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木源
她果然就不该信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晏南镜抬手就要打到他身上,齐昀生挨了她两下,然后脸上更加的?迷惑不解,“我难道说的?不对?”
这话就是故意的?了!
她也没客气,直接抬手就再次打过来,这次齐昀没有?乖乖站在那儿任由她打,撒开腿就跑。
两人就这么一路你追我赶。
阿元领着婢女?躲到一边,听到动?静,忍不住往两人的方向望了一眼,看明白之后笑呵呵的?回来。
年少夫妻么,打打闹闹的?情谊才深厚,彼此?客客气气的?,像是主人和宾客似的?。那又有?什么意思!
夫妻彼此?客套生疏,争吵是没什么争吵,看着一团和气,其实下面都是疏离。也实在是难受。
晏南镜知?道齐昀武力?高深,没想到跑了好会,她都已经不行了,扶着膝盖气直喘,那边齐昀反而和没事人一样。
她狠狠的?瞪他两眼,然后也顾不上继续追了,先把气喘匀了再说。
这时候齐昀倒是过来了。
他才过来,就立即挨了她一脚。齐昀没有?躲避,老老实实的?受了。然后蹲身下来,“我背你?回去吧。”
晏南镜原本正要开口,但才开口,又坐了回去。
这会儿也不继续和他嬉闹了,径直往他的?背上靠过去,手臂环绕上他的?脖颈。
齐昀的?手从她的?膝弯下穿过,站起身来,稳稳当当将她背起来。
“你?不怕被人看见了,有?损你?的?威名吗?”
过了好会,她缓过劲来了,不由得?问道。
“我背我自己发?妻,谁能管那么多?。再说了,他们去传又能传出什么出来?”
齐昀嗤笑,“他们喜欢说,就让他们去说好了。”
“我若是在乎旁人嘴里说什么,现如?今我拥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他自小就知?道,这世上没有?白白得?到的?,一切都有?代价。所以旁人嘴里的?那些言语,反而是最?小的?代价,也无?关紧要,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若是过分了,他当然会动?手,直接一了百了。
只是这个还是不要告诉她。
“你?之后还要亲自出征吗?”
晏南镜迟疑了下问。
打仗这个事,不是一蹴而就,多?少要好几次。虽然这次已经将乌桓大帐给击溃,斩获丰厚,但不太可能就这么事了了。
“你?想我去吗?”
齐昀不答反问。
晏南镜嗤笑,“我难道说不去,你?就不去了吗?先不说我会不会这么开口,就算我真的?这么说了,你?难道还会听?”
齐昀心下有?些失落,“乌桓看着地方?大,但是地广人稀,比不上百年前的?匈奴势大,对付他们不用前后花上那么多?的?人力?物力?。”
“所以,”她眨了几下眼,“不用继续追击?”
“他们已经亡了。”他顿了顿,哪怕没有?见到脸,似乎也感觉到她的?不可思议,“是不是觉得?很快?”
晏南镜嗯了一声,“我还以为要打上好久。”
他摇头?笑着说不是,“乌桓趁着不备,才偶有?得?手。现如?今和高句丽联手,留不得?他了。”
“左右贤王部已经被擒获,剩下来的?都是一群泛泛之辈,没有?那个本领再次集结。乌桓之前和鲜卑有?世仇,现如?今乌桓落败,不管是拓跋部还是慕容部都会和鬣狗一样,蜂拥而上,要把乌桓吞吃殆尽,不会给他留下什么一丝半点的?活路。”
“所以我不动?,自然有?人给我扫荡干净。”
“等他们吃饱了,他们之间又会有?纷争,而且扶余和高句丽也在。互相牵制,谁也没办法坐大。是不是?”
齐昀回头?,直接对上了她的?眼,“知?善聪慧。”
“你?才说了没多?久呢。”
晏南镜呼出一口气,浑身从内到外都轻松了。
齐昀笑了,“那也是聪慧。”
他背着她往那边去,晏南镜在他背上,手臂环在他的?脖颈上。这时候吹来了一股风,不得?不说辽东这儿不管是什么都是粗犷的?,河流哪怕是不宽的?河面,河水哗哗冲过,没有?潺潺流水的?温柔意境,连着风都是暴烈的?,那些只有?在春夏才有?机会舒展开身条的?草木顿时间被这股突起的?风吹得?东倒西歪。
她被吹得?有?些睁不开眼,干脆闭上眼整个的?埋到他的?脖颈里。
齐昀抱紧了她,在风里向营帐那边走去。
齐昀不和乌桓做过多?纠缠,乌桓现如?今已经没有?了。高句丽见势不妙,已经退回去,龟缩不出。接下来已经用不着他亲自坐镇了。
晏南镜回到刺史府中的?时候,已经将近秋末了。
邺城的?秋末已经凉意明显,然而在幽州已经寒风阵阵,几乎要吹透人身上的?夹袍,直入内里。
这个时候邺城来人了,开口就是说,让齐昀回去。
像是为了应对这个长?子推脱一般,派来的?人是齐彪,齐昀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阿叔。
齐彪在堂内满面感叹看着齐昀和晏南镜,他是长?辈,这件事可以当做公务办,也可以当做自家的?私事。齐彪在内里折了个中,外面当众和齐昀简单说了几句,等到私下,亲自来和侄儿见面。
“你?们成婚没多?久,就到辽东,我都没来得?及和你?们好好说话。”
晏南镜忍不住抬头?,对这位阿叔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十分的?佩服。在邺城的?时候,齐昀失势已成定局,所以除却那些麾下的?将领之外,门可罗雀。她几乎都没有?见到这位长?辈上门,现如?今推到他们在邺城时日太短,她也是见识到了人的?脸皮。
不过齐彪的?面上是看不出半点尴尬,不仅没有?,相反还是满脸的?感叹。
齐彪如?此?,她也满面的?喟叹,“我当时在邺城的?时候,曾经几次见过婶母,只是亲自前去拜见,婶母可能有?疾病在身,未曾察觉到。”
齐彪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由得?往齐昀脸上看去,齐昀面上还是和方?才初见的?时候一样,温和有?礼,除却这个另外看不到别的?。
只好说起正事,“君侯派我来,让你?回去。”
“正好乌桓的?事,已经差不多?了。”齐彪说着飞快的?觑了他一眼,见着他神色没有?变化,心下有?几分赞叹,这世上多?得?是痛快人,沉得?住气的?,才能做大事。
“君侯见到了那些俘虏,很高兴。”
齐彪就在跟前,见着送来了这么一伙人,震惊之余,下意识的?就去看齐侯。见着齐侯面色有?几分古怪。
都是为人父的?,哪怕齐侯对长?子的?苛刻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有?些地方?还是相通的?。有?儿如?此?,哪个父亲不会得?意。
尤其三公子死在沙场上,和长?子一比较更是天上地下。
“父亲高兴就好。”齐昀开口,面上一如?既往,从面上完全?看不出他现如?今在想什么。一眼看去,眼底面上完全?的?恭敬。
齐彪不由得?看向晏南镜,晏南镜笑道,“我们在辽东,已经许久不见君侯,恰好听闻此?消息,不由的?诚惶诚恐。”
“都是骨肉至亲,哪里来的?客套。”
他迟疑了下,“那——”
“既然是君侯之命,臣等自然遵命。”
话语说的?滴水不留,齐彪听出内里的?疏远。其实这事要是真的?说起来,的?确是齐侯做的?过头?了。哪里有?为了外人为难儿子的?。
抢了人家的?新妇,的?确脸上不好看。事已至此?,将崔家父子应付好就行了,怎么还能真的?对自己儿子动?真格的?。
“那就好。”齐彪点点头?,迟疑了下还是道,“你?回去之后,千万不要这样对着君侯。”
“君侯好不容易让你?回去,如?果让君侯察觉到你?心里有?怨怼,恐怕事情不妙。”
齐彪觉得?齐侯也知?道自己手段过激了,否则也不会让人回去,若是让齐侯察觉到齐昀心怀不忿,恐怕那点难得?的?愧疚都要变成恼羞成怒。
齐昀神色一正,对齐彪一拜到底,“多?谢阿叔提醒。”
齐昀让人带着齐彪下去休息,晏南镜回身过来,“你?真的?要回去?”
她蹙眉想了想,“该不是君侯又遇上了什么事,这里头?应该有?内情吧?”
第180章
齐昀坐在那儿,看着面前的炭盆。才入秋不久,天已经?凉了下来。到?这个时候,哪怕还没有到?立冬的节气就寒风萧瑟,已经?将炭火烧起来了。
“如?果?没有内情的话,父亲也不会让我回去。”
他无奈的笑了一声,“我很佩服阿叔事事都往好?里想的豁达。但是我不能。要是事事往好?处想,恐怕我早已经?成了冢中枯骨,哪里还能坐在这。”
“那我们不去了吧。”晏南镜轻声道,“现如?今辽东堪堪初定,也在这儿有了威望。这么回去,之前做的一切就打了水漂。”
她说着突然嘶了一声,“其?实该不会是君侯想要吞了你的功劳吧?”
这么一想,原本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如?同滚雪球一般在心头越滚越大,越想越有可能。
这对父子就不是一般的父子,所有关?于父子之间的人之常情,都不能用在他们的身上。
“这倒不至于。”齐昀忍不住笑了,“父亲再如?何,也不至于盯上这块地方。”
“之前我听?你说三公子战死沙场。”晏南镜顿了顿,“该不会是君侯改变主意了?”
她勉为其?难的,给?齐侯想得多了那么一丝半点?的人情。
他叹了口气,“父亲的脾性我清楚,除非我下面的那些弟弟们都已经?没了,否则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所以这次,他召你回去是真的不怀好?意?”
齐昀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应当不是什么多好?的事。可能另外有什么其?他的,需要让我去处置。”
晏南镜听?后,嗤笑连连,“你这父亲,哪里有事就把你往哪里塞,做父亲做到?这个地步,也真的是叫人大开眼界。”
她才说完,就见到?齐昀抬头含笑望着她,她顿时辩解道,“我就是看不下去。就算是那些老农都知道要对妻儿好?呢,谁和君侯似的,明明也没有什么大事,偏偏把长子当做仇人来对待。”
“又是磨刀石,又是马前卒。但凡君侯能想到?的,全都让你做了。”
齐昀静静的听?着,他神情里么有任何不忿,反而带笑望着她。
晏南镜说完,一低头就见着他笑着望她。瞬间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上不上下不下,“你看我做什么,现如?今都要火烧眉毛了。你不想着怎么应对,还有闲心思看我。”
“因为知善好?看,所以我忍不住要看。”
他这张口一句,把她弄得只有干瞪眼,她坐下来,张开手凑到?炭盆上,“我真是服了你了。”
“去把陈虢等?人召来吧。和阿兄他们商量一下对策。”她想了想,“我想最?好?是不要去,已经?知道那里是龙潭虎穴,君侯怀揣着的也不是什么好?心思,那么也没有必要送入虎口。”
她说着见着他摇头,“还是要去?”
“不去不行啊。”齐昀仰首感叹,“父亲是君父,他下令我不能不遵从。别说就是要我的性命,我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