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当名医 第233章

作者:爱吃咸蛋黄 标签: 种田文 美食 市井生活 成长 基建 穿越重生

  许黟生怕细想,这事都因他而起,若是他们没有当众拦人,唐大叔也不会受伤。

  他抬起眼看向众人,都是胆憷愚懦,特别是那些女使,哪曾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皆是害怕得缩在角落,栗栗危惧,惊怯不已。

  许黟对着其中那名眼熟的女使喊道:“可有针线?”

  那女使怵头睁大眼:“有,有!”

第143章

  “人都抓到了。”袁飞看向躺在榻上, 面肌痉挛,发冷盗汗的唐大叔,又看向渊默拿着绣花针烫火的许黟, 轻叹口气,说道,“许兄弟你别担忧,下面的人已带着阿旭小弟去客栈拿药箱了。这位唐官人吉人自有天相, 不会有事的。”

  垂着头, 看不清面色的人没理会他的话。

  袁飞挠挠头,有些无措, 他没想到这位姓唐的行脚商会如此正义凛然, 面对歹徒的刀都不畏惧。

  但人如今昏迷, 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不止,可裹着的布条都被血迹浸湿,看着就颇为骇人。

  这人要是一个救不好, 可是会丢命的。

  “是我来得太迟, 我找监镇大人调兵花了些时辰。”袁飞自知问题出在他身上,他若是没有让人留在原地里应外合,也不会发生这事。

  这时,许黟哑着嗓音道:“不怪你。”

  是他没好好地交代唐大叔。

  他忘了,唐大叔在南街就是个热心肠的人,南街不少街坊有问题都会寻他的帮忙。

  这样的人, 在那样的场景下会做出什么来,是许黟都判断不了的。

  只唐大叔受伤, 他便自责不已, 若是阿旭和阿锦也受伤了,那样的下场他一丁点都不能去想。

  想清楚后, 许黟的理智渐渐回笼,他抬眼看向袁飞:“那些人会怎么处置?”

  袁飞眼中带上狠辣,道:“打入牢里,一个个审问,问他们可还有其他同谋。如今人证物证具在,想来不用多久,便能审问明白。”

  不仅涉及命案,行凶伤人,还贩卖假药,每一条罪都足够让他们死罪难逃。

  许黟对他们会有个什么样的结果,心里有谱,再听袁飞这么说,便也不再问了。

  幸运的是,唐大叔只是受伤在手臂,并没有伤到重要部位。

  若不然,他手里头没有手术器具,想要处理伤口就更加麻烦了。

  袁飞难得见许黟沉默这么久开口说话,自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话题。

  “许兄弟,没想到你也会拳脚。”他兴奋起来,“那被你抓住的歹徒,手臂都废了。”

  许黟平静道:“只是脱臼,接上去就好。”

  “听阿武说,你当时身手不凡,他还没擒拿住人,你就去追那些逃走的。”袁飞又道。

  他之前还以为许黟是热心肠,有医者仁心,见不得有人买卖好坏参半的药材。

  在他看来,和其他粗鲁的学武之人相比,许黟瞧着那身板是不够看的,不像大夫,更像是私塾里走出来的读书人。

  人已经抓到,袁飞心里松一口气,他这会就露出本来面目,好奇问道:“你那两个随从,也会武,比我们这武家子都要厉害。”

  他们作为捕头、捕快的,练的都不是正儿八经的拳脚功夫,自然没有忽雷太极拳那般敏捷多变的身手。

  当时他不在场,都是听阿武描述,见阿武那激动的神态,不像夸大其词。

  许黟不声不响地离他远些,目光望向外头。

  阿旭已经下山半个多时辰了。

  许黟有些焦虑,他略微坐得不耐烦,拿着绣花针来回走动。

  好在,这回下山是快马加鞭,有捕头骑着马带着阿旭,他们提前半个时辰回来。

  阿旭紧紧抱着怀里的药箱,喘着粗气地往山庄里飞奔。

  “郎君。”

  “郎君,药箱带回来了!”

  阿旭跑着跨进门槛,话还没落地,手里头的药箱就没了。

  下一刻,便出现在许黟的手上,许黟飞快打开药箱,取里面的一卷置针的布条,铺开后,吩咐阿锦:“取第三针、第七针,烫火。”

  阿锦早在旁边等待,闻言,立马上前取针,按着许黟的吩咐照做。

  接着,袁飞就看到许黟在里面拿出一个陶罐。

  许黟拿着陶罐来到床榻前,小心扶起唐大叔,在他耳边唤了两声。

  他一面唤着,一面拿帕子去擦拭唐大叔额头渗出来的冷汗。

  唐大叔并未彻底昏迷,听到他的喊声,努力睁开眼睛,许黟连忙道:“我喂你服药。”

  他倒出三钱睡圣散,搅拌在酒里,一点点地顺着唐大叔的喉咙灌了下去。

  不多时,唐大叔彻底昏睡过去。

  许黟深吸气,拿着剪刀开始剪之前裹紧的布条。

  布条剪开,破了一道口的半臂衣裳也被许黟顺着剪下来。

  顿时,绷住的伤口在解放那刻,又缓慢地溢出不少鲜红刺目的血液。

  这伤口瞧着触目惊心,袁飞见状,胳膊肘生出一阵恶寒,面相狠厉道:“那群人真该死。”

  屋里其他三人都没理会他。

  缝伤口前,需得先清洗患处,消毒。

  阿旭不是第一次打下手,喘够了气就跑着去净手,再端来一盆备好的金银花水。

  许黟用棉布浸湿,再一点点地擦拭掉伤口周围的血污,以及黏成一团,变成黑乌乌的药粉。

  很快,盆中的金银花水变成鲜红色。

  阿旭端出去时,把外面守着等候的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冯大夫,你也是大夫,怎么不让你入内帮忙?”有人问。

  冯木章面色一红,惭愧地低下头。

  他在事发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许黟三番五次阻挠他,是在给他提醒,而他却次次错过,并不能理解他其中深意。

  如果不是这群歹人被揭发抓拿住了,他们这群人拿出去的钱,怕是难以回来了。

  屋里,阿锦将消毒好的银针递过去给许黟。

  许黟捏着银针,稳稳地刺入伤口处下方阴心经的阴郄穴。

  这穴位可以短暂止血,许黟在入针后,伤口处确实不见血液飞快涌出。

  他稳住情绪,拿绣花针穿线,打了个结,在众人紧张的神色下,开始缝线。

  缝针的画面对于两个小孩来说过于残忍了,他们从未见过这么血腥的一幕。

  在看到许黟拧着眉梢,不见其余神色,像是在缝制衣裳一样的一针一线地扎入唐大叔的血肉里面。

  经常缝补衣裳的阿锦先红起眼睛,她急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身侧的阿旭紧紧地攥住妹妹的手,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是男孩子,不可以哭。

  ……

  时间变得极其缓慢,好似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又好似过去了一炷香。

  煎熬的情绪在心底蔓延,众人在如此压迫而焦急的气氛中,谁都不敢大声喘气。

  良久,许黟垂着的眉眼动了动,他停下来缝针的动作,转过身,拿起旁边的剪刀。

  剪刀一张一合,剪下那条连着血肉的线。

  这场难熬的过程终于结束了。

  等到这时,许黟紧紧绷着的神经,这刻得到舒缓,“啪”地一下断开。

  他趔趄站起身,被袁飞扶了一手。

  许黟摆摆手,挣脱他的手臂,盯着榻上的唐大叔一眼,走到药箱旁边,拿了罐药散回来。

  他给敷了药,又裹上干净的棉布条,这才算是彻底完成。

  这一夜,唐大叔没有半夜起烧,安然度过。

  翌日早间,天蒙蒙亮,唐大叔哼着低吟睁开眼,只觉得天旋地转,手臂痛感阵阵袭来。

  脑海里断片的记忆逐渐回来,唐大叔想到昨日的举动,不由笑了起来,还好有许黟在,他不至于丧命在这儿。

  思及此,他侧目看向帐外 ,就见许黟趴在桌上睡着了。

  唐大叔心里头生出暖意,没有急着唤醒他。

  这小子怕是照顾他一晚上,如今熬不住睡着了。

  不一会儿,许黟耳朵动了动,他好似听到声响,潜意识地惊醒,猛地抬头看向床榻方向。

  见着唐大叔醒来了,两人皆有舍身取义后的惆怅。

  许黟捏着眉间,眼里掠过倦怠,怅然道:“唐大叔,你以后莫要如此莽撞了。”

  唐大叔不好意思地笑说:“诶,那会什么都没想,只想着不可让那人给跑了。”

  许黟坐到他旁边,拿起他的手诊脉,见脉象稳了不少,他将手臂塞回被子里,给唐大叔掖了掖被子。

  “唐大叔,你可饿了?”许黟嘴里问着,人已经站起来,转而去外面喊人端吃食的过来。

  他重新回到床边,就看到唐大叔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许黟脚步微顿:“唐大叔是有什么想要问我?”

  唐大叔道:“我没想到黟哥儿的身手那么好,当时我都吓一跳,那一刀要是捅到你,你可得掉半条命。”

  “我有分寸。”许黟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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