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大人
饭后她就乐呵呵地去了,孟燕回早早地就在池塘边等着她,周围一个下人都没有。
“这么热的天,怎么不打伞啊?采绿呢?”沈黛末擦汗道。
“不知道。”孟燕回一直低着头,声音嗫喏似蚊子。
“这可不行啊,算了,我去给你找把伞、”沈黛末说着就要走。
“沈黛末——”孟燕回突然拉住她。
沈黛末疑惑:“你怎么了?”
孟燕回表情变幻莫测,仿佛十分紧张,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从腰带里扯下一块玉佩,硬塞进沈黛末手里,脸红得就像被蒸透了的发糕,绯红又绵软。
“我、的心意,你、明白了吧。”他结结巴巴地说,带着少年的羞涩与期待。
沈黛末盯着手里的玉佩,下一秒,差点甩出去。
“你、你、你怎么?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孟燕回,我孩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沈黛末震惊得五雷轰顶。
“我知道啊,冬儿挺可爱的,他也很喜欢我。你这个年纪,有几个孩子不是很正常的吗。”孟燕回理所当然道。
不远处,竹林后,白茶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冷山雁,担忧道:“公子您还能撑住吗?”
“没事!”冷山雁脸色铁青,心中的愤怒几乎能在一瞬间将孟燕回绞杀。
他咬牙切齿:“一个个都想气死我上位,我偏不让他们如愿。”
第192章 我的郎君气疯了
沈黛末对在竹林后面一脸愤恨咬手绢的雁子一无所知。
她只感觉手里的玉佩像个烫手的山芋,一把塞回孟燕回的手里,说道:“你别开玩笑了,快回去。”
“我才没有开玩笑。”燕回将手往后一躲,就是不肯收回玉佩。
“沈黛末你以为我在拿你寻开心吗?我告诉你,没有!我不是那种会用这种事情去玩弄别人的人!我、我是想了很久很久,才鼓足勇气来跟你说的。”他说道。
因为被沈黛末拒绝让孟燕回感到难堪,但偏偏他的骄傲又不许他低头,反而扬起了下巴,少年青春恣意的脸部线条极为流丽漂亮。
孟燕回的世界很复杂也很简单,他被孟灵徽保护地很好,这个社会不容易男人骑马射箭,孟灵徽都会护着他,让他肆意做自己。
但童年受过的苦,见过的太多丑恶,却是长大后无论怎么弥补也补偿不回来的,这才养成了他骄傲又自卑的信子。
他喜欢鲜衣怒马,快活无拘的日子,可他又时刻自卑于自己紫色的眼睛,所以即便策马,也总是挑人少的郊外。
可即便如此,他敏感的神经也从未放松过,只要周围人朝他投去一个眼神,他都能很快敏锐地感受到,根本不管对方的眼神是好意还是恶意。
他瞬间就像一头应激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竖着尾巴,亮出爪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一顿再说,似乎只有暴力可以宣泄他的敏感,隐藏他的不安。
姐姐孟灵徽虽然无条件地宠爱着他,给他收拾烂摊子,然后告诫让他以后不要这么任性,却从来不会关心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直到他遇到了沈黛末。
雨夜初见的那一次,他虽然嘴上抱怨她无礼,但内心分明也被暴雨中的她一眼惊艳,只是他倔强地不肯承认。
后来,进京的那段路上,他虽然总说自己讨厌她。
可是真正讨厌一个人,巴不得离得远远地才好,可他却忍不住一次次地靠近她,故意冲她说重话,想要惹她生气跟她对呛,想要将自己内心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统统发泄出来,可沈黛末对他的无礼,反倒是无限包容。
后来,她因为救他而被何云刁难,他懊恼不已,哪怕钻狗洞也要出去见她,好不容易来到客栈,却看到她在跟冷山雁写信。
‘雁郎吾夫,久不通函,至以为念。’当时跑得满头大汗的他,看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竟然生起一种莫名地苦涩。
现在想想,或许是难过、嫉妒?
可惜那时的他太小了,什么都不懂。
之后,他跟师苍静认识,听到他说关于冷山雁的坏话。
孟燕回明知道这些诋毁无凭无据不可信,但他的心里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下了一颗种子,慢慢长出了黑色的根苗。
在听到师苍静用恶毒的话语形容冷山雁时,他心里竟然会有一种隐秘的快感,在这些恶语污蔑之下被灌溉生长。
再后来,他们在京城郊外重逢,看见她和冷山雁夫妻恩爱如蜜里调油。
心中扭曲的黑色藤蔓开始疯涨,他竟然像个孩子般,用骑马吸引沈黛末的注意力,可惜失败了。
他失落又酸涩,不顾仆人的劝阻,执意在大雨中策马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要再堕落下去。
那一夜之后,他发了一场高烧,终于明白原来这叫单相思。
孟燕回一直不敢承认,当初姐姐让他嫁给沈黛末联姻时,他的心里是高兴的,只是不想做出一副上赶着的架势,才别扭地闹了一阵,然后欢天喜地嫁去了草原。
他想再次见到沈黛末。
他被沈黛末从柔然人的恶爪中救下,被她带回家里护着,给了他比姐姐更深的爱护,整个北境三州都知道他有多少宠爱。
纵然他最后断了腿,陷入绝望之中,脾气暴躁疯魔,下人们都不敢靠近他。只有沈黛末会时常过来,被他骂也不走。
她就像一朵棉花,包容着他的愤怒、自卑、逞强、色厉内荏,维护着他可笑的自尊心。
“孟世子,你应该记得我们之间只是联姻关系吧?”沈黛末强调。
孟燕回点头:“我记得,那又怎么样?”
沈黛末深吸一口气道:“所以我们不可能啊,我有正室郎君的。”
孟燕回垂着头,紫眸美得通灵:“我明白啊,所以……我愿意做小。”
沈黛末:“……”
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声音隐藏着很轻的咔嚓,是雁子徒手握断竹子的声音。
孟燕回握紧了手里的助行器,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捧着出来:“你给我做助行器的时候,我不是故意不出去的,我想了很多,想了很久,我们的未来、我和冷山雁的关系、还有我的……”
我的自尊。
孟燕回从小的骄傲,让他决不许真心做人侧室,可如果是沈黛末的话,他愿意。
他甚至可以放下对冷山雁的仇恨。
“还有,作为庶父我肯定会对你的孩子们好的,我不会像那些恶毒的男人那样,对孩子使手段……所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孟燕回再次说道,像旺盛到快要爆炸的太阳,耀眼直白地令她不敢直视。
“不要。”沈黛末也拒绝地很直白,并且毫不客气地在他的脑袋上点了点,道:“你还是个小孩儿呢,好好回去养伤吧,别想着谈恋爱。”
说完,她将玉佩放在了水池边,故作轻松地转身,然后拔腿就溜。
看到沈黛末逃跑似的离开,孟燕回的眼里写满了不知所措和难过,他怔怔地愣在原地,看着被她丢下的玉佩,仿佛一只被她遗弃的小狗,说不出的可怜。
看着他这般可怜的模样,冷山雁倒是得意地笑了起来。
“走。”冷山雁转身道。
“是。”白茶小心地搀扶着他,后怕道:“幸好您发觉孟侧君今日的异常,跟出来看了,不然还不知道孟侧君私底下竟然是这般模样。”
果然,男人的第六感是最敏锐的,说什么是为了联姻才把孟燕回送来,等黛娘事成之后就放他自由身。结果才进府没多久,就按捺不住那先龌龊的小心思,主动勾引起黛娘来了。
装模作样的假清高贱人!
“啊、主君恕罪!”一个端着茶水的下人突然从转角处走了出来,没有来得及闪躲,就撞到了冷山雁身上。
茶杯被打倒,茶水顺着他的衣裳淋淋漓漓地往下滴。
“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走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吗?冲撞了郎君动了胎气,你有几l条命能抵!”白茶厉声呵斥道。
“主君恕罪,主君恕罪,奴真的不是有心的。”下人赶紧跪下请罪哀求,纤细的身材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即便如此也难掩他容貌的清丽,连声音也如黄莺轻啼般楚楚可怜。
“是槐香啊?”冷山雁阴恻恻地眯眼,低敛的长睫在他的眼底落下一片可怖的阴影,仿佛嘶嘶交缠着的蛇群。
槐香诧异抬头:“奴与主君就见过一次,没想到主君竟然记得奴。?”
冷山雁狭眸似笑非笑:“自然记得,昨日娘子一个人在府内逛园子,不是你和另一个叫秀菊的人巴巴地往娘子跟前凑的吗?”
一个两个都是见了黛娘就走不动道,恬不知耻发骚的浪货!
槐香顿时花容失色,慌张地解释:“主君,奴真的没有勾引娘子啊,只、只不过是看见娘子身边连一个随从都没有,这才上前去的,啊——”
“是吗?”冷山雁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发狠的力道几l乎要将他的下颌骨捏碎,薄冷的眸光如毒汁流淌。
“黛娘三番四次让你们退下,是谁假装没听见,舔着个脸还攀上去的?”
真以为他怀了孕安心养胎,对外面的事情就不管不问了?这些人背地的小动作他都清楚的很,只不过怕惹黛娘不开心,一直摁着妒火不发。
但昨天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情接连发生,名伎、下人、阿邬、孟燕回,一茬接一茬地往外冒,冷山雁几l乎快要丧失理智,压抑已久的嫉妒醋意咆哮着冲了出来。
“掌嘴!”冷山雁松开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槐香,眸光锋利如刀。
槐香满眼惊恐,身体抖如筛糠,看着白茶离自己越来越近。
啪啪啪——
白茶朝着槐香如花似玉的脸上狠狠扇了三巴掌,槐香受不了,哭着求饶:“主君恕罪啊,主君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勾引娘子了,而且我秀菊他比我过分多了,他还拉扯了娘子的衣裳……”
槐香供出同伙,希望能将祸水东引。
只有白茶在心里叹气,转移怒火有什么用?
撞在冷山雁枪口上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拉扯黛娘的衣裳……好、好得很、”冷山雁紧咬着牙根,强忍着要将他们通通发卖的阴邪怒火,从齿间迸出刀剐般寒利的声音:“将槐香、秀菊一律赶出府去。”
“主君您大慈大悲,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出府就活不成了!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勾引娘子,我一定效忠于您。”
槐香大惊失色,抱着冷山雁的腿哭求。
“滚开!”白茶一把将他扯开,看着冷山雁阴森森的眼神,立马指挥附近的下人,将槐香拖下去。
冷山雁这次着实被气疯了,逐下人出府连个借口都懒得找,不到下午,满府的人都知道槐香和秀菊勾引娘子,被主君发狠赶出去的事情。
这一招极大地震慑了那些对沈黛末春心暗藏的下人,虽然面上都老实了起来,但心里没有不骂冷山雁公老虎的。
第193章 啥也不说了
对于外面的纷纷扰扰,冷山雁反应极为冷淡,并没有任何处理,甚至有坐任事态发展的趋势。
但两天之后上,冷山雁突然说肚子疼。
沈黛末连忙请了大夫来看,几个大夫一起诊脉,但都齐齐皱着眉头,一副犯难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沈黛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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