“小桓”,若是年长一些,不知道程锦还会不会这么叫他。
彦桓真的很喜欢程锦这么叫他,每当程锦这么叫他时,仿佛不止是是男女之情,连长久缺失的亲情都一遭被这一声给补全了。
可他的阿锦很好,对他说,她总归是比他年长几岁的,对于她,他总归年少一些,她能一直这么叫他,直到他听腻了为止。
彦桓想要说他永远都不会腻,又怕说了之后,自己做不到,再让程锦伤心,便只轻轻点了下头,轻轻应了一声:“嗯。”
彦桓每天在外面忙完了事,都要等到快天黑才回府。走到外院的时候,彦桓还能稳得住,能端着仪态缓步慢行,仿佛他心里当真不急一样,甚至还有闲心看看程锦将王府改了哪处。程锦对他说,既然已经开了王府,就要有个打算久住的样子,免得落人把柄,所以程锦这些日子一直忙着修整王府。她每天精打细算,整天里都在算着如何使最少的银子把王府收拾地像个样子。
程锦会给他说那些花草好看又耐活,那些砖料更耐用,她还得让细致较真地人盯着工匠做工。其实程锦是有银子的,但是她不想使银子在别人能一眼看得见的地方。旁人既然笑彦桓是个穷王爷,程锦便也有心做个穷王妃。
有的时候彦桓进銥嬅宫给成帝请安,也会说些修整王府的苦恼,成帝竟是爱听的。当说到有的工匠一刻没人盯着,就会松懈糊弄,几块砖一点泥灰都是有人要拿的。
成帝就忍不住笑了:“别小瞧这些低下之人的胆子,你当做了王爷,他们就不敢糊弄了事?他们的胆子大着呢,你这是盯的紧,不然银子不知道会被他们贪去多少……”
成帝说到这里,就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想到了何处,竟长叹一口气:“是得盯着他们啊。”
彦桓是走到了内院,才加快了脚步。待见到了程锦的院子,彦桓走得就更快了,他跳过了院子的门槛,脚步轻快地走向了程锦的院子。没有等丫鬟打帘,他就先掀了门帘子进了门。他进到抱厦,穿过搁架,先进到东侧的书房。
彦桓绕过了屏风,看了绣架子,见程锦今天只在那几根竹子上多添了几针,便放下心来。程锦的性子还是要强的,自己有了短处就想补全了,她虽不会作诗,但却能把自己见过的诗词都记下来。她之前在针线上不成,虽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但是有了闲,却还是会忍不住动些针线,补补她的短处。
但刺绣地时间久了,难免伤眼睛。程锦也是知道的,所以都只在阳光好的时候,绣那么一会儿。可也有程锦一时忘了时辰,不知不觉绣乏了的时候,彦桓总会为这件事挂心,不免多盯着一些。
然后程锦又看了眼书桌上摊开放着的书,细看程锦看到了哪里。然后彦桓才笑着到走出来,进到西次间,就见程锦正坐在软塌上,正端着碗粥,正舀了一勺要送到嘴边。程锦早就听到了丫鬟通报彦桓回来了,却不急着起身,等彦桓走到她身边,程锦才笑着问:“都看过了?今天阴天,我就没动几针。”
彦桓看程锦手里的粥还余下半碗,便从程锦手里接过来,自己喝了一口,笑着问:“我方才过去看了一眼,你如今怎么看上佛经了?”
程锦笑着叹道:“禹国公家的老太君快过八十大辰了,她是个信佛的,我怕到时候说不上话,如今补补课。唉,人怎么就不能长八个脑袋,每天能有一百个时辰用呢,”
程锦说着,就让丫鬟出去再添上两碗粥,并把备好的菜和点心一并端过来。
彦桓笑道:“照阿锦这个要强的法子,怕是你一百时辰都不够用的。而且如今只有她们寻你说话的,轮不到你如此辛苦的。”
程锦轻声道:“别人敬着我,我也不能太端着王妃的架子了。我毕竟年轻,在身份上,她们敬着我。在辈分上,我得敬着她们。”
彦桓笑着看了眼程锦,笑道:“你比我明白事,我劝不动你,却总忍不住要烦你几句。”
彦桓吃光了粥,便把碗放在榻上的小桌上,他低头看了眼桌上摆着的四样小菜,微微皱眉:“你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要太糊弄自己了。”
程锦起身给彦桓脱去外面的大氅,和外面几层的衣袍交给一旁的丫鬟,再从另一个丫鬟手里接过一件深蓝色的绸缎袍给彦桓换上。她一边抬手给彦桓拆下金冠,将他的头发松散开,一边笑道:“这就够了,本就只想只几口垫垫,等着你回来,再好好吃的。却没想到只吃了几口,你就回来了,看来我是没吃独食的命,有什么好的都得跟你一起吃才行。”
彦桓忙道:“你若是饿了,就吃些,干什么等着我呢?我这里也没个准头,万一饿到了你,可怎么好?”
程锦从丫鬟手里蓝绸软鞋,刚要俯身给彦桓换鞋。彦桓就扶住了程锦,自己将靴子脱下,换了软鞋。程锦见彦桓换好了鞋,就一边让丫鬟捧了水过来,让彦桓洗手,一边笑道:“我又不是个呆子,饿了就会吃的,怎么能就饿到自己了?”
彦桓笑道:“你怎么不呆呢?”
彦桓说着,擦干净了手,便俯在程锦耳边低声嘀咕了两句。程锦立即红了脸,碍着丫头婆子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含羞瞪了彦桓一眼。彦桓被瞪了,反倒忍不住笑,用拳头抵住唇,轻笑了几声。
这时有婆子端着食盒过来,把饭菜布好后,彦桓对她们挥了挥手,丫鬟婆子便尽数退下了,只守在外间等着吩咐。没了旁人,彦桓即刻就黏在了程锦身边,抱着程锦,低声哄着:“好阿锦,别生气了。你那时虽然呆了,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是我变了样式,你没经过,才格外受不住。都完事了,还缓不过神……”
程锦红着脸,低声道:“你还在说?也不知道你跟谁学的,那么多古怪的样式,我也看了书,书里并没有那样……”
彦桓将程锦揉搓在怀里,轻声笑道:“阿锦原来不止在看佛经,竟还在看别的?快拿过来,我们一起看。”
程锦红了脸:“谁要跟你看?你……你还好意思说,你怎么不嫌脏的……”
程锦也是跟彦桓成亲之后,才知道她虽尽了两世,但当真对有些事所知甚少。
彦桓亲了下程锦的耳垂,哑声道:“阿锦哪里我都不嫌脏,阿锦快活了就好。阿锦快活了,我就快活了。阿锦快活么?”
程锦红着脸,抬手推了推彦桓,轻声道:“你先别问这个了,先把饭吃了吧。”
可彦桓却还黏着程锦,竟还顺势亲下来,顺势解开了程锦两个扣子。程锦没法子,只能轻声哄着:“小桓,先吃了饭,好不好?”
上一篇:被神明偏爱的沙雕女二
下一篇:矿区美人养娃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