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宠天下 第29章

作者:素律 标签: 穿越重生

  往后还有十多天呢,这日子可怎么熬?

  ……

  接下来的时间,杜若宁身兼数职,自己还要做出努力学习认真备赛的样子,忙得不可开交。

  即便如此,她每天仍然会去藏书阁读一个时辰的书,雷打不动。

  冤魂复仇的流言在京中散开之后,她便命贺之舟密切关注京中大小官员的反应,尤其是上了他们黑名单的那些人,更要重点监视起来。

  许是有强大的报仇信念支撑,贺之舟办事的效率特别高,短短几日就收集到很多有用的情报,她在家里不方便看,便借着来藏书阁读书的时候仔细研究。

  那本用来存放情报的书,已经越来越厚,幸好它的内容实在冷门到无人问津,除了杜若宁,根本没人碰它。

  天气越来越冷,杜若宁来藏书阁的时间是在散学后,因此也几乎没碰到什么人。

  只有一次,她来的时候发现薛初融也在。

  薛初融一直奉效古先生的命打理藏书阁,平时学生们借书还书都要通过他,每天快要散学的时候,他会把一天的借阅书目整理好,顺便打扫一下卫生再走。

  他知道杜若宁每天散学会过来读书,为了避嫌,总是赶在杜若宁过来之前离开。

  因为过几天要比赛,最近来借书的学生多,他也就比平时忙碌一些,离开的时间有所推迟。

  杜若宁进来的时候,他正好从一列比较矮的临时书架绕过来,因为紧张加意外,绊倒了书架,一架子书稀里哗啦散落满地。

  杜若宁又好笑又无奈,过去帮他把书架扶起来,又一起去捡地上的书。

  “你这么爱摔跤,许是因为养分不足,骨头发软导致的,以后不要光吃菜,也要多吃些肉。”杜若宁好心提醒他。

  薛初融不禁红了脸,话却说得坦诚:“肉很贵的,我现在没钱买肉,等我中了状元,做了官,就有肉吃了。”

  杜若宁又忍不住想笑:“你什么时候能中状元?”

  “明年春闱我就要下场了。”薛初融道,“倘若我能中,就和首辅大人一样,是大周最年轻的状元了。”

  “这么说,你今年十六岁了。”杜若宁道。

  宋悯是十七岁中的状元,放榜那天,全城轰动,榜下捉婿的人家为了他差点把头打破,那叫一个春风得意,万众瞩目。

  后来他身穿红袍,头戴宫花,骑着高头大马从御街走过,恰好撞上打了胜仗得胜还朝的她,那张恣意张扬的俊颜一下子就闯进了她的心里。

  是的,那时的宋悯真的是神采飞扬,风华绝代,没有哪个女孩子看到他会不心动。

  不像现在,一副弱不胜衣的病美人样,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你这么有信心能中状元吗?”杜若宁收回思绪,笑着问薛初融,“你想中状元,是不是为了让孙家小姐后悔?”

  “不是,我不希望她后悔。”薛初融认真道,“是我自己没有能力给她好的生活,这不应该怪她,我希望她嫁给别人后能过得幸福,这样我们才不会因为有遗憾而时常想起对方。”

  这番回答让杜若宁很是意外,也因此更加觉得这个男孩子心地纯良,品性高洁,是不可多得的正人君子。

  “你一定会中状元的。”她笑着说,“你这样的人不中状元天理难容。”

  “借若宁小姐吉言。”薛初融也腼腆地笑,一本正经地给杜若宁施礼,“就算不中,也是我努力不够,和老天爷没关系。”

  杜若宁:“……”

  老兄,你要不要这么实在?

  “其实不中状元也可以有肉吃的。”杜若宁道,“你不是住在菜地吗,可以布置陷阱来捕捉野味,我教你啊……”

  随后她便把自己从前行军时和士兵们学的捕捉猎物的方法一一告诉了薛初融。

  薛初融听得入神,眼睛睁得溜圆,问她怎么会懂这些东西。

  杜若宁骗他说是跟自家哥哥学来的。

  薛初融一点都没怀疑,当天晚上回去就照着她教的方法逮到一只兔子,煮了一锅兔肉,第二天专门在藏书阁等她,送给她一只兔腿,说兔肉真是太香了。

  杜若宁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薛初融又说,等君子赛结束,他多逮几只兔子,到时候煮一大锅兔肉,请杜若宁和她几位兄长一起去吃。

  杜若宁答应了他,说到时候给他带几坛好酒。

  两人相谈甚欢,不觉天色已晚。

  薛初融恪守男女之防,赶在天黑之前告辞而去。

  杜若宁多留了一会儿,准备把贺之舟今天给她的新情报看完。

  藏书阁不让点灯,她看得十分吃力,全部看完眼都快瞅瞎了,随后踩着凳子把那本做胭脂的书拿下来,把情报夹进书里重新放回去。

  刚把书放好,身后突然有人阴恻恻地问:“你在做什么?”

  杜若宁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心跳也在这一刻骤然停顿。

  她没有立即回头,强忍着心中恐慌做了两个深呼吸,而后转身问道:“薛初融,你还没走啊?”

  光线已经暗得看不清人脸,空气中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冷冽香气,仿佛冰雪覆盖下的寒梅香。

  “江潋?”她小声唤道。

  那人静静站在暗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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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才幽幽道:“怎么不叫督公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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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小姐请自重

  杜若宁发出一声轻笑,站在凳子上居高临下地问他:“督公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她藏东西的动作,要是被他看到,那可就完蛋了。

  “刚进来。”江潋回她,“某些人不是要和咱家一起回城吗?”

  “哦。”杜若宁这才想起,下午的时候江潋来书院监督赛场筹备进度,顺便把她叫过去问了几个问题。

  后来她就说晚上回去不安全,怕有人暗杀她,又说自己现在毕竟是连陛下都关注的风云人物,倘若遇险,就是江潋的失职,因此让江潋等她一起回城。

  她这话说得半开玩笑半认真,想着江潋愿意等就等,不愿意等也无所谓,正好借此机会再试试看他对自己的态度。

  江潋当时只给了她一个不屑的冷笑,没想到这会儿居然亲自找来了。

  真是个怪人。

  “督公大人真是个大好人。”她笑着说道,“那你先等我一下,我拿本书下来咱们就走。”

  说着又转身踮起脚把那本书拿下来,抱在怀里跳下凳子。

  “这书是教怎么制作胭脂的,我要带回去让我的丫鬟学一学。”她特地解释道。

  因为她不确定江潋到底有没有看到,所以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先把书拿走。

  江潋往她怀里瞥了一眼,说:“咱家也喜欢做胭脂,若宁小姐能不能先借给咱家看看。”

  杜若宁心里一惊,忙笑着把书抱紧了些:“你一个大男人,做什么胭脂?”

  “咱家不是男人。”江潋淡淡道。

  杜若宁:“……”

  虽然是事实,也不用这么轻贱自己吧?

  “督公大人日理万机,就别自己做了,我让丫鬟多做点,回头送你几盒。”杜若宁说道,推着他往外走,“天都黑了,咱们快回去吧!”

  女孩子绵软温热的手掌贴上后背,江潋的身体蓦地绷紧,向旁边跳开一步,冷森森的语气仿佛从冰山的裂缝里渗透出来:“若宁小姐请自重,这是最后一次!”

  杜若宁感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怔了怔,立刻向他道歉:“督公大人息怒,我不是故意的,咱们快走吧!”

  江潋没再理会她,两人默默离开了藏书阁。

  到了书院大门外,贺之舟为首的侍卫和望春带队的番子都在外面等着,两人一个上车,一个上轿,直到回城都没再有交谈。

  杜若宁有些郁闷,本来是一个极好的试探江潋的机会,没想到自己只是碰了下他的后背,他就气成那样。

  上回还抱他腰了呢,也没见他恼。

  怎么着,后背比腰还金贵些吗?

  真是个怪人!

  回到国公府,杜若宁趁人不备将那本书给了贺之舟,让贺之舟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收好,再把书送还给她。

  因着这件事,她越发迫切地想要一处隐蔽的宅院,这样就不用像藏私房钱似的偷偷摸摸藏东西了。

  为了防止江潋哪天发神经再问起胭脂的事,贺之舟把书还回来后,杜若宁便将书连夜读了一遍,打算第二天就开始让院里的丫头们照着上面的方法做胭脂。

  之前她没有细看,只知道这书是前朝一个出使过西域的使臣所著,如今细一瞧,才发现里面不但有做胭脂的配方,还有各种薰香的制作方法,用的全是西域那边的奇花异草,和中原大不相同。

  而且这书似乎被人翻阅过,翻阅之人很用心,好些地方都用不同颜色的笔划了线。

  杜若宁也不是真的要学这些,大致看了看就放下了,抄了两个胭脂的配方,和两个薰香的配方,打算明天让人去胡人开的香料铺买材料回来做一做,做好了送给江潋几盒,好堵他的嘴。

  第二天去书院,她又把书原样放回了老地方。

  因着这次意外,她不敢再往藏书阁里放东西,只能让贺之舟先把收集来的消息自行保存,等君子赛过后租了房子再说。

  冬月二十三,君子赛如期举行。

  日子是钦天监提前看好的日子,也是冬日里难得的晴朗天气。

  比赛之前先要进行祭祀,全体师生在效古先生和国子监祭酒的带领下,到南山书院的祠庙祭拜先贤圣人。

  同时来参加祭拜仪式的,还有代表皇帝出席的三皇子和五皇子,以及负责比赛考评的礼部官员和国子监的几位先生。

  国子监作为全国最高学府,原本是学子们最向往的求学圣地,不仅招收王公贵族子弟和各地的秀才举人,还有外邦的学子远渡重洋前来求学。

  可是自从十年前嘉和帝为留住效古先生而兴建了南山书院之后,国子监的风头便被南山书院抢了去。

  学子们不再以成为国子监的监生为荣,而是削尖了脑袋想往南山书院钻,进不去南山书院的,才会退而求其次去国子监就读。

  这一现象对于向来眼高于顶的国子监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偏偏每年南山书院的君子赛,皇上都要让他们来协助考评,看着人家书院的学生一个比一个优秀,对于他们来说,更是辱上加辱。

  因此往年一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相互推托,不肯前来。

  今年却不一样,听说今年南山书院居然要让女学生参赛,大家一面鄙夷他们伤风败俗,有辱斯文,一面又都想来看看热闹。

  看看韩效古这回能丢脸丢到什么份上。

  祭祀仪式十分隆重,师生官员穿着代表各自身份的服饰,在庙前肃穆而立,吉时一到,礼乐齐鸣,鼓号震天,在主祭人的带领下,所有人都随着乐声踏歌,起舞,祝诵,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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