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为六
只是第二天当值的时候,全县衙的人都发现,陈县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喜悦之情,当天最爱干的事,就是在别人啥也没问的情况下若无其事的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夫人昨天和我说,她甚是欢喜。”
不过比起这种日常小细节的皂角福利,许行知却是在不知不觉中,又给所有人带来一个大惊喜,书白和书画跑了赵家一趟,足足买了五只大肥猪,让人给送到县衙里面来。
所有人看着这一头头珠圆玉润的大肥猪,眼神痴迷的恨不得直接一口把它炫嘴里,用残存不多的意志力问道:“县太爷怎么突然买猪养啦。”
“就是你们想的这样。”书白也不卖关子,扯着调子笑道:“加餐啦!”
“嗷嗷嗷嗷嗷!!!!”
县衙里面顿时传来非人一般的嚎叫,书白没理他们,只是特意和杀猪的师傅提到,把猪内脏外面成片成块的“板油”给单独的装出来。
猪板油并不需要肥肉熬制而成的,而是猪肚子被薄膜包裹着成条状的肥膘,许行知平日里去猪肉铺里面是买不到的,这种香喷喷的做菜好物,屠夫一般都是自留或者卖给一些特别好的老顾客作为回馈。
许行知买这几头肥猪,加餐是其一,还有就是每天这样熬猪油,真的太麻烦了,消耗大,猪肉太多了吃到腻,还不多直接买整猪,多攒点猪板油带回府里。
去赵家买猪肉这事进展的异常顺利,书白花了好大心思才拒绝了赵大富硬是要把猪送给他们的好意,最后直接把钱丢地上来了一波极限的拉扯。
“只是没想到,赵家的当家人,竟然是个二十岁出头,和少爷一般大的少年。”
赵家表面上看着不如林家强势,但实际上手笔大的吓人,住处说是在偏远的郊区,入目却是一个占地面积格外广阔的大农庄,随处可见的花草树木令人心旷神怡,走在路上都能感觉到一股怡然自得的野趣。
书白和书画还是懂一点的,自然也能看出,这一路上看似随意的景观,实际上都是布景者的精心设计。
这边地处偏远,多为荒地,当初赵家买地置办的价钱也便宜,经过佃户一代代的开荒,才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至于路程问题,赵家知道这边远离县中心远,直接出钱修了一条赵家庄园边缘一直到县城中心的路。
许行知听的津津有味:“那赵大富是被推出来的,还是真正能管事的。”
“是能说上话的。”书白补充道:“听说赵家的老爷子不服老,直接带着手底下的人去苏杭地区做生意开辟天地去了,说大不了失败了继续回来养猪,也饿不死。”
“赵少爷外貌出众,只是性格瞧着有些惫懒,而且赵家不仅仅只是单纯养猪,这边是主宅基地,但人家在应山州有好几个私人的屠宰场,那才是赚钱的大头。”
许行知若有所思,小小的南新县,隐藏的底蕴,瞧着还真是不少。
不知道是什么个原因,猪板油的效用,明显比纯猪油熬制出来的要好不少,许行知依旧是每天一下值就往府邸里跑,只是心里偶尔会绯腹,还是得多发掘点人才出来。
这一块小小的香皂,他就要实验熬制这么久,以后水泥制糖制盐之类更耗心血的,还是得培养专业的人员去一点点的试出来,真要只依靠他一个人,直接累死得了。
其实后面陆续做出来的香皂,品质已经都很稳定在线了,书白和书画都感慨可以直接拿出去卖的时候,许行知却是摇头不满意,觉得还不够。
“少爷是不是有点太精益求精了。”
县衙的猪已经杀到第四头了,这段时间,县衙里的人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真正有一天,会真正做到吃猪肉吃到撑吃到腻,这是一种怎么样的甜蜜负担。
看着饭桌上熟悉的猪肉,香软可口的味道,却早已没有从前那样的吸引人了,吃饭速度慢下来的同时在心里谴责自己,果然自己就是贱皮子,这样的好日子都还会过不习惯。
只是他们不知道,见着自家少爷在香皂上死磕,书白已经在丧心病狂的思考,要不要再采买五只猪,添点猪板油。
没等杀掉最后一头猪,就在一个寻常的午后,天气不算太好,早上还出了一点太阳,县衙里的人纷纷把衣服洗了放在院子里晾晒,结果这老天的脸说变就变,树叶被风吹的呼呼作响,几乎弯下了半截腰,雨点劈里啪啦的就下了。
许行知在风雨欲来之时,就赶紧从县衙后门跑回府邸,把院子里的瓶瓶罐罐宝贝似的放回房间。
书白和书画在赶回来之后,也看见那让人一眼惊艳的,真正的成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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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25章
屋子里的檀木桌上,边缘零散的堆积出各式各样的皂角,只是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中间一大一小两个盒子。
书画和书白凑近去看,小木盒里面,静静的放着一块桃花样式的小皂角,这模具还是书白当初去定制的,当初还觉得有点过于简单到幼稚的地步,但现在瞧,却又一种有趣的俏皮感。
皂面是浅淡的胭脂色,像是‘林花着雨臙脂湿,水荇牵风翠带长’,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味,是那种完全不刺鼻的幽幽清香,萦绕在你周身,久久不散。
大木盒里放了四块皂角,是千百年中经久不衰的梅兰竹菊四君子,制作者并没有在皂本身的形状上下功夫,四四方方的长条立体状,稍稍关注,便能看见不同颜色的皂面上,细腻的笔触刻画出来的神似模样。
只是寥寥几笔,梅的探波傲雪,兰的空谷幽放,竹的虚心直节,菊的凌霜飘逸完完全全的呈现在观赏者面前,让人不又得屏住呼吸,怕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空前浩大的盛世之梦
京城里,随随便便一个胭脂粉铺,一小盒胭脂至少也要个四五两,这种品貌的皂角,效用又如此之好,外面配上一个漂亮的妆奁盒,这般想着,书白和书画的呼吸声都有点微顿了。
他们虽然没有特意去关注,但也是参与进去看着这皂角成型的全过程的,原料只是简单的杂草和猪油脂,且制作方法简单、成型快,这也意味着,这样精美绝伦的皂角,不仅成本低廉,而且很可能能够直接批量去制作。
就在两人还沉浸在,怎么会有东西能够这么漂亮的惊艳感之中,许行知嘴角露出一抹淡笑:“明天开始,你们跟着我学怎么做皂,直到做出来为止。”
书白和书画意外的对视一眼,这种质量皂品的配方,按理来说应该保密保密再保密的,就算不对着他们藏着掖着,但也不至于现在就倾囊相授,那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缘由的。
“一切听少爷的指示。”
“别这么紧张,又不会吃了你们。”许行知伸了个懒腰,从另外一个靠墙桌子上的小碗碟里面,剥了粒花生塞嘴里。
外面的天反复无常,没有了之前的狂风暴雨之势,淡淡的微风把树叶稍稍带起,隔着高墙外,还能看见几只纸鸢乱飞,卖糕糖的人家挑着扁担,打着腰间的板子高声吆喝,清透辽远。
“我已经把具体的配方试出来了,只要多操作几次,就能熟练掌握这种皂角的制作方法。”许行知耐心道:“等学会了怎么做,你们可以去应山州找个商队,回京城一趟。”
“我们一定誓死把制作方法带回京城!”两人异口同声道:“有任何差错,人毁皂消。”
许行知哭笑不得:“哪有那么夸张,一般来说不会出什么事,就是路途有点难熬,再说了,真要有什么意外,这皂角终究是死物,哪有你们的命重要。”
“我会写封信,你们带给我爹或者我哥就行,他们看到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肥皂做出来只是个基础,最主要的还是沟通上下游,南新县有一个养猪大户,意味着猪油脂的原材料是不会缺的,这是一个很好的资源优势。
许行知一直都知道,南新县并不是皂角主要的受众点,他费这么大劲去把皂的品质不断的优化,也不是想从这边的乡绅身上抠出个几十两几百两银子的。
众所周知,京城是全大周所有州郡的风向标,一旦京城风靡起来,其他地方自然也会跟着流行,只听说过京城被贵女们追捧的丝织物被苏杭那边炒成天价,没听过某个地方的东西被那么迫切的追要。
他背靠京城,家里有老爹和老哥可以倚靠,为什么要自己苦逼想办法熬,许行知如是想,虽然他们家看着过的落魄无比,但实际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也不是吹出来的。
许家老祖宗当初是真的跟着周太祖打天下,出过一代受帝王荣宠的当朝贵妃,家里的儿孙没什么出息但也不惹事,其他人多多少少也会给几分薄面。
当然这薄面肯定比想象中还要薄,但许家人最擅长的就是‘苟’一字,攒下来的隐形资产和人脉,其实也是挺多的。
他是相信自家老爹和老哥的眼光和能力的,他的肥皂本身品质就很高,只要好好运作,在京城里打响名声大赚一笔,再把自己美美的隐藏在身后,是有一定的可操作性的。
许行知没有继续剥着花生,手指微碾着手里碎裂的半壳念叨,还是人才稀缺,他得求求老爹送一批心腹过来给他办事。
前期他要走的就是精品高端路线,要让所有的贵女以有一块精品皂为荣,这也意味着,必须把控品质的同时要控制好数量。
饥饿营销是很有用的,没有人喜欢自己高价买来的东西,结果没过几天直接就烂大街了。
等时机到了,基础功效稍弱且没那么好看,抑制成本的低端皂慢慢推向市面,主打一个不同皂种面对不同的客户群体。
到时候,就可以大力推动南新县开一个肥皂厂,百姓能出来工作赚钱,赚钱了自然就能带动消费了,区域的经济也能慢慢的盘活起来。
只不过有一点,不管是建厂还是和赵家那边谈合作,他都需要一个明面上的话事人去帮他做这些事,许行知是南新县的县令,他可以是推进者,合作者,却决计不能是明面上的肥皂厂的拥有者。
当书白和书画勤勤恳恳的重复许行知之前在厨房熬猪板油的历史行径,京城的传旨官顺着官道一路靠近,也到了于木匠辞归的时日了。
曲辕犁做出来了之后,对照着实物拆解其实也能掌握,只不过需要时间罢了,章知州心里自有一些考量在,自己治下的县里有这般功绩,做为上级,有这个条件让原班人马过来教学,自然选择更轻松省便的方式。
更何况,翰林院宣圣旨的学士都还在路上,说不准于培以后进工部,运气好点有一番不错的机缘,现在与其交往,总归是雪中送碳比锦上添花更难得。
能被章知州选出来跟着学习曲辕犁制作的,无一不是从整个州精挑细选上来的匠人,每个人都有自己非常擅长的领域,其实都不用他怎么教,在关键的地方点拨一下,进展就是飞速。
于木匠也是知道,一直也是尽心尽力,毫不藏私,在应山州的这段时日,比起刚开始知道自己可能会应圣上之诏去京城的兴奋,更多了一份冷静。
只是一个应山州,和各木匠简单的交流了一段时间,于培就已经能在很多地方感觉到受益匪浅,更何况是京城这种整个大周人才汇聚的地方。
于培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受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手艺,放眼到全大周看,其实也不过如此罢了,只不过借着许大人的光,顺着风口往上飘,成为了圣上千金买马骨的那块骨头罢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辞别了章知州和这段时间认识的木匠兄弟,于培坐在回县牛车上,看着周围越发茂盛的树木,归心似箭。
可能是前几天晚上没睡好,在车上振奋了不久,浑身上下散发着困顿的气息,不知不觉间,在颠簸的牛车上,也慢慢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直到天色渐晚,周边的环境也越发的熟悉,还没回家,只是到了县里驿站外,于培远远的看见自己熟悉的家和老伙计带笑的面容,心中轻哼一声。
“你在想什么东西呢,脸都给你笑歪了。”秦木匠见着牛车停下,凑上前把手里还热乎的猪蹄递递过去:“我娘子知道你今日回,特意多卤了一个给你吃,感恩戴德吧你。”
于木匠接过来,都没下牛车,就着咬了一口,软烂香嫩:“就你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早就该偷摸着乐了。”
“别在那看热闹了,这破路真的颠到我没脾气,快来扶我一把,我腿麻了。”
秦木匠哈哈大笑:“来回那么久也不容易,回去洗漱一番好好睡个觉休整一下,你看你那胡茬,到时候人家来宣圣旨,你羞不羞。”
“哪有那么快。”于木匠懒洋洋道:“再说了,我们匠人重要的是手艺,那才是吃饭的东西,比脸有什么意思,我又不入赘。”
驾车的还是老张头,等他们打闹叙完了才笑着开口:“秦师傅,你也上来吧,这牛车还宽敞着呢,我送你们一起回去。”
秦木匠下意识的拒绝:“就几步路,我自己走走就好了。”
“牛车的位置足的,也不费什么事的。”
“就是,上来吧,一大老爷们别在那边磨磨唧唧的了,有你那个纠结的时间,人家张师父早就带着我们回了。”
“我,那我就不客气,麻烦张师傅了。”秦木匠礼貌的道完谢,一屁股坐在于培的旁边:“你嘴里吃的还是我给你带的猪蹄呢,话还那么多,就你这张嘴,也不知道说点好听的,我都怕有一天你直接就被人打死。”
于木匠心情很好的轻哼:“这你就放心好了,除了你,其他人还真没这个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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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26章
于木匠回来的悄无声息,只是和熟悉的人开开心心的一起吃个饭,喝两口小酒,然后听他开始大吹特吹在应山州所碰见的人和事。
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有趣,只是见着许久未见的人,就是不自觉的想多说两句话,哪怕说到无话可说,也不想停下来。
许行知也收到了章知州的信,这次来的传旨官原本就是应山州人,翰林院出身,姓周名乐山,近来也是御前的大红人。
召一个民间的工匠进京入工部,对普通人来说是天大的事,但对于上边来说,不过是一道口谕,传到应山州知州那里,通知南新县县令,许行知再告诉于木匠就行。
不过巧就巧在,这位周大人的妻子半个月前,怀胎十月,终于诞下一子,打算举家搬迁到京城。
毕竟京城的资源和环境,不是应山州可以比拟的,只是没想到,周大人和好友说起这事,表示非常期待妻儿的到来,无意间被圣上听闻,特意召其问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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