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她只想夺权 第28章

作者:元余 标签: 穿越重生

  与她目光对上后,他方才收回了视线。

  前几天,也就是施元夕找他后没几日吧,周淮扬亲自来他如今住的府上,告知他,此番策论必得要好好准备。

  周淮扬在甲等院内名列前茅,又有着谢家的这层关系在,他知道这事倒也正常。

  施元夕……连同他在兵营的事,她究竟是怎么得知的?

  路星奕实在是好奇,以至于今日一整日,都没有离开国子监。

  到了下午时分,整个甲等院的学子都集中在了静思台。

  国子监内,唯有甲、乙二院有这个大考前的策论考核。

  为公开评分的事,其他院今日下午都得了沐休假,离开的学子却并不多,大部分人都聚在了静思台外看热闹。

  大考开考前若是被剥夺了考试资格,那可就真是流年不利了。

  许多人都这么想着,也如往常一般,觉得本次策论考核不会太难。

  然而,就在所有甲等院学子落座后不久,上首的公开评分,进行到了第十三组时。

  新来的齐学正手里拿着一份策论,在多次确认后,开口道:“乙三级叶滨可在?”

  叶滨。

  施元夕轻抬眸,看向了上首坐在了卢祭酒左侧的徐京何。

  徐京何寻常不授课,她几乎都见不着他的人。

  此番难得出现,也只是在低头阅卷。

  听及叶滨的名次,他连头都没抬。

  施元夕却记得这个学子的名字。

  这人就是入学第一日时,得了魏青染授意,在门口质疑她舞弊的乙等院学子。

  叶滨在无数人的注视下,站起了身来。

  他神色算得上是沉着冷静:“学生在。”

  齐学正冷眼瞧他:“我问你,这篇策论可是你所写?”

  叶滨微顿,随后高声道:“正是!”

  “放肆!”

  “啪!”齐学正将手中已经装订成册的策论重重砸下。

  “论及河渠治理,当以发动当地百姓,以梳理为主,挖通……方是长久治理河患之根本!”齐学正在根本没看他策论的情况下,说出了一长串的论点。

  “此为淮康十三年,两榜进士孙赫所写之文章。”齐学正冷声道:“你再说一遍,这篇策论当真是你所写?”

  周遭顿时鸦雀无声。

  施元夕抬头,看见那叶滨瞬间白了脸色,他缩在了袖子底下的手隐隐在颤抖。

  几乎是顷刻间,额头上就已经爬满了汗珠。

  身侧的学子们,皆是大气都不敢出,底下许多人面面相觑,已露出了惊骇之色。

  如何能不惊骇?

  这位齐学正入国子监时间较晚,授课不算太多,学子们对他印象不算深刻。

  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对方竟是连淮康十几年进士所写的文章,都记得清清楚楚。

  国子监也是正常书院,便必然少不了弄虚作假之事。

  叶滨这人自进了国子监后,就没好好读过几天书,大把时间都浪费在了如何结交权贵身上,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来写策论。

  他自觉有几分小聪明,便摘取了许多年前的策论片段,融入了自己的内容中,为文章润色。

  哪知竟会被新学正一眼看出。

  眼下已是六神无主,慌乱非常了。

  “学生……”叶滨满头冷汗,仓皇道:“学生这些时日都在熬夜温书,人恍惚错乱下,错交了策论,还请诸位师长见谅!”

  他对着上方,长揖不起。

  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叶滨又慌又乱,整个人正恍惚时,忽闻上首的人开了口。

  说话的人,是徐京何。

  他声色冷淡地道:“学子叶滨,策论舞弊,大考参考资格取消。”

  “自入学考试开始,国子监内舞弊之风盛行,圣心难悅。为正国子监之风,当予以重罚。”

  “经查,学子叶滨多次舞弊作假,屡教不改,行径恶劣。此番特将其逐出国子监中,以示公正。”

  这番话落下后,里外所有的学子,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能否参与大考的问题了,直接驱逐离开!

  如此一来,叶滨的仕途,便算是断掉大半了!

  离开国子监后,虽能参加科举,但这般品性,能考中的几率,几乎等同于没有了。

  那叶滨整个人都呆滞了,静坐在了地上,崩溃道:“不、不!徐司业,再给我一次机会!祭酒!汪监丞!”

  上首的人,却已无人看她。

  汪监丞神色难看,他倒是想救。可这几个月,魏家的人为了能找出徐京何的错处,快将整个国子监翻了个遍。

  徐京何的错处没寻到,倒是翻出了许多别的东西。

  其中最为夸张的,当属这个叶滨。

  他在乙等院三年,历经多次大考,竟有十余篇文章有舞弊嫌疑。

  连带着多位学正受罚。

  今日又被当众揪了出来,这般肆无忌惮,他拿什么来保?

  他的项上人头吗?

  顶上吩咐的事没能做成,叶滨又被直接驱逐,令得汪监丞的心情跌落至谷底。

  恰逢此时,底下的人又送上来了几份策论。

  “甲五级施元夕、王恒之、路星奕三人的策论。”

  汪监丞顿时抬起了头。

  上面的人,似乎因为一篇策论争执了起来。

  王恒之眼神好,看了几眼后,朝施元夕低声道:“……这好像是我们的策论!”

  离得虽远,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路星奕的字迹。

  路星奕写的字在整个国子监内都别具一格,那叫一个……随性奔放。

  施元夕轻点头,还没开口,便见汪监丞直接起身,怒道:“既是多人策论,那便该论整体水平,哪怕是她一人写得再好,也决计够不上甲等评分!”

  边上的齐学正已经冷下脸,不想与他争论。

  倒是邱学正,年纪大了,性情也更加温和一些。

  他抬眸,看向了底下端坐着的学子。

  在一众学子中,施元夕尤为瞩目。

  邱学正轻声道:“既是如此,不若交由她自己来辩解。”

  “施元夕,你且起来答话。”

  无数目光落在了施元夕的身上。

  外边聚集的学子在听到了她的名字后,皆是精神一振。

  “不会吧,她别是连考前策论都过不去吧?”

  “不至于啊……这次策论连一个既定的议题都没有,可算是甲等院考试中较为简单的了。”

  众说纷纭中,邱学正朗声道:“你的策论写得不错,若按个人评分,可得甲等。”

  这是一篇合格的甲等文章,按邱学正估算,在甲五级内,属于中等。

  施元夕入院不过三个月,光策论一项上,便能从末等升至中等。

  撇开其余不谈,邱学正倒是真的很欣赏她。

  “问题就在于,与你同组的王恒之、路星奕二人评分太低。”汪监丞接过话头,冷声问:“施元夕,你可还记得,这是群体策论。”

  “学生记得。”

  齐学正道:“……路星奕的策论为乙等,王恒之则是戊等。”

  “评分都还好,毕竟每个人的能力有所不同。”邱学正皱眉道:“可问题出在,你们三人的策论,几乎没有什么相关性。”

  “按照评判规则,便是你合格了,综合评判下来,也拿不到甲等。”

  三个人里,只有她一个人不是荫监生。

  她拿不到甲等,就意味着参加不了后边的大考。

  徐京何抬眼,注视着下方站立的人。

  施元夕站在了冬日的冷阳里,她穿着国子监那身蓝白配色的夹袄襦裙,乌发上戴着两支玉簪,瞧着素雅恬静。

  在各类议论中,她垂眸,缓声道:“这三份参差不齐的答卷,便是学生们对议题的补充。”

  “啊?”

  “什么意思?”

  不光外边的人没明白,里边的汪监丞也是,他皱眉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施元夕在嘈杂声里抬头,那双眼眸莹润透亮,如同黑夜里的繁星。

  她不疾不徐地道:“此番我们三人所呈现的内容为,博采众长。”

  “学生以为,所谓博采众长,便是要发挥各人之专长,显个人之能。”

  “今日这份答卷,若非要按照制式来写,王恒之也好,路星奕也罢,皆可以包装成为同学生一样的策论。可若是只要制式,就无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