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落窗帘
现实中的大多数人,他们就跟是上一世网络上流行的那一句话一般:明明我的生活不尽如意,却偏偏见不得人间疾苦。
咔咔瓜子并不贵,小包的几毛钱,最大包的一块出头,林舒月相信,这篇报道发出,总会有那些见不得人间疾苦的人慷慨解囊。
在下班前,林舒月把这篇文章发给了黄强,同时把孙国安给她的茶叶拿到黄强跟王明政的办公室,一人分了一些。
黄强一看就乐了:“我一直都觉得外面的卖的成品茶好喝是好喝,但是少了点味道,要说什么茶水最好喝,肯定是自己家做的野茶。”
“我阿爷以前也会做,但从他去世了以后,我们家就已经没人做茶了。”黄强迫不及待地将自己茶杯里的茶倒掉,泡上林舒月拿来的野茶,热水冲入干枯的茶叶,随着热气升腾,茶香氤氲。
“我走了。”
黄强吹着茶水,朝林舒月摆摆手,林舒月笑着从他的办公室出来,到点了人,她要下班了。
她去接白萍萍她们放学,她依旧在学校门口等着,没过多久,曾小艺几人出来了,周倩倩跟他们一起,但是这一回,林舒月在校门口的不远处,看到了周倩倩的妈妈。
周倩倩朝林舒月甜甜的叫了一声二姐,然后蹦蹦跳跳地朝她妈妈跑去了。
阿阳三人坐上车后,她们便迫不及待地跟林舒月分享:“二姐,今天老实说,明天会有警察来我们学校做反校园暴力活动的演讲。”
曾小艺笑得很开心,她说:“我们学校的有一些人,不好好学习,偏偏学社会上的人开始混社会。”
“我以前没有注意,但是最近几天我才发现,那些人真的是无法无天啊,她们居然在学校的宿舍里就殴打女同学,她们还会扒光她们,给她们拍照片。然后把这件事情当做谈资跟别人说。”白萍萍露出了一个恶心的表情来。
曾小艺之前的初中高中都是在曾屋村附近的学校上的,读书以及家中的家务活便占据了她的全部生活,她跟同学们的相处也不过是泛泛之交,她们班上的同学孤立她,不里她,她也觉得无所谓,时间久了,她反倒是享受起了这种被孤立的生活。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恶劣的事情。
白萍萍知道得比曾小艺更少一些,不过她的养父养母白文武钱守云夫妻十分看重她的身体和脸,对她的学习生涯十分关注,既是防止她早恋,也是防止别人弄坏他们眼中最珍贵的“商品”。
因此那些恶意的是被杜绝到她的身边的。
“我明天也会去。”杭嘉白说,这个反校园暴力活动,是需要记者去跟踪报道的,林舒月在刚刚给黄强送茶的时候已经打好了自己要去跟踪这个新闻的报告。
黄强是随便她的。
曾小艺三人都高兴了起来,一路上三人叽叽喳喳的说起了在学校的事情,说着说着,三人就争执起来,但是很快,她们又和好了。
林舒月一路含笑,把她们送回了家,白文华跑了一壶野茶,赞不绝口。
“反校园暴力”活动是在下午举行,早上林舒月无所事事,她刷起了论坛。
富豪被杀案的判刑结果并没有在论坛上引起多大的讨论,但咔咔瓜子那一篇报道却激起了许多的水花。
这个世界上残障人士有多少呢?谁的身边没有那么一两个残障人士呢?残障人士身上的标签之一,就是拖油瓶,找不到工作,如果没有人帮衬,连正常的生活都不行。
但是现在,有一家企业愿意用残障人士工作了,除了极少数的那批阴谋论的人,剩下的人对咔咔瓜子的好感度都刷刷刷地网上跑。
有些鹏城在外地工作的,也有外地人在鹏城工作的人,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将各地的新鲜事儿拿到网上去说。
像咔咔瓜子这样的良心企业,他们怎么能不多宣传宣传。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到了中午,王明政已经接到了好几家外省媒体发来的电话,无一例外,都是要转载这篇报道的人。
就连市台省台的人都来了。王明政笑得见牙不见眼,挂完电话,就决定这个季度给林舒月的奖金要再翻一番。
林舒月对此一无所知,在中午时,她接到了孙雪莹打来的电话。
孙雪莹很高兴,她说:“从今天开始上班起,我们已经接了很多订单的电话了,就连外市外省的电话都有不少。”
咔咔瓜子有名,但也只是在鹏城以及周边的地方,再远一些,还没出省呢,咔咔瓜子的名字就没有人知道了,因为他的宣发实在是不太好。
他们咔咔瓜子,从来没有在媒体上打过广告!近些年来,他们每次在报纸上出现,都是跟爱心孤儿院绑定在一起的。
现在一下子多了那么多的外地订单,孙雪莹别说多高兴了。
“我爸爸还接到了市财经台的电话,他们要来给我们做采访。”在孙雪莹给林舒月打电话的时候,她爸爸孙国安,妈妈左秀丽,已经前往发廊美容院,他们说要以最好的面貌上电视。
“恭喜恭喜。”林舒月用肩膀夹着电话,一边跟她聊天。
林舒月跟孙雪莹聊了得有十多分钟,孙雪莹就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了。
吃了饭后,林舒月跟杭嘉白通了电话,然后朝着实验高中去,路过吕英兰的花店,林舒月又进去跟她聊了会儿天。
她早就已经从林舒月家搬出来了,她在林舒月所在的西江公寓租了个房子,每天早上十点来开店,到九点回去,生活十分悠闲。
从吕英兰的花店出来,林舒月的手里就多了一捧花,白色粉色搭配紫色的月季,漂亮又梦幻,林舒月将花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开车的空余看一眼,只觉得浑身舒畅。
今天出了太阳,一束阳光透过车子的挡风玻璃打在花上,林舒月拿出相机,给这束花拍了张照片。
到了实验高中,林舒月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
反校园暴力活动在操场举行,林舒月跟着媒体记者们,朝着实验中学的操场走去,此刻的操场上已经按照班级为单位,摆了许许多多的塑胶凳子,学生在老师的组织下有序的坐在凳子上。
他们面对的正前方,是学校的舞台,此刻舞台上面摆了好几张课桌,上面铺了红布,放了话筒,舞台的背后,是一个横幅,上面用加粗黑体写了“反校园暴力活动暨鹏城实验高中演讲活动”几个大字。
大字的下面写了主办单位,联合单位。
林舒月跟在场的所有媒体人一样,找着角度拍照片。
13:30,学生、老师们都到齐了,警察在老师以及学校领导的簇拥之下,走上了舞台。
杭嘉白坐在了学校校长的边上,神情肃穆地注视前方,校长的另外一边,是市教育局派下来的人。
校长敲敲话筒,笃笃声通过音响传入所有人的耳中。校长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今天的谈话。
林舒月有些热,她讲早上穿上的外套接下来系在腰上,认真的听着记着。
学校领导讲完话,教育局的人讲完哈,终于轮到杭嘉白说话了。
杭嘉白一开口,便在学生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高中生,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知道了什么是美/帅,什么是丑。杭嘉白五官精致,轮廓英俊,天蓝色的警服仿佛是量身给他定做的一般,自带滤镜,将他的英俊衬得更上一层楼。
林舒月的相机,移到了他的身上,正巧他看过来,林舒月朝他笑了笑,摁下了快门。
照片上的杭嘉白,剑眉星眸,眼神锐利,让林舒月的心,不知不觉地漏了一拍。
林舒月再抬眸,杭嘉白已经没有再看她了,专心的宣传起了这次活动来。
林舒月摒弃杂念,听得格外认真。
活动结束后,林舒月跟阿阳三人说了几句话,他们就回去教室上课了,林舒月也随着人流,往学校门口走。
杭嘉白下午没事,在林舒月的车子面前等她,看到她来,杭嘉白朝她浅浅的笑,林舒月的脚步顿了顿,随后快步走上去:“下午不忙吗?”
“下午不忙,我休半天假。”
“阿月,冬日里的元宝山别有一番风光,有兴趣去看看吗?”
第140章 (二合一)
元宝山并不远, 开车到的时候也就一个多小时。因为风景好,山体大且高又没有那么陡,因此鹏城的年轻人在天气炎热或者凉快之时非常喜欢去玩。
还有人喜欢夜爬, 就为了在次日早晨, 看看元宝山上的日出。
山脚下的有几家农家乐, 做的鱼是一绝。
林舒月他们到的时候才四点多, 山脚下的农家乐才开始上班。
上山去显然是晚了的,不过吃饭却正是合适。
杭嘉白跟林舒月都心知肚明,他们来元宝山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爬山, 因此上不上山反倒是无所谓了。
他们随意选了一家农家乐走了进去,要了个一鱼三吃以及在店员的推荐下啊,选了两个招牌菜。
饭店是半露天的, 他们坐在边上一边聊天一边等饭菜上来,等着等着,便看到天边聚集起了一层层厚厚的黑云,林舒月道:“这是要下大雨啊。”
林舒月有点惊奇,毕竟一般情况下, 冬天的雨都是小且连绵的, 大雨一般情况下, 都是在春夏秋三个季节。
杭嘉白看了一眼,他出门没有看天气预报,不过冬天, 一般都是有雨的, 他没放心上:“这雨确实不会小。”
杭嘉白的话音刚落, 便有珍珠大小的雨滴了下来, 林舒月二人坐的这个地方是在棚子里,与滴滴答答的打在棚顶, 嘈杂中却是别有一番宁静之感,人一安静下来,就容易饿和困。
就像现在,林舒月已经有点饿了。
这个时候饭点没有什么人,很快,饭店老板娘端着林舒月他们点的菜上来,先上来的是鱼生,这家的鱼生做法和别家的不一样,鱼生虽然叫做鱼生,但确是熟的,鱼肉切成薄薄的小片,用热油浇了一遍,盆底是蒸鱼豉油,嫩白的鱼肉上面是一团切得极细的葱丝。
林舒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鱼肉极嫩、极鲜,极滑,葱丝的香味将这份鱼肉的鲜美更是发挥到了极致,鱼生是用花生油泼的,花生油浓郁的香味没有喧宾夺主,反而为鱼生更添了一份香味。
“好吃。”林舒月跟杭嘉白道。
第二道鱼头豆腐汤上来了,杭嘉白给林舒月盛了一碗汤,汤呈奶白色,嫩白的四方小豆腐在其中漂浮,细碎的葱花将为这碗鱼头豆腐汤增添了一丝色彩,点缀得更加好看。
“我二叔特别喜欢吃,这些年来,只要一休假,他就满鹏城的转悠,哪里有好吃的他都知道,有一些甚至是新开的小饭馆。”杭嘉白说起这个,都还带着笑。
林舒月却是想起了在刘屋村,那个从部队赶来支援的爆破团团长,她迟疑了一下:“那个杭团长?”
“对,是他。”
林舒月有些意外,在短暂的跟杭玉行相处的那段时间,他们一句话没有说过,但却知道杭玉行团长是个特别严肃的人。
没想到私底下这么有反差,居然会在休假时到处跑着去吃好吃的。
杭嘉白像是打开了谈兴,跟林舒月说起了自己的家人。
“我父母都比较忙,我父亲现在还在北方那边的山区工作,我妈妈为了照顾他,也一直都是跟着的。我大哥被他们带着走了,我是在我爷爷奶奶跟二叔面前长大的。”
杭嘉白的父亲当了几年的兵,退伍后成了一名森林警察,长年驻守在那边,杭嘉白极少见到他,相比起他,杭嘉白时常觉得自己的二叔更像是他的父亲。
林舒月看着杭嘉白,杭嘉白伸长了腿:“我二叔结婚比我爸爸早,我堂哥你也见过,他现在是个律师。”
杭嘉白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那个无偿帮助朊病毒的中毒者刘培的律师来了。
杭嘉白道:“我前几天见过我堂哥一面,我堂哥说,刘培的那个官司得很成功,刘培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虽然已经没有办法治愈了,但还能多活几年。”
杭嘉白说的这个事情林舒月是知道的,鹏城的报纸上,会有记者时不时地采访一下刘培。
他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在赔偿金到手后,他拿着那笔钱在鹏城买了个房子,把家里人都接了过来,现在孩子都已经在鹏城当地的小学上学了。他捐款收到的钱在拿到赔偿金后,都被他捐给了当地的十字会。
用他的话说,就是他已经得到赔偿金了,那是一笔很大的数目,足够他一家子生活,也足够他死了以后妻子孩子的生活了。
李伟生当时看到这个后续报道后,十分高兴,拉着林舒月他们去大排档吃了一顿。
林舒月问杭嘉白:“你怨你父母吗?”
杭嘉白不想骗林舒月,他说:“怨的,在我小的时候。”
杭嘉白不是什么完美的人,面对父母带哥哥走不带他,是非常不理解的。他小时候恨过怨过,明明都是他父母的孩子,怎么能带他哥哥,就不能带他了?
不过随着年龄慢慢长大,他倒是理解了父母了。他小时候的身体不好,他爸爸驻守的那边环境并不好,离县城太远,他去了,要有个什么事情,他恐怕连去医院的时间都挺不到。
“我在十二岁那年,第一次去我爸爸那边的驻地。那时候正是春天,风很大,整个天地间都是一片黄色,家里的桌子上一天打扫一回,但打扫完没过多久,还是会有很多的尘土。”
“我爸爸说那是沙尘暴。需要多种树,才会遏制这种沙尘暴的蔓延,否则日经越久,沙尘暴会更加严重。我的妈妈,日常除了照顾我爸爸跟我哥哥的生活,就是拉着一车树苗,跟着一群种树人,漫山遍野的种松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