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羽
“那日东家就那样被抓走了,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儿,要不是怀里抱着两个孩子,哪怕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肯定会阻拦阻拦。”回想起当日情形,娟娘忍不住泪眼朦胧。“后来我回到城里,世子爷来过一趟,嘱咐我夫君说孩子还是留在我们夫妻身边,然后也没说旁的就走了,至今也没回来。夫君日日担心出什么事,老往外打听消息,知道前面通阳府边坠城已经打了好几场仗了,这里有人怕徐家军顶不住,拖家带口往京城腹地去了。”
说到这里,她又不好意思笑笑,“我夫君也说要举家往京城里去,这几日也在准备,只是铺子里有些事给耽搁了,不过幸好是没走,否则东家找来见不着人可怎么办哦!”
“那也无妨,你们回到京城,我也知道你们的去处。”苏瑜并不怪责娟娘的心直口快。
冯氏泡了两杯茶递上来,问苏瑜她们要不要吃些东西,苏瑜还真是有些饿。
冯氏给苏瑜和雪娇还有蝶依一人下了一碗烧汁米线,雪娇认为好吃得可以把舌头都咽下去。
惹得冯氏实诚的笑道:“二位姑娘身份不一般,素日里吃的定是好东西,这怎么可能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吃。”
“是真的,冯姨,我觉得真到了京城,你大可以天一家米线铺子,我敢保证生意兴隆。”
冯氏很是动心,可是在京城开铺子得花不少银子吧,她哪里有?所以敷衍着雪娇,“行行行,等我把铺子开起来,雪娇姑娘你天天来吃。”
小斑爷回来见着苏瑜,看着她平安无事,身边又跟着雪娇和蝶依,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东家,今夜可是要在这里留宿?”
苏瑜摇头,“我这张脸皮顶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去换回来了。”
这是要去雍王府啊,“那小皇子呢?”
“雪娇会留下来帮着娟娘一起照顾,我在雍王府还有些事情要做,的确不宜带着他。”
小斑爷很识趣的没问什么事,只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日落时候,苏瑜离开小斑爷的小院,蝶依驾着车停在雍王府门口。
如今府里的侍卫全都徐瑛留下来的徐家军,看到马车上有徐家军的箭头标志,询问了来人身份,便命人去请徐蒙了。
徐蒙只听说来人是从通阳府来的,而且马车上有徐家军的标志,来人是两个女子,一个长相很是普通,一个倒是很清秀。一听到长相很普通,徐蒙心里便有几分猜测,来到大门口看到那抹清婉的身影,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她既然没有给守门的侍卫表明身份,徐蒙也不便戳穿,上前拱手作了一揖。
“请二位随我来。”
说起来苏瑜被关在成江城那么久,一次也没到这雍王府来过。看着这府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都是恰到好处的诗情画意,让人看不出半分不舒服。想来也是雍王爷夫妇精心打理过的,毕竟就算是为了充门面,也得把沽名钓誉表现到极致。
徐蒙将苏瑜和蝶依引到花厅,吩咐完人上茶和准备客房后,就将厅中侍候的使役都遣了出去,蝶依守在门口。
徐蒙这才跪到苏瑜面前,行了大礼,“微臣徐蒙见过皇后娘娘,从前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娘娘见谅。”
苏瑜并未拿乔,示意徐蒙起来,“本宫没那么小气,何况你也在用心为本宫办事。”
“谢娘娘。”
徐蒙起身后听着苏瑜问他,“前些日子雍王爷给你父亲写了封信想戴罪立功的事你知道吗?”
徐蒙怔了怔,他以为苏瑜先问的会是北国工匠,毕竟顶着这样一张脸,哪个女子受得了?
第782章 斩立决
“事后知道的。”徐蒙想了想,还是说道:“此事乃是拙荆所为,若是娘娘怪责,微臣愿一力承担。”
徐元铮这一辈子坚守的责任和立场是不允许他将信的事告诉宣祈的,但他还是这么做了,惟一能让他心软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宣珠罢。当然,她能想得到,宣祈肯定也想得到。
“陛下不曾怪责,本宫自然也不好说什么。”苏瑜低头啖了口茶,淡淡的茶香在鼻息里缭绕,她的话峰徒然一转,“但这种拎不清的事情只一次就够了,雍王爷大逆不道,意图谋反,搁在哪朝哪代能活得下去?什么戴罪立功,本宫也不曾晓得哪里有这个先例。”
徐蒙适才松的气还没到底,又被苏瑜这番话惊得心猛然提起。皇帝在通阳的事父亲曾派人悄悄告诉过他,此时又听皇后没有情绪的声音,他心中便有数了,“娘娘此次来府,可是带来了陛下处治雍王爷的口谕?”
“正是。”苏瑜搁下茶盏,正色看向徐蒙,“此次谋逆雍王爷宣牧和次子宣丰为主谋,斩立决,不殃及幼子及女眷。其大女婿蒋成儒做为他的左膀右臂,视为最大的帮凶,斩立决,不殃及幼子及女眷。”
这三人斩立决在他的意料之中,不殃及幼子及女眷乃不幸的万幸,毕竟此等大罪搁哪朝嘲代都是祸延三代的大罪。徐蒙跪在地上,磕下头去,“微臣谢恩。”
谢恩,是他作为雍王爷女婿该做的事。
苏瑜受了他这一拜,叹息道:“你心里明白就好,本宫只怕有些人不明白,容易滋生出事端来。”
这是指的宣珠,怕她不明事理为父求情或是包庇其父的罪行。“娘娘放心,微臣知道该怎么做。”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苏瑜满意的点点头,“行刑之期就定在后日午时三刻,地址衙门行刑台,你且交待下去吧。”
“微臣遵旨。”徐蒙起身,又道:“娘娘,微臣刚已吩咐人把王府里的王苑收拾出来,请娘娘去歇息吧。”
苏瑜本不欲住在雍王府,但如今情况特殊,她已经彻底曝露,所以还是住在王府里安全保险些。“本宫知道了,你让个人引路便是。”
在前往南苑的途中,蝶依无暇欣赏王府的优美景致,连空气里弥浮的花香都没闻见。
“姑娘,那个北国的工匠在这儿呢,要不要奴婢把他提来,让他赶紧把您脸上的面具给卸下来。”
苏瑜回头笑问,“怎么,我顶着这张脸,不配和你走在一起吗?”
蝶依心慌摆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觉得这张脸不是姑娘你的,还是姑娘自己的容貌奴婢瞧着顺眼。”
“听听你说的什么话,可不就是嫌弃?”苏瑜笑着直言,并不真生蝶依的气。“不着急,先歇歇吧,等歇得差不多了,让徐蒙把人带来就是。”
没过多久,被关在牢里的几人就知道了自己的死期。
雍王爷先是双眼瞪得极大,强睁着微微浑黄的双目瞪着前来通知的徐蒙,“你父亲没收到本王的信吗?”
说到这件事,徐蒙还挺恼,他声音一沉,“岳父大人,您犯的什么罪心里没数么?普天之下就算是陛下大赦您都是死罪,戴罪立功这样的机会并非人人可得,您让阿珠替你递这封信,可有想过陛下万一龙威震怒之下,要灭雍王府三代,那您的女儿怎么办?您的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怎么办?你要祸害他们跟着您一起下地狱吗?”
自从雍王爷被关进这里,宣珠虽说不是日日前来探视,但也做到了隔三差五。这牢是关囚犯的,可看看这牢室里的布置,这几人除了没有自由,什么没有?还不全都是宣珠准备的?偏偏他们对宣珠从未有过好脸色,每次见着不是一顿冷嘲热讽便是冷脸臭骂。
每次宣珠离开牢房,都会显得心事重重。特别是那日,雍王爷一改往日冷漠忽然对她热络体贴起来,然后宣珠不忍他这样一直被暗无天日的关着,给了他往外递信的机会。
如今废人一般的蒋成儒是已经认命了,之前他担心的就是宣萝和孩子们的下场,现在知道不殃及幼子和女眷,便是觉得了无牵挂。
宣丰的激动则暴露了他的求生欲望,他正值壮年,怎么能说死就死?他扑到牢门前,看着徐蒙,展现了他对徐蒙从未有过的好态度,“好妹夫,你快替你舅兄求求情,你嫂嫂肚子里还揣着孩子呢,可不能一生下来就没爹啊?你也知道我为人愚笨,那些什么谋反的事情都不是我想出来的,跟我无关呐。”
听到他这样撇清关系的态度,雍王爷又无比失望的看了过去,张了张嘴,始终没说出个什么字来。
徐蒙则道:“舅兄放心,我和阿珠会好好照嫂嫂和她腹中的孩子,你就安心上路吧,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省得真连累到她们母子。”
见徐蒙不上道,宣丰急得破口大骂,“我都说不关我的事了,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够了。”雍王爷见不得儿子这样没出息,怒吼一声后问徐蒙,“是谁来传的信儿。”
都这个时候了还能保持如此冷静,徐蒙不由得高看雍王爷一眼,“不重要了。”
离开前,徐蒙从牢里带走了北国工匠,那一刻,雍王爷知道是谁来传的信儿了。
徐蒙交北国工匠带到南苑,蝶依亲自出来迎,见着这个北国工匠其貌不扬,但骨子里透着一股子优越感和狠劲儿。
苏瑜倚在窗前看窗外那株翠碧的芭蕉,听到身后有动静,缓缓转过身来。
她今日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对襟缕花襦裙,头上斜着一支瑞凤腾云的步摇,转身时,窗外有风微微透入,扬起她青丝翻掀,那张平凡到极致的脸也被溢出了几分出尘婉约之姿。
苏瑜与北国工匠对视着,彼此似乎都在审视对方。
徐蒙觉得北国工匠很无礼,便开口要求,“跪下。”
第783章 识时务
北国工匠傲然的仰起脖子,“我只跪我王,你们大唐的人,哪堪值得我一跪?”
“你……。”
徐蒙还在说话,苏瑜伸手打断他,随即移步到小榻上坐下,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吐出来的声音如冷泉般清清冽冽,“你脖子伸那么长,是在等着我一刀砍过去吗?”
北国工匠吓得低下头,眼中露出几分怯意。
不错,有怯意,他害怕!
苏瑜又道:“可知道我的身份?”
“本来不知道,但跟你换人皮面具的时候听雍王爷无意中提及过,所以就知道了。”
苏瑜点点头,“既是如此,那本宫就不跟你转弯抹角了,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吧。”
“沈棕。”
姓沈?苏瑜不怎么喜欢这个姓,或许她活了两世都跟姓沈人的犯冲吧,姓沈的总是容易对她不怀好意。“你愿意把我脸上的人皮面具卸下来吗?”
沈棕想也不想就答:“不愿意。”
“为何?”
“我王的旨意是给你带上人皮面具,就算要卸也是要到我王面前去。”
“你放肆。”徐蒙也知道没那么容易,便说:“你想要多少银子才答应卸下来?”
“这不是银子的问题,我只效忠于我王。”沈棕很固执。
徐蒙把刀抽出来架在沈棕脖子上,“今日你要是不按吩咐办事,我就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沈棕明显的身子抖了一抖,但他还是梗着脖子,“士可杀不可辱,要杀便杀,废什么话?”
苏瑜挥了挥手,示意徐蒙把刀撤了,“看来你是真不打算听话了,罢了,本宫也不勉强你。可本宫是个记仇的人,就因为你给本宫戴了一张人皮面具,让本宫几次三番差点活不下来,如今你落在本宫手里,本宫是不是得好好‘奖赏奖赏’你?”
她说的是奖赏,可沈棕听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你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本宫因为这张人皮面具遭的罪而已。”苏瑜说着,把脚抬起搁到一旁的小凳上,“徐三爷,辛苦你就在这院里起个架子,能绑人的那种,蝶依,趁着天还没黑,你到城中铁匠铺子去走一趟。”
走一趟,干什么?苏瑜没明说。
可是蝶依看到苏瑜抬了脚,就知道她想怎么惩罚沈棕了,“是,奴婢这就去。”
徐蒙命人将沈棕看住,自己又去吩咐人办差事。
约莫半个时辰后,院子里架起了一个架子,沈棕被绑了上去。
他慌里慌张的看着徐家军绑他手脚,嘴上却忍着什么也不说。
徐蒙也很好奇苏瑜要做什么,只是他也不敢问出口。
没过一会儿,蝶依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约筷子长短手腕粗细的木段,木段两侧有转手,关键是木段本身上被扎了很多粗细不一的尖锐铁钉,看着都让人心惊胆颤。
徐蒙还是没想出来苏瑜要做什么。
沈棕终于是沉不住气了,“这是什么东西,你要干什么?”
苏瑜没作声,只觉蝶依将那带尖锐铁钉的木断放到沈棕脚下,然后微微转了一下。
沈棕顿时觉得自己的脚底板被划了无数条口子,低下头一瞧,真的有血滴到地面。他惊叫出声,“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快拿开。”
徐蒙从未见过这种刑罚,然后听着皇帝悠悠开口,“本宫被胁持后,脚下的皮几首烂可见骨,本宫都没哼一声,你叫个什么劲儿?”
徐蒙闻声,不由自主往她的脚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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