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鹿
到扬州的前一日,两人已?能聊上几?句了。
林瑜问:“兄台,你的路引,上面只写了你自己的名?字么?”
男子?瞥她一眼,“只写我一人。”
“实?不相瞒,其实?我现在遇到一些难处,原是和同乡一道办的路引,现在他带着路引走了。”
“这……你那同乡忒不厚道,你待如何?”
“我想借你的一用。”
“这怎么行?你拿走了,我如何回去,莫要拿我逗乐。”男子?捂住了袖,不肯看?她。
“兄台是不是误会了?”
林瑜拍拍他的肩,“我借用你的,自然还要还给你。我这里还有两件棉袍,等我上去了,再将这路引藏进棉袍,届时请人将棉袍带给你。也不白麻烦兄台,我先?付三两定银给你,如何?”
男子?的眼神开始动摇。
林瑜趁热打铁,“实?不相瞒,我那里还有一件新买的棉袍,花了二两银买来,如今看?兄台穿来正好。兄台如若愿意答应,那件棉袍便也算作定金。”
见这人还不开口,她又?叹气,“本是看?兄台投缘,这几?日多?有打扰,你要是还不肯信,我只能再去问问旁人了。”
眼看?五两的银子?要飞到别处去,男子?一下着了急,几?步挡到她身前。
“你看?看?,你看?看?,这么点小事,我怎么能不帮呢?”
他涎着脸皮笑,“我能先?去看?看?那件棉袍?这几?日实?在是冷。”
林瑜点头,指了指他袖中?。男子?立刻将路引拿了出来,小心翼翼放进她手里。
“千万记得要还回来,小兄弟。”
林瑜笑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隔日,船在扬州码头靠岸。
此处查验路引果然比在南京时查得要严,幸而林瑜早前对着路引上写出的相貌做过改换,没被他们发现异常。
事后,她又?出了半钱银子?,托人将藏了路引的棉袍带进码头,交还给那男子?。
*
林瑜住进了码头附近的客栈。
在水上飘了五六日,休整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洗沐换衣。与柜前的小厮说了声,半个时辰后,便有热水送进了房中?。
洗了一个时辰,林瑜干干净净出来,坐在凳上绞发。
厢房里一个炭盆也没有,她冷得想要打颤,可是心里却感到久违的舒畅。
她对物质的需求一直没有太?高,可以接受许多?不好。但若要心理一直受人压迫,永远依顺他人,那是万万不能忍下去的。
林瑜擦干头发后,重新换成?男子?装扮,预备下去买些吃食。
还未下楼,先?瞧见客栈进来拿着画轴两人,他们作寻常百姓装扮,进门?后直接去了柜前,似在问画。
林瑜站在二楼,清楚看?到了那副展开后的画轴,上面画的是一个人,与自己一般身形,面貌只有五分相似之处。
但那是比对自己本来的样貌。
若比对着现在的她,画像已?经有了八分相像。
眼看?着那两人拿出一锭银子?,小厮的手也指向?了三楼。
客栈四面围着厢房,共有三层楼,四处楼梯。
那两人一个守在客栈外,一个已?朝楼上走了过来。
林瑜当即背身,沿着长廊往另外一边走去。
她脚步不停,到二楼后横过长廊,将要转弯时,方才那人旋即出现在长廊尽头的楼梯口。
一口气没喘过来,林瑜就见那人后背对着她,往前去了。
她正要往另外一处躲躲,前面那人忽又?停步。
眼看?他将要转身,林瑜屏起呼吸。
她没地?方躲了。
身旁的厢房忽而伸出一只手,将她拽了进去。
房门?合上。
林瑜惊吓未定,面前忽地?又?出现一男一女。一个十七八岁的女护卫,一个病怏怏的瘦弱男子?,个头只比自己高上一点。
怔了片刻,她转向?那个护卫打扮的女子?,“姑娘,找我有事?”
方才是她把她拉进来的。
“我没事,是我家二爷想问问你的名?字。”女子?才十七八岁,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我看?你正好在外面,就把你拉进来了。”
这间厢房满是药气,他二人也不像有恶意的。林瑜犹豫片刻,回道:“在下王俞。”
“可是‘瑜’字?”男子?忽然问。
林瑜定定看?着他。
“抱歉,姑娘。”温时退了一步,“我无意冒犯,只是——”
只是太?像了。
记忆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身影,一旦出现,目光会不由自主跟过去。
她刚进客栈的时候,温时就留意到了。
第41章 不认识
林瑜无?心听他说?的什么,只纠结那?一句“姑娘”。
她自认这身伪装足够细致,脖子也没?露出,在船上数日都无?人发觉,怎么刚刚一会?儿就被看穿了?
她没?再刻意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
温时看着她眼角那?颗没?被能腻黄膏粉盖住的泪痣,不?知要如何回答。
她出现?时的身形,步态,与记忆里那?人一模一样。他理所当然把人当成?女子。
现?在,她们的声音也是一样。
温时还没?想好措辞,他身旁的女子先回答了她,“你走路不?像男子。”
“原是如此,我的确没?注意。”林瑜整了整衣摆,借着低头的时候问道:
“二位找我有事?”
“忘记与姑娘说?名字了。我叫温时,她也姓温,叫小?刀。”温时思忖一番,道:
“我昨日夜里遇到了一个?风水先生,请他算了一卦,说?到了这间?客栈,一定要住三楼面东,能见梅花的厢房为宜。今早着小?刀去小?二那?里问,才知已经厢房已经另有人住。”
林瑜那?间?房确能看见梅花,是街对?面的人家在自己后院种的。但他这副说?辞未免太过牵强。
温时回身指了指桌上的一本书,绑在外面的篾片上写了卦经二字。
林瑜还是半信半疑,“你想住进去?”
温时道:“倘或姑娘愿意相让,亏了的房钱我愿双倍补还。”
“这倒没?什么,我不?信风水。”林瑜想了想,“只是我路途奔波,好不?容易找到歇脚的地方。你这间?房既然空了下来,可能换给我住?”
底下两人形迹可疑,她一时半会?儿只怕还出不?去。
温时答应得极快:“好,我让小?刀再续半月的房钱。”
林瑜不?打算在这里久留,却也没?拦着他。
*
入夜以后,温小?刀提着买好的饭食上了客栈三楼。
推开房门,便瞧见温时站在窗边,她都不?用走近就知道他做了什么。
“二爷,你怎么又把药给倒了。”温小?刀生气:“你答应了夫人每日都会?喝药,夫人才同意你出门探亲的。”
谁不?知承宁侯夫人对?膝下庶子视如己出,甚而因?其胎里带来的弱症,对?他比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关切,每每求医问药,都要亲自出面。如今夫人不?在,看住二爷喝药就是她最要紧的差事。
“我的病自己清楚,喝这种药是不?管用的,只有做手——”温时下意识想解释,及时止住了。
他回头看见脸色涨红的温小?刀,无?奈叹气。“等明日吧,明日我喝两碗。”
过得会?儿,捧盒里的菜食端了出来,两人一道用饭。
温时问:“拿着画像那?两人走了么?”
“走了,我上来的时候与那?位姑娘说?了声。”
温小?刀想到此,仍然不?解:“二爷既然有心要帮那?位姑娘,为何还这样兜圈子?”
“你独自出门在外,会?信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温小?刀认真想了一回,“不?会?。”
温时笑笑,“这便是了。”
连小?刀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也要摇头,如果真的是她,更不?会?信。
想起那?张脸,温时不?禁又开始发怔:
“不?同的世上,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么?”
温小?刀腮帮子里填满了菜,没?听清他的话,“什么?”
温时回过神,从碟中夹了一片鱼肉给她,“多吃点,你正是该吃饱的年?纪。”
*
扬州自古就是繁盛之地,白日里楼馆潇湘,商贩往来,叫卖声熙熙攘攘。入夜后灯火亮如长龙,整条街亮如白昼,人如潮涌,熙熙攘攘,许久方才得散。
林瑜夜里出去过一回,看了许多盛景,回来时遇到温时二人,温时把新买的花灯给了她,温小?刀塞给了她一把甜枣。
过得还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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