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折栀
但如果不采取任何措施,仅剩的白围脖估计也会步入它弟弟妹妹的后尘。
而且现在已经是秋天,东北所有动物都得在这个时候积累出厚厚的脂肪以抵御冬日的严寒,可是现在,它骨瘦如柴,崽崽奄奄一息。
山穷水尽的金花决定铤而走险,它再次来到野猪窝附近——它打算趁公野猪外出的时候咬死一只猪崽就拖走——瘸着一条腿的它显然是追不上任何善于奔跑跳跃的食草动物。
很奇怪,野猪窝里空荡荡的,它一路循着味去找,终于在另一个林子的石缝间发现了野猪的新家。
公野猪不知去向,或许是遭遇不测,或许是遇见更好看的小母猪弃家而走,反正就是不见了,失去了这个带刀侍卫,母野猪和小猪简直就是捕食者眼中会动的肉块——比如现在猪窝里只剩下一头小猪崽了。
或许也这也是它们搬家的原因。
真是天无绝虎之路!
金花兴奋地毛都竖起来了。
原本一只猪崽也就够个一顿饱,但现在它可以连母猪一起打包走,能吃一周!
两三百斤的母猪虽然也值得虎小心,但这东西不长牙不长角的,只要谨慎一点,它还是能搏一搏的——再不搏它就要和崽一起作亡命母子了。
没想到还没等它发动攻击,母猪先追着一只两脚兽跑了。
金花趁机咬死了猪崽,三两口就吃了个干净——个把月大的猪崽也就二十来斤重,除去毛骨皮,能吃的其实没多少。
金花犹豫了一下,还是循着母猪的踪迹追了上去——之前要是没发现可以连母猪一起打包的机会也就罢了,现在它实在不甘心。
这或许是它腿伤未愈之前能打到最多猎物的一次了。
且当最后一只幼崽被咬死,母猪肯定会远远地搬走,或者再另外找新的公猪,瘸着一条腿的它既走不远,战斗力又不强,很难再得手。
而且,也许,它能趁此捡个便宜呢?
眼见着那头母猪咚咚地撞树,金花还挺高兴,撞吧,撞吧,多撞会儿好,撞你头晕眼花,撞得你的力气耗尽,我就更好收拾你了!
它微微地磨着牙,幻想着母猪滑嫩在喉间滑过的美味,这样多的肉,够它好好休息一个星期了,而且还带了复仇的意味,更令虎神往。
至于那只两脚兽,它倒没打算咬死。
不论是金花妈,还是饭票虎,都警告过它,森林里最不能招惹的,既不是长着长獠牙的野猪王,也不是暴躁的棕熊,而是那些看上去瘦弱的两脚兽。
这些两脚兽,有会喷火的管子,连黑熊都能一枪一个,会下各种各样的套子和陷阱,连野猪陷进去了都不能挣脱,而且比狼群还记仇,
一旦咬死一个,就会成群结队也来找它们报仇。
——虽然它没看出这个被撵地爬上树的两脚兽有啥厉害的,但是还是打算听妈妈的话。
一只母猪和一只猪崽子足够它和白围脖饱饱地吃一周了。
眼见着撞树的母猪越来越慢,看上去似乎快要力竭,它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看见母猪被另一个突然窜出来的母两脚兽一拳锤死了。
一拳!锤死了!
金花的虎眼刹那间瞪得滚圆的,看看两脚兽那比梅花鹿腿还细的隔壁,再看看头都被打得凹陷下去的母猪,再看看母两脚兽,再看看母猪——它妈妈收拾母野猪都没这么利落!!!
幸好它没轻举妄动!!
它悄悄地又匐了下去,它瘸了一只脚走路动静有些大,打算默默地等两人离开再偷溜。
可不敢招惹,它还没母野猪皮糙肉厚呢。
一只小野驴驹哒哒哒地走过来,头挤在母两脚兽脸边蹭来蹭去地撒娇。
金花看见母两脚兽从怀里掏出个水囊,又拿出个盆子,到了一点白色的液体在盆子里,让那小驴舔。
金花鼻子动了动,敏锐地闻出这是和它喂虎崽崽的乳汁一样的东西。
呸,这么大了还喝奶!它的崽崽都没喝过这么多!
金花酸唧唧地看着。
那小驴高兴地“哦哦”直叫,母两脚兽等它喝完,又往它的驴嘴里塞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乐得那小驴迈起踢踏步。
母两脚兽轻轻拍了一下乱蹦的驴,蹲下来在驴腿前看了看,金花凭借着敏锐的视力和丰富的受伤经验,一眼就看出那蹄子应该受过不轻的伤,但现在已经恢复地大好了。
金花心酸地舔了舔自己又肿又烫、像是被成群的马蜂齐齐叮在同一处、因为伤口溃烂散发出一股恶臭味的前爪,心里很是嫉妒。
它觉得它不比那只野驴差什么啊,凭啥它找不到这样厉害的饭票——甚至那母两脚兽都不是那驴的妈妈!
它的指甲弹出爪鞘,愤愤且无声地冲着地上的草根泄愤。
那母两脚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睛一下子朝它盯过来。
金花瞬间僵硬在原地,耳朵呈飞机耳绷在后面。
宋软和宁远商量完野猪肉的分配问题,开始在原地分砍野猪肉,一部分装进宁远的大背篓里,上面用柴枝盖严实,让他先背回去顺便探路。
剩下的藏了一些在柴火捆的中间,外面裹了密密的一层树枝,用麻绳捆紧了保证露不出一点,叫小驴拖着,又藏了一些在她自己的背篓里,也用柴火和野菜盖好,自己的那个小空间里也收了一些沥干了血的肉块。
两百多斤的猪去除头、毛、骨,也就能出一百多斤的肉,这么一分配也差不多,但是血淋淋的内脏和猪头,带回去滴血容易被发现,又不好处理,收进空间她有点嫌弃,突然听见耳边似乎有什么动静,她凌厉地扫去,看见草丛里的毛茸茸的耳朵。
一只前腿受了重伤、骨瘦如柴的东北虎,正紧张地看着她,四肢趴下呈臣服的姿态,一双耳朵紧张成飞机耳,似乎很害怕她突然冲上去像一拳锤爆猪头那样把它的头锤爆似的。
一只看上去还怪可怜的大咪咪。
正好。
宋软拿猪肠子当绳子,一头系了一只猪腿,剩下的连着其他内脏缠绕在猪头上,一个用力抛了过去,正好落在大咪咪跟前。
大咪咪被这个“天马流星锤”吓了一跳,猛地后退躲开,又抵挡不住新鲜血肉的诱惑,一边飞机耳地慢慢凑了上来,一边紧紧地盯着她,然后一口咬住,拖着就跑。
跟个流浪猫似的,瘸了一条腿跑得还挺快,三两下便不见了踪影。
投喂东北金渐层只是顺手日行一善,宋软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趁着人少把野猪肉搬回家中,一部分抹上盐吊在屋顶上,另一部分切成半指宽的肉条,挂在阴凉通风处,野猪肉分量多,咋一看去像是一层厚厚的粉红色帘子,甚是壮观。
等肉条晾得半有八成干,宋软一背篓全背到山上,找了个偏僻无人的地方烤肉干。
先搭个围炉一样的正方形状架子,中间生一堆火,把肉条架在四条边上,一边转一边刷上蜂蜜和酱汁,很快,浓浓的香味像炸弹一样向四周铺开,令人垂涎欲滴。
这也是宋软要到山里面烤的原因,这么大的味道,她搁在自家做那不是明晃晃地昭告全村嘛——她可不想引来别人围观。
没想到到山上烤确实没吸引来别人围观,倒吸引了更稀奇的东西。
宋软惊奇地看见上次那只瘸腿东北金渐层摸摸索索地再次出现,似乎因为火堆的缘故不敢靠太近,蹲在一棵大树后猫猫祟祟地探头探脑,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耳朵一抖一抖地咽着口水。
宋软:???
她试探地丢了一根还没刷酱料的纯肉条过去。
东北金渐层嗖一下扑过去,然后一瘸一拐缩回树后,很快,树后传来肉条被撕扯吞咽的声音。
几秒后,东北金渐层再次探出脑袋,继续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第65章
虎咪来家
宋软被看得心软,又丢了肉条过去。
金渐层一口叼住,小心翼翼地继续躲到树后面吃,再探出头来看她。
这么往来几次,这只大虎咪的胆子似乎是大了一些,不再叼着肉往树后面躲了,就那样在肉条落下的位置小心地撕咬吞食,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一动一动的。
宋软看得心痒痒,手上一个不注意(故意),把肉条丢近了点,距她只有六七米的样子。
大虎咪眼巴巴地盯着肉条,又看看离得不远的宋软,蜷缩着趴下来,半露出白白的肚皮,指甲收进爪鞘里,爪子朝下,低头抬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她——这是猫科动物表示臣服的姿态。
宋软笑着道:“好啦,好啦,知道你没有想找我打架的意思。”
不是她吹,就这只瘸腿虎,敢找她打架,她分分钟让它知道什么是“十八年后又是一头好虎”。
又丢了一块肉过去。
这一块是她当初收到空间里还没处理的新鲜肉块,足足有十斤重,砸在地上溅起了一片灰尘。
她清晰地看见大虎咪眼睛一亮,咕咚了一口口水。
大虎咪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一边试探地垫着爪子向前匍匐了几步,又走几步,试探地咬了一口肉块,见宋软还是笑眯眯的,立马大快朵颐起来。
它真的好久没吃这么好过了呜嗷呜嗷它吃吃吃。
它形象生动地宋软展示了一下“狼吞虎咽”这个词的来历。
没有草木遮挡,宋软终于看清了这只虎咪的全貌。
第一反应就是瘦,活像是一张薄油纸裹着的空架子,肋骨一根根地突出,尾巴耷拉着,看上去一副蔫头蔫脑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她以往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百兽之王的威风凛凛。
宋软的目光往下挪,才明白造成它这副模样的原因——它前爪上的伤口。
伤口因为化脓红肿成高高的一片,活像个过年刷了红粉的大馒头,依稀能看出最根源是中间那两条深可见骨的血口,皮开肉绽,一点也没有愈合的意思。
因为疼痛,这只爪子压根没有落地,只是虚虚的点在地上,在它停下来吃饭的时候,有虫蝇在边上绕着飞。
虎咪也不在意,一心把头埋在肉里大口吞咽,仿佛慢一点这块肉就会长腿跑了一样。
宋软的
目光落在它像浪潮一样起伏的肚皮上,看见几只突起来的乳|房,但是没有奶水,像几个瘪木瓜一样。
——还是一只带崽的母虎。
宋软心生怜悯,又抓了一把肉干抛过去,还从水囊里倒了一小盆水摆在旁边。
香甜的大肉块瓦解了金花最后的不安——能给它这么多吃的,这只两脚兽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它一瘸一拐地顺着肉干走近,卷着舌头呼噜呼噜地喝着水。
肉干泡了水,在金花的胃囊里膨胀起来,它长长地打了一个饱嗝,激动地热泪盈眶——这么多天了,它头一回吃了顿饱饭!!
金花看看宋软还剩的那大半筐肉干,黄色的眼睛眨啊眨的。
它小心翼翼地凑到宋软身边,学着以往在妈妈身边撒娇一样翻起肚皮。
白白的肚皮,看上去软乎乎毛茸茸的,宋软实在没忍住,上手了。
还挺好摸,宋软摸摸摸。
虎咪呼噜呼噜的,头在地上蹭来蹭去,看上去真像只大猫。
因为被摸得太舒服了,金花四个爪子不自觉的踩踩踩,一个没注意把胖馒头前爪蹬在地上,疼得“嗷嗷”地惨叫。
但它也没跳起来发脾气,而是一边“呜呜”地哼,一边刻意把爪子伸到宋软眼皮子下。
伤伤,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