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夺 第20章

作者:青木源 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杨之简那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神志稍微清明点,往门那边看,“外面怎么回事?”

  “有人打过来了。”

  晏南镜见着杨之简没有什么大碍,她拿了兰猗上的剑,守在门口。

  外面的人已经打进来了,

  这个宅邸并不很大,最重要的是,人也不多。守卫的人不多,这个是硬伤。大门已经前庭中庭,如入无人之境。

  然而这种势如破竹,到了院门前的时候戛然而止。

  齐昀挑选了个有利地形,站在大门初,门板半开。因为前头实在是太过顺利,以至于到了这儿有点得意忘形,一入门当即被一刀断了脖子。

  头颅骨碌碌的滚到地上,在微弱的火亮下,两只眼睛还睁着,露出惶恐惊讶的神态。

  没了头颅的腔子喷溅出三尺高的鲜血,然后踉跄几步颓然倒地。

  院子的灯火已经灭掉了,屋子里头也是一样。

  寒夜里没有是月光,一切都是靠对地形的熟悉,以及对方位的判断行动。

  他住在这儿,哪怕没有很长的时间,但也足以他把这座宅邸摸清楚。

  尸首倒地发出沉重声响,简直就是沙场上开战前的擂鼓,片刻间,两方图穷匕见。

  齐昀占据着关隘,来一个,他杀一个。他下手干净利落,死了两三个,后面的人不敢再往门里冲,径直翻身上了墙。

  对此他早已经有所准备,“崔缇!”

  以少对多,万万不能和市井匹夫一样一对一厮打,只能以沙场上对阵的方式来。他守大门,至于最紧要的位置就交给崔缇来防守。

  崔缇应了一声,早已经拔刀等着,听到人冲过来,毫不犹豫劈过去。

  崔缇作为游侠儿能闯出名头,自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游侠儿有时候见官府不作为,干脆直接上去将人杀了了事。

  他也差不多做过,就是没有齐昀那样干净利落而已。

  屋子里的晏南镜已经听到了外面打斗的动静。她握紧了手里的刀,屏住呼吸。

  突然门哗啦一声从外面被人破开,她当即立断,一刀砍下。

  刀锋斩开皮肉,触碰到了内里的骨头。再也进去不得。

  受了刀伤的人,中刀的瞬间连疼都没有,还能转身过来。这次晏南镜直接用匕首划开了他的咽喉。

  她刺中之后,顺势往旁一拉。牵拉之间,腥热的血喷涌而出。

  没等那躯体倒下,被外面赶过来的崔缇一刀挑了出去。

  崔缇来不及问她好不好,反手把被撞开的门合上,又守在那儿。

  “知善,”杨之简见状挣扎着要上前。

  晏南镜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外面主要是齐昀和崔缇出力,来的人吃了刚开始掉以轻心的亏,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折进去两三个。

  这伙人并没有以为里的人数众多,看来并不是开始预料的盗匪。

  她在里头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地挥刀的动静平伏下去。

  晏南镜提来了豆灯,推开了门。

  开门一股和那些毫无差别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赶来的阿元忍不住干呕,晏南镜却没什么不适,灯火下她见到那边的崔缇提着刀,对准地上的人就要刺下去。

  “留活口!”

  齐昀喝道。

  崔缇手上一顿,颇有些不解的停下手来,“盗匪留什么活口?”

  这种打家劫舍的盗匪,就算被人杀了,根本就无人在意。

  “看他们的架势不像是盗匪,盗匪为的是财物和食粮,冲进来光是各处翻找就要耗费不少时辰,他们目标明确,直接奔着这里来。显然不是为了钱财。”

  说完,齐昀瞧见地上的人脸颊抽动,弯腰下来,重重捏住了他的下颌制止他咬舌。只见着他托住下颌往下咔的一响。再松手,这人的嘴已经合不上了,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几声呜咽。

  “知善?”崔缇回头过来,见着她提灯下来。赶紧迎上去。

  “女公子无恙?”

  晏南镜颔首,“多谢郎君,我一切安好。”

  说着她头又抬了抬,定定的看着齐昀的方向。灯光照在四周,也照亮了他的脸。

  他的脸色并不好,泛着青白。嘴唇哪怕在火光下也没有什么血色。

  “你——”

  晏南镜提着灯,走近过去,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第021章

  晏南镜提灯过去,他却侧身过去,恰好躲过。

  这时候,杨之简跌跌撞撞跑出来,酒水的后劲很大。即使吐得差不多了,步履依然不稳。

  “知善!”

  杨之简脚下踉跄,被门槛一绊,被旁边的崔缇一把扶住。

  “知善你有没有事?”杨之简顾不上自己,过来问晏南镜。

  晏南镜摇摇头,“我一切都好。”

  她看向齐昀,再要发问,只听到哐当一声刀落地。齐昀捂住左臂一言不发。

  晏南镜一把扶住他,手掌触碰到他袍袖上,满手的湿热,她下意识在灯火下一看。两手的猩红。

  这下连着杨之简都脸色苍白了。

  夜色深浓,看不清楚,但能叫武人丢刀,恐怕伤势不轻。

  杨之简叫过白宿,让白宿赶紧搀扶齐昀进去。他想要跟着一块儿到里头,手脚却不听使唤,险些再次摔倒。

  “阿兄我先去看看。”

  会点医术的,除了杨之简就是她。杨之简抬手就要回绝,然而才要迈开步子,险些又没摔下去。

  “还是我过去吧。若是我处置不了,再请阿兄过来。”

  说罢,她看了一眼搀扶着杨之简的崔缇,“拜托崔郎君了。”

  提起袍裾到齐昀在的卧房里。

  齐昀坐在坐榻上,屋子里满是血的腥气。不知道是外面灌进来的,还是他身上的。

  白宿把人搀扶进来之后,就到外面处理那些歹人的尸首去了。这会儿室内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

  他坐在那儿,拖着一手臂的血,于昏暗灯光中抬眸看她。

  手里沾血过的人,目光落在人身上的时候,犹如被蛰伏的兽类盯上,肌肤上起了一层细小疙瘩。

  “只有女公子一人?”

  年轻嗓音里听着颇有几分意外。

  她嗯了一声,“到处都缺人手,府中只有我和阿兄会点医术。”

  这里离杨之简那儿也有几步的路,哪怕有半点动静,杨之简立马能听到。

  晏南镜没有独自面对个年轻男子的窘迫和不安,她顺手把放在一旁的火笼提过来,放到他的跟前,伸手就来剥他的衣裳。

  “我自己来就好。”齐昀抬手躲开她,惨白的脸色里略见几分的躲闪。

  晏南镜听了,眉头微蹙,连着嗓音都沉下来,“郎君袖子都已经叫血给浸透了,不趁着现在赶紧脱下来,到时候血干了,粘黏在伤口上。恐怕剥下来更难。”

  “我是怕唐突了女公子。”

  他坐在那儿扬起脸庞,言语里又微不可见的轻叹。

  晏南镜眉头蹙的更紧。

  有时候她真的是佩服他,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也依然没有忘记保持自己的姿态。

  “郎君这会儿没有外人,不必讲这些话。”

  她静静望着他,“阿兄就在旁边,但是这话恐怕到不了阿兄那儿,郎君姿态就做出来了,也是白做。要是连累伤势加重,得不偿失。毕竟出荆州城也是十分耗费体力。郎君与其继续讲究这些虚礼,倒还不如早些处置伤处比较好。”

  这话真的是半点情面都不给,和她平日里温婉的做派很不一样。

  “如果要说唐突的话,也不至于。每逢夏日,只要出门就能看到不少男子赤身裸体劳作。”

  齐昀听完也不继续坚持,唇边牵起一笑,他单手解开了带钩。袍服立即松散开。

  “女公子误会了,”齐昀右手扯住一边袍服,要将半边袍服给拉扯下来,“我的意思是,这种事原本不该女公子来。”

  “我不是什么女公子,郎君言重了。”她一手扯住袖口,让齐昀自己用劲。“也并不是锦衣玉食的贵女,没有什么讲究。”

  动作间牵扯到伤处,齐昀蹙眉闷哼了一声。随即他颇有些不耐的,直接将整个手臂从袍袖里抽出。

  她持了剪刀过去,就要把那截袍袖给剪了。

  齐昀摇摇头,表示不用,撕拉一声直接将整个袖子给撕下来。

  内袍的那截袍袖贴着伤口,他这么用力撕拉。原本已经止住血的伤口被撕开了,又鲜血淋漓起来。

  “郎君是迫不及待想要去见先祖了?”

  她开口就问。

  陈赟教过她,生病的人其实很多时候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这个时候就要有人气势上压过他。这样才能继续救人。

  “女公子的胆量着实令我佩服”

  齐昀无视伤口处的鲜血直流,抬手看她。

  他脸上笑容还在,眼里却泛着冷色。

  “比不上郎君。”

  她对齐昀的冰冷眼神毫不在意,举着灯火仔细察看了一下伤口,伤口处有血迹干后留下来的血痂,这会儿伤口里不断有鲜血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