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余
此后的几天,施元夕再没有见到在国子监内见到魏青行,顺利完成了大考。
大考结束后,她才从其他人的嘴里听说,钱学录死了。
那天她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有想到,那个甲三级的学子,也和她一样,是遭人陷害的。
她入场后,徐京何也查清了这件事,同时牵扯出了国子监另一个博士。
魏青行的脸色当时就不好了。
没等入院检查结束,便直接离开了国子监。
此后没两天,钱学录便在大理寺内暴毙身亡。
至于另外一个博士,他从头到尾都坚持说是自己想要这么做的,与他人无关。
“钱学录竟就这么死了?”王恒之还有些恍然。
施元夕没说话。
这才是魏家真正的手段。
他们不想要开口的人,便只能永远地闭上了嘴。
朝上的风波暂时和她没有关系,对她而言,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本次大考的名次。
受新规影响,这次的大考试题难度偏高。
刚考完,就有学子精神崩溃了。
又有着这么多的事情发生,导致满京城里都尤其关心这次的大考名次。
也包括了萧氏。
大考放榜当日,许多学子汇聚到了离国子监不远的远安茶室中。
这茶室装修清雅,周遭挂着许多的名人字画。
加上离国子监近,寻常便有学子经常在这边举办茶会。
这次李谓相邀,施元夕也来了茶室中,等候名次发放。
才刚落座,就看见王恒之冲她挤眉弄眼的。
“你眼睛进沙子了?”
王恒之:……
他低声同施元夕道:“那边,坐的是镇北侯世子。”
他指了下大堂左边二楼上的茶室。
“这边,是魏青染。”他看向施元夕:“怎么样?”
施元夕心平气和地喝着茶,能怎么样,两条死路罢了。
他们人多,大部分学子又比较着急,就直接坐在了大堂里,没有去雅间中,倒也省得施元夕麻烦了。
施元夕坐在大堂内,并不关注两边雅间,却不知道,那两边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更有趣的是,裴济西在左边的茶室里,江静婉却是和魏青染同坐在了右边茶室中。
刚一坐定,魏青染便道:“今日世子也在此处,我还奇怪,怎么江小姐并没有陪同其左右呢。”
江静婉看了她一眼,道:“不知魏小姐今日请我过来,所为何事?”
倒是和传闻中那柔弱又可怜的形象不太符合。
魏青染轻挑眉:“江小姐不好奇吗?此番施元夕若是落榜,就要被降至女院中了,似她这个年纪的女子,便是强留在女院里,也只能待上一年。”
“这一年以内,她必定会想方设法地进入镇北侯府……江小姐日后又该如何自处呢?”
镇北侯病重的事,如今在京中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裴济西是个孝子,父亲重病,无心于婚事。
一旦镇北侯没了,他还要守三年孝。
三年。
施元夕若是早一点进入侯府,只怕都已经生下庶长子了。
江静婉骤然抬眸:“此事乃是镇北侯府的家事,又与魏小姐有何关系?”
她近些时日,因为这件事情心头难受,茶饭不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也清楚裴济西此时选择暂缓成婚,就是在给施元夕谋划。
可即便如此,江静婉心里也清楚,比起施元夕进不进门这件事,裴济西更不喜欢魏家。
她与魏青染有牵扯,便是在往死路上走。
她轻抿了口茶,咽下了满口苦涩,淡声道:“魏小姐还是多为自己的婚事考量吧。”
魏青染当即沉下了面孔,她停顿片刻,忽而笑了:“我今日找你过来,是想和你商议。”
“女院中有我的人,只要你劝住了裴济西,我可以让施元夕此生都进不去镇北侯府的门。”魏青染抬头看她。
实际上魏青染压根就看不上江静婉,一个武将家的女儿罢了,寻常和她同席的机会都没有。
但镇北侯马上就要死了,偌大的镇北军,都将落在了裴济西手里。
魏青染忌讳的,只是裴济西而已。
而裴济西身边,也就只有江静婉这么一个女人,所以只能从她下手。
却不想,江静婉听到了这个话后,径直起身:“这等事情,我没有兴趣,魏小姐还是另寻他人吧。”
江静婉其实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她知道,裴济西对她也不是全然无情。
否则的话,这么多年不会一直对她这般体贴入微。
她手边无人,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难保裴济西不会知道。
一旦知道,他对她那点微薄的情意,只怕也就保不住了。
她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便也清楚什么她不能去碰。
至于施元夕……江静婉心头也有不安,但她总觉得,以施元夕的野心来说,她应当不会甘愿做裴济西豢养的金丝雀。
江静婉刚这么想着,还没能离开这边,就听着底下突然喧闹了起来。
她身后的魏青染也是一顿,当即皱眉问道:“下边在吵什么?”
外边的丫鬟忙不迭进到屋内,看了眼魏青染的脸色,却不敢开口说话了。
“说话啊,哑巴了吗?”
魏青染这句话刚说出口,便听到了底下传来了一道无比高昂的声音:
“国子监甲五级学子施元夕,本次大考排名,位列甲五级——第七位。”
施元夕坐在了一众惊骇的学子里,轻起身。
无数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个许多人都以为,会落榜,会被降至女院的人,竟然直接杀出了重围。
直接进了甲五级的最高排名组。
且还不是最后一位的第十名。
而是,第七位。
第23章 请祭酒准许
这可是整个甲五级的排名!
前七位,意味着她甚至还超过了此前与她一并入学的绝大部分学子!
茶室内无数惊讶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
“第、第七?”王恒之实属没有想到。
其实上次的群体策论时,他已经隐隐发现了施元夕学识了得,可还是低估了她。
“甲五级前十位中,只有施元夕一人,没有功名在身。”边上的学子重新扫了一遍名单后道。
和施元夕同一个讲堂的李谓,也取得了极好的名次,本次乃是甲五级第九位。
但李谓早年间就已经参与过科举,只是后续没再继续考而已。
再看名单上的人,好些个都是入学考试时就表现优异的。
整个甲五级,包含被降级下来的人一起,仅有施元夕和李谓突出了重围!
这让这些学子如何不惊讶?
不只是他们,上边的雅间中,也陷入了死一样的安静中。
魏青染神色难看,问道:“没看错?确定是她?”
丫鬟艰难地点下了头。
魏青染那张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施元夕入瓮,结果对方不仅没有遭遇到降级,甚至还考入了前十位!
这如何可能!?
江静婉从雅间中离开时,还听到了瓷器碎裂的声响。
右边的雅间内,裴济西也收到了相同的消息。
他静了许久,目光落在了楼下那道纤瘦的身影上。
身侧的人低声道:“……国子监内因施元夕的名次争执不休,今日放榜前,仍旧有人提出异议。”
这件事情上,有异议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甲五级前十位中,有八位是举人出身,排名第一位的那人,裴济西很早前就听过对方的名号。
对方可是乡试中的头名,也就是解元。
施元夕一个闺阁女子,在饱读诗书十余年的男人中杀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