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寺
便是现下,花灼也忍不住破天荒的想,恐怕,她是忘了。
梁善渊这黑心莲,曾说过自己记性不大好,但花灼总觉得有几分古怪。
原著之中,貌似说起过,梁善渊的聪明才智无人能及,但上回许如意问她梁府事宜,她却说记性不好,还要了纸笔。
是真的记性不好吗?
还是对人,根本就懒得记?
花灼轻捏了下唇,心头已知忤逆她的下场,定是不会自寻死路,边在心中与系统求饶,边道,
“可以是可以,但想做本小姐的朋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你需得在每次,我进入鬼界之后对我出手相助,带我回去,”
花灼一抬下巴,“你可能做到?”
她心头惴惴不安,却见梁善渊面色如常,“自然可以,那是友人该做的。”
花灼冷哼一声,下意识抽手,指尖却还被她拽着,她冷眼一瞪,“干嘛还牵着我手?方才我给你同心铃了,不用牵着了吧?”
那冰凉的指头闻言,却与她五指交缠更为密紧,花灼皱眉,却听她道,“我人生第一次有了友人,这也是友人该做的吧?”
说着,此鬼竟颇为可怜,珍惜的望着两人交缠的手。
花灼:......
不是?来真的?你真的就这么想要好闺蜜?
这一番,倒要花灼尴尬,本身就软性,不知如何应对,牵手自然也就随她去了。
两人直往前走,黑暗夜路,只见前方两粒白色灯笼摇摇晃晃,花灼抬头与梁善渊对视,知现下还并未出鬼界,“这里是?”
“进去看看。”
梁善渊牵着她,两人一同进漆黑院中,花灼知恐怕又入怨鬼记忆,与梁善渊一同往前走,见屋院门口坐着个正搓洗衣裳,眼神透着痴傻的小厮。
“阿善,这里是哪儿啊?你认得吗?”
梁善渊望那小厮几眼,梁府人太多,他虽在梁府待了几年,但本身便对活人不甚在意,细瞧他处,才微挑了下眉。
竟是梁世奇的居处么?
那早死了的梁白静倒真会瞧。
此次来梁府这四人,那男子颇有几分粗枝大叶的愚钝。
另一女子虽性情好似与梁南音是一路人,温柔,却极为古板,定不会听怨鬼诉说冤屈。
这贵小姐带着的奴仆更不要提,闻鬼色变,一番下来,竟只有这骄纵贵小姐在那小鬼眼中顶得上几分用场。
梁善渊目光些微哂笑。
——倒也更方便了他达成目的。
若这贵小姐再胆小怕事些,就此吓成呆痴才最好,如此,他既没对这一味解药做过坏事,老天爷定不会因此罚他,一路也算勤勤恳恳,护其在身侧,感念他一片真心,解药定没道理失去灵性。
第19章
“是那昨夜里才死了的梁世奇居处。”
说句梁世奇,不完了?她非要加一句是昨夜里才死了的,花灼脸庞登时一白,抓紧了梁善渊的手,“那怎么会——”
过来这儿?
半句卡在喉咙里,只见映着烛火光影的纸窗上,模模糊投下两道人影,花灼正揽着梁善渊不知所措,却听屋内恍似发生了些争执。
“五哥,我早先便同你说过了的,我房里无丫鬟仆从,就阿福一个痴傻小厮,书本归类一向需我自己来做,标好了页码记好了目录的,你要看我不是不给你,但你不能这样一声不吭便翻看我的书,好好的书!这、这不都翻坏了?”
那男子声音清细,底气不足般,说这番话,急促,又像是扯着嗓子,话到末尾,卡了个壳儿,音调都弱了下去。
边说着话,边在纸窗之后十分宝贝的捋着自己的书,却见那个子更为高大的人影一把将他手中书本抢过来,书生身形的清瘦影子正要追,高个子人影却直将书高举过头顶。
“几本破书罢!六弟你当真是个书呆子,就几本破书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了?亲兄弟看你几本书都如此推脱,日后若你当真如那御鬼师所算考中进士,还不一蹄子便将老家人都踹了去?届时谁分的起您一杯羹啊!?”
那声音中气十足,不是花灼听过的那梁善仁的声音,还能是谁?
“我、我并无此意!”
梁世奇一张嘴哪里斗得过他,又气又屈,“大家自是一家人!我怎么会!我怎么会对家里人不理不问了?”
“那可说不准,细节见人品,小事见人心,世间忘恩负义之徒自是从方方面面显露而出,今日我看六弟一本书,六弟便如此相待,往后那不得分个你的长安梁家,与穷乡僻壤的宁州梁家?彻底远走高飞!与我们梁家分开了去了!”
“我!我绝无此意!”梁世奇忙拿桌上书本一沓沓递过去,
“五哥,我绝无此意!今日是我不对,你要看书便看,可我真的绝无此意,我只是因着爱惜书本才会如此,只望着五哥看书之前与我说声,仅此而已,我真的绝无此意......”
梁世奇辩解之声越来越小,像是口笨,不知如何说,只低头将厚厚一沓书本都递了过去。
“也罢,兄弟之间,自当亲密无间,我也不往心里头记,”
梁善仁忽转语气,上前拍拍梁世奇后背,
“六弟啊,其实也怪我思虑不周,你这么大个人了,院子里总不能就一个阿福,你阿娘没给你安排,要不五哥给你安排几个相貌好的?专门伺候你,都是我养的乐伶,一个个那叫一个漂亮,身段柔的很,哪哪的功夫可都不差,你这些书,也定给你安排的好好的......”
梁善仁声音颇有几分调笑旖旎,花灼守在纸窗外,闻言颇有几分尴尬,梁善仁居然是想给梁世奇塞乐伶伺候。
花灼到底是个小姑娘,脸皮薄,万幸她身边的也是位女子,若是许如意,她定是闭口不发了。
花灼轻抓了下梁善渊的手,唇一抿,轻道一声,“无耻下流。”
少女声本娇,轻骂这一声,透着些微羞恼。
梁善渊垂头侧眸,从他这角度,正见纸窗投射的暗淡烛光之下,少女一头墨发镀了层浅浅暖色,她身上穿着他过分宽大的白色外衫,杏子眼清透水灵,微抿朱唇,瞪着那纸窗上两道人影,眉心朱砂痣更添这张脸上骄矜贵气。
这贵小姐有张要人回头注目的好颜色。
梁善渊却是瞧着她,轻眯了下眼。
他知皮囊下人人一捧白骨,自是对好颜色并无多余看待,只是此时此刻细细打量,不免多出几分揣测。
此女身有怪异,模样又如此,确有本体为山中精怪的可能。
山上跑下来的狐狸精么?
“你干嘛不说话?”花灼敏锐,察觉她探来视线,难免误会,“我说了你家里人,你不高兴了?”
“自是没有。”
花灼听她如此,忽回想起原著中梁善渊颇为护短,后期养只兔子被旁人欺负了,都找人讨回来,她担忧梁善渊心有不愉,若是又忽然反水,她便遭殃了,
“那你怎么不跟我一起骂?”
话落,她又试探着嘟囔一句,“咱俩不是好闺蜜吗?说说女子闲话呗?”
花灼这话,倒要梁善渊一顿。
确实如她所说......
他不是女子,却见过女子们围在一处,聊着些闲话家常,邻里趣事,时而捧腹大笑,一场毫无意义的言谈下来,关系似乎会跟着紧密不少。
原是如此,在寻到此女弱点牢牢掌控之前,也不失为一桩办法。
梁善渊思忖片刻,学着她说了句,“他们当真下流无耻。”
女子咬音透着清冷玉质,花灼一向觉得梁善渊说话极为好听,乍闻耳畔忽传来这句‘下流无耻’,只觉心头涌出几分怪异,侧过头冷哼一声,没再言语。
梁善渊直觉她反应不对,微蹙下眉,纸窗内,梁世奇却恍若被吓了一跳般,声音都些微发抖,
“不可不可!五哥莫要再说了!我曾与阿娘立过誓的,未去长安考出一番功名之前,骄奢淫逸,拈花惹草之事是万万不能够的!”
“找上几个乐伶,那都是骄奢淫逸,拈花惹草了?”闻言,梁善仁又气怒般,
“六弟这是对我含沙射影了?我看你屋中没人,连个书本都得自己忙顾,好心想替你安排,你便是如此对我的?!”
“五、五哥,我没这意思......”
“还说你没这意思?!家里只你与我年纪相当,我是有三房妾室,院里还有几个乐伶!但我读书丝毫没落下!不必你在此处含沙射影的埋汰我!我找你借书!你几次三番推拒我,想着私藏便罢!今日又如此埋汰我!有你这兄弟!如何不要人心寒!?”
“五哥!五哥!你听我解释——”
“你不必再解释了!”人影作势要走,清瘦人影自是追了出去。
“五哥!借书你便借!什么书都行!什么书都行!是兄弟错了!五哥!你千万别因兄弟一句不入心之言寒了心!”
花灼听着他们二人谈话,心头忽觉不妙。
好似这梁善仁便是等着此时此刻一般。
“好啊,”梁善仁道,“那你让我自己去选。”
“这......”梁世奇虽踌躇,却还是先拥着梁善仁回了房。
只听那二人似是择选一番,接着,那道魁梧人影自书架中拿出一卷书籍,登时招了梁世奇的反对。
“五哥,只这本不行!这是老先生放在我处要我做目录的!是那诗仙谢玉屏残留的为数不多的诗词,我若不是做目录的本事被老先生看中,这诗词才不会送到咱们府上来,五哥,你换一本吧!”
“既到咱们府上!便人人都有看的资格!你看得!我如何就看不得了?!”
“五哥!诗仙所写诗词非同小可!你应当知道的!再者老先生将诗词放到我这里!我怎能如此不信守承诺轻易对待?!五哥!你换一本罢!换什么我都依着你!”
“你就是想独吞!”
“我没有!五哥!我绝无此意!”
两兄弟争抢起一本诗词,梁善仁越发口不择言,
“你天生好命!未来二十年能中进士!我能有何才何运?!你丝毫不怜悯便罢!谢玉屏诗词都被你一人私吞!我可就要清清楚楚告诉你!人不修心!便是爬的多高多远那也没用!你今日对同胞手足尚且如此!他日爬得更高更远!怕是对同胞手足挥刀子你都做得出来罢!丧心病狂的白眼狼!”
“五哥!你怎能如此说我?!”
梁世奇听这话,如何不伤心痛苦?!眼见梁善仁手中抢过诗集便走到外屋,梁世奇急忙追上,他一张脸早哭红了,却丝毫不愿放手,
“五哥!你才太要我伤心难过,你我为兄弟十几载!我做人如何你当真一眼也看不见吗?我清者自清!这诗集!你今日必须还我!”
“我若偏就不还呢?!”
两兄弟争执到一处去,先动手抢诗词的却是梁世奇,“五哥不仁便别怪我不义!待来日!我定寻本更好的诗词送与五哥,只这本诗词,绝对不成——”
梁世奇拿着诗词便要转身离去,花灼只见梁善仁揣起灶台处一个空碗,便对梁世奇的背影高高举起——
花灼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抬头与梁善渊对上视线,呐呐,“果然是他......”
*
坏事成双,梁府家丁背着两方棺材,众人一路哭哭啼啼往黎阳县偏僻之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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