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王爷后 第67章

作者:笕素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内室只剩下夫妻二人,却有些过于?安静,萧北冥如往常一般熄了灯,知道宜锦怕黑,因此留了床头的一盏。

  盈盈灯火下,宜锦只能隐隐约约瞧见屏风后净室内的男人窸窸窣窣更衣的声音,高大健硕的剪影映在屏风上,令人浮想联翩。

  宜锦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但想到他?在马车里做的那些事,却又有些不甘心,萧阿鲲都对?她那样了,她现在只是看?两眼,再说了,眼前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夫君,有什么看?不得的?

  她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瞧着那道剪影,听着哗啦的水声,很?快男人便穿上了衣服,因为腿伤,他?的某些动作总是显得很?艰难,宜锦看?着,却忍不住心疼。

  萧北冥借着微弱的烛光到了榻前,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眸,忍不住停住了动作,他?的双臂撑在榻前,因为腿伤,他?习惯了用双臂作为支点,可他?同样知道,这动作并不美观。

  他?几乎艰难道:“知知,你别看?我。”

  宜锦不知怎么的,鼻子忽然?一酸。

  她没有为难他?,轻轻侧过身,“我不看?你。”

  萧北冥上了床榻,宜锦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她转过身,玉白的指尖抚上他?的额头,那里除了沐浴后的水汽,还有汗珠,宜锦眼底有些湿润,轻声问道:“还疼吗?”

  萧北冥握住她作乱的手,嘴角微微扯了扯,沉声道:“早就不疼了。”

  宜锦有些怀疑,上了手,“那让我摸摸。”

  萧北冥仿佛被人下了定身咒,他?没来得及阻拦她的手,她的手只是随意触碰到他?的大腿,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像是一只离开了活水的鱼,有些呼吸困难。

  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终于?逮住她的手,却又不敢用力,只能沙哑着声音无奈道:“知知,真的不痛了。你别摸了,好不好?”

  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得住。

  宜锦见状,也?不再逗弄他?,她怕引火烧身,明日没有颜面出门?,但萧阿鲲今日的反常,她今天一定要弄明白。

  她开口问道:“今日我和谢家兄长说话,你叫邬喜来去听了,并且他?回来还告诉了你,你不高兴了对?不对??邬喜来都同你说什么了?”

  萧北冥掰开她的手指,神色依旧淡定,“没有生气。”

  “那你是承认叫邬喜来去听墙角了?”

  萧北冥:……

  宜锦托腮,眼睛眨巴着看?他?,笑道:“那就是生气了?”

  萧北冥:……

  她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口,“今日下棋我都赌你赢了,去见谢家兄长也?不过是问他?何时有空能替你治腿伤,萧阿鲲,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小气?”

  萧北冥忽然?觉得晚间堵在胸口里的那口气尽数消散了,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以至于?她能清晰地触碰他?的每一次心跳,他?抬眼,眼底是无尽的黑暗,没有光亮,“知知,我只是觉得,你像一束凿开黑暗间隙的光,来得那样突然?,那样不真实。他?……很?好……”

  只言片语,宜锦却全然?明白了眼前人在想什么,她的神情忽然?变得极为认真,“萧阿鲲,谢家兄长是很?好,他?饱读诗书,体恤世人,有医术更有仁心,可他?不是你。”

  最?后那句话回荡在萧北冥耳边,他?喉结动了动,眼睫微颤。

  “萧阿鲲,也?许你不信,但我总觉得,自?己?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才能遇见你。别人再好,可那都不是你。”

  “还有,倘若下次你想知道我同谢家兄长说了什么,也?不必再让邬公公跟着去了,你同我一起?去好不好?”

  萧北冥沉默了许久,半晌才闷闷地应了一声。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见到谢清则。

  宜锦见他?应下,终于?满意了,在他?唇畔落下一吻,“好了,既然?不气了,那就早些睡下吧。”

  她翻了个身,正准备进入梦乡,腰肢却忽然?被身后的男人搂住,他?的臂膀像烧热的铁钳,让人无法忽视。

  他?的声音莫名?低沉,带着些微不为人察觉的沙哑,“知知,我难受。”

  宜锦:……

第63章 书房

  第二日, 辰时已?过,芰荷瞧着天上高高挂起的太阳,又瞧了一眼没有丝毫动静的卧房, 不?由得纳闷,往日姑娘最多睡到卯时三刻便起身,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叫,下一刻, 便见王爷推着轮椅出来了。

  她欲开口请安行礼,却听王爷压低了声音吩咐道:“王妃昨夜睡得晚, 若前面有事回?禀,延到午后?。”

  芰荷点头应下,瞧着殿下的背影,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分明记得姑娘昨夜不到酉时便沐浴完毕了,姑娘向来不?晚睡的。

  想起昨夜姑娘脖子上的红痕,她忽然?福至心灵, 想通了什么, 脸色有些红, 她昨夜还疑惑, 哪有那么大的蚊子咬出那么大的红痕,好么,这只“蚊子”果然?够大的。

  宜锦一觉睡到晌午,平躺在床榻上,只觉得浑身上下又酸又痛, 像是被棍打过似的, 眼?皮子也睁不?开, 但瞧着外面日上三竿,她也不?好意思再赖床了。

  虽然?王府没有长辈需要?晨昏定省, 但她也不?能如此懈怠,昨日约了商铺的几?个掌柜交账,眼?下这时候,恐怕掌柜们都来过一趟了。

  她起了身,一股凉嗖嗖的感觉令她一惊,垂首瞧了一眼?,小衣早已?被褪下,隐约现出红痕,昨夜的酥麻与战栗似乎仍旧残存,她忙用锦被盖上。

  宜锦翻找出那件小衣,濡湿的触感让昨夜的记忆又涌入脑海,炙热的喘息声与那一声又一声知知让她的脸烧得通红,她动了动酸痛的手腕,像是触电般将那件小衣丢在一旁。

  小衣显然?是不?能再穿了。

  她欲起身去柜子里拿干净衣裳,却瞧见外头天光大亮,一时有些羞囧,便低声唤了芰荷。

  芰荷取了干净的衣衫,眼?睛不?经意间扫到自?家姑娘雪白?香肩上的印痕,忙低下了头。

  宜锦换了衣衫,净面上妆,梳了发髻,面如红霞,春光拂面,一双杏眼?水光盈盈,芰荷瞧着愣了好一会儿。

  宜锦见状,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是哪出了差错?”

  芰荷摇了摇头,“姑娘同从前不?太一样了。更……更漂亮了。”

  宜锦看她一眼?,抿唇笑道:“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她捏了捏芰荷软乎乎的脸蛋,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蔡嬷嬷那里安顿好了吗?”

  芰荷微微一愣,想起同宋大人的谈话,心中?也有些犯愁,她道:“都安顿好了,只是蔡嬷嬷每日仍闭门不?出,连宋大人都不?肯见。”

  宜锦叹了口气,“她心中?有结,这是难免的。殿下虽然?未曾发话处置,可是府里上下的冷刀子,也已?叫她吃尽了苦头。但她毕竟是殿下的乳母,殿下没发话,旁人不?可擅作主张。”

  她知道蔡嬷嬷其实心性不?坏,只是关心则乱,当初蔡嬷嬷好不?容易从太后?那里得到亲生骨肉的消息,一时走了弯路做下错事,自?废一目,令人唏嘘,前世今生,她虽怨她做了错事,却对这个老妇人恨不?起来。

  这个老妇人,曾经也真?心待过萧北冥,即使后?来神志不?清,她也能记得他幼时的每一桩小事,记得他曾被人夺走的爱宠小鹰,以至于在严寒的冬日,她也要?护住那只嗷嗷待哺的幼鹰。

  想到这,她垂眸道:“往后?你若闲了,时常去瞧瞧她。”

  这一世,若芰荷能与宋骁圆满,蔡嬷嬷的传家玉佩,也许便能亲手交给他们了。

  一阵觳觫的风透过窗棂吹进来,青瓷花瓶里的栀子轻轻晃了晃,宜锦收起妆奁,道:“也该到用膳的时候了,咱们去正堂吧。”

  到了前厅,骆宝忙叫后?厨上了午膳,宜锦落座,瞧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膳食,出口问道:“殿下和邬公公呢?”

  骆宝垂首道:“回?王妃,殿下用过早膳了,同邬公公去了书房,说是有事商议。”

  宜锦哦了一声,色香味俱全的膳食忽然?也不?香了,她没什么胃口,随意用了几?口,便叫人撤下去了。

  用过早膳后?,外间几?个掌柜的又派二门上小厮递了口信来,宜锦便在前厅接待,命人上了茶水糕点。

  前后?共进来十来号掌柜,皆着锦衣,年纪最?轻的也已?过而?立之年,一行人给宜锦行礼请安,举止虽挑不?出错来,但心中?却对这个王妃并无?多少敬畏,一来小王妃年纪轻,瞧着也不?像是会管家的样子;二来王妃出自?没落侯府,生母早逝,恐怕也没学会掌管中?馈的门道,这样一想,这几?个掌柜没一个将新入门的王妃放在眼?里。

  但几?个掌柜在商言商,都是商场上的人精,深知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因此多多少少都随了礼,皆是店中?售卖的上等货,任谁也挑不?出错。

  宜锦瞧着堆成小山的礼品,眼?底的笑意却渐渐淡了,她知道这些人没将她放入眼?中?,但她并不?着急,只是开口道:“诸位都是替王爷做事的人,这些年来都辛苦了,今日见诸位掌柜,不?过是想谈谈心,都落座品茶,不?必拘谨。”

  掌柜们见王妃如此客气,心中?便更加拿定主意,为首留着美髯,一身灰色蜀锦袍的李掌柜落了座,其余掌柜便也都不?再客气,一一落了座。

  宜锦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些人,便也能窥出一二分来,虽都是掌柜,品级职务并无?差别,但诸位掌柜却都隐隐有些尊李掌柜为首的意思,宜锦想起账簿中?记载的流水,王府私账上的流水几?乎有四分之一都是从这位李掌柜手上过的,且李掌柜资历最?老,手下经营的更是旱涝保收的营生。

  她开口道:“听闻李掌柜祖籍徽州,徽州出名茶,恰巧我这里得了些新进的猴魁,便赠给李掌柜尝一尝。各位掌柜也都有一份。”

  芰荷闻言,便将先前备好的礼分发下去。

  众掌柜面上含笑,都起身谢过。

  宜锦见了底下这群人的反应,也实属意料之中?,这些掌柜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又怎么会稀罕猴魁茶叶,但她今日本就不?是为了送礼,先礼后?兵,才是兵家之道。

  等寒暄过后?,宜锦便指了指桌上几?摞厚厚的账簿,笑道:“王爷前些日子才将这中?馈之事交给本宫,也是体?谅本宫初入王府,今日才大费周折请各位过来帮本宫理一理账目。这些账目,本宫都瞧过了,除了旧年的账目有些不?对,其他倒是挑不?出错来。”

  话到此处,为首的李掌柜脸色终于变了变,他拱手道:“不?知娘娘说的是哪一年的账?”

  宜锦似笑非笑,翻开账簿,低声道:“不?往远了说,就从去岁的账上,李掌柜掌管的八家铺子,有绸缎、酒楼、车马等,其中?有五家铺子都在亏损,可本宫对过店中?的出货记录,即便按照世面上最?低盈利来算,多少也该有些进项的。”

  宜锦知晓,之前这些账目虽然?萧北冥极少过问,但有蒲志林把?关,定然?不?会出错,这些掌柜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阳奉阴违,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些掌柜并不?将她一介妇人放在眼?中?,想糊弄她罢了。

  李掌柜拱手,面上镇定没有慌张之色,他只将那些天衣无?缝的账面交给了王妃,料想一个深闺妇人,又怎会懂商铺经营之道,但他没想到,王妃竟能想到绕过流水账簿去查出货记录。

  账面可以做的滴水不?漏,可燕京水路发达,由汴河出货皆要?向朝廷报备,两边一经对比,实际出货多少,该盈利多少,都一清二楚。

  李掌柜心中?一惊,便也明白?,这位王妃虽年纪轻,可却不?是好糊弄的主,他思虑一番,便道:“可否一观王妃手中?的账簿?”

  宜锦欣然?应允,芰荷将账簿递过去,李掌柜翻阅了一会儿,便拱手致歉:“回?王妃,应是看管账簿的先生将旧年的账簿弄混了,还请王妃恕罪,稍后?属下会亲自?将账簿送来。”

  宜锦一早也料准了他的说辞,但也没有为难,毕竟这是殿下用了好些年的老人,他们信不?过她这个新入门的王妃,也是自?然?,她不?咸不?淡地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本宫知道自?己年纪轻,才入府,你们心有疑虑也是人之常情,可往后?的日子还长着,若阖府上下都这样互相猜忌,如何能够替王爷办好事?”

  李掌柜一干人等又都请罪,宜锦只是挥了挥手,“今日就议到这里,等你们送来了新的账簿再说。”

  李掌柜忙应下,乌泱泱一群人退下去,出了府门,几?个小掌柜才问道:“王妃只说出货对不?上,却没有十足的证据,为何李兄便俯首认错了?咱们来时不?是说好了要?一致对外的吗?”

  李掌柜抚了抚美髯,摇了摇头叹道:“你们果真?愚钝,几?家铺子的出货记录皆是蒲大人掌管,若无?王爷首肯,蒲大人又怎敢将这些机密要?件给王妃娘娘过目?王爷都发了话,你们还要?叫什么劲?今日王妃娘娘不?计较,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往后?再如此怠慢,恐怕就不?是今日这等局面了。”

  底下几?个小掌柜方如醍醐灌顶,一时间汗流浃背,王爷治下甚严,从不?容情,若今日是王爷碰上他们耍小聪明,这掌柜也就做到头了。

  芰荷送完客,回?到宜锦身侧,不?解问道:“姑娘,这些掌柜耍花招,如此不?敬,为何姑娘不?曾向王爷提起?”

  宜锦看着她,摇头笑了笑,“告诉王爷,他们碍于王爷的威严,表面上或许会顺从,可心中?却会更加低看我。”话罢,她合上手中?的账簿,低声道:“更何况,他已?经足够辛苦了,夫妻一体?,我又怎么能万事仰仗他。”

  她知道,这些时日他看似在王府休养,可心里并没有放下那场失败的战事,也没有放下曾陪他一起出生入死,征战沙场的兄弟,反而?那些痛苦,都如无?声的雨点砸在他心上,不?可与人说。

  芰荷从自?家姑娘最?后?一句话中?听出了无?限心疼,她的心也忍不?住纠在一处。

  宜锦没有再多说,恰巧快要?到月底,府中?要?清账,要?给下人们发月例,她将手中?的账簿递给芰荷,“你对一下这个月的账,瞧瞧可有疏漏之处。”

  芰荷有些不?解,她记得月中?的时候姑娘就已?经将账算好了,为何还叫她再算一遍?

  似是看透她的不?解,宜锦点了点她的小脑袋,“你真?的甘心只做我身边的女使?”

  芰荷瞪大眼?睛,听出宜锦话中?的意思,但她的头却摇得像个拨浪鼓,“芰荷就想一辈子在姑娘身边。”

  那账本在她手里仿佛烫手山芋,宜锦却按住了她的手,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格外温柔,“方才你也瞧见了,十几?个掌柜都是男子,他们打心底里不?信女子也能算账,也能管好铺子。女子在这世上本就活得艰难,多学一门技艺并不?是坏事,况且我心底深信,你能做好这件事。日后?你学成了,也可以替我管铺子,不?是吗?”

  芰荷听着这话,想起方才那些掌柜轻视的模样,也不?禁咬住唇,她收下账本,暗下决心,她会好好学,成为姑娘的左膀右臂,叫那些人再也不?敢看轻女子。

  宜锦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姑娘,想起前世她走后?芰荷整日郁郁寡欢的模样,心中?有些感慨。

  上辈子,芰荷活得太辛苦了,她记得所有人的喜悲,却唯独忘了自?己。

  *

  书房内,蒲志林看着冷冷清清,仿佛要?成仙似的的主子,不?禁叹了口气,似乎只有在王妃身边,主子才能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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