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木源
晏南镜见着他仰头望着她,两眼里水光清亮。她低头下?来,就可以在他眼里清晰的看到她自己的影子。
她低头下?来,唇即将要触碰到他眼睫的时候,骤然拉开两人的距离。
对上齐昀满是失落的眼神,她就笑了,“饮酒了就不能乱来。”
齐昀长长叹出口气,“早知如?此,就不该随着他们的性?子,喝上这么多。”
“你还真想胡来?”
晏南镜似笑非笑的垂首盯着他,口里说着,指间揉搓过他的脸颊胸口,一路缓缓往下?,然而在肚腹那?儿打住,毫不留情的就在那?儿捏肉。结果一如?之前,那?儿硬邦邦的平坦一片,没能捏起多少肉。气得她干脆字节一巴掌打在那?儿。
齐昀肚子上挨了一巴掌,不疼,不仅不疼。挨了巴掌的地?方,像是火烧一样滚烫。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晏南镜看见,面上神情有些?古怪,“难受?”
齐昀颔首,她笑了,笑容全都绽放在她眉梢眼角。
她手?掌按在放在被她一巴掌打过的地?方,“这儿难受?”
不等他回答,她手?掌缓缓下?移,“还是这儿难受?”
齐昀喉结滚动,即使隔着衣物,他也能感受到她掌心的细腻。
他望着她,思绪陷入另外?一股巨大的空白,甚至连她的话都顾不上回应。
她干净利落的抽身而出,“现如?今还在对阵,我可不敢坏中郎将的精气。”
这带笑的话语传到了他的耳里,齐昀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只傻乎乎的顺着她的话点头。
待到下?刻才缓过神来,明白她到底说什么。
“知善——”
他拉长了调子,里头可窥见紧绷的忍耐。
“忍着。”她低头下?来,手?指轻轻点在他胸口上。
“这里的营帐都能听到内外?的动静的。”
为了及时觉察到内外?的动静,营帐其实并不是很厚实,尤其又是开春之后,更加不会?严严实实。外?头的动静里头能听到,自然内里的响动外?面也能察觉。
齐昀闭了闭眼,他躺在那?儿,躯体依然绷紧。但是他自己转身过去?,皱着眉头压制。
她肆意点火,却没有半点负责的打算。只能他自己慢慢压制下?去?。
晏南镜看着他似乎差不多了,才自己洗漱,睡到旁边。
她才躺下?,旁边的人顿时翻身过来,将她完全的扣在下?面。
他头压下?来,额头抵住她的,左右来回蹭。
晏南镜不敢动,怕动了,又触碰到那?儿不得了的地?方,引得他做出什么事来。
过了小会?,他翻到一边去?。老老实实不动了。晏南镜转头过去?,见着他仰面躺在那?儿。
“忍着了?”
齐昀笑了,“不这样,还能如?何?”
晏南镜也不和他见外?,“我还以为你会?说,憋着会?不好。”
齐昀神色顿时古怪的厉害,他回头来,“你听谁说的?”
自然是以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这个不好说,她睁着眼说瞎话,“我以前听那?些?乡女?说的。”
“我以前在荆州,上巳日很多男女?看对眼去?如?何如?何的。我就问了一句。”
齐昀嘴唇动了下?,脸上神情依旧古怪“这些?都是骗人的。”
她啊了一声,满脸的恍然大悟,笑道,“原来这样。”
他定定的盯着她。
见着齐昀还要说,她把被衿一下?拉过头顶。
她躲在被衿里,等了好会?,没听到外?面有动静。晏南镜把被衿给拉下?来点,正好对上齐昀的那?双眼。
她马上就要把被衿拉上来,齐昀比她更快,径直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齐昀将她整个人都塞到怀里。
“你多久没沐洗了?”晏南镜被他抱在怀里,嫌弃开口。
男人打仗起来,昏天黑地?的可以一个多月都不管这个。被她这么一提,齐昀笑了,“嫌弃?”
“嫌弃也没用。就先这么将就着吧。等事情了结,就好了。”
这话里似乎另有深意,她想问他,他却闭眼不答了。
虽然胜了一场,事情还没有解决掉。
齐昀兑现了之前自己的诺言。一时间城内人心惶惶,奴仆和主家,有一日竟然会?成狩猎和被狩猎的境地?。
城外?的齐军依然还在,但是他们身边的那?些?家奴,哪怕再怎么低眉顺眼,都觉得这些?家奴别有用心。
下?半夜,夜色浓郁。守在墙头上的人睁着眼看城楼下?。旁边的火把照亮的地?方有限。再看城楼下?,一片漆黑。不过有个好处,只要有光亮,在城墙头上,俯头下?去?就能看见。
守城里的兵士,靠在女?墙后,这一个多月来,几乎每夜都是如?此。虽然是轮换,但白日里也要戍守,半点都得不了闲。一番下?来,兵士们也颇有些?扛不住了,站在那?儿,神思恍惚。
夜风里似乎有窸窣的动静,强撑着睁开眼往下?看,依然是浓厚的夜色,没有任何火光。
看了两眼之后,又迷糊着站在那?儿睁眼半睡半醒。
带火的箭矢飞窜上城墙,径直撕破了这片宁静。
这一个来月,齐军几乎每隔几日,又或者连着几日夜里扰袭,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刚开始的时候枕戈待旦,时日一长,也坚持不住。又连着好几日齐军没见着出现,不免有些?松懈,心下?侥幸,说不定今夜齐军不来了呢。
谁知道以为不来,竟然真的来了。
霎时间城墙头上混乱成一片。
夜色里杀声震天,城墙头上因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陷入一片慌乱。
守城的将领被外?面的动静惊醒,慌乱着去?问自己的属官到底怎么会?事。家奴是不敢用了,只能让属官守在一旁。
属官说是属官,其实也是家里的门客。
“齐军打过来了。”属官出外?看了一圈回来答道。
将领不敢耽误半点,径直跑到门外?去?,准备应对。人才到门外?,冷不防昏暗角落里冲出一个影子,一块石头径直砸到了头上。
城门被撞开,外?面的兵士如?水涌入城内。
齐昀踩着血大步步入城门内。
“把那?些?之前参与变乱的大族,全都抓了。照着他们的族谱点人。一个都不能少。”
裨将跟在他身后点头道是。
“人都找全之后,斩首。”
夜色里的火光跳跃着落到他的脸上,在血腥里渲染出一片无尽的肃杀。
裨将们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听到他这么叮嘱,还是迟疑了下?,“将军,这种?事是不是要送信回邺城,请示君侯?”
齐昀摇头,“从这儿出发送信,最快也要一个多月,这还是去?,如?果算上回的路程,光是花在路上就要三个月之久。等不了这么久。这群人没有一个安分的。留着他们只会?生?变数。不如?立即处置了。”
“这些?人反复无常,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和他们纠缠。”
火光里似乎也充斥着浓郁血腥。
“为了避免又起祸端,还是斩草除根更好。”
第167章
除恶务尽,斩草除根。
这是每个武将?都懂的道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谁知道活下来的那?些人到时候为了复仇又做出什么事来。
妇人之仁要不?得,一旦心慈手软留下祸害,等到后人长?起来,就会杀得自己寸草不?生?了。
将?领们原本有些不?忍的心,顿时冷硬起来。纷纷领命而?去。
“先生?。”齐昀望见在一旁的杨之简,杨之简从方才开始就没有作声。“先生?可是觉得我过?分了?”
杨之简摇摇头,“本来就该如此。机会已经给了三次,事不?过?三,已经仁至义尽了。再如何,成王败寇,也怪不?得谁。”
齐昀唇边露出一抹笑意,“先生?理解就好。”
说罢,他顿了顿,“知善那?儿,恐怕还?要委屈她现在大营里待一段时日。等一切都已经妥当?之后,再接她过?来。”
杨之简明?白眼下的处境,虽然城池已经被拿下。但是还?有不?少的事要等着去处置,还?有不?少人要去杀。
就算再怎么不?怕血腥,见着死人终究不?是什么高兴事。
杨之简颔首,“我也觉得,先让知善在大营里几日。等料理干净了,再接到刺史府里。”
晏南镜一连在大营里呆了好些日子,齐昀出发的那?日夜里,她没有出去看。但是她在帐子里听到了外面络绎不?绝的脚步声。全都是匆忙急躁的,熙熙攘攘透过?牛皮往她扑过?来。嘈杂的声响里,她分不?清楚这里头到底有没有齐昀的。
那?晚她一宿没睡,等到第?二日午时才陈虢亲自过?来报信,说城门被攻破,大获全胜。她脑子里一直绷紧的弦才松下来。
那?次彻夜未睡,耗费了她不?少精神。以至于她连续睡了好几天,人才算是恢复了过?来。
一连过?了好久,齐昀亲兵过?来接她入城。
辽东这儿,她以前也只是听过?,这里毗邻扶余乐浪郡,地?处关隘,也多有征战。真的亲眼见到,不?免有些好奇,她坐在辎车里从车簾里往外看。外面多少已经恢复点热闹了。
齐昀开了那?些大族的府库,将?内里的钱财等物分给了那?些捉了主?人的奴仆,另外有些分给了首上城墙的兵士,其余的论功行赏。并且严厉约束兵士们,不?允许兵士惊扰民人,一旦发现抢掠民人杀无赦。
那?些民人躲起来,见着风平浪静,也大着胆子出来,继续讨生?活。
晏南镜瞧着外面热闹一片,旁边的阿元满是惊异,“这都看不?出是才打过?仗的。”
打仗过?的城池,不?管之前多繁华热闹,被攻破之后都是一片狼藉,若是运气?不?好,还?能遇上屠城,满城全都是死人,臭气?熏天,哪怕人还?在城门两三里外,都能闻见那?股铺天盖地?的腐臭。
这儿是真的看不?出来有多少战乱的样?子。
阿元忍不?住对晏南镜感叹,“郎主?仁心啊。”
“这下,我总算是能放心了。能对民人都这么仁和,对女郎只会更好。”
晏南镜脸上有些烫,“阿元说什么呢。”
阿元正要再说,见着她面上的红晕,笑了笑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