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她只想吃瓜看戏 第81章

作者:月照前墀 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宅斗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那便谢过叶指挥使了。”何想蓉仰起脸,笑花几乎溅到少女眼底。

  人潮涌动,车马难行,叶剑屏并未重新上马,而是牵着缰绳同张月盈他们走在一处。

  张月盈拉着何想蓉走到一边,边走边问她道:“想容,你现在对叶二公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之前问她,她不是都说只拿叶剑屏当话本素材,可如今瞧着她的态度里已多了些别的意思。

  何想蓉道:“叶指挥使这个人嘛,从前我只觉得他的武艺不错,弯弓搭箭时手臂**的线条更不错,做个话本子里角色定能收获一众簇拥,这才去接触他。”

  “接触着接触着,你便转了心思?我可记得威远伯寿宴上,你口口声声说对他半分兴趣也无。”张月盈语气带着几分揶揄。

  “人随时易,沧海亦可变桑田,还不许人改了主意不成?”何想蓉嗔道。

  “当然行。”

  你高兴就好。

  张月盈暗自在心底补充道。

  “这不接触不知道,叶指挥使还就真挺符合我择婿的标准。”

  张月盈还真知晓何想蓉择婿的要求,简单概括便是:身材好、脾气好、人有趣、有事做、家世过得去。

  这几点看似稀松平常,但真要筛起来可太难了。

  难得出了叶剑屏这一个符合的家伙,何想蓉又对他有些好感,可不得想法子弄到自己碗里来。

  “这里头可能就家世一条有了些偏差,承恩公府的门第是高了些,可叶二公子并不承爵,也并非遥不可及。”何想蓉一板一眼分析道,“我也听说过承恩公太夫人在京城贵女堆里几乎挑花了眼,但我也不比那些簪缨勋贵之家的女子差啊。”

  “我庐江何氏乃从刘宋一朝传承至今的门户,祖上世有高官,还曾尚过公主,出过皇后,是正儿八经的钟鸣鼎食的书香世家。本朝虽有些落寞,但我爹也做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我本人更是考入了玉山书院,群芳宴上虽未入前十,但也有了些许薄名。更别提我所写之文如今市井簇拥者无数,论这等本事,能比得过我的又能有几人?”

  何想蓉言语间透着几分笃定,那自信并非虚浮无根,倒似有千斤重的底气稳稳托着,叫人无从置疑。

  “所以,能被我看上,那是他的福气。”何想蓉斜睨了叶剑屏一眼,下巴微微抬起。

  “那个……承恩公太夫人今日给不少官家姑娘下了帖子,你可曾收到?”

  张月盈还是有些担心,都说婆婆是世上最难缠的生物之一,承恩公太夫人虽然平日看起来和蔼可亲,若是何想蓉不入她的眼,事成后叶剑屏暂时分不了府,届时又是麻烦一堆。

  “阿盈觉得以我的品貌我会收不到吗?我娘还催着我去,叶指挥使这性情肯定会逃。故而,我给拒了。我托大哥打听了禁军的巡防路线,可不就在东大街堵到人了吗?”

  张月盈默默给何想蓉比了个大拇指。

  如此了解敌情,有事先规划,且行动果断,一击必中,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

  女追男隔层纱,不过小小一叶剑屏,定能轻松拿下。

  沈鸿影与叶剑屏二人跟在后头,看着二女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

  “表哥,我不信你瞧不出何姑娘对你有意?”沈鸿影眸中带笑,看向叶剑屏。

  “唉——”叶剑屏长吁一口气,“可能是有那么一点点儿意思在里面,但她看我的眼神有时候怪怪的,我也说不清楚。”

  “然后,你对她是否有心?”

  沈鸿影直击重点。

  “这个……我还没想清楚。对了,先别提这个了。”叶剑屏话锋一转,说起了正事。“殿下,近日大黄伯私下接近了禁军侍卫步军司慕容诩,西山大营和皇甫将军的那些旧部也有些异动。不过,按殿下的吩咐,这些消息都被压了下去,半点儿风声都不会传到御前。”

  沈鸿影眼底晦暗不明,手指轻捋袖口,淡淡道:“继续关注着,必要的时候推上他们一把,越乱越好。”

  叶剑屏应下了。

  话题已然转移,沈鸿影仍不放过叶剑屏,劝告他道:“何姑娘的事你还是早些思量清楚为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莫要等到以后再来后悔。”

  “阿盈,你快看!”

  说着说着,一行人便走到了州桥夜市。

  张月盈抬头远眺,街市正中央竖起了一根高约二丈半的竹竿,只听有人高喝一声:“起!”两个垂丝傀儡舞动水袖于竹竿下载歌载舞片刻,又闻一声:“开!”

  垂丝傀儡迅速散开,竹竿底部倏地燃起一点火星,随即迸溅出细碎的火花。火光摇曳间,张月盈方才分辨出竹竿两侧竟层层悬挂着细小的竹枝。最底层悬挂着的木偶人唰地坠落,随着火花层层攀升,围观百姓皆拍手叫好,声浪一阵胜过一阵,震得人耳畔嗡嗡作响。燃至药发木偶最后一层,竹竿顶部的彩绘木鸟骤然疾旋,无数银花喷泻而下,宛若流萤下九天,灿烂夺目。

  张月盈看得入迷,滟滟灯花映入秋瞳,忽觉身后有人来,却是沈鸿影悄然贴近,下巴抵在了她右肩,气息若有似无。

  张月盈灵光一闪,反手拉住沈鸿影衣襟,不由分说倾身而上,霸道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沈鸿影眉梢微抬。

  阿盈如此主动,他怎好拂了她意?

  他瞬时反客为主,将张月盈的细腰叩入怀中,低头磨砺吮吸着她的唇齿,贪婪地攫取着她灼热的呼吸。

  漫天火火里,气息交缠间,他们谁也没注意叶剑屏拎着兔子灯,款款朝正仰望烟火的何想蓉行去。

  翌日,烟花落幕,朝廷开印。

  一则童谣飞速地传遍了整个京城。

第104章 童谣这样的煎熬过了,便是烈火烹油,……

  巳时三刻,店内晨扫完毕,收拾停整,春雨令伙计开了玉颜斋的大门,站在店门前的台阶上张开双臂,舒展腰肢。

  遥遥听闻有一连串的脚步声自街口传来,春雨定睛眺望,只见一群小乞儿小跑着在东大街上呼啸而过。为首的乞儿手里拿着的上元夜游人遗落的风车呼呼转着,他们边跑边领唱道:

  “西风起,雪飞霜,人人皆唱,天子脚下有恶狼。

  色起意,祸难防,幼女失怙,求告无门家园破。

  家业大,欲难填,天良丧尽,水淹他乡刃亲朋。

  汴河水,涛涛流,青天闭目,冤魂不散恨难休。”

  儿童稚嫩的歌声于略显空旷的街道上响起,平白多出了几分凄凉意味。

  隔壁点金楼的女掌柜听罢,从旁的露出半颗头,问春雨道:“刘掌柜刚才可曾听见了?那歌声停了只让人觉得寒浸浸的,不知是哪家的大官人做了那些遭天谴的事。”

  春雨与这个女掌柜关系向来不错,一边招手唤人出来扫雪,一边说道:“左右与我们这等升斗小民无关,咱们就等着事情闹出来,看热闹就是。”

  “还是你说得对,这大半年威远伯、许国公、皇甫将军,咱们谁家的热闹没瞧过。”女掌柜“呸呸”两声吐出几枚瓜子壳,深以为然。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便各自回了铺子里面,预备着正式迎客。

  京城的乞儿们素来成群结队,晃荡于大街小巷。不过半日光景,这则童谣便悄然在全京城流传开来。

  甜水巷,凝波会馆。

  正堂戏台上正唱着《玉傀记》的悬丝傀儡戏。

  苏秋曳排期许久终于得了进凝波会馆的名额,恨不得日日来此,将扶桑散人剩下几则不对外通传的戏本看个痛快。今日,她便拉了同爱看戏的母亲鸿胪寺丞之妻王夫人和表妹孔妙君同来。

  “进了里面来看,才知这凝波会馆为何如此难进。”孔妙君手执一枚会馆特供的铜制小熏炉,衣袖煽动间,隐隐还能闻到梅花香,沿着步道而行,打量着会馆中的布置陈设。

  苏秋曳熟练地替母亲和表姐领路,道:“表姐才觉出来?我以为刚刚在西面的凝玉堂你就清楚这里的好处了。”

  凝玉堂内有着玉颜斋全线产品,且由专业人员取用替来客进行皮肤护理,简而言之就是古代版美容院。

  孔妙君手指轻触了一下自己脸蛋,确实比之前水润了不少。

  随后,孔妙君道:“只见一处怎可知全貌,从凝玉堂一路行来,这会馆内的园林布局虽有江南风韵雅致,亦不失咱们北地的大气磅礴,人员来往皆井井有条,比之许多官宦人家也要胜过几分。”

  “表姐先别想那么多了,”苏秋曳拽着孔妙君往正堂里钻,“你也是看过扶桑散人的话本的,如今最新排的戏就要开了,咱们还是先入席才最要紧。再晚些,好位置都没有了。”

  三人紧赶慢赶寻了大堂中间偏东的一处雅座入坐,侍奉的丫鬟随即为她们端上了一壶酥酪、一碟蝴蝶酥,随即悄然退下,不留半点儿声息。

  整个大堂长宽均约有三丈,高约一丈半,细密的雾白轻纱自顶部彩绘八角藻井垂落,巧妙隔开了各个雅座。

  正中央的傀儡戏台更是设计精妙,机关复杂,可将戏台上的布景随时升降切换。苏秋曳眼睁睁瞧见戏台从萋萋荒地霎时切换为清幽园林,忍不住抚掌叫好,眼中皆是惊艳之色。

  俄尔,一折戏毕,因饮了过多浆酪,苏秋曳与孔妙君相携出去更衣。二人经过一段抄手游廊,便见两个丫鬟蹲在园中打理花草,议论之声声声入耳。

  “你听过今日从东大街传出来的那则童谣吗?”

  “你是说那群乞儿喊的那个什么‘天子脚下有恶狼’?”

  “对对对,就是这个。”

  “倒不知这里头说的是谁,我家是从淮州逃难过来的,十多年前那边的确发过一场大水。”

  孔妙君提步朝两个丫鬟走去,苏秋曳暗道不好,当机立断拽住了表姐手臂,“丫鬟们日常干活,若连说些小话都不能岂不难熬得很?”

  “你以为我要去责骂她们?”孔妙君无奈笑笑。

  看来表妹真是最近被她管怕了。

  她虽秉承家教,自幼循规蹈矩,却并非苛责之人,家里的下人只要明面上规矩过得去,私下如何她从不追究。

  “我不过有事相问罢了。”

  “那就好。”苏秋曳长舒一口气。京城之中,要谋得一份如凝波会馆的好差事实属不易,她方才真怕表姐叫了管事过来要罚那两个丫鬟,让她们没了

  生计。

  两个丫鬟手拿银剪,小心修剪着灌木枝丫,忽见头顶罩下一片阴影,抬头却见眉目如画的年轻姑娘站在游廊边,微微俯身注视着她们。

  “奴婢见过姑娘,不知姑娘有何事吩咐?”她们上工前都做过培训,当即按照管事的嘱咐恭敬行礼。

  孔妙君声音轻柔:“你们莫慌,我适才听见你们在说什么童谣,可否与我念一遍全文?”

  她早对此略有耳闻,只是未曾知晓那童谣全貌。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今日已不知多少来客问过此事,她们熟练地诵起了童谣。语毕后,二人抬眸忐忑地瞟了孔妙君一眼。

  孔妙君手指轻轻摩挲着袖口,琢磨着童谣里的字句,心道这童谣落在自己那身为谏官的父亲耳中多半又要上书劝谏,回去得提醒他斟酌着言语,莫要再惹怒了陛下。

  “走吧。”得了想要的回答,孔妙君拉着苏秋曳回了大堂。

  两个丫鬟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蓦然回头,看见了主管此地的管事。

  管事问:“吩咐你们的事可曾做好?”

  两人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今日不少客人问了,我们也都照实说了。”

  “那就好。”管事从袖中拿出一个钱袋掂了掂,扔给她们,“这些赏钱你们一人一半。”

  二人将钱袋揣好,谄媚谢道:“多谢管事,若还有事吩咐,尽管来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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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王府,浣花阁。

  屋内暖气融融,天光透过窗棂,照着屋外的雪色,映得阁内明亮通透。张月盈一身家常衣裳,斜依在罗汉床上,手捧一本香谱兀自翻阅。一旁案几上的白瓷瓶中,一枝潋滟红梅斜斜探出,花瓣如胭脂点染,翘首生姿。

  “檀香半两,栈香木、丁香皮、樟脑各一两二钱,麝香一钱,杉木碳二两。”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