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咸蛋黄
他们都是之前南街受灾时,许黟免费给他们义诊的几户人家。
许黟看他们送来鸡蛋,也不好直接收,就让阿旭阿锦抓几把糖豆分给他们。
“过节了,家里买了不少糖豆,阿叔婶子们,分给家里孩子吃吧。”
许黟说完,他们就高高兴兴的接过糖豆,说这是许大夫给的糖豆,小孩子吃了,新的一年能平平安安的度过。
等他们这一波人走了,许黟看向桌上放着的十几张贺卡。
这些贺卡,多是由南街的一位书生写的,上面的贺词没有多么新意,但他的字写得不错。
许黟一一看完,挑出几张有意思的,拿给阿旭阿锦看。
这几张,是街坊们自己写的。
字就有些丑了,不过用的是易懂的词句,阿旭和阿锦这两个开蒙不久的孩童,也能读得懂。
看完贺卡,许黟就着手裁了红纸,折叠成纸袋的形状,两端散开的地方,用米糊封住。
再用红绳在上方开四个小孔穿过,系紧后,挂到木门横梁。
他把红纸袋挂上,没多久,新的一轮拜年又开始了。
这回来送礼的是友人们的随从们。
先到的是邢岳森的随从阿目,阿目把手里的贺卡放进纸袋里,又拿出一份礼,把邢岳森交代的话恭恭敬敬的告诉给许黟。
邢岳森知晓许黟今日会忙,特意交代阿目,让他不用让阿旭等人去邢府。
要是备了贺卡,就让阿目带回去就好。
许黟听后,把准备好的贺卡和节礼给到阿目,笑着说道:“麻烦替我拿给邢兄。”
他准备的节礼是一瓶药酒,这药酒,他给陶清皓、鑫盛沅等人都准备了一份。
说完,许黟不忘给阿目打赏,不多不少,是八个钱。
这数字听着喜庆,拿到打赏的阿目很高兴,欢欢喜喜的提着回礼离开。
接下来,鑫家的、陶家的下人们也前后上门,给许黟送礼来了。
这期间里,许黟还接待了吴关山的学徒……
许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一天里接待这么多人了。
他看着快要被踩踏得矮一截的门槛,眼里多出带着喜悦的无奈。
……
一个时辰后,许黟接待完人,见时间不早,就吩咐阿旭阿锦,将他准备好的贺卡,也送给左邻右舍们。
而他则亲自带着贺卡,去到何娘子家,唐大叔家里。
出来开门的是余秋林,余秋林的父亲余叔回来了,他看到许黟,高兴拉着他的手,先道几句祝福的话,才问他药酒还有没有?
“那酒太香了,喝着实在令人回味。”余叔道。
许黟笑笑:“还有。不过余叔你别喝太多,小酌怡情养性,可治病养生,大酌却伤身。”
他们聊着,何娘子拿着贺卡出来,塞到许黟手里,才拿眼睛瞪旁边的人:“那一瓶还不够你喝?”
余叔不好意思道:“难得休假回家,不多喝几回,太可惜了。”
话是这么说,后面,何娘子还是舍得再花三钱银子,又买了一角药酒。
从何家和唐家出来的许黟,又去了一趟庞博弈家里。
对上庞博弈,许黟自然不仅带上贺卡,还带了一份香丸。
香丸送上,庞博弈就拉着许黟下了两盘棋,一边跟他聊最近发生的事。
他知晓许黟最近在制酒,却没急着问,只道王顺已经关押到县城的牢房里,想来节后,就会判处流刑。
“好了,该说正事。”庞博弈落下一子,转移话题,“听庞叔说,你带着阿旭在晚市里卖药酒,这药酒不比药丸,有很多人盯着,你可想过这事?”
许黟看了一眼他,缓缓问道:“会有人强夺?”
庞博弈道:“要是别人,兴许就被抢了去,不过我看你有些成算。”
“成算倒没有。”许黟摇了下头,淡定分析道,“县城不是法外之地,如今的县令大人是个公正不阿的好官,不会让这种抢强之事在县城里发生,况且有秉公执法的潘县尉在,要是真发生这事,我还可以去衙门里报案。”
“如果不是明抢呢?”庞博弈看着他,问。
许黟道:“非明抢,左不过是入室盗窃,或是仿着制酒。要是入室盗窃,我没有写下方子,怕是偷不到什么,要是仿制,我就阻止不了了,真的能制出来,也是对方的能耐。”
许黟没有小瞧古人的厉害,酒对于宋朝来说,已经是发展到不管是朝廷,还是百姓,都离不开酒的地步。对于酒的酿制,更是有不下上百种酒曲的酿造方子。
许黟不过是在已酿制好的清酒基础上,再用药材煮酒。
这个法子不难,多尝试几个方子和配比,其他人也能煮出来。
许黟没打算靠着卖药酒发家致富,只是想着手里头宽裕些,不至于买了房,就两手空空。
庞博弈眼里带着赞同,收回目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们下完棋,庞叔端着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木箱过来。
“这是我让庞叔准备的礼,收下吧。”庞博弈道。
许黟疑惑挑眉,当着他的面打开。
没想到里面装的是一本书籍,准确的来说,是一本病案记录册。
这本病案记录册,是一位唐朝民间大夫留下来的,这大夫出生医学世家,医治过不少病患,这些病案,都一一的记录在册。
许黟呼吸一重,眼神波动的说道:“庞官人,这礼太贵重了。”
庞博弈笑了笑:“这贵不贵重,要看是在谁的手里,在我手里,它不过就是我收藏的古书籍里的一本书罢了。但在你手里,就可以发挥出更大的用处。”
许黟爱不释手的摸着这本病案本,感激道:“多谢庞官人割舍,这书我甚是喜爱。”
庞博弈也不跟他客气:“要是想谢我,别只想着送香丸,也给我回一份礼。”
许黟抬起眼眸看他。
庞博弈继续道:“那药酒,就很好。”
他也想尝一尝。
第103章
许黟得了人家珍藏的书籍, 哪会吝啬几瓶酒。
后面,每回煮了新的药酒,他都会让阿旭送一瓶过去。
因庞博弈的体质不适合喝太多活血化瘀的药酒, 许黟根据他的体质,新调了一剂适合他的补身药方。
新的药酒里面,换下几味活血化瘀的药材,新加入了枸杞、党参和黄芪。
闻着药酒香味偏甜, 喝着口感更加柔顺, 许黟亲自带着上门,给庞博弈和庞叔讲这药酒有哪些好处。
并叮嘱庞叔, 不可让他家郎君多喝, 要不然就得把酒收起来。
庞叔听许黟的话, 把酒管得严,庞博弈想多贪一杯酒喝都不行,气得他指着庞叔, 要将他送回老宅养老。
“大郎, 你身体瞧着都没有老奴的结实。”庞叔意味深长的弓着身道。
庞博弈:“……”
后面,许黟送来的药酒根本喝不完,庞博弈就让许黟不要再送了。
许黟才没让阿旭继续。
*
许黟虽然没有参与摆摊卖酒一事,只有在灶房里配比着药方蒸煮酒,但因为人手不足,只有阿锦可忙不过来。
他和阿锦各自守着一个炉子, 到元日后,便有好些过节食多荤腥, 肠胃不适的病人来找许黟看病开药方。
没法守炉子, 人手更加不足,后面余秋林知晓此事, 便主动请缨来帮忙。
一行人分工合作,忙得有条不紊,许黟想上元节这日休息,阿旭却递给他一个本子,上面记录着都是排队买酒的主顾。
许黟想要在上元节请大家伙去酒楼吃饭的计划自然泡汤了。
待上元节过去,县城中办席的人家渐渐少了,许黟看买酒的人减少,立马发话让大家伙休息。
大家因为有钱挣,都挺兴致勃勃的,每日忙完回来,都要跟许黟聊起卖了多少酒。连没有工钱拿的余秋林,都很是兴奋,帮忙时,嘴角都是上扬的。
等数好一串串铜钱,许黟惊讶发现,半个月时间里,他们挣了三十多贯银钱。
有这笔钱,许黟就没那么担忧了。
他没让余秋林白忙活,问他是想要药酒还是银钱。
余秋林咽咽口水,把目光落在药酒上面。
许黟见状一笑,叫阿旭去灶房里挑个干净的陶罐来。
他装满一大陶罐药酒,让余秋林带回去。
至于张铁狗嘛……
在卖酒期间,这家伙就没少凭着尝酒的借口喝酒,许黟不想他喝太多,没有开口提。
是夜,张铁狗睡不着,来敲许黟的门。
许黟手撑着额头,看向扭扭捏捏的张铁狗,外面风冷呼呼吹,他就站在风口处,飘在空中的头发冻僵成一缕缕。
他嫌弃后退:“你几日没沐浴了?”
“元日刚洗。”张铁狗道。
许黟:“……”他望天,天穹一片漆黑,无月光。
“兄弟,我想了一晚上,想得睡不着,就来找你了。”张铁狗脚尖踢着门槛,发出“咚咚”的声音,有点吵,他就收了脚。
“我想不明白,你怎么就不问问我要不要酒喝?”
他眼里满是“不能因为我打赌输了你就不给我酒喝吧”的眼神盯着许黟看。
许黟无动于衷:“做人要言而有信,没有就是没有。”
张铁狗见打感情牌没有用,立马换方式,问道:“员工价呢?上回你说有八折的,我自己掏钱买,你总同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