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逢春时 第90章

作者:青青柠糯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重生 励志人生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秦惊墨道:“嫂嫂莫气,这些都是刚收编的山匪,哪懂道理。”

  说罢,他抽出刀柄就朝那兵士打过了去:“现在说这些有用?立刻去通知所有营长,让他们把各自的士兵都集中起来,仔细检查是否还有人出现类似症状,一旦发现,即刻隔离。”

  那军士敬怕他,不敢多言,认错领了命,一刻不敢耽搁地飞溜出去。

  几乎是当机立断,容栀指了指秦惊墨口鼻上的面衣,说道:“立刻按照这种样式,叫绣坊赶制面衣,越多越好。瘟疫是唾液传播,面衣能有效隔绝。”

  秦惊墨虽不知容栀为何对治疗瘟疫十拿九稳,但如今除了相信她,也没用更好的法子。他略一思忖,拱手道:“嫂嫂放心,此时我必定办妥。但我担心的是,瘟疫突发这事,瞒不住幽幽众人。一旦传遍青州,必定人心惶惶。”

  秦惊墨目光始终盯着?她,眼里的笑不乏试探。这场疫病,容栀站在哪边,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容栀虽不喜秦惊墨的言外之意?,然?而她本?意?也是要医治疫病,便表态道:“我会尽力帮助你们治疗疫病。若是能镇压下去,殿下不止在青州会威望大?震,许多地方都会自发拥护他。”

  秦惊墨这才松懈下心神?,恭敬道:“有嫂嫂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在殿下回?来之前,我会替他守好青州,不叫任何人觊觎。”

  床榻上,谢怀泽动了动身子,隐隐有苏醒的迹象。秦惊墨有些疑惑:“嫂嫂同他有交情?”否则何必亲自照顾他。纵然?谢氏曾经再怎么门庭若市,如今也没落了。

  谢氏走到这般田地,少不得她的推波助澜。谢怀泽并无做错什么,却被迫承受恶果。容栀心里是有愧疚的,她垂眸道:“有些私交罢了。天气转凉,给?他换床像样的棉铺罢,走我的私账。”

  秦惊墨若有所思道:“不必,谢氏与?殿下有缘,是我忙于公务,照拂不周。”说罢,便吩咐外间守着?的军士去取新的被褥和衾枕。

  正巧与?端了面盆的麦冬碰上。麦冬拧好棉帕,敷到了谢怀泽额头,试图为他降温。

  容栀在旁誊写药方,欲要拿给?秦惊墨参考。然?而,就在一切似乎向好之时,长钦却面色铁青地折返回?来。

  容栀望向他身后,空空如也,并未取得药箱,她心里一沉,似有所感。

  秦惊墨立时皱起眉头:“怎么空着?手回?来?库房的人不放行?”

  “小姐。”长钦忽然?跪了下去。

  容栀骤然?站了起来,太阳穴突突直跳。

  “仓库走水,所有药材……”长钦咬了咬牙,眼眶发涩,强忍着?说道:“所有的药材,都被泡烂了。”

  麦冬手一抖,面盆掀翻在地,不可?置信地捂住唇:“什么!!”

  眼前却一黑,若不是容栀眼疾手快地扶住榻沿,就要一头栽倒在地。

  她牙根都在打颤,不可?置信地盯着?长钦:“五十车半夏,全?都腐坏了?”

  长钦痛心地闭眼,点了点头。

  秦惊墨终于没了笑意?,怒呵道:“是谁看守的仓库!即刻缉拿!”

  半夏是熬制解药的关键药材,如今青州的药材被毁,陇西库房里的不能动。青州和临洮几乎只隔一座山头,一旦瘟疫蔓延,第二个沦陷的就会是临洮。

  浑身血液倒流,她却还是强压着?冷静安排:“长钦,你速回?临洮,找悬镜阁主?商量,叫他们开仓。麦冬,去找陇西药材商会的会长,商量筹措所有能筹到的半夏。”

  兵士押解着?两名面如土灰的后勤兵,一把推倒在了秦惊墨面前。

  “将军,就是他们俩看守药材库。”

  秦惊墨觑了一眼,冷道:“药材库走水,谁干的?”

  那两名后勤兵立马挣扎着?扑上去,痛哭流涕道:“将军,不是我们啊,小的真的不知。小的一直都守在营帐外,轮换值守也都是按照规定的。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秦惊墨不语,只扫给?副将一个眼神?,那副将答允道:“将军,卑职对过口供,也问询过别的兵士,这二人确实没有异常。”

  副将是他信得过的心腹,不会撒谎。秦惊墨思忖片刻,眯了眯眼:“出入过药材库的都有哪些人?名册。”

  那副将呈了上去。秦惊墨接过,却并未查看,而是直接双手递给?了容栀:“嫂嫂,你且瞧瞧。”

  容栀紧紧攥着?名册,因过于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

  “十月初六,悬镜阁xx。”

  “十月初七,明和药铺xx。”

  “……”

  她的药材不过运来几日,能进?入库房的人屈指可?数,除开明和药铺,就是悬镜阁。

  不是她心有偏见,而是悬镜阁动机太过充足。一旦她运来的药材作废,那么秦志满定会认为明和药铺不具备筹办的能力,名额自然?而然?会落到悬镜阁头上。

  悬镜阁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所有情绪都在心头激荡着?,容栀不知自己是如何忍住,才能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甚至还能缓缓勾勒出一抹笑。

  很好,这就是谢沉舟所允诺的,各凭本?事,自由竞争。她怎么敢赐教?

  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雨夜。大?片大?片的雨花砸在她身上,虽不冷,却是彻骨寒。

  秦惊墨很识趣,也大?抵能猜到,容栀此刻定然?会怀疑悬镜阁。他承诺道:“我会告与?阿爹,上书朝廷求援。至于短时间内,青州所有半夏,我定会全?力筹措。军营的疫病,还需要嫂嫂多费心了。”

  容栀知晓,此时不是意?气用事之时,只木然?着?一张脸点头,并不在意?秦惊墨何时退了出去。

  营帐外,放下帐帘的秦惊墨脸色冷凝,叹了口气道:“传信给?殿下,青州有变,速归。”

  ……

  谢沉舟不眠不休跋涉了两日,终于追上了容穆。月光下,原野里刀光剑影闪烁,气氛剑拔弩张。

  太监刚宣读完诏书,容穆就变了脸色。他勒停了马,手已无声握住长剑。

  那太监尖利着?嗓音道:“镇南侯,接旨啊,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日后可?就要称呼您为国丈了。”

  “哼,我不信。”容穆冷哼一声,商世承与?他同辈,岁数都能做阿月的干爹了,还妄想?着?纳阿月为妃。

  饶是容穆再迟钝,一路上早也嗅出不同寻常的气息。但他不敢轻举妄动。禁卫军人多势众,而他以?为真是进?京觐见,只携几名亲兵。

  那小太监阴恻地笑了:“镇南侯是要抗旨?”

  忽然?燃起几束火把,容穆回?头一瞥,才发现是谢沉舟骑着?马幽幽赶到。身后跟着?一群全?副武装的精兵。

  纵然?如此,他们的兵马也无法与?禁卫军持平,小太监趾高气昂,并不行礼:“殿下这是何意??殿下难道忘了,如今的荣华富贵,是圣上赐予您的。”

  谢沉舟冷冷笑了,居高临下地觑着?那小太监:“圣上的荣华,也是踩着?先太子的尸骨。”

  这次小太监还未开口,座机于禁军最前方的古道就皱眉道:“还望殿下谨言慎行。”

  容穆心绪一时复杂起来。从阿月发觉谢沉舟身份起,他就知晓自己只有一条路,落草为寇,造反起义。

  但他这一生兢兢业业,实在未曾生过什么谋逆之心。况且眼前的皇长孙殿下,自己从前还曾体罚过,叫他在烈日底下扎马步,足足两个时辰。

  容穆便要行礼,却被谢沉舟伸手拦住:“镇南侯不必客气。您是阿月的阿爹,沉舟也会敬重您。”

  容穆心中一沉。这才是他所担忧的。若谢沉舟只是为玄甲军而来,他给?了便是。可?他要的却是阿月。他将来是要做皇帝的。

  谢沉舟温朗一笑,并未错过他面上的担忧之色。他也不急于一时,镇南侯总有一日会接受自己。

  他懒懒昂首,用余光点了点禁卫军的数量,而后比了个手势,拔刀道:“阿月还在青州等您,我接您回?去。”

  古道被他这狂妄的样子逗笑,却并不反感,也抽剑迎了上来:“殿下未免太嚣张,老夫便会一会。”

  谢沉舟挑眉,不慌不忙地侧身一转,长刀划出一道弧线,磕开长剑,反手一记横斩,刀风呼啸,刮得地面尘土飞扬。

  两人刀剑相接,一时间原野上剑气涌动。三?方兵马缠斗在一起。禁卫军人数虽众多,但训练松散,与?谢沉舟的精兵难分胜负。

  若是方才只是不讨厌,那么几招过后,古道瞧谢沉舟的眼神?都多了几丝欣赏。艰难挡住谢沉舟的长刀,他笑道:“殿下,点到为止。老夫不为难你,你也别教老夫为难。纵有鸿鹄之志,胃口也切莫太大?。玄甲军殿下收入囊中,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言下之意?,就是会放谢沉舟回?去,但容穆的兵权也是不得不交。

  “做梦。”谢沉舟抬起长刀,漫不经心地嗤笑了声。而后猛地劈下,力道惊人。古道不敢硬接,脚下轻点,向后跃出数步。

  古道恼道:“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但野心太大?,也会招致杀身之祸。”

  说罢古道身形一闪,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手腕一抖,白色香粉扑面而来。

  谢沉舟虽及时躲闪,却还是难保香粉有些扑入双眼。刹那间,他只觉双眼如被烈火灼烧,剧痛难忍,眼前漆黑一片,只剩血液流入唇角,激起的血腥气。

  失去视力,谢沉舟行动明显受阻。古道趁此机会欺身而上,手中长剑闪烁着?寒光,直刺向谢沉舟右腹。

  他并不打算杀他,却要搓一搓谢沉舟的锐气。

  谢沉舟抹了把脸,笑意?阴戾,教人瘆得慌。他并不躲,任由长剑贯穿身体。痛意?迸发的瞬间,谢沉舟“噗嗤”,这闷哼却不是谢沉舟发出来的,而是古道。

  虽看不见,他却凭借风向敏锐辨别出古道的位置。而后一个反手,将利刃捅进?了古道背部。

  鲜血瞬间染红了两人衣衫。

  “你……” 古道喷出一口血,有些不可?置信地瞧着?眼前,如同地狱中爬出的血人。明明脸上都是血,腹部也被开了洞,他竟还不认输。

  谢沉舟不理他,固执地抽出刀,还欲再捅。古道只得强忍着?痛,向后退了几步。

  “撤!”他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谢沉舟。而后大?喝一声。

  禁卫军开始向后撤退。

  长刀淅淅沥沥往下滴着?血。谢沉舟分不清楚,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他全?身都渗着?血,却如同受伤的不是他一般,将长刀往地上一插,面色没有丝毫松动。

  “殿下!您受伤了!”裴玄杀了不知多少人,顾不得擦拭血渍,连忙掏出药瓶递给?他。

  谢沉舟点点头,吞下止血丸。待血翳渐渐散去些,他坐了下来,撕开腹部连着?皮肉的衣裳。伤口处皮开肉绽,隐隐发出乌黑。

  只是被剑刺穿,并不会如此,古道的剑上抹了毒。谢沉舟眼底闪过抹讥讽,整张脸上满是阴郁。

  古道,他记住了。

  “**,那个老狐狸居然?用毒!看我不杀了他!”裴玄骂了句脏话,提起长剑就要上马去追古道。

  谢沉舟专心地清理伤口,头也不抬道:“不想?死就滚回?来。”

  裴玄顿时堰鼓旗息,恹恹地放下了兵器。鲜血如泉涌般汩汩冒出,在他的身下汇聚成一滩殷红。

  血流的实在太多,他肉眼可?见失去血色。裴玄看得心惊肉跳,想?要上前帮忙,却被谢沉舟抬手制止。

  若说方才,容穆对造反还是摇摆不定,那么此时见靠在石头,为了护他而血肉模糊的谢沉舟。他只剩下内疚:“殿下,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为了救我,您也不会如此。”

  虽然?双眼还未完全?恢复清明,谢沉舟却抬眸谦逊道:“这是本?殿自愿的,阿月还在青州等您。”

  有鸟雀扑腾着?翅膀,从树梢上飞下,盘旋与?裴玄肩膀。裴玄瞥见鸟脑袋上一点红,心中发紧。

  这是比乌头雀鸟还更珍贵的存在,听说除开在雪原找到殿下那次,便未曾启用过。

  “殿下,青州出事了。”

  谢沉舟深吸了几口气,几乎是瞬间解下密信。被古道用剑刺穿时他不慌乱,被药粉引发眼部血翳时他也镇定自若。但一旦涉及容栀……

  密信上的字不过短短一行,却似乎有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教他喘不过气。

  “阿月,不要怀疑我。”他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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