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他是皇帝 第85章

作者:猫说午后 标签: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爽文 轻松 穿越重生

  一切安排妥当,傅清辉方才上船。他上船后,便令三艘船驶出了码头。

  船上都是自己人,大家说话?便也无须再?顾忌,五人围在甲板上围桌而坐,赏着夕阳,喝着茶水,等着吃晚饭。

  许直看向蒋星重,朝她一拱手,笑道:“久闻蒋姑娘大名,今日一见,许某甚是荣幸。”

  孟昭亦笑道:“孟某亦深感荣幸。”

  蒋星重闻言愣了一瞬,不由看向谢祯。许直和孟昭这话?什?么意思?知道她是谁?

  谢祯见此失笑,对蒋星重道:“他们是你举荐给我的人,我自会收为己用。用人不疑,既是自己人,便没有隐瞒的必要。他们知道你是东厂掌班兼京营提督蒋阿满。”

  蒋星重着实被惊了下,她当真没想到,她的身份,有朝一日,竟是会这般光明正大地公?布在朝廷大员的面前?。言公?子是否对自己的能力过于自信了些,连她以女?子之身入东厂的事?都敢到处说?

  但?眼下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他们二人知道她的身份,确实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对她来说更为方便。她本以为此次出行,她会是言公?子贴身婢女?的身份,没想到他直接帮自己提前?告知了这二位,也好,省得有什?么事?,还要装作一副不知不懂的模样。

  念及此,蒋星重对许直和孟昭道:“二位大人忠勇无双,见到二位大人,我也甚是荣幸。”这话?是真的,不是客套,他们前?世,可都是随帝殉国?之人啊。

  许直和孟昭闻言一笑,二人相视一眼,许直先拱手道:“许某还未感谢姑娘举荐之恩,待来日事?毕,我二人定登门?拜谢。”

  孟昭亦认真点头。

  蒋星重忙道:“二位大人言重,若非二位大人确实品行出众,才华过人,忠义之心无二,我又怎会将你们举荐给公?子?说到底,是二位大人本身就有能耐。”

  说着,蒋星重神色认真下来,提醒道:“至于拜谢一事?,你们二人千万别来!一来,是我入东厂的事?,绝不能叫我阿爹知道。二来,若是叫陛下知道你们来找我家,只会当你们是与我阿爹交好,没得以为你们结党营私,反倒害了你们和我阿爹。”

  许直和孟昭等谢祯身边的心腹,都知道蒋星重还不知他就是皇帝,毕竟陛下还特意叮嘱过,不要在蒋姑娘面前?泄露他的身份。

  只是他们没想到,蒋姑娘居然就这么在皇帝面前?,把这般敏感的担忧直白地说了出来。

  许直和孟昭不由看向一旁的谢祯,却见谢祯正一脸宠溺地侧脸看着蒋星重,满脸的笑意。

  许直和孟昭这才松了口气,想想也是,陛下知道蒋姑娘不知他的身份,说出来的话?,反而更加证实了他们完全?没有半点结党营私之心。

  蒋星重跟着补充道:“而且,我举荐你们毫无私心,只是单纯地因为你们忠义无双。我不需要你们谢我,好好辅佐皇帝,让大昭国?泰民安,便是我唯一所求。”

  许直和孟昭笑开,看了看谢祯,这才向蒋星重抱拳道:“姑娘放心,我等绝不辜负所望。”

  话?至此处,蒋星重看向许直,问道:“对了许大人,我听言公?子说,你是南直隶人士,却同建安党人不合,我可否问问,是何缘故?”

第093章

  许直听到?蒋星重这般问, 面上的笑意眼可见地?淡了下去,眼中亦一丝落寞,跟着便蒙上一层幽深的恨意。

  不?知他又想?起什么,眼中的恨意淡去, 转而变成望之无尽的无奈。他看了看同桌而坐的皇帝和蒋星重, 一声长?叹, 这才开口讲述起自己家中的往事。

  船行于河,赤霞千里, 天地?都被染成了绯红色,似血般灼眼。许直道:“我出身商贾之家,但我家并非世代经商, 根基并不?如那些盘根发展数百年的大家大族。我家自祖父辈开始, 方才经营起丝绸生意。祖父勤恳,又颇有头脑,长?袖善舞,在通州白手起家, 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家中不?仅有布庄,还有四个庄子,数百亩田产。”

  “但祖父因根基不?足,在他试图将生意做得更大些的时?候, 却发现处处饱受掣肘。于是祖父便动了叫父亲考取功名的念头,可惜我父亲虽经商有道,却于读书一道上,不?算是个有天赋的。无论祖父为他请多少名师, 始终都无法?考取功名。”

  “在南直隶, 最出名的,当属建安书院。于是祖父便动了送父亲去建安书院读书的念头。奈何建安书院门槛极高, 能?去建安书院读书的子弟,多为有权有势的贵族子弟。我家纵然不?算缺钱,可在南直隶那种遍地?权贵的地?方,依旧是无权无势。”

  “父亲去不?得建安书院,祖父颇为落寞。好在没多久,我出生了。与?父亲不?同的是,我自小便在读书一道上颇有天赋,这就叫祖父看到?了希望,想?尽一切办法?为我请名师教授。”

  “在我十二岁那年,朝廷忽地?更改了税收政策,我家每年的盈利,几?乎有一半要用于缴纳赋税。”

  谢祯听到?此处,不?由回忆起来。他粗略推算了下时?间,不?由蹙眉道:“你?十二岁的时?候?朝廷似乎并未更改过税收政策。”

  许直缓缓点头,看向谢祯,唇边忽地?有了笑意。只是那笑意,却兼任看不?出一点开心,反而含着深深的嘲讽。

  许直接着道:“没错,朝廷从未更改过赋税政策。南直隶还有一条规矩,公子怕是也?不?知道。”

  蒋星重和谢祯不?由相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浓浓的好奇之色。二人忙再次看向许直,谢祯问道:“什么?”

  许直看着桌上其他四人,道:“官绅不?纳粮。”

  蒋星重闻言一愣,傅清辉亦是蹙眉。谢祯则静静地?看了许直片刻,随即蹙眉道:“高.祖皇帝开国之初,为选拔人才,鼓励百姓参与?科举,便短暂施行了官绅不?纳粮的政策。可后来迁都顺天府之后,这条赋税政策便已废止,南直隶竟是保留了下来。”

  许直缓缓点头,神色间尽是无奈。

  蒋星重听着这些话,不?由深深抿唇,随即道:“公然在辖地?施行一项朝廷依然废止的政策,百年间,竟是都没有传到?顺天府。那些出身南直隶的官员,显然是人人皆知此事,却没有人告知朝廷,没有人告知皇帝。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一旁的孟昭接过话,叹息道:“南直隶三人成虎,宛如铁桶一个。他们相互抱团,欺上瞒下,共同守着同一个秘密。”

  许直点头道:“正是如此,凡出身南直隶的官员,身在其中,必会维护自己的利益。即便有人看不?顺眼,想?向上去告,也?根本也?逃不?出如此庞大利益集团的手掌心。胳膊扭不?过大腿,有人不?想?说,有人不?敢说,便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蒋星重再次看向许直,问道:“你?家中遭难,可是与?此事有关?莫非是你?祖父或者父亲,想?要向顺天府揭露南直隶官绅不?纳粮的政策?”

  许直闻言,面露愧色,笑笑道:“家父与?祖父,不?过都是为自家生计奔波的普通人,何来此等觉悟?”

  许直长?叹一声,继续道:“南直隶有官绅不?纳粮的政策,可南直隶工商业发达,也?并非所有工商业主家族中,都是官绅一体。多的是像我家这样,只有产业田产,却无权势的小门小户。”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十二岁那年,‘朝廷’所谓的提高赋税的政策一下来,便开始有无数人,想?法?子避税、逃税。而在官绅不?纳粮的政策下,最好的避税法?子,自然是家中有人为官,所有产业都在其名下,自然而然,便免除了沉重的赋税。”

  “所以工商业主们,便想?尽一切法?子培养家中子弟入朝为官。能培养出来固然是好,可名师皆在建安书院,像我们这样背后没有权势依靠的普通人,自是进不?了建安书院,所以……更多的小家族是培养不出来为官之才的。”

  话至此处,蒋星重和谢祯都听明白了,在南直隶,便是连教育资源,都被建安党人牢牢把控在手中。

  许直接着道:“那么这些家中培养不?出读书材料的人家,面对沉重的赋税,又该怎么办呢?正所谓办法?总比困难多,便有很多人,想?出同当地官绅合作的法子。便是将自己家中的商铺、田产等全部挂在官绅名下,如此一来,便不?必交税。每年所得财产,将其中的三分分给挂靠产业的官绅,剩下的自己拿。如此一来,分给官绅的财产,可比纳税,要少上许多。”

  “这,便是所谓的‘投献’。”

  话至此处,蒋星重和谢祯不?免怔愣,一时?间说不出多余的话来。而孟昭和傅清辉,已然蹙眉。尤其是刑部的孟昭,素来主持刑狱,崇尚公正,对此等事情?,自是已无比唾弃。

  许久之后,谢祯似是明白了什么,这才连连点头,恍然大悟道:“难怪我前?来查看南直隶历年税收年报,明显上的账目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可最后的税收数目,却是与?其他地?方相差无几?,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无数人将产业挂靠在官绅名下,南直隶只按照所有人手中持有产业的数目收税,官绅又不?纳税,如此一来,可不?就是账目没有问题,但就是不?见银子吗?说到?底,大笔的银子,还是进了南直隶的腰包,或者说……建安党人的腰包。

  听谢祯这般说,许直拱手道:“回公子的话,正是如此。”

  谢祯朝他抬手,示意他接着说,许直这才接着道:“那时?我只有十二岁,虽然看起来是个读书的材料,却尚未考取功名。新的赋税政策一下来,祖父为了逃避沉重的赋税,便也?打算效仿他人,找一位官绅投献。”

  “而他找的这个人,便是当时?的通州知州,顾之章。现如今,他已经是南京户部尚书。”

  话至此处,许直的神色间,终于有了明显怒意,他接着道:“这位顾大人,其顾氏宗族,在南直隶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他们族中,百年来出过三位内阁大臣,两位巡抚,两位总兵,东南海军中也?有他们族中将领,家中男丁,多少都有或大或小的官职在身。”

  说起姓顾的内阁大臣,谢祯脑海中立马便冒出几?个名字。而蒋星重,立马想?到?的便是前?几?个月的晋商杨越彬案,当时?她?就查过顾之章、宋奉新在京中的宅邸和铺子。

  许直接着道:“投献这等方法?,有利有弊。利在可以少纳赋税,而弊端却也?格外?明显。商铺、田产等所有产业,都挂靠在他人名下,那么从明面上来讲,这些产业,就是那些官绅的。大家纷纷参与?投献制度后,这弊端便也?逐渐显现出来。那些没有背景权势的工商业主,若是格外?听话便也?罢了,倘若有不?听话的,或者投献的官绅心稍微黑一点,那么只需翻个脸,家中所有的一切,便会尽皆归属他人。”

  话至此处,许直面上的愠色更加明显,他不?禁红了眼眶,接着对众人道:“没两年工夫,接受投献的官员,便开始了明里暗里的收割,他们索要的分成,已远远高过赋税,许多人便心生不?满。顾之章,自是也?向祖父提出加大分成,他索要的费用,我祖父细细算下来,已远超朝廷索要赋税。顾之章给他留下的盈利,除掉成本,只够维持家中的基本生活。”

  “他白手起家,好不?容易打拼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又如何甘心就这么为他人做了嫁衣?辛苦一整年,最后钱都是给别人赚的,换做谁会愿意打白工做牛马?于是他便去跟顾之章谈,可最终结果,便是顾之章一纸状书,将祖父告上了南京刑部。按照明面上的文书,所有产业,都在顾之章名下,祖父根本辩无可辩。于是……我家中的所有商铺、田产,就这般彻底归了顾之章所有。”

  许直眼眶中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在此刻滑落,他声音也?止不?住地?哽咽。他抬手擦了擦眼泪,接着道:“此事之后,祖父没过多久,便重病不?起,卧榻半年后撒手人寰。父亲认识到?为官的重要性,在祖父走后,便用尽家中仅剩的财产,竭尽全力供我读书,好在不?负所望,我终于考中了进士。所以……我纵然出身南直隶,可我此生,又怎会再与?建安党人同桌吃饭,我恨不?能?将他们扒皮抽筋。”

  听着许直说完这些过往,蒋星重和谢祯,都是面色沉重,久久没有言语。

  许直平复了好一会情?绪,这才止住眼泪,他方才继续对谢祯和蒋星重道:“我本以为做了官,手中有了权,我就能?替祖父报仇。可等真的入了朝堂,我才看明白很多事。在我十二岁那年,朝廷根本就没有下达过增加赋税的政令,这根本就是南直隶那些手握权势的大家大族弄出来的事情?。”

  “他们借此将压力给到?南直隶所有普通工商业主。老实交税,他们便可按照朝廷的税收交给朝廷,多出来的差价,便进了他们自己的腰 包。他们很清楚他们制定的赋税不?合理,所以便出现投献之法?。起初他们信守承诺,叫无数人纷纷跟着投献,可三两年之后,他们便开始收割。南直隶绝大多数产业、商铺、田产,都成了这些官绅大族私人财产,无数人家破人亡,无数人失去一切……就算听话的那些人,乖乖给了不?合理的分成,可剩下的那点收入,除了维持生计,又能?做些什么?到?底也?是沦为为他们付出血汗,打工卖命的牛马……”

  话至此处,许直叹息着,摇着头,呵呵笑起,笑声中尽是无奈。半晌后,他方才抬起眼睛,不?由看向西方将尽的最后一抹夕阳,对众人道:“从加派赋税,到?投献收割,无论如何,得利的人,永远都是他们。”

  许直不?由看向南直隶的方向,西尽的最后一抹如血赤霞洒在他半张脸上,神色是那般幽深。

  纵然他身边坐着的人,便是大昭的皇帝,可此行前?往南直隶,他却依旧没有信心。他太清楚南直隶那些大家大族,是何等一手遮天,而他们之间又相互拧成一股绳,抱团为生,宛如铁板一块。所以……他们才有连皇帝都敢谋害的胆量。

  南直隶数百年基业,此行,他们真的能?帮着皇帝一起,找到?破局之法?吗?

第094章

  蒋星重手里握着茶杯, 看着许直,他望着河面?上如血的残阳,就那般静静地望着。

  今日?他讲述了他家中过去的遭遇一切,可此时此刻, 蒋星重从他的神色间, 却看不到本该有的恨意与愤怒, 反而是一片难以掩饰的颓败,仿佛有一团密不见光的阴云, 将他团团包裹在中间,窒息,且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出路。

  而就在这时, 有随性出宫, 扮作小厮的小太?监,上前来到谢祯身侧,行礼道:“公子,厨房备好了晚饭, 现在传吗?”

  谢祯点头道:“传。”

  小太?监行礼退下,谢祯对桌上其?余四人?道:“既是出门在外,便没有那么多?讲究,先吃饭吧。”

  许直这才收回目光, 点头应声。

  不多?时,随行伺候的人?便将饭菜一一端上了桌,众人?便动?起?了筷子。

  饭间,傅清辉扒拉了几口碗里的饭菜, 似是想起?什?么, 咽下口中食物后,看了看桌上几人?, 最后目光落定在谢祯面?上,道:“公子,出门在外,我们几人?在一起?,许是该有个对外的身份说辞。否则一旦有人?问起?,自说自话,难免叫人?看出破绽。”

  这确实是得想想,谢祯认同?地点头,随后看了眼众人?,道:“诸位觉着,咱们该以何种身份对外言说?”

  许直和孟昭相视一眼,自是不敢先提议。毕竟给他俩年?纪放着,要么做陛下叔叔,要么做兄长,主动?说出来,就显得有些占陛下便宜。

  但陛下文化?,又不敢不说,许直道:“对外便说是北边前往南直隶做生意的商户,可好?”

  听许直里说得这般笼统,谢祯立时明白了他们的为难,他看了蒋星重一眼,唇边忽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对众人?道:“商户不错。那便……许大人?做二叔,孟大人?做三叔,清辉做堂兄。至于我和蒋姑娘……”

  蒋星重正要说她做最小的妹妹,怎知谢祯却抢话道:“夫妻吧。”

  蒋星重闻言愣住,诧异看向谢祯。同?桌的许直和孟昭,立时一副不出所料的神色,全无意外。

  谢祯无视蒋星重的神色,状似随意地接着道:“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我新婚燕尔,带着新婚妻子一道出门同?两位叔叔学做生意。至于我的夫人?……”

  谢祯看向蒋星重,笑道:“自然也是出身商贾之家,于经商一道上,颇有头脑。”

  蒋星重不由看了看同?桌另外几人?的神色,见他们神色间并无异样,莫名便也觉着坦然起?来,便默认了这个提议,心间漫上一股奇异的期待之感。

  商量好出门在外的身份,众人?便继续吃饭。

  饭吃罢时,东方已泛上点点星辰,西方天尽之处,只余最后一抹明光。

  蒋星重起?身,走到甲板围栏处,伸手扶住了围栏,看向河上的夜色。谢祯亦起?身朝蒋星重走去。

  傅清辉、许直、孟昭等人?见状,便起?身朝船内走去,并示意其?他下人?,一道跟着进去,甲板上只剩下蒋星重和谢祯。

  谢祯来到蒋星重身边,在她身侧站定,侧头看向她,问道:“在想什?么?”

  蒋星重目光未从江河的夜色中收回,唇边挂上一抹浅淡的笑意,对谢祯道:“很多?事?。梦中的未来,眼前的艰难……”

  谢祯亦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方,对她道:“今日?许直说的那些事?,倒是让我想起?读过的那些史书。”

  蒋星重没有说话,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谢祯继续道:“历史上每个王朝,都不可避免地要面?临同?一个问题。便是土地越来越多?地掌握在有权有势的人?手中,或通过自由买卖,或通过侵占豪夺。每到王朝末年?,土地兼并的问题就会越来越严重,无数的百姓成为没有耕地的流民。为了抢夺土地,为了生存,就不可避免地,要发动?叛乱。最后的结果,无疑是改朝换代。”

  蒋星重听着谢祯的这番话,不由垂下了眼眸,跟着便是一声轻叹,徐徐道:“现在的大昭,尤其?是南直隶,便是这般的状况。南直隶的官绅,抱团独大,他们借着权势,愈发地扩大自己的利益。富得越富,穷得越穷。”

  时至此时此刻,蒋星重愈发了解了景宁帝的处境。

  他登基之初,面?临着空虚的国库,面?临着天降大旱,面?临着起?义的流寇……还?有建安党人?如此欺上瞒下的恣意妄为,甚至还?有土特部?虎视眈眈。

  这无疑是一场天崩般的开?局。天时,地利,人?和……景宁帝一样不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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