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咸蛋黄
她还惦记着自己是姑娘家,忍着心里的激动,问许黟喜不喜欢。
“不错。”许黟挺喜欢的。
有了皮靴,他以后冬天下雪上山,就不怕沾到雪湿了脚。
许黟试过靴子,没有立马脱下来,而是反问她:“为了做这靴子,你上月的月钱还有剩?”
阿锦抿了抿嘴唇,她都花光了。
买鹿皮就花了一钱银子,丝织布价格昂贵,她就剪了两块布头,都要了她二十文钱。
阿锦不敢跟许黟说用了多少钱,但许黟哪不知这些东西的物价如何。
尤其是冬日里小贩卖的皮子,没有上百文钱,哪里能买到这么大一块。
这时,阿旭提着两个空的陶罐出来,打算放在墙角处风干。
他见妹妹把新做的靴子拿给郎君了,愣了一下,没有犹豫的马不停蹄回屋。
没多时,许黟手里多出一个玲珑小巧的十二方格妆匣。
许黟:“…………”
“这是?”他目光看向隐隐激动的阿旭。
阿旭兴奋的解释:“郎君忘了吗,上回你跟我说,要是有分开装香丸的匣子就好了,我昨日去到集市里挑了许久,终于让我找到了。”
这妆匣分上下两层,每一层有六个格子。每个格子有婴儿拳头大小,用来分开放香丸确实不错。
但是,这是妆匣,闺房娘子夫人们在用的物什,就没有简简单单的,多是绘画着各式花鸟图纹,精美得就好像一件艺术品。
“郎君,你是不喜欢吗?”阿旭看向许黟的脸色,忐忑问。
许黟捏了捏眉心,道:“东西是好东西,但不适合我用。”
阿旭瞪着眼睛:“卖匣子的说,这是汴京传来的最新样式,好多人争抢着要。我、我多花了六十文才把它买下来的。”
许黟:“……”
谁说不是呢。
不管是不是汴京传来的最新款式,这妆匣在娘子夫人眼里,确实是好物什。
一想到这里,许黟想要劝诫的想法平息下来,说到底,这两个小孩如此费心,只不过是为了讨好他。
他心情不错的接下两人精心准备的礼物,道他们以后不用再这么破费了。
“只要是你们用心做的东西,我都会喜欢。”许黟摸了摸两人的脑袋。
……
另一边,冯姜良在别过许黟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是觉得这许黟变化太大,不像是他想的那般郁郁无为。
第二天他来到私塾里,与同窗闲聊时,似是随意的提起许黟。
“不知道黟哥儿离开私塾以后,都做了什么。”他饮着茶,感叹一句。
旁边,有同窗问他:“你说的是那个许黟?”
冯姜良点头,微微笑说:“除了他,我也不识得其他叫‘黟哥儿’的。”
那同窗附和他道:“他素来家境贫寒,不读书了,自然是重新下地干活吧。”
冯姜良眼里带上笑意,语气却颇为惋惜:“他读书时,挺刻苦用功,着实太可惜了一些。”
“你就是太心善了,对他这种人还记挂着,也许对方早就不记得你这个同窗了。”
冯姜良嘴角微抽,同窗虽是无心,但还是说中一部分事实。
就在这时,另一个同窗经过他们,听了他们一嘴话,没忍住的开口:“你们说的许黟,他没去种地,而是弃文学医了,我前阵子还听说,他还识得邢家的五爷,那邢五爷都能与许黟交好,想来他过得甚是不错。”
冯姜良:“???”
那同窗看他怔住的神色,问他:“你不知道呀?”
冯姜良下意识回他:“我该知道?”
那同窗表情怪异地看他,道:“你平日里挺关心他的,莫非从没去找过他?”
话音一落,其他几人也纷纷疑惑地看向了冯姜良。
是呀,他们经常听冯姜良提起许黟,却好像从没听过他是否找过对方。
……
次日,许黟把碾碎的药材装到纱袋里,接着他去到西街一家酒肆,买了他家度数最高的清酒。
甘甜美味的清酒价格都不便宜,一角就要六十文钱。
许黟买得多,酒肆的掌柜欣喜万分,直接就送了许黟装酒的竹筒。
买完清酒后,许黟问掌柜的:“你这可有卖药酒?”
“药酒?自然是有的,小郎君可是要买呀?”掌柜笑着问。
许黟问他什么样的药酒。
掌柜呵呵笑起来,自豪地跟许黟说道:“我家店里有一款招牌好酒,名滋补酒,这酒可不一般,是行脚商从苏杭一带运回来的,里面是用了好些名贵的滋补药材,价格贵如油,一角就得几钱银子。”
许黟听后,心里默默地估算一下价值。
真要是卖这么贵,恐怕不止是加入药材的缘故,还有可能是制酒曲的秘方。
再有就是从苏杭一带运过来,这路途遥远,所用到的人力物资都不低。
许黟看向掌柜,问他:“要是我手里有一款药酒,掌柜收吗?”
掌柜闻言一脸茫然,这不是来买酒的吗,怎么变成卖酒的?!
他犹豫道:“我这酒肆是有酿酒师傅的,不缺酒卖。况且这药酒不是人人都买得起,我收了要是卖不出去不就砸在手里了。”
如此说来,想要将药酒卖给酒肆,怕是一时半会行不通。
掌柜问道:“小郎君,这滋补酒可还要?”
许黟思忖片刻,点头:“要,麻烦掌柜给我秤半斗。”
掌柜一听,立马露出笑容:“好嘞!”
将清酒买回来,许黟立马进入到灶房,研究这药酒用煮酒法怎么做。
第98章
许黟独自在灶房里研究煮酒法, 阿旭不敢在里面打扰他。
他出来后,就撑着下巴看向灶房的位置。
阿锦蹲在他的旁边,小声地问:“哥哥, 郎君都进去一个时辰了。”
“嗯。”阿旭沉默的点头。
阿锦又问:“我们要进去帮忙吗?”
阿旭摇摇头:“郎君在忙,我们什么都不会,只会打扰到郎君思考。”
*
所谓的煮酒法,便是将酿制好的酒液放到瓶里, 再将其放在甑里, 煮沸到溢出来。
这样煮出来的酒能让酒质变得更加清澈,也会提高酒的浓度。
这里面的甑, 形状分为上下层, 上层的底部有许多透蒸汽的孔, 下层则更像陶罐,是装水用的。甑放在炉上后,可以加水后放在鬲上蒸煮各种吃食。
用处和现代的蒸笼极为相似, 不过许黟家里没有甑, 他就用大小陶罐来代替。
这时的灶房里,许黟盯着点着炭火的炉子,身形久久不动。
炉子上面的土陶罐,灌了半陶罐井水,隔着井水,许黟用装药的簸箕放在上方, 做成上下分开的鬲层。接着,就是装酒的小陶罐。
许黟把买回来的清酒, 倒了一角到里面, 再将碾碎的药材,分出一剂药量的份, 加入到清酒里。
如今能买到的清酒,度数都不会特别高。
许黟浅尝了一口,估摸着度数不超过二十度。
不过,经过一个时辰的蒸煮,酒的香味渐渐地从罐子的盖子缝隙溢出,又过去半个时辰,满屋子都是酒的香味。
连着药香味,也渐渐的溢出来。
许黟看时间差不多,里面的酒亦是沸腾地流出来,就将小陶罐取下来。
他打开盖子,浓郁的药香混着酒香更是扑鼻涌出,许黟鼻头吸了吸空中的味道,取筷子把里面的药包夹出来,再用勺子舀了一盅到碗里。
许黟尝了一口,冷静的分析这药酒的味道,味浓,但口感发涩发酸,过浓的药材味掩盖住了清酒的醇香。
他用清水簌口,等药酒变冷,又舀了一盅小口品尝……
许黟默了默,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初次尝试煮酒法,好像失败了。
……
许黟从屋里出来,阿旭阿锦两人围上来,仰着脸看他。
“郎君。”
“郎君,药酒煮出来了吗?”
他们在院子外面,就闻到了好香好香的药酒香味,心里头都欣喜着。
结果一看许黟淡然的神态,眨眨眼,有点不确定了。
许黟道:“没成功。”
阿旭和阿锦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许黟:“……”
他轻咳两声,说道:“还有酒可以尝试,不急。”
“郎君,那酒闻着好香,比酒肆里卖的酒都要香,怎么就失败啦?”阿锦不解的问。
“酒香,但味不好。”许黟说着,却不敢让他们尝试喝酒。
这酒虽失败,却不是没法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