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叫我苏三少
众人都知,是掌门下了决定,一众原来便齐齐看向掌门。
果然,掌门出声道:“你的师傅天资甚至要超过谢疾,众人皆知谢疾飞升,却并不知,他是被你师傅亲手送上去的。”
鹿淞景怔怔地问:“……送上去?”
掌门道:“那日,她与谢疾大打出手,一剑刺中他命门,却正好让谢疾突破飞升了。”
鹿淞景又道:“所以,是因为她——”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掌门顿了下,才继续说:“当年,她一人屠戮了十八层妖塔的所有妖物并且杀了数百名修仙人。这件事出来后,我们门派一致决定要将她驱出鸿蒙派,她的嗜血滥杀实在可怖。但她的师傅谢疾,一人承担下所有罪名,誓死要保下他。”
掌门冷笑了下,“但之后,我也说了,他被她亲手刺中了命门。如此罪恶至极的弟子,我们该如何让她成为统领众剑修的剑尊呢?”
他浑浊的眼睛看向鹿淞景,沙哑的声音压低,“那一日她杀夫证道的事,你不是看到了吗?”
欺师灭祖,杀夫证道,屠戮无辜。
这是他的师傅,随之游。
鹿淞景想。
之后,她还要杀掉他。?
鹿淞景又想。
“咕咚咚——”
澄澈的酒液倒进裴澹面前的酒碗。
他面色已有些绯红,黑眸水润,表情无奈,“随一,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再喝点嘛,我已经好多年没有人陪我了。”
随之游脸埋在胳膊里,另一只手还在给他倒酒。
裴澹愈发无奈,一闭眼也就喝,“我真受不了你,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啊,一来就是喝酒。”
“什么叫不成熟啊,这叫至死是少女,懂?”随之游一面说,又要给他灌酒,面颊也红红,“我好难受。”
裴澹迷糊着看着她,却见她唉声叹气一副愁苦。
她道:“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对我这么凶,我只不过是一个想飞升的小姑娘呀!”
“飞升的小姑娘,扑哧。”裴澹笑出声来,挑眉,“你多少岁了,还小姑娘呢?”
随之游白了他一眼,“喝你的吧。”
她兀自咕咚咚又喝下几碗酒,面前的裴澹已经喝不下去了,“不行,我要回去了,我明天还得忙。”
“上班就这么重要吗?上班难道比谈恋爱重要吗?给我喝,喝到意乱情迷跟我趁醉双修为止!”
随之游晕晕乎乎起来,一把过去搀住裴澹,不让他轻易逃脱。
裴澹一点办法也没有,昏昏的脑子让他根本思考不了,大着舌头说:“行行行,修修修,走走。”
随之游:“真的?”
裴澹:“真的,走,这就回寝宫。”
随之游:“就这吧,我喜欢刺激的。”
她说完,拦住裴澹的腰,直接吻过去。
方才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裴澹瞪大了眼,酒液的清香带着几分凉意,就这样钻进他唇齿之中。
他的手放在她肩上,想要挣脱。
随之游却不管,直接加深了吻,手一动将他腰间的绶带竟解了个七七八八。
裴澹的思绪几乎被这个吻全部占领,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失去了力度,搂住了她。
他呼吸愈发急促,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亦或者是魔界的风吹过了花香,让他被熏得心脏狂跳,几乎从要他喉咙里跳出来再通过唇舌跳到她唇中被她咀嚼咽下。
许久,随之游从这个吻中抬头,有些犹豫地看着他,“你醉了吗?”
裴澹恍惚地看着她,“啊?”
随之游松了手,“突然想到,男的醉了好像都不太行。”
裴澹:“……”
他眉头微蹙,如墨黑眸中浮现出了点恼怒,“随一!”?
随之游却嬉皮笑脸的,“生气了?我不信。”
裴澹一手揽住她的腰部,将她抱起来一抵,压在了酒架下。
随之游便缠上了他的腰,纤细的手拦住他的腰部,轻笑着低头亲了亲他干净的额头。
裴澹抬首,急切地吻上去。
第27章
随之游笑着, 低头迎着他的吻,明明是他主动抬头吻过来,却在得到回应后无所适从一般绷紧了身体。
在这个吻之中, 他们却都没有闭上眼睛。
裴澹从仰视的视角看着随之游,她眼睛半眯着, 脸颊上的红似乎要漫到眼尾。
他愈发感到缺氧, 便愈发用力地从她口中却掠夺些什么, 却仍不忘紧紧盯着她。她似乎被他这般态度所激恼,面上没太多表情,腰间的脚轻轻踹了下他。
裴澹却不进反退,手搂紧了她的腰,黑眸犹如暗色焰火。
交缠的唇齿在这一刻似乎如螺旋拧紧的藤蔓,湿滑黏腻的汁液源源不断,却又交融在一起。又似两只软体动物的博弈, 无论那一只都不愿意屈居下风。
终于分离的那一刻,只牵扯出几条曾密不可分的罪证。
呼吸的热气交汇在一起, 酒味加重后, 将两人面上蒸腾出细密的汗水与红晕。
随之游气喘吁吁, 水润的眸愈发显出些光亮, 几缕发被汗水湿黏在额角, 她的手在他后脖颈上轻轻抚摸,又像是规律地打着鼓点。
裴澹下颌绷紧, 汗液流到喉结。
他忍不住将随之游抵得更重了下, 酒架晃了晃。
“铛啷——咔嚓——”
一架的酒坛纷纷掉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炸响在两人的耳边。
巨大的声响让他们的吻戛然而止, 他们在彼此朦胧的眸中都看见了几分清明。
这一刻, 很难说得清楚,是谁开始装醉的。
也很难说,到底是谁先沉醉其中的。
裴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睛已经完全恢复了清明,“回去睡吧。”
“就这样?”
随之游喟叹了声,话音还带些遗憾。
裴澹将她的身子放下来,帮她拢了拢衣服,低声:“就这样。难不成你还真想跟我双修?我是魔界中人,又能帮你多少?”
随之游“哦”了声,抱着手臂,又跟没骨头似的倚着架子看他,“好扫兴啊,以前又不是没有双修过,现在咱们没必要再搞什么纯情双处吧。”
裴澹瞳孔骤缩,却又立刻恢复了原来的神情,只是转身离去,“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随之游喉间溢出声轻飘飘的“哼”,眉眼却透出点挑衅,“那以前我不也没占到多少便宜,那我怎么就愿意跟你双修?”
他已走到酒窖门口,却突然回头,那张笑吟吟的漂亮脸蛋上带着几分嘲讽,“随一,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一句不提,怎么到了我你就非要往我伤口戳?还是你觉得我对你好,就是任你揉搓的意思?”
随之游看他生气,心中一点都不怵,匪夷所思道:“你这话说得好像跟我双修的过去多么折辱你了一样,搞清楚好吧,你不也没说不愿意吗?”
她又指了指自己,满是骄傲,“当年多少粉丝希望我草粉呢!”
“随一,你能不能做个人啊?”裴澹陷入了盛怒,“当年是你骗我,你说修仙界太孤独了,你不想一人,你说想跟我一起走过这漫长岁月的。”
他黑眸灼灼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了点点冷笑,“我信了,结果呢……”
裴澹移开视线,声音有些沙哑,“你差点杀了我。”
随之游柳眉倒竖,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虽然我宗门大比差点杀了你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抛开这件事,难道我就没有跟你道歉吗?”
裴澹深呼了口气,深情复杂地看着她,“你觉得那是道歉?”
随之游莫名其妙,“那不是吗?”
“我真的是疯了,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以为你转世回来会不一样。”裴澹转过身去,背影竟显出几分凄清,“时间到了你就离开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你他妈有病吧,你抓了柳青霄不就是因为发现了我的剑意吗?巴巴地找我,我跟你回来了,你又要让我走!”随之游生气了,眉头一蹙,身后酒架残留的酒坛便骤然飞起朝着裴澹冲过去,“去死吧!你以为你拒绝的是谁的爱!是第一名耶!”
裴澹头也没回,无数酒坛冲过去的瞬间停滞,又在下一刻全部飞回随之游身边。
“咔嚓——”
酒坛纷纷破碎,酒液如倾盆般瞬间泼洒在随之游身上,将她淋成了个落汤鸡。
随之游:“……”
她大喊:“裴老二,你活该永远第二!活该被我砍出心魔!”
随之游气得踹了脚酒架,直翻白眼。
狗男人,当年在宗门大比上就该把你杀了!
随之游生着闷气,又施法烘干了身上的酒液,心中悄悄开始复盘方才的对话。
而裴澹显然没了就寝的心情,身形一动便又到了那片花海的亭子中,依然是正好可以窥见花海彼岸桃花林的位置。J
他垂着眼,指节中浮现星点火焰。
下一刻,远处,燎原的火焰便陡然吞噬掉整片桃花林,浓黑的烟雾如同龙卷风般要卷起他无数的回忆与勾连,灼热的空气里,他黑眸中映衬出橘黄的火舌,明灭的火光照出他晦暗的神情。
几片桃花随风悠然落入火海中,在他眼前化为灰烬,以这几片花瓣为引,更多花瓣如纷飞的雪般簌簌落下。?S?
一如多年前那个夜晚。
裴澹从小便知道自己这位青梅是何等天赋卓绝,也知道,她的气运是多么的差。他对她总是不甘的,不甘屈居她之下,却又总是多几分关注。渐渐的,他发觉她是何等的格格不入,总是嬉皮笑脸,却又总是绝不屈服于管教,好像没有什么能教她弯腰。
她这样的天才,理应拥有这些特权。
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总觉得,她不应该因为这些身外之物折腰,便对她多几分关心。
可她却真的总是这样倒霉,即便他每每都在她出去历练前为她施法降祝,为她送上何等灵丹妙药或宝剑,她归来时也总是狼狈不堪。不过她又像从来不在意一般,或者说她的在意只要大声骂出来喝点酒便又会豁然开朗,全无什么能阻挡住她气势汹汹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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