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咸蛋黄
那么就是看中他了,看中他什么呢?许黟心里猜测着,他身上有银钱,之前在半山腰处,他给村汉钱的那一幕,被其他人看到了?
确定有人跟踪之后,许黟只能将目的地换掉,调转方向到另一处。
他缓步走着,耳朵一直留意后方。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跟了上来。
不是一个人……
许黟眼里掠过一丝冷酷,拿着手中的爬山棍,挥舞着四周。
突然,他停了下来。
紧接着,又将身后的竹筐拿下来,像是发现什么,蹲下身的挖着东西。
……
“咕咕~咕咕~”
不远处有鸟叫声,一阵一阵的响着。
便是在这时,身后跟着过来的人行动了。
他们靠近蹲在地上的许黟,抬起手臂,将手里的木棍挥出去。
许黟心中默念点数,突然暴起,在木棍落下来之前,先一步的跳起来。
动手的汉子被许黟的动作吓一大跳,紧张的回过神来,就看到许黟手里握着一把一尺多长的砍刀。
两人皆是惊愣呆住。
跟了一路,他们竟然没发现这年轻人身上还带了刀?!
两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有点退缩的往后退了好几米远。
许黟冷声质问:“你们是谁?”
“管我们是谁!”其中一个汉子色厉内荏喊道,“快把身上的钱拿出来,要不然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许黟一脸嫌弃:“……”这是听书的听多了吗?
在他身上有刀的情况下,这两个人却还想着他身上的钱。
许黟不急不缓的说道:“这里荒山野岭,除了你们,就只有我,我身上还有刀,要是我在这里杀了人,应该也没有人发现,你们说对不对?”
谁不会演呢?
许黟扭了扭脖子,在两个汉子紧张的眼神里,从怀里抽出一条布条,漫不经心的圈着握刀的手掌。
汉子被他的话吓住,可很快就挺着胸脯喊道:“就你这身板,还想杀我们?哈哈哈哈……我可不是吓大的。”
“你确定?”许黟挑起眉头。
下一刻,突然抬手狠厉地砍断旁边拇指粗的树枝。
随着树枝掉落到地上,许黟一面缓步靠近两人,一面脸上带笑,“你们既然跟过来了,那就留在这里吧。”
说罢,他箭步冲过去。
两人骤然惊恐,本能的“啊啊啊”尖叫起来,忙不迭的慌张逃窜。
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见许黟依旧紧紧的跑在他们身后,那把砍刀泛着光,骇人得很,更是屁滚尿流地跑得更快了。
他们是两亲兄弟,这次上山是想着能不能寻到好东西的。半途中看到这个年轻人,见他身上带着一个鼓囊囊的钱袋,突然心生歹意,谋算着要抢了这钱袋而去。
虽然平日里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但还没真正的害过人。
哪里想到这少年如此可怕,说变脸就变脸,身上那股杀气,比村里的屠夫还要渗人。
这人……这人……
他们要是不跑,这人肯定会杀了他们的。
……
许黟跑了一段路,见他们已经往山下的地方跑了,渐渐地停下来。
他轻喘着气,揉了揉手腕的原路折返。
自从山上下雪后,因雪覆盖着深山,山里变得更加危险,许黟在那时就没有再进到深山里。
今日过来,他本是想着来看一看这棵沉香树如何。
如今沉香树的位置不再隐蔽,那里的沉香不能继续留着了。
这俩人看着手生,应该是头一次干抢劫的行当,可却不代表着不会重新回来。
要是他们发现这棵沉香树,哪怕不懂极品沉香,也会奇怪这棵树上面长着的木头疙瘩。
他不敢往轻处去想,这两人要是不识货还好,最怕的是又不识货,又好奇的把沉香割下来,随便的用了去。
回到对峙的地方,许黟提着竹筐背上,他快步来到沉香树的所在位置。
他上前检查树干上面香口处生长着的沉香块,看到沉香完好无损,之前割走的三处位置,香口里面也长出来小的沉香块。
许黟松了一口气。
把上面的沉香带回家,他这几年时间里,应该是不缺沉香用了。
……
回家后,许黟把东西放在屋里的箱柜中,告诉阿旭阿锦不能随意打开。
阿旭阿锦非常听他的话,许黟说不能打开,他们便绝对不会靠近。
时间一天天的流淌。
很快,半个月过去,离着季师傅交货的日子越来越近。
许黟盘算着时间,喊刘伯来家里一趟,让他带着自己去季师傅家去。
“先看看季师傅做出来多少家具了。”
若是来得及,他还能在友人们离开盐亭县之前,把乔迁新居的进程赶上。
第107章
北郊, 季师傅家中。
“突突突——”
院落里有敲打的声响,季师傅手里拿着锤,另一只手握紧尖锥, 全神贯注的削着一张又一张木板。从早晨初旭升起,到晚霞披洒到房屋,他手中的活都没停过。
此时,一辆慢晃晃行驶过来的牛车停在院门口, 许黟和刘伯从后面的木板车下来。
“季师傅, 我与许大夫来找你啦。”刘伯操着洪亮的声音往里面喊着。
许黟提醒他道:“刘伯,注意嗓子。”
刘伯道:“许大夫你安心, 我悠着呢, 你也知道, 我这嗓门就是大,这般喊着都没用力嘞。”
许黟淡笑,还是劝他再悠着点。
刘伯这喉咙之前吃过五日的药汤, 后来好了, 他便更加肆无忌惮,仿佛只要有问题,就可以找许黟,他都能解决。
当然了,这会的刘伯在听到许黟如此提醒,嘴里马上就应下了。
许黟:“……”
他们没在门口逗留, 季师傅过来给他们开门了。
“许大夫,刘老丈。”
季师傅身上的衣裳沾满木屑, 双手、脖子处出来的皮肤, 亦是如此。
他们进入到院子里说话。
季师傅想要去洗手给他们倒水,许黟叫他不用如此, 问他道:“季师傅,剩下的家具都完成多少了?”
季师傅对自己做的活计进展了如指掌,都不用翻开本子,直接道:“ 还差两张床,八张椅子跟四张香几。”
许黟道:“能赶在三月十八这日之前,把椅子先做出来吗?”
明日就是三月初三,乃上巳节,这日又叫春浴日,说是这一日沐浴可以去宿垢病。在民间里,这一天也至关重要,因而在三月初三之前,刑家他们三家人是不会让家族中的小辈远行的。
等三月三过去,便要筹算日子。邢岳森已经让阿目传来消息,说是家中长辈在金鹅寺里算好了日子,在三月二十日出发前往州府。
许黟想要入住新居,就得赶在三月十九日之前。
季师傅听到他要提前交货,便皱着眉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过了片刻,说道:“可以。”
能在这之前把椅子先赶出来,许黟便放心了。
得到答案,许黟没急着离开,坐在季师傅搬来的木凳上面,侧目看着他在忙活木工。
做木活需要足够的耐心,看着季师傅垂着头不停的敲打着手中锤子。
许黟忽然开口:“季师傅,来之前,我从刘伯口中知晓,你曾打算找我看病。”
季师傅挥着的手臂停顿在半空。
这时,刘伯连忙接话:“季师傅,你别怪我多嘴哈,我们上次不是说好了嘛,等有时间了就给许大夫看看嘴疾。”
“我……”
季师傅顿了顿,不知从何处说起。
许黟浅然一笑:“无妨,你要是不想给我看病,我也不会强求。”
季师傅踌躇的放下手里的工具,叹息道:“不是我不愿意,是我这病…… ”
许黟鼓励道:“季师傅但说无妨。”
季师傅摆摆头,知道许黟没嫌弃他,便话有些多起来,说道:“我这病之前看过几回大夫,那些大夫说我口有恶臭,是牙齿坏掉了,只有把牙齿敲掉了,才不会有恶臭。”
可人要吃饭呐,没有了牙齿怎么吃饭,岂不是就要饿死。
季师傅听那些大夫如此说,就生出退怯的心思。
许黟闻言,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数秒后,许黟对季师傅道:“能否让我一观?”
季师傅:“许大夫,我、我怕熏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