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露衣
“是。”
“钰哥儿那边……”
梁桓斟酌给侄子留多少家产,铺子田产都可以留一些,交给刘氏打理,否则若是交给他母妃,往后就难说了。
他倒不担心母妃苛待侄子,毕竟是兄长唯一的子嗣,但?不还有个梁柔嘛。
他不能杀梁柔,不管梁柔做了再多恶心事,也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手刃亲妹,于?他名声有碍。
虽然现在整个齐王府的名声都不怎么样,但?还是有一些人同情他,觉得他是被梁柔和?齐太妃给拖累了。
他得稳住,不能再做多余的事,先?把眼前的灾劫应付过去才cy是正经。
“殿下,太妃娘娘来了。”
“不见。”
“好一个不孝子!”齐太妃身旁的丫鬟嬷嬷硬推开拦路的小厮,齐太妃被左右搀扶着,走进屋内,对着梁桓破口大骂:“早知你是这样?,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溺死!”
说着又哭起来:“我可怜的楷儿啊,你若是不死,娘怎会让这不孝子这般欺辱……”
梁桓面无表情,挥手示意心腹下去办事,任由齐太妃哭着。
他脑仁一跳一跳地疼,刺耳的哭声让他头痛加剧,可能这就是报应吧,起初不管,如今已是覆水难收。
齐太妃哭了一会儿,见他没反应,更加生气,挥手想打,但?她最近一段时?日病了几?回,身体迅速垮下去,离了丫鬟的搀扶,已经没办法?单独行走了。
况且梁桓脸色实在难看,额上还包着纱布,身上也一股药味,看起来虚弱不少。
她到底比梁柔聪明一点,态度软下来:“这齐王府乃是祖宗基业,怎么能拱手让人?你这孩子就是太耿直,哪怕尚京待不了,咱们找个风光秀丽的地儿待着,不也松快,何必去那劳什子南疆吃苦受罪……”
梁桓懒得多说,他费心费力?,不就是为?了保下齐王府。
方才又安排心腹给天成帝送银子,就怕他一时?脑抽,想起来不夺他王爵,可以改降。
郡王、国公的名号,哪有王爷来得响亮。
此去南疆如何艰难已经可以预料,天成帝虽愚钝,太后却不是个蠢人。
南方边军统帅马宏达,镇守南疆十余年,是当年先?帝一手提拔,只忠于?皇帝。
南方几?府的府兵将领,半数为?当地豪族子弟担任,余下半数也尽为?保皇党。
他被送到南边,处处受制,王府府卫说是建制几?百人,哪家王府敢在尚京城养几?百兵?真正能用的不过百余人。
他是因过错才请戍边疆,天成帝也不可能给他很?高的军职,王爵和?军职可没什么干系,宗室多得是空头郡王。
入了边军,想立功想升职只能上战场。
前路已如此艰难,梁桓一点儿也不想再拖上两个大包袱上路,也拖不动?。
齐太妃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又有人来报:“王爷,不好了,靖国公府来退亲了!”
“什么?!”齐太妃猛地坐直,然后又跌了回去。
梁桓倒是不意外,靖国公府应该早就有退亲的想法?了,只是不想彻底跟齐王府撕破脸,才拖到现在。
如今天幕上薛皎揭破梁柔干的丑事,她小偷郡主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丰朝,靖国府此时?退亲,合情合理,无可指摘,因为?换了谁家都不想要这样?的媳妇儿。
梁桓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靖国公府的人竟然是一路敲锣打鼓到的齐王府。
他们一路宣讲,说当初府中世子遭到蒙骗,以为?天人的诗是梁柔所作,倾慕其?才华,才会与齐王府结亲。
哪怕前段时?日梁柔名声有瑕,他们世子也不愿意退亲,谁曾想琪华郡主那诗竟是偷的,他们世子受此蒙骗,气急攻心,已经病倒,他们迫不得已,这才来齐王府退亲。
一番剖白,靖国公府干干净净与齐王府割席。
只是齐王府的名声,又被放在地上,踩了又踩。
靖国公府觉得他们也委屈,如果是以往,遇到这种情况,自然而然把亲退了,齐王府理亏,料想也不敢多说什么。
两府结不成亲,也不至于?结仇,同在一个尚京城,日后说不得还有打交道?的时?候。
但?今时?不同往日,天幕在上,两家的婚事传遍了整个丰朝,他们不说清楚,百姓们谈论起齐王府,把他们靖国公府也牵连进去怎么办?
人言可畏,他们府中的女?儿可还要嫁人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齐王府这回也看着不行了,齐王好好一个世袭罔替的王爷,天子近臣,如今被赶出尚京,变卖家产,连个好地方都去不得。
南疆那种地方,齐王府这种贵胄子弟,能不能安然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梁桓膝下无子,他要是死了,这齐王府又回到了大房,袭爵的还是个奶娃娃,这一遭怕是要彻底败落了。
既然如此,靖国公府也不用再给齐王府留什么情面,当然是怎么有利于?自己怎么弄。
敲锣打鼓闹上一回,现在尚京的百姓都知道?,他们靖国公府也是受害者,也是被骗了,等这事过了,他们世子还能再结个好亲。
梁桓黑着一张脸让人去跟靖国公府对嫁妆单子,送来的聘礼原样?送回去,从头到尾没有出面。
横竖已经撕破脸,靖国公府也没派正经主子来,他去了才是跌份儿。
齐王府热热闹闹退聘礼的时?候,今早迟了一些的天幕终于?亮了。
薛皎在全家人的护送下去了学校,十分隆重。
还是先?去教导处,学籍已经录入,领了学生证和?各种卡,然后由后勤处老?师带领,去领校服、课本。
看见那一堆属于?她的东西,薛皎有点儿麻。
校服还好,宁远一中没有礼服,校服全是运动?款,两套夏季的短袖长裤、一套春秋的运动?外套加长裤,以及一件冬季的棉服。
春秋两季的校服就是常见的蓝白拼色,简单日常,冬季的棉服是黑底拼红,不至于?多时?尚,但?也不丑。
四套校服是标配,如果学生有需求,可以另外购入。
薛皎五年前的校服还在,但?五年过去,校服有了一点小小变动?,换新的少点事。
这些校服塞巴塞巴,她一个人也能拿得动?,但?书就不行了。
五年了,课本没有大改,但?有小改,对照着改动?的部分单独购买新课本太费事也太麻烦,干脆全要了新的。
高中三年所有科目的课本,还有学校发?的练习册、试卷、题集等等,堆成一座小书山。
薛皎深吸一口气,她就是搬五回,也搬不回去。
“这些东西你可以先?放在这儿,我给你一把钥匙,你让你家里人来帮忙搬,搬完了再把钥匙还给我。”后勤处老?师好心道?。
好吧,看来今晚只能让爸爸来接了。
[这么多书,都是天女?娘娘要学的吗?]
[太可怕了,难怪说读书是个辛苦活。]
[你们懂什么?能有这么多书可读分明是件幸事。]
[正是,书籍价高,许多珍本独本孤本,高门大户中才有收藏,我等普通读书人,想求一观,尚不可得。]
[在下最羡慕的不是天人生活富裕,而是他们的书籍轻易可得。]
[不光是书籍,其?他知识也一样?,我看天女?娘娘的父亲用手机神器看那短视频,各种珍品菜谱,竟毫不藏私。]
[不光不藏,还讲得极为?细致,生怕观者看不懂学不会。]
[搞不懂,他们就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吗?]
薛皎也不知道?她要去的班级现在学习进度到哪儿了,只能各科抽了一本书一套卷子塞进书包里,轻轻松松把书包塞满。
从后勤处老?师那里领了一把钥匙,薛皎又去找老?师办公室。
宁远一中的教师办公室以前不在行政楼,而是分散在各个教学楼,这些年教学楼翻新后统一集中到了行政楼。
教导处主任跟她说,她被分到张老?师班上,也就是高三(3)班,让她领完了书先?去张老?师办公室等着,张老?师也是高三(3)班的班主任。
薛皎往楼下走了几?层,按照门牌找到高三年级组办公室,张老?师不在,有其?他老?师在。
薛皎一眼看见李老?师,先?去打了个招呼。
李老?师看见她也很?高兴,“薛皎来报道?了?你分到张老?师班上了知道?吧?可惜,这回我当不成你的老?师了。”
薛皎认真地回:“您教过我,就是我的老?师,永远是我的老?师。”
李老?师微笑:“好,我会记得跟你们班英语老?师说,让他给你多补补语法?。”
薛皎:……
在学了,真的在学了。
李老?师在自己桌子上翻了翻,找出一张语法?训练题,“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你把这套题做了吧,有不会的正好问我。”
薛皎默默接过题,放下书包,埋头开始刷题。
没什么,习惯了,高三生的日常,不就是刷题刷卷子吗?
一套题写了一半,下课铃响了,紧接着是广播声,课间操时?间到了。
薛皎没有抬头,继续写卷子,她的专注力?相比五年前大有提升,尤其?在学习的时?候。
铃声再次响起,薛皎面前的桌子被敲了敲。
她抬起头,张老?师站在桌子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卷子拿回去写,先?带你去教室。”
薛皎连忙把卷子收起来,跟李老?师点了点头,拎着书包跟上张老?师。
张老?师不苟言笑,但?该说的都会说到,一边走一边给薛皎介绍班级情况。
“老?师办公室你已经知道?在哪儿了,咱们班老?师大部分跟我一个办公室,其?他科目也都在同楼层,你有不懂的想问的尽管过来。”
“学校作息安排你知道?吧?”
薛皎点头,张老?师才继续道?:“不要迟到,如果身体不舒服或者有事记得请假,我给你妈妈留了我微信和?电话号码,你回去也加一个,我拉你进班级群。”
“现在咱们班二轮复习已经进行两周了,你底子还行,应该跟得上,要是跟不上也别?着急,还有一年时?间,咱们还有第三轮复习,查漏补缺,来得及。”
薛皎继续点头,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教学楼。
刚才那道?铃声是预备铃,两人爬教学楼的时?候,还有一些学生一路狂奔回教室。
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可能图安静吧,高三年级的教室大多在五楼六楼,高三(3)班在六楼,薛皎现在体力?太差,书包也很?重,爬楼爬得气喘吁吁。
张老?师听着身旁的喘气声,眉头不由皱起,这孩子体质也太差了,还得跟她家长说,身体也得补一补,没有好身体,怎么搞学习。
终于?爬到六楼,薛皎额上出了一层汗,跟着张老?师走进高三(3)班的教室,教室里一片安静,只有极小的讨论声。
都高三了,省重点的学生心里有数,学习不再需要家长老?师督促,哪怕老?师还没来,学生们也知道?该做什么,反正他们有刷不完的卷子做不完的题。
“同学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