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夺 第23章

作者:青木源 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齐昀看着郑玄符满脸的得意,唇边牵出一丝浅笑,随即对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郑玄符见状,不疑有他,坐在榻上就凑过去。才把耳朵凑到齐昀的面前,额头当?即就被敲了个爆栗。

  自小练武的人哪怕受伤了,手劲都不小。郑玄符有瞬间的眼冒金星,整个人都差点一头栽地上去。

  他捂住额头,倒吸了口凉气?,回头见着齐昀脸色冷峻,“你要是还胡说八道?,下回就不止这样了。”

  郑玄符捂住额头上被敲出来的肿包,吸了好?几口凉气?,“你怎么能这样,我给你出谋划策呢!”

  齐昀冷笑一声,没?有应他。

  “你这人也?是奇怪。你施恩于他,难道?还是因为你是个良善人?”

  郑玄符气?急了,“就算天底下全都是良善人,那也?轮不到你我。”

  说完,他脸上又有瞬间的空白,“奇了,我之?前对那小女?子有意思?,你不许我轻举妄动。现在要你自己去,你竟然不愿。”

  说着郑玄符看向齐昀的神色,越发的一言难尽。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要不然他实在是想不到齐昀还有什么别的缘由,对着美人无动于衷了。

  都是男人,而且还是年轻男人。郑玄符可不相信齐昀能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就算是柳下惠,他都觉得可能是真的有什么暗疾。

  他的眼睛不由得往下看,还没?等?他看到不能言说的地方,臀上就重?重?挨了一记。

  齐昀就算是受伤了,也?不妨碍他腿上用力。那一脚直接把郑玄符给踹飞了出去。

  郑玄符人砸在地上,嘭的一声。好?半会才回神。

  他回神过来,当?即掉头,“你果然就是有什么暗疾吧。”

  说着更加怒火中烧了,“既然这样,当?初你拦我做什么!”

  齐昀靠在那儿,目光泠泠,看他像是看无理取闹的小儿。

  “你以为你真的能如偿所愿?”

  郑玄符一下闭嘴,却还是有些忿忿不平。

  齐昀坐在那儿,榻前不远处,放置着一张素屏。几乎压着那边的门,将寒风完全阻挡在外。

  “她不是你以往见过的那些女?子,你若是以为你随意撩拨几句,她就会心甘情愿,那我劝你还是老实点。老老实实在这儿等?着时机回去,还能主?宾尽欢。你若是要做出什么事来,别说杨之?简,就她一人,你都难以对付。”

  齐昀冷冷的盯着他,“你要是还有什么心思?,趁早给我断了。”

  郑玄符想起那个小女?子一刀戳中歹人的胸腹里,那时候屋内灯火晦暗,但是他看的清楚。她下手之?果决,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郑玄符的背颓然的垮下来,心头的那点绮丽的念头,被齐昀极其不留情的全数打压下去。

  “你不要生事。你要是生事,我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他眉目冷森,压得郑玄符不敢再说。

  郑玄符坐在地上好?会,过了好?会他抬头,“景约你真的半点意思?都没?有?”

  那小女?子其实很有吴楚之?地的婉约之?美,乌发雪肤,笑起来殷红的唇外露出点齿尖,露出些许桀骜不驯。

  倒是比纯粹的温婉又或者?彪悍的要引人注目的多。

  见到齐昀蹙眉,郑玄符不敢多言,坐在那儿不动了。

  过了好?会,他又开口,“我看她胆子也?挺大,什么话都往外说。”

  “是啊。”齐昀道?,“不过她说的,倒也?管用。”

  言语里是真的不客气?,但也?的确命中要害。

  他轻轻摩挲着拇指,见着郑玄符他掉头瞅着他,“你若是还在胡思?乱想,赶紧把你所思?所想全都收拾干净了。”

  郑玄符长长的哦了一声,那拉长的一声格外的意味悠长。

  他和齐昀结识的时日久了,多少了解他的性情。对于一件事,如果无关紧要,那么被误解也?就误解了,也?不会辩解什么。一笑置之?,根本不会花什么功夫。

  现如今这般,就显得有些可疑。

  尤其这他君子之?风,还要逼着自己跟着一块的。

  见齐昀眼里又冷下些许,郑玄符马上回身过去。

  晏南镜和杨之?简一块儿料理接下来的事。尸首是要拉出去处理掉的,死人很沉,一个壮年男子搬动都吃力。

  杨之?简崔缇去做,白宿留下来和晏南镜一道?处理血迹。

  将近年关,风都冻人。

  阿元烧了水,里头煮着几条布巾。煮开了,布巾捞出来,丢在迸溅上血迹的地方,轻轻一擦,干涸已?经有些发黑的血迹被擦的干干净净。

  晏南镜用襻膊把袖子绑好?,蹲在地上将血迹擦拭干净。

  “我来吧。”

  她回头看见崔缇回来了,那边门下是他脱掉的带着泥土的靴子。

  “处置好?了?”

  她往一旁挪动了下,给他让出个地方。

  “嗯,都处置完了。”

  尸首叫拖到山岭那儿丢下去,扔下去不用管,觅食的虎狼甚至鬣狗,会把那些尸首吃干净,并不用花力气?挖坑掩埋。

  他说着随意把袖子给捋起来,推开晏南镜,“这不该是你做的事。”

  晏南镜听着这话就笑,“我怎么做不得了。”

  崔缇欸了一声,“你自小体弱,冬日里容易染上风寒。还敢碰水。”

  “就算水烧热了,风一吹就凉。可别又染病。”

  见她不动,崔缇干脆就去拉她起来,“要不然知善去烧艾,死了人哪怕打扫干净,也?怕留下什么。艾草阳气?重?,点了驱一驱也?好?。”

  说着把她手里的布巾拿过来,蹲下去把地上给擦拭干净。

  晏南镜去了庖厨,杨之?简正在庖厨里,见着她来,“肚腹是不是饿了?”

  晏南镜摇头,把崔缇说的那话,和杨之?简说了。

  杨之?简听后,寻出个旧的火笼,“他也?是担忧你,如今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他了。”

  崔缇自小丧父,是母亲将他养大。十三岁时,他母亲得了重?病,家中贫寒,没?有钱财请医看病,最?后打听到陈赟这儿,背着母亲过来,在门口跪了整整一日。

  那时候陈赟已?经是闭门谢客,再也?不看病了。那时候也?天寒地冻,陈赟看他在门外跪着,就告诉晏南镜,该扎哪几个穴位,又该用什么药。

  之?后,自己不出去,让她料理此事。

  她给崔缇母亲行针之?后,原本起的高热没?多一会儿就退了。

  崔缇见到母亲得救,对当?时还是个孩子的晏南镜跪下来行大礼。几年之?后崔缇母亲去世,崔缇成了游侠,时常上门听陈赟的吩咐。陈赟过世之?后,就听杨之?简和晏南镜的。

  比起外面不知底细的人,杨之?简更信任崔缇,若不是晏南镜这儿需要信得过的人守着,他就把崔缇一块儿带到荆州城内了。

  “我知道?。”

  晏南镜点头,杨之?简把点燃了的艾草塞到火笼里递给她。

  冬日容易染病,艾草阳气?重?,可以将使人染病的病气?驱逐出去。她提着艾草在宅邸里慢悠悠的踱步。好?让艾草冒出的烟,将宅邸里每一个地方都熏染遍。

  她走到齐昀暂住的地方,为着受伤的人急需休养,所以她放慢了步子。烧灼艾草冒出的烟气?味特殊。绕着屋子一圈还没?走完,就见着郑玄符开门出来。

  郑玄符见着是她,神情里有些奇怪,见到她手里冒着烟的火笼,扬声道?,“女?公子也?帮着在屋子里熏一下。”

  晏南镜颇有些意外,郑玄符性情是世家子常见的高傲,言语里也?是一派的颐指气?使。

  强调姿态稍微柔和一些,便?是他莫大的让步了。

  这样称呼她为‘女?公子’,反而让她有无事献殷勤的警惕。

  她伫立在那儿没?动,唇角含笑。对郑玄符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郑玄符见状皱眉,不过还是照着她的指引到她跟前。人才过来,她就把手里的火笼交到他手里。

  “郎君自便?。”

  主?人家愿意给客人忙活是一回事,不愿意又是另外一回事。毕竟她也?不是婢女?。若是郑玄符坚持,那就是侮辱人了。

  郑玄符还没?有倨傲透顶,这个道?理他明白。所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古怪的瞅着她。晏南镜含笑以对,两人对视小会之?后,郑玄符提着手上的火笼进去。

  到底是还不怎么死心,郑玄符回头和她说,“外面风大,还是先到里头避一避。”

  晏南镜这次倒是没?有拒绝,点点头。外面的确风大,刮在脸上有几分和刀割一样。

  他们住的,原本是杨之?简的居所。

  这里的格局,她比郑玄符他们要熟悉的多,到了里头,她随意把卧房内的一个暗门推开,里头露出一间小室。

  郑玄符当?即目瞪口呆,估摸是住了这么些日子,都没?有发现这儿竟然还有这个门道?。

  她对郑玄符颔首,然后就进去了。剩下郑玄符在门外干瞪眼。

  郑玄符请她进来避风,不全为着那点怜香惜玉的心。更多是想要试探一下齐昀的反应。

  这人在邺城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府邸上就是个男人窝。有那么几个女?子,也?全都是身强力壮干粗活的仆妇。至于和其他权贵人家豢养貌美家伎,那根本都见不着。招待客人也?没?和其他权贵一样,用貌美女?子作陪,凑在一块儿喝酒吃肉差不多就行了。

  就算被其他人讥笑不懂风情雅致,齐昀也?是一笑置之?。他不近女?色,府邸里就是纯粹休息和办公的地方。开始的时候,齐侯还颇为赞赏。男子好?色虽然情有可原,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名声,真正洁身自好?的,还是很让人钦佩。

  不过过了好?长一段时日,齐侯眼见着长子真的不亲近女?子,也?不由得和其他人一道?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暗疾。

  这种事比勾心斗角都还引人感兴趣。

  郑玄符和他相识的时日长,可这种事他也?不好?直接明说,明说就是之?前挨的那一脚。

  幸好?这小女?子过来烧艾,被他找着借口请了来。

  男人不管嘴上说什么话,都比不上身子实诚。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心里有意,眼睛也?不会闲着。

  谁知道?到底是棋差一着,没?料到这小女?子竟然找了个地方躲进去了。

  郑玄符是没?办法把人给拉出来的,只能提着火笼去卧房里。

  艾草是五月时候采集晒干的。五月是天地阳气?最?重?的时候,这时候的艾草吸收了浓厚的阳气?,品质最?好?。到了冬日拿出来点燃了熏一熏屋子,驱逐病气?。

  浓厚的艾烟味从?郑玄符手里的火笼里冲出来,躺在卧榻上的齐昀被这浓烈的烟一熏,当?即就睁开了眼。

  “你做什么?”

  郑玄符也?被熏得够呛,楚地的习俗和北面的不一样,这烟也?呛得他两眼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