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咸蛋黄
他既然想掺一脚,自是有把握全身而退,结果唐大叔倒好,是真的一腔热血。
再看唐大叔发中带有银丝,这般年纪了都有这样的气魄,不知年轻时,是何种血气勇猛。
等唐大叔吃过了早食,精神气看着好了一些,许黟就跟他说起昨日他受伤后的事情。
钱药商和金药商两个主犯,还有四个从犯,六人都被抓拿入狱了。
至于那些雇用的护卫和女使们,对贩卖假药一事都不知晓。袁飞也不是那等凶残派头,对他们并没有恶语相向。
只将这些人拘在山庄里,案件还没判定下来之前,这些护卫和女使们都要暂时住在这里。
唐大叔闻言,问道:“那个姓王的大夫呢?”
许黟目光冷了下来:“他昨日一口咬定对此并不知情,不过我已将知晓的事告知给袁捕头。想来袁捕头会妥善定夺。”
唐大叔点头,没好气道:“那人看着贼眉鼠眼,定是藏了其他祸心,得揪出来才成。”
许黟颔首,深以为然。
这人不会无缘无故地针对妙手馆,从冯木章口里得知的消息来看,很有可能是冲着吴关山去的。
要是真如此,那这人心思着实深。
思来想去,许黟还是没有把当初写的两封信件送出去。
不过他还是重新写了一封信,通过驿站寄给了盐亭县的吴关山。
等许黟做完这些,时间已是过去三日。
这三天时间里,唐大叔的伤口养得很好,这日换药时,已经结出血痂。
许黟用金银花水先擦掉昨日的药膏,再涂抹上新的生肌膏。
在生肌膏的作用下,伤口愈合得比许黟想的好。
唐大叔亦是觉得意外,他以前也不是没受过伤,年轻时也是经历过几场险境的。但每次受伤,伤口都没这次好得快。
“难道我老当益壮?”唐大叔小声嘀咕了一句。
许黟专注着换药,听到他这句,勾唇笑起来:“唐大叔如此勇猛,可不就是老当益壮。”
唐大叔一愣:“……”好小子,这是在揶揄他呢。
他抬起没受伤的手就是一榔头,佯装生气道:“别看我这样,外面那些贪图享受的,可不一定能打得过我。”
许黟揉着被打的脑壳,轻叹口气:“唐大叔你再这样,我可不给你换药了。”
“行啊,我让阿旭给我换药。”唐大叔喊。
许黟:“……”
……
不过,这般悠闲下来的日子没过多久,阿武带着两个捕快过来寻他们。
案子审到一半,监镇大人才知晓这不是寻常的贩卖假药案件。
按理说,这几个人如此大张旗鼓的邀请这么多商人,就是为了掩人耳目,骗取这些商人的银钱。
“原来这些人的身份都是假的。”阿武得知内情后,后背阵阵发凉,“但确实有钱药商这人,这假冒的人,本名叫李王虎,本是钱员外的护卫,结果这人起了贪念,不仅把人给暗杀了,还集结了其他几个兄弟,把另外几个不配合的人给杀了埋尸。”
一开始,这李王虎并不想如此显眼,结果他们这一路买卖了一些药材后,有些药商就嫌弃药材不够好,一而再的砍价。
这反而让李王虎生出一计,利用商人趋利的本质,把剩下的药材变量成三倍。
而之前他们买卖的药材挣到的银钱,也挥霍得差不多了。
于是,他们打算一劳永逸,把这些药材卖了,再逃到羌人的地盘。
这样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抓不到他们。
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除了许黟他们这个意外。
许黟皱着眉头问:“那位护卫是何情况?”
阿武道:“他意外撞翻药材,把里面的木屑漏出来了。李王虎怕事情败漏,就把他给抹了。”他比划了个割脖子的动作。
许黟和唐大叔闻言,皆是叹了一口气。
这护卫也是无妄之灾了。
阿武吞咽着口水,后怕道:“还好有许大夫你们,要是当时只我一人,哪里能拦得住。”
“当时情景如此危机,我们要是不拦人,这群人怕是逃跑了。”许黟说。
两人寒暄几句,阿武关怀了一阵唐大叔。
他还带来了补药和礼品,这些东西都是监镇大人听到后,命他带过来的。
唐大叔有些受宠若惊,急忙起身行礼。
他到底是个普通的平头百姓,见此,哪里不激动。
阿武笑道:“唐官人不必如此客气,监镇有言,过几日请你和许大夫去府门一晤。”
“好好好,劳烦武捕头了。”唐大叔欣喜,笑着对许黟说,“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监镇大人。”
许黟笑了笑,随后点头,他也没见过。
阿武看了他们两眼,倒也没怀疑许黟为什么笑,普通人能见到监镇大人,是很荣幸的事儿,放在谁身上都是高兴的好事。
“对了。”他想起件事,道,“袁头让我带话给许大夫,王大夫下狱了。”
在牢头的严刑拷问下,王大夫很快就招了。
虽然李王虎在假药上瞒着他,但王大夫在开始接触这群人时,就发现了不对劲。
而后他通过观察,知晓这些药有问题,却不跑,反而将计就计。
之所以消息会这么快地传到盐亭县和妙手馆,都有王大夫在背后推手。
许黟问他:“他会有什么下场?”
阿武思索着说:“他不是主犯,顶多是隐瞒不报,应当是发配流刑。”
至于会流放到哪里,就要等监镇如何判了。
*
盐亭县。
吴家小院,这日收到一封从西陵镇送来的信件。
吴家娘子给那送信的差爷塞了几个钱,拿着信封困惑地回到堂屋。
吴关山边吃着手里的包子,边翻看着手里头的病案,吴家娘子见他这般辛苦,推了他一把:“你莫要痴了,这是谁给你的信封,怎么是从西陵镇来的?”
“西陵镇?”吴关山抬起头,乐着说道,“可能是木章送来的,他此行去西陵买药材,还没有消息来。”
他刚说完,拿过信封一看,愣了愣。
不是冯木章,信封上的署名是许黟。
想着许黟也去了西陵镇,他没太意外,直接拆开来看。
半晌,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撞到桌角,差点将桌上盛着粥的碗给撞倒。
“怎么了?”吴家娘子拧着柳眉问。
吴关山道:“出事了。”
他来不及跟娘子解释,立马拿着信封,匆匆忙地赶去陈大夫的院子。
等他来到陈大夫家,陈大夫已经在堂屋里等着他。
他手边的茶几上,同样放着信封。
吴关山神色微愣,咯噔了下:“师父,你收到消息了?”
“嗯。”陈大夫老神在在,示意吴关山落座,他沉稳道,“木章在信里都已经告诉我了,他没有告诉你这个师兄,是他的不是。”
“不,徒弟过来不是为了这事。”吴关山拿出信封,“是我也收到信了。”
陈大夫挑起眉头:“是谁?”
吴关山道:“是许黟。”
他与许黟交好,陈大夫早就知晓的,对此他很欣慰,那许黟是个不错的苗子。
年纪轻轻,身上却颇有能耐,吴关山能与这样的人交好,受益更多。
陈大夫不是迂腐的人,学无止境,若不是他这几年身体大不如前了,也想出行游历。
“关山,你可是想去西陵一趟?”陈大夫问他。
吴关山很意外,良久,他摇了摇头:“医馆里缺不了人,去西陵怕是要数日才能回来,皆时积的病人,木章他们怕是应付不来。”
闻言,陈大夫也不说话了。
他教了这么些徒弟,最合他心意的就大徒弟和吴关山两人。
大徒弟很早之前就出师了,离开了妙手馆,独立开了医馆,这些年来,只有书信往来,已有十几年未见面。
陈大夫年轻时有一子,可这孩子短命之相,没活到及冠就夭折了。
吴关山担忧医馆后继无人,便选择留下来。
本来,陈大夫是不愿他留下来的,他到底学识不够,教出来的徒弟水平有限。
当大夫得有经验,光靠盐亭县以及周边几个小镇,能接触到的棘手病患还是太少。
长久之下,所学医术定会在缺少实践的情况下,愈发空有其谈。
“关山,你不用为了医馆牺牲这般多。”陈大夫深深叹息。
他看向吴关山,布满皱纹的脸上带有慈和笑容:“馆里车马都是已备好的,你随时想去,都可以。”
说罢,他就没再留吴关山了,让他好好地去想一想。
……
与此同时,西陵镇府门。
许黟等人被监镇大人请到府里做客。
阿旭和阿锦两人缩在许黟背后,小心翼翼地瞅着周围,见着有女使过来,连忙低垂着脑袋。
唐大叔伤口初愈,气色不足,但他神采奕奕,精神气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