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咸蛋黄
二庆练得刻苦,每日除了跑山里打猎,剩余的时间都在练拳。
他还将猎到的猎物分成两份,一份拿去卖了钱攒起来,一份带回家里吃。
练了半月,他打出来的颜家拳便有模有样。
颜曲月跟许黟说话时,聊起二庆,就说他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要不是这孩子只黏着阿锦,留在颜家当练家子,亦能挣个好前程。”颜曲月评价道。
许黟看向在庭院里削着木棍的二庆:“当年我便想过这问题,但他不舍得走,我与阿旭阿锦亦习惯了他在身边,真要让他走了,也舍不得。”
“我都不舍得了。”颜曲月看看二庆,又看了看阿锦,浅浅笑着。
……
桑酒过滤掉果渣,还要封在陶瓮里,三天后取出来,味道会更加香醇。
这期间,许黟依旧每天过来酒肆这边摆摊。
今日也不例外。
晨间时,见风轻云净,阿旭将摆摊的物什归置好,给小灰喂了把豆子,小黄趁机跑来钻进车厢,呜呜叫着不愿意下来。
阿旭拉不动它,无助地看向许黟。
许黟摸着它的脑袋,说道:“让它跟着吧。”
“它不跟着二庆去山里?”阿旭问着,撑着手掌坐上驴车,吆喝着边拉手中绳索,唤着小灰绕过后门出来巷子。
“今儿娘子要带着二庆去打铁刀,他们都不去山里。”许黟缓缓说道。
阿旭:“……”他怎么不知道?
挠挠头,想起来昨夜好似有提过,但他在忙着挑拣药材,只听了个耳朵,没记下来。
现下想了想,倒是有些印象了,上回二庆跟他提起过,他山上砍柴,把刀砍在木墩上,刀身上面豁了口。
颜曲月看他拿着的刀都造得不成样,就提出要给他换把新的。
车辆慢悠悠地来到茶肆旁边停下,阿旭跳下车,飞速地把物什搬下来。
茶肆老板正要过来打招呼,忽而就看到不远处,几个地痞流氓气势汹汹地飞奔过来。
不过片刻,这几人就将阿旭围了上来。
车厢里,小黄感知到危险,正要下车,被许黟一脸冷静地摁住。
“你就是许黟?”其中一人嚣张质问。
阿旭诧异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另外一人说道:“与他讲什么理,打了再说。”
“你们是谁?为何要打我?”阿旭皱着眉问。
“呵呵,这就要怪你多管闲事,惹了不该惹得的人。”
那地痞流氓露着恶意的笑,他喊了一声,后面跟着来的几个人里,拿出备着的棍子,就要往阿旭打去。
茶肆老板和娘子见状,惊慌地呼叫,但见一大帮人凶神恶煞,他们又年老腿脚不便,不敢真的上前。
“几位好汉手下留情啊……啊,别打别打……”
茶肆老板话喊到一半,夫妻俩见着突如其来的转变,整个人都愣住。
“这……”
只见到阿旭在棍子挥舞下来时没有任何犹豫,后退一步后徒手抓住,用力扯过来,那棍子就落到了阿旭手中。
他当即反击回去,把那些地痞流氓打得落花流水,哀嚎地翻滚在地。
将所有人都打趴在地,阿旭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来到许黟跟前:“郎君,我们并不认识他们,为何要打我们?”
许黟沉了脸色,冷冷道:“要说惹了什么人,便是给白家大郎看病,那白家大郎先前都是在济世堂抓的药。”
那药方用了人参,人参价贵,又是比较好做手脚的珍贵药材,一剂药算下来,就要二钱银子。
卖给白家的药丸同样不便宜,许黟这一操作,直接就让对方少挣了几十两。
“啊?”阿旭有些吃惊。
他目光落向那几个混混,原来是济世堂派来的人。
阿旭问:“郎君,我们现在怎么办?”
许黟瞥眼那几个哀叫不停的混混,冷淡道:“报官。”
话音落下,茶肆老板小跑过来,听到这话,有些意外道:“许大夫不怕?这些等混混都不好惹咧,他们常跟在那些富户身后,在市井里都有赌坊、兑坊,要是惹恼了他们,可就麻烦了。”
许黟顿了顿,拧着的眉梢并未松开,来到这些面带惊恐的混混面前,他道:“你们回去告诉那人,要真想赶我走,用这等手段我可不怕。”
“你、你才是许黟?”其中一混混捂着嘴角,不可置信地看向阿旭,那人身手了得,不是他们这等三脚猫功夫能对付的。
许黟冷漠嘲讽:“你连要打的人是谁都搞不清楚,未免差劲了些。”
混混们:“……”
他们哪里晓得,一个小小的外来大夫,身旁还有个练家子啊。
几个人一瘸一拐地爬起来,恶狠狠地丢了句“你们都给我等着”的恶语,就火烧屁股地搀扶跑了。
时不时地回头看,生怕阿旭跑来再揍他们。
许黟面露沉思,对阿旭道:“你去打探消息。”
“嗯,明白了。”阿旭面色凝重地应下。
他离开后,许黟收拾了下周围,继续摆摊看病。
……
此时,沈骝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焦急等待。
他时不时地出来院外查看,见还没人来,就跺着脚问旁边的学徒:“怎还没回来?”
“……”学徒小声地应承道,“许是收拾了,正要往这边来呢,沈四爷,你就再等等,我寻着去瞧下。”
“你快去。”沈骝催促着。
没多久,学徒便忧心忡忡地带着一群被打得皮青脸肿的地痞流氓回来。
那地痞流氓的头头看到沈骝,不客气地骂道:“好你个老贼,敢来骗我兄弟们,叫我们一顿好受。”
沈骝满脸惊愕,不信地上上下下打量。
“怎会如此……”沈骝问道,“是那许黟打的你们?”
混混冷哼地说道:“是他身旁的随从,他一个大夫出游还带着打手,想着就奇怪,你济世堂是不是还瞒了什么?”
沈骝:“……”
他往哪里晓得,便是连这许黟,也是少东家提起,要将人赶出梓州。
“几位莫气莫气,是某疏忽了。”沈骝连忙拿出个钱袋塞入他们手里,混混们打开钱袋一看,见里面有两张五两的交子。
他们贪婪道:“我们兄弟几个都被打得不轻,这么点钱哪里够药材钱,还得再来两张。”
沈骝嘴角猛抽,但他可不敢得罪这些混混,只好无奈地再次掏钱。
这下子,混混们才满意地把钱收起来,问道:“快说,你还瞒了什么。”
“这许黟就是盐亭一个小大夫,不知走了什么好运,练了身本事。”沈骝硬着头皮说道,“本来我们也不想如此,哪想这人还追到梓州来,这是没把我们济世堂放在眼里啊。”
混混不信地皱眉:“就这?”
沈骝呵呵地干笑,连忙道:“我哪里敢骗几位,不如我再让人去打听打听,要是真的有什么不晓得的,立时告知几位。”
“不用。”混混摆手,那随从打人虽疼,却没下死手,他们几人只受了点小伤。
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好得差不多。
但为了在沈骝面前做戏,都摆出了一副惨痛的模样。
这时听到沈骝如此说,当下就有了主意:“有兄弟几个,何必你去打听,你再拿五两银子来,保证打听得一清二楚。”
沈骝:“……”
还能如何,只能如此了。
他不甘心地又掏了钱,叮嘱他们万万把事给办好了,要不然他不好向少东家交代。
混混拍着胸脯说没问题,等从院子里出来,其中一人就道:“大哥,我们真听他的?”
“说什么糊涂话,那姓许的不好对付。”混混头若有所思地想着。
回到赌坊,他就派人去查探了消息。
这一查,就查出不得了的。
原来这许大夫在盐亭名声不小,别说是那些穷苦百姓对他毕恭毕敬,连那等有钱富户,都跟他有所交好。
甚至于,这混混的东家在知道他们要找许黟麻烦,亲自派了手下过来,让他们即可把盯着的人手撤回来。
“你们可知盐亭邢家?”
“便是那位前年中了进士的邢五爷,这许黟与这位邢五爷往来甚好,如今这邢老爷在京都做官,要是知晓此事,咱们岂不是要遭殃?”
京都离着梓州是远,但盐亭可是在梓州路管辖,真要得罪了人,惹到的麻烦不小。
何况,这年头谁会跟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交恶?
这济世堂实在可恶,瞒了这等多的消息,要是真信了他的,他们就别想继续在梓州风生水起了。
“走,带上家伙事,把那姓沈的给我揍了。”混混头气不过,嚷嚷着带着几个人,去寻那沈骝麻烦。
对于这些,许黟一概不知。
他在等着济世堂再来寻麻烦,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下一步。
许黟心里怀疑:难道要从别处下功夫?
这时候,阿锦和二庆都不去山里打猎了,他们就守在摊子前,目光如炬地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使得有些胆小的,都绕道走了。
“阿锦,二庆。”许黟无奈地出声,“别这样吓人,这两日病人都少了。”
阿锦情绪不高地“哦”了一声,她凑过来,坐到郎君旁边的凳子上,双手撑颐道,“那些人怎么还不来。”
许黟:“……”
他笑了起来,“你个女子,怎么爱上了打打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