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以彭树林的能力和韧性,几年前竟然无功而返,之后一直杳无音讯,如今她只是提供一个线索,彭树林马上笃信不疑卷土重来,启动专案组,这说明什么?
说明彭树林一直蛰伏,从不曾放弃追查,只是由明转暗罢了。
为什么会这样?
关敞这么庞大的地下文物组织为什么能盘亘河北河南山东一带长达数年而毫发无损,这里面必是有什么内情。
初挽沉默地望着彭树林。
有些事,上辈子应该也发生了,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她不知道,便觉岁月静好,这个世界是和平的,是艺术的世界。
彭树林却慨然一笑,道:“其实这些工作,我们一直在试图做,但是在这个神秘非法地下组织外面总有层看不见的外壳,针对他们的深入调查无论如何都推进艰难,无功而返,我们甚至也付出了一些代价。”
初挽微颔首。
彭树林:“弟妹,有些事,说也说不明白,一棵树时候长了,总会出现一些烂叶子坏根的,关敞自然有他的保护伞,好在这些年,形势发生了变化,天时地利人和,我们等到了机会。”
初挽见此,也就不再多问了,再问就属于她不该知道的领域了。
她被秘密带出了部队招待所,上了吉普车。
坐在吉普车里,她看着窗外。
初春时的阳光洒下来,灰墙灰瓦的老胡同也被涂抹上一层金黄色,斜靠在老墙旁的老槐树在春风中轻摇着,上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白色,隔着车窗玻璃都仿佛闻到了隐隐的槐花香。
墙根底下,仿佛有狗尾巴草冒出头。
她想,在阳光照不见的角落,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暗战,有一张看不见但是暗自积蓄力量的网。
第334章
初挽的签证竟然在四月初便早早办下来了,不过鹏叔的没办成。
初挽打算一个人提前赶往伦敦苏富比,先对那兽首一探究竟。
陆守俨听着,却微皱眉,不太赞同。
如今彭树林那里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只叮嘱他们万事小心,甚至安排了便衣来保护他们的安全。
陆守俨自己也加紧了防护,除了鹏叔和陈正,另外找了两个退役军人来,暗中保护两个孩子。
如今初挽想去伦敦的话,离开国内,非法文物组织在海外的势力如果要对初挽下手,那国内方面鞭长莫及。
初挽却道:“兽首的事,我肯定得走一趟,我不声张,万事小心就是了。”
陆守俨略想了想:“鹤兮人呢?前些天他说,他去美国了?”
初挽犹豫了下:“是。”
其实自从上次,她逼问了刀鹤兮那些后,刀鹤兮便突然离开北京了。
她大致明白,要想将关敞的势力连根拔起,必然要查清海外的文物洗白链路,投鼠忌器,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刀鹤兮也会殃及其中。
当然,更有一种担心,对方会不会从刀鹤兮身上窥知什么,从而提前提防。
陆守俨道:“我给他打个电话。”
初挽不懂:“干嘛?干嘛给他打电话?”
陆守俨:“你如果非要去,那好,我要他保证你的绝对安全。”
初挽不吭声,不过眼神抗议。
陆守俨看着她道:“我相信他能做到。”
初挽犹豫了下,还是低声道:“可是我不希望他那么为难,我之前已经让他很为难了。”
陆守俨听这话,笑了下,眼神很淡:“挽挽,鬼魅魍魉是什么路子,我不管,我只需要保证你的绝对安全,至于鹤兮,那是他该做的。”
初挽不知道陆守俨和刀鹤兮怎么说的,反正陆守俨同意她提前过去伦敦。
出发时候,她还是有些闷闷的,最近都没怎么和刀鹤兮联系,不知道他的情况,也不知道HF的情况,更不知道这些事会如何收场。
陆守俨自然感觉到她的情绪了,送她上飞机的时候,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你不用想太多。”
初挽瞥他一眼,声音低落:“我能不想吗?”
陆守俨轻叹,低声道:“那我和你说下我和鹤兮怎么谈的。”
初挽扁着唇:“你说吧……”
陆守俨:“第一,他让我转告你,他很好,没什么影响,让你不用担心,第二,你去英国很安全,不用顾虑。”
初挽:“他真这么说的?”
陆守俨听这话,黑眸静默地看着她,之后,笑了。
被她气笑的。
机场,人群熙熙攘攘,他略俯首下来,薄唇贴着她的耳垂,压低声音道:“挽挽,不要欺人太甚,你一直为了别的男人和我闹情绪,现在还怀疑我,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属于男性的热气轻喷洒在敏感的耳蜗处,初挽只觉那里微微发酥。
她咬唇,看他一眼,低声嘟哝道:“我觉得挺合适的……”
陆守俨挑眉:“是我太纵着你了吗?”
初挽用软软的语调道:“你和别人又不一样……”
陆守俨抿唇,垂眸看着她,自落地玻璃洒下来的阳光落在她脸上,她像一汪清潭,能把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初挽抬起被阳光渲染为金色的细密睫毛,看着他,道:“你是我的丈夫啊,你年纪比我大,本来就该让着我。”
陆守俨眸间便缓慢地泛起笑意,笑得很暖。
这时候,机场播报响起,应该登机了。
陆守俨低声道:“我真是欠了你的。”
初挽软声嘟哝,理直气壮:“就是欠了我的。”
陆守俨笑:“乖,上飞机吧,到了给我打电话。”
他的声音温醇包容,听得初挽满心喜欢,她本来要走,不过想想,还是低声解释道:“不是要冲你使性子,这事本来是我太逼着他了,说不定也影响到他,难免愧疚,也不忍心。”
陆守俨收敛了笑,道:“挽挽,我明白你的想法,不过没事,他也明白,而且这件事确实对他没影响,你放心就是了。”
他略顿了下,才道:“这次拍卖会,鹤兮也会去,你可以和他好好谈谈,解释清楚。”
初挽:“嗯,我知道。”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后,初挽抵达伦敦,一下飞机,差点冻死。
听广播那意思,今年是伦敦三十年来最冷的四月,听说可能晚些时候还要下雪。
北京已经春暖花开,公园里到处都是穿着单薄衣衫的,哪想到伦敦冷成这样,幸好陆守俨给她在行李箱里准备了一件长羽绒服,初挽连忙拿出来裹上了。
她乘坐出租车,顺利下榻在一家酒店,从酒店打听着,周围有卖衣服的,赶紧卖了毛绒帽子和厚羽绒裤,给自己全都裹上,这才赶过去苏富比拍卖会所在的邦德街
伦敦的拍卖会可谓举世无双,除了几大知名拍卖行外,其它大大小小拍卖行众多,拍卖品种更是繁多。至于苏富比所在的邦德街,可以说是伦敦最有艺术氛围的地区之一了,这里聚集着知名艺术品经销商,各种顶尖时尚品专卖店,当然也包括古董店。
初挽没心思其它,连捡漏都懒得,便直奔苏富比展厅。
抵达展厅外,便看到一些熟悉的东方面孔,他们不顾严寒,手中举着小旗子,拉着条幅,上面赫然真是红色大字“拍卖贼赃可耻!”。
原来这次伦敦苏富比拍卖会打出了圆明园失物的名号,本想着博取一些热度,谁知道却引起了一些爱国华人的不满,新闻媒体炒起了热度,现在这些留英华人开始抗议。
初挽和一位看上去学生模样的聊了几句,对方是留学伦敦的,说他们同学都来了,这已经是第二天抗议。
初挽问起效果,对方很无奈:“人家根本不搭理我们,太让人生气了!”
这么说着话,对方的同学喊她,她连忙和初挽说再见,匆忙和同学说话去了。
初挽便踏上台阶,过去展厅,进门的时候,恰好和一个人迎面相遇。
对方看到初挽,也是怔了下,之后才礼貌地道:“初小姐,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竟然是Bredene。
四月的伦敦依然很冷,不过他依然穿着规制得体的西装,看上去贵气安静。
初挽道:“Bredene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Bredene:“初小姐是要过来参观兽首吗?”
初挽笑道:“是。”
Bredene蓝色的眼睛看着她:“你一个人?”
初挽颔首。
Bredene略犹豫了下,才道:“我现在没什么事,我陪你看看吧?”
对于Bredene的好意,初挽点头:“好,谢谢。”
她正想了解下这次拍卖会的阵仗,显然Bredene应该很清楚。
当下Bredene陪着初挽进去展厅,从展厅的落地窗户,正好看到那边抗议示威的中国留学生。
Bredene顺着初挽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
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到底没出声。
初挽见此,也就不再看了。
有些事,和个人无关,多提不过尴尬罢了。
Bredene陪着初挽继续往前走,圆明园三兽首显然是这次拍卖的热点,才进展厅就看到了。
初挽走近了仔细看,这三尊兽首和她在棕榈泉市买到的那三尊兽首差不多,外表上没区别,不过她很快发现一些些微的不同,比如三尊兽首中的马首比起自己的来,精致度上要差一些。
要知道,乾隆就是属马的,所以马首的铸造比起其它兽首多花了许多心思,也要精致很多,初挽那尊马首,鬃毛刻画得纤毫毕现,眼睛活灵活现,这是其它兽首铜像所不能媲美的。
而眼前的这尊马首,虽然也不错,但是比起初挽的来,到底是少了一些灵气。
她仔细观察了兽首的的嘴巴处,兽首的嘴巴里面应该是空的,按说内壁应该有一些白色残留物附着在上面。
因为兽首在圆明园中是可以喷水的,里面是内空的,残留有一些水垢。
不过可惜,隔着太远看不清楚,并不能确认什么。
就在初挽失望的时候,突然间,她发现兽首颈部下面有些焊接痕迹,仔细看过去,应该是分铸焊接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