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为六
姚瓶郑重其事的跪下磕了三个头:“多谢县太爷恩典。”
老子杀儿子,多稀奇一件事,原先杨县令在这边待了那么多年,都没有这般的大事发生,这许县令一来,什么好的坏的稀奇古怪的全都来了。
在县衙听了庭审的人绘声绘色说起两个女子互殴的场面,流言在散落中,慢慢的失去了原本的味道,而把视角落在那姚瓶如何‘共侍二夫’,更有好事者,撰写出一些私密香艳的图画和本子,供人观摩。
明明是吴大根杀人,但指指点点的留言中,却是更多人无意识的唾骂姚瓶和刘花,什么不守妇道,狐媚子,甚至更离谱的男人在茶馆大放厥词:“吴大柱杀儿子,要是刘花是个好媳妇,就该说吴宝根是她杀的,给他们家那个顶罪,家里的大老爷们才是天。”
结果下一秒就被茶馆的老板娘泼了一脸:“滚。”给灰溜溜的赶出了茶馆。
老板娘一脸阴阳怪气:“县衙的案子我也去了,那吴家不要脸吃绝户,贪图人家的方子抢走,后面吴大柱自己不是个东西杀子,你们天天在这里喊姚瓶姚瓶,不知道的还以为姚瓶把你给捅了这么恨。”
这个案件来的突然,许行知这几天把全部的精力都耗在里面,这么一结束脱离开来,反而有一种茫然的无措感。
案子不算难,甚至并没有说像影视剧里的那样,从细微之处找出线索,最后抽丝剥茧的一层层把真凶给找出来,只是派人去把最基础的信息整合起来,稍微动点脑子就能想清楚。
只是让许行知睡不着的,从来都不是案件,是有人能自豪站出来说,自己从小到大见过的浸猪笼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个时,是对家里祖宗的贞节牌坊的骄傲。
甚至于,隔着整个县衙,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看见人群中激烈讨论,县大爷这样处置姚瓶这样不守妇道的女子,是轻还是重。
许行知不知怎么描述这种奇妙的心情,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顶着一双大熊猫眼出现在县衙,拉出陈县丞:“南新县这边,是不是还有很多地方会浸猪笼。”
“是有。”陈县丞不知道自家县令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回想了一下还是道:“如果女子私奔被抓回来,或者有婚外情的情况,都会被浸猪笼。”
“陈家村没这种习惯,但女子贞洁都不在了,娘家人自然抬不起头,天天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唾骂,就算遭家里偏疼,极力没有浸猪笼,最后也活不太长。”
许行知脱口而出:“那我如果想要让整个南新县,都不浸猪笼呢。”
“我们这的风俗就是这样,就算是您,要制止这种情况也是很难的。”
“这个问题不大。”许行知明显心情变好,他差点都给忘了,他现在已经是南新县的县令了,只要他想,没什么能拦的到他的:“待会叫人把这件事传达给各村的村长,就说我看不惯这事,如果执意要和我对抗的话,曲辕犁肥料和之后如果村子有的福利,统统全部没有了。”
“一人犯错,全村受罚,周围村子里的人看见哪个村子了明目张胆的忤逆我的命令,只要证实举报,也是大大有赏。”许行知眼中存粹而明亮:“有利益在里面,我不信没人会不听。”
“其他地方我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但在南新县,还是可以管管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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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22章
“清炖鸡清炖鸡,这可是新鲜出炉炖煮了一个时辰的老母鸡,再不来吃饭可就没了。”
县衙里响起热闹无比吆喝,一个个平日里懒懒散散不为外物所动的衙役们,立马放下手里的事往后面赶去。
自从新县令来了之后,县衙的伙食那可是大提升,从原先十天半个月吃一口肉,到三四天开一次小灶,吃的满嘴流油。
木深在一众衙役之间,虽然人显得身材矮小了一些,但动作却是干净利落,抢肉不比其他人差。
他也不多废话,只是闷头吃肉,吃饱喝足后摸摸肚子感慨叹慰,想起自己以前一天天的,技能没点在厨艺上,只能随便做点东西对付一下。
现在想想,那烧焦的不成形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自己到底是怎么吞下去的,还一吃就是好多年,要是知道县衙这群人吃的这么好,他还在原来那个破屋子干嘛,早点收拾东西投奔县太爷不好吗!
许行知也非常的满足,他身上的存款足,县衙里王二胡和其他衙役的手艺都很好,出点钱大家改善伙食都是小问题,自己偶尔兴趣来了动动手,想吃什么吩咐下去采买,等中午必然有一桌子菜任由自己挑选,还不用担心浪费的事。
没案件的日子算是安稳平淡的,平日里带着陈玉芝和王二胡张麻子往几个村子跑,看肥料发酵成什么样子了。
许行知毫不保留把自己的经验说给几人听,陈玉芝每天晚上结束之前,还会把他说的重点给总结出来,列在一张纸,下次碰见同样的情况,就能更轻松的应对。
前面还需要许行知手把手的把几人给带上来,但不过半月,三人全都有模有样的能做事,就算许行知不在,也能轻松的把所有事情都按照规划的完结。
其余的村子见着他们搞这肥料这般的浩浩汤汤,眼馋中带着犹疑。
要是这肥料真这么好,他们不是落后了吗,毕竟发酵都得两个月呢,少了肥,得少多少营养,好像现在费点力气,也没什么关系。
在那种无比纠结之中,有村子期期艾艾的找上县衙,但都被许行知笑着给劝退了:“本官也不知道这肥料究竟好不好用,时间也快,不如等到最后的结果出来了,如果好的话自然会再推行下去,不好也不耽误你们。”
被拒绝的人也不恼,不管是百姓还是县衙里的人,都对这几个村子的肥料翘首以盼,走在路上,都还能听见有人叽叽喳喳的说起来。
南新偏僻,许行知来这之后也一直在村县里面走动办事,日子快活,但也意味着消息闭塞,再一次和外面建立起联系,竟然还是州府上的大人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大周朝的行政规划主要是县-州-郡划分,南新县是属于应山州管辖的范围之中,章知州是他上司。
拆开信,入目可见的行云流水的一手好字,这位大人一看就是消息灵通的,开篇很是诚恳的说,知道许家的儿郎来了我管辖的州之下做县令,原本是应该宴请一番,但由于最近的事情真的太多啦,一直搁置着直到现在才提起来。
寒暄完了之后还隐约透露出一点消息,许家上报了大周犁的存在,圣上龙心大悦,决定召请做出这犁的工匠到京城去,也能尽快把此神物在民间推广。
没错,原名曲辕犁的犁在京城一转悠,直接改了个名,章知州在接到自己老师的消息,知道自己地下竟然出了这样一位能人时,心里头还是很高兴的,在他辖域内出的人做的事,那可都是政绩。
说不定今年明年再过过,自己不就有机会往上升,找点人脉回京城去做京官,于是大手一挥跟许行知说,你的犁和你的工匠被圣上看重啦,我提前给你消息头透透底,但你现在也是应山州的人,你也应该懂的意思吧。
许行知怎么可能不懂,章知州的话可谓是单刀直入,你这边有名有姓的大工匠圣上看重了,我知道你的为难所以不跟你抢,但从应山州呈上去的大周犁,肯定得先在这边进行推行,你自己想想办法该怎么做。
按道理来说,自己呈上去的图纸,上面的数据标注的明明白白,只要稍微有点木工底子在的人,都不会看不懂,所以为什么圣上会要他把这边的人召到京城去。
要么是图纸上出了一点问题,人家图省事,还是想给工部一点小小的民间震撼,把压力给拉起来?反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过是一个工匠,召了就召了。
许行知看着窗台外面抽枝的绿芽,叹了口气,这对于木匠来说,肯定是天大的好事情,被圣上看重光宗耀祖,只是京城势力繁多,这样高调的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是福是祸,还真说不一定。
这般想着,许行知又笑了笑,自己可真是杞人忧天,看着头顶耀眼的光亮,天朗气清,白云稀稀落落的散落在四周,入目即是一片蔚蓝,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拿出两壶好酒,走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的那处地方。
木匠的小屋早就换地方了,从原来三两徒弟挤着给百姓打些柜子椅子,到现在几十个人轰轰烈烈的干着活。
周围一片热火朝天,满地的木屑和各种形状的小木头块堆积在角落,没什么人说话,都在专心的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汇聚起来的只有打磨木头的沙沙声。
见着许行知来,有个机灵点的徒弟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过来招呼:“许大人,您是来找于师父的吧,他在里边的房间,我这就叫他出来。”
许行知摇摇头,示意他先去忙:“没事,你忙你的吧,我对这边熟,自己进去就好了。”
两个大木匠没在干活,而是对着桌子上的一张图纸,互相吵的面红耳赤,谁也不服谁。
秦木匠早就不想跟他吵了,但于木匠一直纠着一个点不放,看着朝里走近的许行知,一副看到了救星的模样:“许大人,我就说今天一出门左眼皮就一直在跳,原来是您要过来。”
虽说是客套,但眼神一瞥,就能看见他手里的那壶明显带着桃花源标识的酒水,秦木匠脸上的笑容一下灿烂了十分。
“您人来就来了,怎么还带酒来啊。”这酒水醇香浓厚,喝一口可不便宜,他上次喝还是三年前,厚着脸皮去友人那边蹭了一杯,就算现在稍稍富裕了些,却还是舍不得为一坛酒花那么多钱。
于木匠看不惯他这模样,一肘子拍在他背后:“你先把你那眼珠子给收起来吧,口水都快要掉地上了。”
“你放屁。”秦木匠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恼怒的直接用脚回踢。
许行手腕一转:“我可是知道你们两都好酒,特地去桃花源那买了一壶春花醉来给你们庆祝,今个可是有好消息带给你们。”
“那许大人赏脸,我们去酒楼里多点几个菜,来配你这不可多得的好酒。”
两人早就有请许行知吃饭的想法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这下现成的借口,拉着人直接就走,南新县说的上号的酒楼就只有云轩楼,这酒楼许行知听过,在整个应山州一带都很出名。
王二胡八卦的时候说起,这酒楼老板当时不想开在这的,毕竟南新县实在是太穷了,最后是杨县令觉得,周围所有的县都有云轩楼,只有南新县没有,太丢份了,所以给人家优厚的待遇求着人家开的。
索性人家老板也不差这点钱,就全都给安排上了,果然不出所料,平时除了一些本地的乡绅偶尔会吃吃,其余人走都不会往这边走,入不敷出好几年了,主打一个不赚钱,但分店广,名声响。
许行知在知道去这家店时,第一反应就是制止他们点菜的手:“其他的菜品随意,但真的别点叫花鸡了,我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的鸡都快吃吐了。”
叫花鸡是这家的招牌,许行知刚来的时候很喜欢叫书画买回来偷偷的开小灶,只不过近来县衙这边做菜也爱吃鸡,真的就是吃腻了。
于木匠完全无视他的挣扎:“点,不要小瞧自己,等这鸡真上来,闻着味你的胃口就来了。”
“再说了,你不吃我和老秦也是要吃的,我们可没那么好的日子,能吃鸡吃到吐。”
于木匠的态度非常的随和,就算知道了许行知是南新县的县令后,也一点都没变,他知道许行知不在乎,所以可以像往常一样把他当成当初上门找他的那个小许,一起吃吃喝喝,谈人说说理想,再骂骂这狗屎一样的世界。
许行知非常的坏心眼,在他们酒过三巡,人非常满足的时候,假装无意般说起:“今天来不是说了,给你们带酒是为了庆祝好消息的。”
秦木匠享受的小口抿着杯子里的春花醉,随口道:“是庆祝曲辕犁吗?”
“算是,但也不完全是。”许行知慢悠悠的开始卖起关子,轻描淡写的把消息给说出来。
秦木匠手一抖,原本舍不得喝的春花醉一下撒了半杯在衣领上,都来不及心疼,赶忙扯着自己下巴为数不多的胡子想清醒清醒,只不过还没用力,却感觉自己头顶传来一股痛意,扭头一看,于木匠问:“痛不痛。”
“废话,痛啊!”
“痛就对了。”于木匠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扩大:“老秦,你听到没有,我们受圣上的旨意,要去京城,去工部!”
“靠,那可是京城,皇宫,工部,我算是什么东西,我配吗?”
“你配,你配啊还好还好哈,我们要去京城了,光宗耀祖了,祖宗我出息了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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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23章
南新县做为应山州下的一个县,章知州明晃晃的示好了,许行知自然不能没有表示,在京城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于木匠带着两个小徒弟出发前往应山州。
按道理来说,许行知直接送他们过去,和章知州商讨一下曲辕犁在应山州的制作与推广这一项目的后续,在上司面前好好刷刷存在感,但近来南新县这边各种杂事也多了起来,而从县里出去的那条必经之路,坐车都得好几个时辰,颠的屁股难受。
州府那距离就更远了,去那边一个来回,再歇个几天,没有十天半个月时间下不来的,就算不说时间关系,就想想去那边的路,得遭多大的罪,许行知瞬间就退缩了。
写了一封诚恳意切的信让人帮忙带到,外边就有个意外消息传来,偏远如南新县,竟然来了一个卖幼崽的商贩,许行当即从县衙跑出去挑小崽子了。
那商贩足足带了四只小牛犊,还有一些驴子小鸡小鸭小兔子之类,许行知到的时候,商贩已经完全被百姓给围起来了,不过只有零星的百姓买了点小鸡小鸭。
不是不想买牛犊,只是这价钱太贵,真的买不起,就算咬咬牙花大价钱买了,又没人会养,万一不小心把这宝贝疙瘩给养死了,一般人家很难承受的起这种意外。
“对,小鸡平时随便喂点蚯蚓就好了,或者一些骨头残渣都行。”小商贩笑嘻嘻的,回答着百姓叽叽喳喳的问题,没有因为他们不买就赶人走。
“小哥之前不都是年末的时候来一次,现在不还是春耕,怎么今年来的这么勤快。”
“这不是听说你们南新县来了个新县令,手底下有大动作吗,那神犁可是能日耕两亩地。”小商贩解释道:“你们要是都用这种犁来耕作,是不是就要牛,我的牛犊子可是健壮的很,可好养活了。”
他算是常年走南闯北,去过的地方无数,这次来主要也是探探情况,南新县新来的这个许县令,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牛犊子价钱贵,但是说实话,他还真不愁卖,有远见的人多了去了,牛这种耕田必备的崽子,他也搞不到很多。
他现在在这边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着能不能钓个鱼,把想等的人等过来。
许行知这条大鱼一听说有牛犊子卖,想都没想,拉着陈玉芝就往外面跑,他可是苦南新县没有牛太久了,这次有机会,怎么能不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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