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夫君登基前 第264章

作者:袖侧 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重生 穿越重生

  很熟悉。

  是脚步声,是马蹄声,是队伍行进和冲锋的号角声。

  是因为一夜没睡,做梦了吗?

  四郎恍惚一瞬。

  那些隐约缥缈的声音中,忽有一声号角锐鸣惊醒了他。

  他脸色大变,蹭蹭几步,登上高处,向山下望去。

  这一望,顿时脸色煞白,身子晃了几晃,不敢相信。

  山下,密密麻麻,至少有数万人。

  大穆禁军!

  怎么可能!

  没有皇帝的谕令、枢密的文书,谁敢调动这么多的军队!

  三郎吗?他怎么让枢密院同意的?

  四郎从高处下来,脸上已经没有血色。

  “怎么能?”他想不通,“禁军怎么能来的这么快?”

  叶碎金道:“你难道不知?最近的龙卫军,军营离这里不过四十里,自然快。”

  捧日、天武、龙卫、神卫为大穆禁军的上四军。

  其中,捧日军和龙卫军是骑兵。

  离王屋山离宫最近的,正是龙卫军。

  上万禁军既已杀到,这场离宫之变等于已经宣告了胜负。

  四郎面无血色,却仍然问:“他是怎么调得动龙卫军的?”

  他半夜起事。

  皇帝的寝宫最高最远,所以是三郎七郎最先惊醒,他们两个直接披衣便迎战了。

  根本没有来得及与叶碎金碰头。

  哪来的手谕、文书大规模调动军队。

  叶碎金看着他:“待会儿你自己问他。”

  她视线扫过,叛军都一脸惶然。

  叶碎金厉喝:“还不丢下兵刃!”

  大势已去。

  桄榔一声,有人第一个丢下了兵刃。

  跟着便好像传染了似的,叛军一个个面色如土,都丢下了兵刃。

  殿前亲卫们上前将其拿下。

  龙卫军杀上了山。

  离宫里,杀声震天。

  三郎一身血和汗,提枪进来。

  看到叶碎金站在阶上,四郎颓然坐在她脚下。

  三郎丢下枪,过去一脚将四郎踹翻。

  “七郎的胳膊!”他大恨,“是你伤的?”

  四郎嘴角流血,面如死灰,没有回答。

  叶碎金问:“七郎怎样?”

  三郎道:“无性命之碍。”

  那就行。

  叶碎金问:“唐明杰呢?”

  唐明杰是殿帅,殿前司指挥使。

  这次出门带的兵,全归唐明杰管。他从始到终都没有出现。

  三郎眼中闪过伤痛。

  唐明杰当年从井里被救上来,是那么小那么小一个瘦弱孩子,连话都不会说。手指、脚趾间都生着苔藓。

  后来,他做了他的妹夫,和十二娘十分恩爱。

  三郎都不知道要怎么对十二娘交待。

  “明杰为人所诈。已经……”三郎咬牙道,“已经殉职。”

  晨光打在叶碎金的脸上,使她看起来宛如一尊雕像,美丽而冰冷。

  唐明杰在军中,除了下达和接受命令,不跟旁人说话的。

  什么人能诈他?

  什么人杀了他?

  叶碎金闭上了眼睛,片刻,睁开。

  终于问道:“段锦呢?”

  三郎用力咬牙:“已擒下了。”

  叶碎金狠狠闭上眼睛。

  她的胸口出现起伏,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帝,终于像一个活人。

  世间每个人都至少有一个不是“别人”的别人。

  对唐明杰来说,就是段锦。

  段锦不是“别人”,是握着他拿刀的手教他怎么杀死仇人的大哥哥;是硬要他喊叔叔,照料他生活起居的年长者;是手把手教他武功、兵事,带他上阵杀敌、建功立业的师父。

  他怎能是“别人”呢。

  当然也不是“任何人”。

  十二娘教唐明杰对“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但段锦,对唐明杰来说,不是“任何人”。

  三郎恨道:“他见大势已去,没有反抗,束手就擒了。”

  叶碎金低头看向坐在脚下台阶上的四郎:“你许了他什么?”

  段锦是一品国公,他是大穆勋贵里第一个封国公的。

  地位、财富、恩宠他都有。

  什么能诱惑他竟去谋逆?

  四郎却哂笑:“你去问他。”

  叶碎金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四郎在地上滚了几滚,鼻血长流。他坐起来,擦了擦,却看向三郎:“你是怎么调的兵?”

  三郎快速调兵反攻,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四郎想不通。

  三郎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手指大的微型卷轴,甩到四郎脸上,弹到地上。

  极为精巧,所用轴、帛皆合规制,就是小。

  四郎捡起展开。

  微型的卷轴是皇帝的亲笔手谕——

  【乱臣谋朝,着端王叶长钧权领禁军,勤王护驾。】

  虽微型,但皇帝的印章、枢密使的印章,该有的印章全都有。

  四郎以为,三郎得回京城,得找宰相们,还得和他们争吵,辩真假。

  因他亲王的身份太敏感,政事堂和枢密院不一定马上就相信他。

  这一拉一扯,就能给他时间拿下叶碎金,持着手谕去接管禁军。

  龙卫军最近,首先就要接管龙卫军。

  哪知道,三郎根本没有去京城。

  他直接就去了龙卫军,凭这份手谕接管了龙卫军,立刻集结发兵王屋山。

  龙卫军一到,离宫之变便等于结束了。

  四郎看了很久,是叶碎金的亲笔字没错,他认得。

  他坐在地上,抬起头,问:“她什么时候给你的?”

  三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很久了。”

  “在我发现有人意图离间骨肉、分裂宗室,便去宫中警示了陛下后,陛下便给了我这道手谕。”

  三郎身边亦有人渗透、蛊惑。往他身边凑的人,甚至比往四郎身边凑的人还更多。

  三郎一意识到,便逐退了这些人,立刻去与五郎沟通。

  五郎道:“你竟疑我,我和你一样,在爹跟前发过誓的。”

  叶四叔病重时,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撒手人寰。他在那个时候就逼两个儿子向他立誓。

  “谁家乱,咱家也不许乱。”四叔说。

  三郎五郎沟通好,三郎便进宫坦诚地把这些都告诉了叶碎金。

  连五郎都不敢这样与叶碎金直言,怕被疑。

  只有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