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袖侧
他道:“大人胸襟,常人不及万一。只此大恩,不能不报。我叔侄旁无长物,唯有一分薄力。来日大人但有差遣,我叔侄必万死不辞。”
叶碎金撩起眼皮。
这个什么叔父,可没有小赫连飞羽好哄。
她这胸襟都表现到这份上了,也算千金买马骨了吧。他居然都不热泪盈眶,表示救命大恩,要叔侄两代人以身相许才能报得。
第105章 缘由
成年男人真的是不可爱呀。
叶碎金正襟危坐, 质问赫连响云:“赫连郎君见识过京城,是否觉得唐州狭小?”
赫连响云道:“因生病,还未来得及细看唐州。但适才从客栈一路过来, 路程虽不长, 亦能看出唐州繁华, 大人治理得力。”
叶碎金问:“赫连郎君不想在唐州多看看?”
“会看。”赫连响云道,“只我侄儿年纪尚小,没什么见识, 想带他多看看。京城看过,唐州看过, 还想让他去见识见识江南。”
这个人好奇怪啊。他到底对唐州有什么意见?救命之恩啊, 他怎么就这么不肯低头?
叶碎金想了想,直接道:“我也不与郎君兜圈子了,我直说吧。唐州初定,我实在求贤若渴。赫连小郎君少年英雄, 难得一见,我实喜欢, 欲留小郎君在身边。我观郎君之意,也不似不喜唐州, 莫非是因为我是女子?又或郎君已有心向之人,有必去之处?”
唐州的繁华,有眼睛的都看得见。
赫连叔侄找人投靠, 自然会想找治地稳定的。
他到底是看不上她哪呢?是嫌她是女子?还是什么?
赫连飞羽着急。看看叶碎金, 看看自己叔叔。
好想去捣他一下, 又不敢。
赫连响云却站起来, 倾身行礼:“大人万勿妄自菲薄。大人能居于此位, 能令治下繁荣, 足矣说明大人的才具。这与大人是男是女无关。”
“只我原想……”他说着,忽然面色发白,身子晃晃,抓住了椅子扶手才站住。
赫连飞羽惊呼了一声:“叔叔!”
伸手扶住了他。
瞧,老天都看不下去,拒绝的话就别说啦。
叶碎金立即欢快道:“赫连郎君身体不适,快扶郎君去歇息。来人!去请杨司马!”
一时厅中兵荒马乱。
赫连响云一层层虚汗出来。
本就未痊愈,硬撑着,有些撑不住了。
只他身躯高大,一般人不行,段锦亲自过去,与赫连飞羽两个一左一右地架着他,将他扶到了客房。
杨先生过来给把了脉,施针,道:“比前几天好多了,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得将养。”
太好了。
叶碎金对赫连飞羽道:“都这样了,别折腾了。我派人去客栈,将你家仆行李都接过来,就在我这里先养着吧。”
赫连飞羽但要推辞,叶碎金道:“男儿大丈夫,别扭扭捏捏。有什么能比你叔父的身体更重要的。我这边药材齐,亦有良医,不比住在客栈里强。”
赫连飞羽堂堂大丈夫,怎能让人觉得自己扭捏不豪爽。
何况说这话的是这么欣赏他的叶大人。
赫连飞羽立刻道:“那便承大人的情了!”
叶碎金笑吟吟道:“不要放在心上。”
给我记在心里啊,欠我好大人情呢,别跟你叔叔似的,油盐不进的。
当即便安排了,自有亲兵和赫连家仆往客栈去。
送了叶碎金,赫连飞羽快步回到房里。
赫连响云躺着闭目养神。
赫连飞羽坐在床边,不吭声。
过了片刻,赫连响云睁开眼看了看他:“怎么在生气?”
他们叔侄离开房州,裹了头脸,穿过均州北上,往河东道转了一圈,又去了京城。
京城没有想的那么好,但终究是京城。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才是正道。
只他们白身,也不可能够得着皇帝。
赫连响云在与裴泽结识之前,便知道河东节度使的女婿是个人物。他如今是大公主的驸马了,赫连响云有意投奔他去。
岂料大公主收钱收惯了,门子也十分势利。
赫连响云衣着朴素,又风尘仆仆,便在门子上遭了慢待,还被索要“通禀钱”。
赫连响云没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去。
其他的皇子,打听了解过,又不是很看得上。
裴泽那样的一流人物,岂是随随便便能遇得到的。
赫连响云便决定南下,去看看武安军节度使,那也是个人物。
岂料,才入唐州,他就一病不起,差点客死他乡。
赫连飞羽生气:“叶大人多好的人,可不是大公主那样的鼻孔朝天的。人家那么贵重的老参都一文钱不要地给咱们了。你看你说的那是什么话。”
弄得他赫连飞羽好像十分忘恩负义、不识抬举似的。
他可不是这样的白眼狼!
赫连响云问:“你想留下?”
赫连飞羽道:“江南湖广,也未必就比这里强多少。说不得又是京城人那副嘴脸。”
哪比得上叶大人,一双慧眼,能识得千里马。
赫连响云撑起身体。
赫连飞羽忙给他后背垫上枕头:“去取你的药了。咱们的行李也都会拿过来。叶大人叫你在这里养病,她这里药材良医都有,比外面强。”
他强调补充一句:“叶大人真是好人。”
赫连响云没说话。
本是来辞谢的,没想到身体不给力,这下可好,欠的人情更大了。
搞不好,真得留下。
赫连飞羽憋气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叔,你到底哪里看不上叶大人?”
便是他也明白。一个女子想要坐到这个位置,她就得比男子更加倍厉害才行。
赫连响云道:“叶大人胸襟气度手腕,皆是上等。我怎有资格看不上她。”
赫连飞羽道:“那你到底为什么不肯留下?”
侄子是小孩子,所以有些事,赫连响云以前没跟他说太细。
他告诉他:“太原赵景文,从邓州过去的,效忠的是邓州叶家。”
赫连飞羽第一次知道,他原是只知道“太原赵景文”一个名号而已,他都没见过那个人。
他愕然。
因这几天已经了解了一些信息,唐州、邓州都是叶碎金的地盘,而且她姓叶。
那那个姓赵的,以前是她的手下了?
“房州不知道什么情况。”赫连响云说。
如果赵景文真的能娶裴莲,他可能直接从邓州跳到房州,以后只效力裴泽。
但比这更好的是不脱离邓州,凭一己之力协调、联结两家势力。若有这份能力能做到,则他个人能从中获取的好处,远大于只效忠一家。
赫连响云和赵景文打交道的时间虽短,可直觉的那是个聪明人。
他会选择后者。
他原觉得侄子还小,没必要事事都与他说。万不想自己差一点就死了。
再没这种感觉了。
此时,深切与裴泽共情。怨不得他把裴定西养得这么老成。
于是便把从前没与他说的,都与他说了。
赫连飞羽万不料是这样。
他踌躇。因实在心里向着叶碎金,觉得她虽是女子,可眼光卓绝,当世伯乐。
又慷慨大气,礼贤下士,远不是京城大公主那样的势利眼。
她爱他,他亦爱她。
明君名将,两心相向,搁话本子里,那将来是要谱下壮美诗篇,留下千古佳话的。
他说:“也不知道姓赵的到底在邓州什么什么情况。我去打听打听!”
人说着,已经窜出去,唤家仆来照顾叔父。
赫连响云根本来不及阻止他。
罢了。让他去问吧。
段锦与叶碎金道:“人不可貌相啊。”
看着是一条大汉,十分威武的,哪知道虚成这样。
真是个软脚虾。
叶碎金嗔他:“人家生病呢。”
段锦:“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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