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咸蛋黄
张铁狗的身体很强壮,无论是上山打猎,还是当护卫留下的旧疾,这半个月喝的药酒,差不多把旧疾淤伤治好了。
是药三分毒,许黟是不赞同他喝太多酒的。
但他低估了时人对酒的热爱,这样的好酒,若非价钱高,他们还想日日夜夜喝。
要是许黟不答应,张铁狗就守在门口不走。
许黟嘴角微抽,咬着后槽牙,忍住想把小黄吃饭的盆扣到他脑子的冲动。
那是小黄吃饭的家伙,不能砸头,小黄会生气的。
为了友人们能满足喝酒又不会过度喝酒伤身,许黟钻进到灶房里,再度调酒。
两日时间,他新调出配方,研制出一款药效温和、男女皆宜的药膳酒。
虽然配药是他亲力亲为,但阿旭还是接替了烧火的任务。
浓郁的酒香息息溢出,伴随着一缕缕不散的甜香白雾,使得阿旭都有些陶醉。
“郎君,这次你做的是什么酒,为何好香甜?”
阿旭的声音不高,担心他说太大声,被外面的人听了去。
许黟淡淡笑说:“这是甜药酒,能益气健胃美容养颜,度数还不高,多饮几杯也无妨。”
相较于其他配比,他在这次的甜药酒里面,加入了其他非药材的食材,比如杏糖、煸炒的黑豆、隔火烘熟的江米等。
杏糖,又叫杏片,乃是用糖霜腌渍的果品,有止咳润肺清咽作用。
煸炒过的黑豆可解毒,还能降低胆固醇,它本身还是抗衰老的食物。
糯米酿酒,可有美容养颜和强身健体的效果,许黟将它和其他两种食材加在一起,再与枸杞、当归和党参几味药材配比结合,蒸煮出来的酒,既有药材的香浓,又有杏果和江米的甜味。
且,这酒又跟纯用江米酿制的酒液不同,色泽清亮,口感更加清爽、回甜。
他将酒做出来,先送一份给何娘子和庞博弈。
又让阿旭再去邢家、鑫家、陶家送帖子,邀请邢岳森他们来家里品酒。
邢岳森本来在给他回娘家的阿姐挑选生辰礼物,听阿目进屋禀告许黟派了阿旭过来,疑惑地叫他进门,询问有什么事。
阿旭恭敬道:“郎君新制了一款甜药酒,请邢郎君去品尝。”
“甜药酒?”听到带有甜字,邢岳森好奇地多问几句。
得知这药酒不仅男女老少皆宜,还能美容养颜补血养气,邢岳森当即就叫下人把面前的礼物端下去。
有这样的好酒在,还挑什么其他礼物。
接着,他知晓阿旭还要去寻鑫盛沅和陶清皓,就表示跟他同去。
“我让阿目备车,这样你就省得多跑腿几趟,让清皓和鑫幺坐我的车就成。”
阿旭听后,不敢反驳。
等了一刻钟,阿旭坐上邢家的驴车,挨着车把式坐在上首。
……去往陶家和鑫家。
很快,三人同乘一辆驴车的来到许黟家中。
许黟撸着袖子,同阿锦坐在院子里串肉串。
听得动静,他抬头看了门口处一眼,见着邢岳森等人陆续下车,然后继续手中的动作没停。
陶清皓进来,就看到许黟亲自出马给他们准备吃食,惊得嘴巴张了张。
“你……你……”
他指了半天,找不出合适的话。
旁边的鑫盛沅就窜到许黟旁边,拉着一张木凳子坐下,眼里带着新奇:“吃烤肉?”
“不是请我们来喝酒的吗?”他不解的又问。
许黟道:“喝酒配烤肉,也是种享受。”
陶清皓啧啧两声:“你平时常和我们说,让我们少饮酒,怎么这回主动的叫我们又喝酒又吃肉的?”
许黟道:“偶尔喝不碍事,人的身体需要劳逸结合,过疲过抑皆是伤身,再过些日子,就是邢兄去州府参加科考报名的日子,那时怕不能像今日,想聚就聚。”
陶清皓先是一愣,紧接着看向神色淡淡的邢岳森,是了,他们当惯了纨绔子弟,忘记这里面有个真本事的。
“这不是我的安排。”邢岳森对上他的视线,说道。
鑫盛沅苦恼的叹气了一下:“我今年也要参加。”
“啊?”
陶清皓困惑:“你怎么没告诉我?”
鑫盛沅撇着嘴角,看许黟他们也是一脸关心,就说:“昨日我娘突然跟我说的,我还没来得及和你们商量。”
许黟把手里烤好的烤肉分给他们,而后问鑫盛沅:“你是什么打算?”
鑫盛沅呲着牙吃肉,一面吸气道:“我不想去,但我娘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该下场考一回。”
许黟看他烫得吐舌头都不舍得把肉吐出来,无奈的给他倒了一杯酒。
带着药香的甜酒入口,把舌头处的烧疼驱散不少,鑫盛沅眼睛亮了亮:“这酒好喝。”
邢岳森和陶清皓两人也没忘记今天来许家的原因。
他们见状都端起酒盏品酒,皆觉得这酒比之前的跌打酒更有韵味。
“这酒适合日常喝,药效没有跌打酒浓烈,喝多反而伤身。”许黟道。
不过他没忘记回应鑫盛沅的话:“若是没有把握,不凡先试,科考不易,先摸清楚科考的难处和规则,以后心里有把握,再去科考便不会手忙脚乱。”
邢岳森赞同:“你要是想参加,今年我们可以同行。”
见友人都是支持的态度,鑫盛沅心里那点被强迫参加科考的不舒服,稍稍好受一些。
吐槽完心里头的不愉快,一群年轻人抛开烦忧,开始无拘无束的撸起串。
烤肉就和针灸差不多,许黟烤焦几次后,便能把握好火候,烤得像模像样。
不过在场的几个人对烤串的兴致不大,他们更想喝今日的甜药酒。
知道这是许黟专门为他们这些好友们制的酒后,三人的兴致更高了,一定要好好的喝个痛快。
许黟扶额,自然不允许他们酗酒。
哪怕是度数不高的甜药酒。
不过他没真的太过拘束,这几个人今天都有点疯,想要发泄着心里的情绪。后面,陶清皓跟许黟透露,他也想参加科考了。
“他们都去了,我要是不去,岂不是很没面子?”
许黟:“……”
他捏了捏眉心,看着情绪渐渐低落的陶清皓,拍着他的肩膀,没有安慰什么。
在友人开始变得优秀起来时,而他还在原地不前,总会失落些的。
这谁也没法替他排解。
但陶清皓是个想得很开的人,知晓他不是科考的料子后,也没那么难过了。他告诉许黟,他找到合适的人选来买下阿颜姑娘。
许黟挑眉:“是谁?”
邢岳森道:“是我,他想找你,但我觉得不妥。”
“你不是要科考,要是被别人知晓你还买下一个伶人,对你前途影响可严重?”许黟有些不放心。
邢岳森道:“不是我的名义,是我一个偏房的弟弟,我让他代我出面。”
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许黟仰头望天。他跟古人比起来,单纯了。
最后,他们四个人,都有些喝多了。
皆是盘腿席地而坐,谈天说地,聊高山流水,聊世俗红尘。
小聚别过前,许黟叫阿旭阿锦把多出来的甜药酒分装成三份,让他们带回去。
……
结束这段忙碌后,许黟就跟阿旭和张铁狗讲明白,不用去晚市里卖酒了。
张铁狗忍不住叹气:“许兄弟,以后还喊我来给阿旭当护卫啊。”这样他就能拿员工价了。
许黟言简意赅:“不用了。”
这半个月里,盐亭县好几家酒馆都知晓他做的药酒,已有几家研制出相差不大的药酒出来。
甚至,还有的酒馆用原来的方子,改良出好几款新的药酒。
这几日里,来买酒的主顾变少,许黟也乐得清闲一些。
好忙修缮宅院一事。
*
东街,承平巷。
刘伯和一个带着工具箱的青壮,在许黟新买的宅院门口等着。
这青壮眼睛落在门梁上,久久没有移开眼睛,连旁边刘伯跟他说话,都没有反应。
刘伯又喊了一遍:“季师傅。”
“季师傅。”
被叫做季师傅的青壮迟疑的扭过头看他,眼里询问,有事?
刘伯眉梢跳了跳,已在后悔的想,他介绍这样的木匠师傅给许大夫,不知是好是坏。
“季师傅,今日这活你得上心一些,可不能再继续这样,问你话也不答着。”刘伯感慨,季师傅就是太闷了,要是嘴甜一些,不至于没活干。
“许大夫是大好人来着,他定不会要求你太多,不过做师傅的,上心才能得到主顾的赏识,再说了,你不是有口疾,可叫许大夫给你瞧一瞧,指不定就治好了嘞。”
季师傅眼珠子动了动,没开口,但在面对刘伯真切的眼神,还是点点头。
刘伯知晓他把话听进去了,没再多嘴。
没过多久,一辆驴车停在他们面前,许黟从里面下来,递给车把式银钱后,车把式驾着车悠悠驶离。
许黟一落地,目光就停在旁边没有多少存在感的青壮身上,这人长得不明显,挎着的工具箱却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