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小聂
怀着高尚情操沉迷于拯救天生变态少主人的乳娘,口里说得凶狠却到底不断为家里供血的乳兄弟。
还有他这个毫无感情,只以自己为中心,只知晓索取的天生冷情之人。
这样扭曲的,痛苦的一个家。
到底还是支离破碎,分崩离析,最后烟消云散。
自私的恶毒之花却活到了最后。
而今越止举着手臂,冉冉一笑:“你怎知我是朝廷奸细?”
“这些年私下和你来往,也是皇后所许。”
“本来皇后还想留你两年,可惜了。”
他说着话,手指拂过腰间那柄细细的软剑。
寒光流窜间若银水泄地,他轻巧的割下了长孙安的头颅,就好似摘下一颗成熟果子。
他亦想起长孙昭,长孙昭只敢杀长孙恩,却不敢忤逆长孙安。
越止可不是那样的人。
无论神明还是蝼蚁,邪恶还是善良,他总归是一视同仁。
他也不知晓为何想起当年那些事?难道自己还是在意的?他是起心计较?
苏尧醉酒后自尽,推门进去时便嗅着浓重血腥气,割断颈动脉喷溅的血弄得满屋子都是。
还有是芸娘悬于梁上轻轻摇曳得身影。
以及,从他手里掉落的蒸饼。
越止只觉得脸颊热热的,手指一抹,竟是刚刚新鲜从眼睛里留下泪水。
第142章 可牺牲一下裴无忌
越止也戏弄长孙安好些日子。
在长孙安看来,越止也只是寻常,算不得如何出挑,也并不怎样有能耐。
可这得要从什么角度来看。
越止在长孙安身边时,长孙安的一举一动,如何调兵遣将,乃至于早上喝什么茶,晚上看什么书,宫中之人皆是清清楚楚。
乃至于长孙安逃至赤丹山,越止自有法子使得朝廷知晓长孙安山中巢穴。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该了结,虽看长孙安如丧家之犬,疲于奔命是十分解气,可越止他自己还不是过着苦日子。
按宫里那位意思,自己还应跟长孙安久些,借长孙安引些旁人露出真面目。
上面人真是不体谅下边人的辛苦!
越止也寻了个由头,只说自己奸细身份被发现,趁机杀了长孙安。
然后他提起长孙安头颅瞧了瞧。
越止已伤感完了,此刻不免笑了笑。
自己倒立了个大功,对于避免北地动乱折损人命有很大功劳。
所以大约便是他这样子人之所以能存活原因。
有他在,恐损人命。没他在,也许死得更多。
无论如何,这北地的腥风血雨暂也告一段落。
朝廷开放了互市,以此缓和彼此间关系。新的北蛮王上位,地位尚自不稳,也少不得有一番内部清算。
春将尽,风愈暖。
裴玄应躺在床上有些时日了,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他时常做梦,会梦到自己刚来北地郡时,见着的那个骑马姑娘。
就好似从前一样,他和容兰一起骑马、踏青,有说不完的话。
这样情意绵绵时,他鼓足勇气,对着容兰说道:“阿兰,那件事,对不住。我不应该和你说那样的话。”
因为红绡之事,他和容兰吵闹十分厉害。然后裴玄应便负气离去,头也不回。
他还太年轻,眼睛里揉不得砂子,又或者以为以后岁月还很长,可以有很多世间跟心爱女娘争吵再和好。
可惜,人生匆匆,意外不知晓什么时候会来。
你以为永远的事情,不是真的永远等着。
梦里的容兰眼里掠过一缕忧伤,然后侧头看着他说:“我不怪你的。”
“玄应,我只盼你以后很好很好。”
她说:“我要走了,你也该回去。”
然后容兰挥着马鞭,骑着马儿,这样越走越远。
裴玄应想要追也追不上,梦里面的他已经禁不住泪流满面。
然后他醒了过来,浑身沉沉,一点力气没有。
他脸上犹有泪痕,和梦里一样,眼眶酸涩得不得了。
服侍他的婢女见他醒过来,也欣喜无比。
不多时,裴无忌也被请过来。裴无忌眼睛亮晶晶,眼眶亦微微发红,容色亦甚为急切。
裴玄应从未见过兄长这个样子。
裴玄应才醒来,身子也很虚。他说不了什么话,大都是裴无忌在说,说一些北地形势,说裴玄应昏迷时候发生了什么。
裴无忌也提及了容家,他使容家长房自尽,暗暗处置了几个跟长孙郡守勾结的容家族人。至于容家其他人,看在容兰面子上,亦不再追究。
裴无忌说这些话时,一旁婢女服侍裴玄应进食,喝用鸡汤人参煨的稠稠小米粥。
裴玄应吃得很吃力,但也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多吃一些。
他想要好好生活下去。
不过裴玄应如今身体虚弱,脾胃本虚,进了些粥水后便再也吃不下了。
婢女退下后,他看着裴无忌,说道:“大兄,之前,我不知晓是不是你。但是,仍然选择彻查案子。幸好,并不是你。可是,我本不该疑你。”
他喃喃轻语。
裴无忌则摇摇头:“不对的本应是我。玄应,这样我很是开心,让我觉得你已经长大了。”
如此又过了两月,薛凝足伤渐渐痊愈,裴玄应身躯亦渐好转。北地郡又恢复秩序,重踏正轨。
事情了得差不多,她也收拾了行礼,跟裴无忌一块儿回京城。
她倒有心结,因为长孙昭的缘故。薛凝倒不是着急自己,因为如今北地郡传得沸沸扬扬,只说长孙昭的死是裴无忌所为。
谁也想不到,当日是薛凝这个小女娘揭破真相,激怒长孙安,再有越止推波助澜,方才断送了长孙昭性命。
薛凝纤纤柔弱,怀疑谁都不能怀疑到她头上。
裴无忌却不同了,动机都是现成的。
裴后得宠,颇有声势,裴无忌风头正盛,不愿意让人分宠。
他先杀长孙昭一次,失了手未将长孙昭杀死。而今趁着长孙安作乱,裴无忌公报私仇,干脆真将这桩事给办圆乎了。
长孙昭的身世本来是个秘密,而今倒是扯出来,竟忽而人尽皆知了。若说这背后没人推波助澜,薛凝打死也不信。
这世人感兴趣的剧情总归是豪门争产,而今薛凝跟越止倒成了小透明,于故事之中并无一席之地。
那薛凝便有点儿怀疑,怀疑越止这厮为图自保,干脆把水搅浑,把锅甩给裴无忌。
这样想着时,薛凝又有点儿愧疚,想着越止也不见得那样坏。这次自己陷入敌手,也亏得越止费心救援。她无凭无据,却总不免将越止往坏处想。
这时节越止刚巧打了个喷嚏,他暗暗想着可是有人念自己,使得自己狠打了几个喷嚏。
薛凝那张俏脸浮起在他脑海,越止又觉得如若是薛娘子惦念自己,那倒也不错。
也不知薛凝有没有疑自己?可是因为薛凝念着自己,故而自己方才打喷嚏。
薛凝当然疑到这一桩,不过薛娘子觉得无凭无据,又担心错疑了越止就是了。
实则这些流言蜚语当然是越止放出来的。
说到底,裴后才是这位越郎君的真上司。越止怵的人也不多,裴后怎么都要算一个。
与其担惊受怕,不若甩锅他人。为求自保,越止不介意讲一个大家都爱听的故事,将自己藏于暗处,倒使得裴无忌成为众矢之的。
他不介意牺牲他人来成全自己,更不必说牺牲的还是裴无忌,越止那就更加乐见其成了。
旁人性命清白,抵不过他越止一根头发丝。
人生在世,他便是活得这样的通透。
不过他将自己摘出来时,顺带着还带薛凝逃生。
至于裴无忌,裴无忌有什么家庭烦恼,那都不关他的事。
这样想着,越止又在马车软榻之上躺下,咬着一口切好的脆瓜。
回了京,裴无忌奉诏入宫。
他先见了陛下,明德帝其实早细细看过奏折,知晓大概事由。皇帝问了几个问题,又嘉奖一番,给了些赏赐,便恩许裴无忌去长乐殿见裴后,一叙姑侄之情。
裴皇后也已得了北地消息,自然知晓长孙昭已死,不过神情看着还好。
她问了些北地之事,又嘉许鼓励裴无忌一番,让裴无忌不必自傲,以后更好好做事。
所谓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夫妻两人对裴无忌说的话都差不多。
倒是裴无忌容色微微有异。
裴皇后也瞧出来了,说完公事,便说要说私事,也屏退左右。
没了外人,裴无忌便单膝跪下请罪,沉声说道:“侄儿保护不周,使得,长孙公子不幸殒命。是我之错,应算我身上。”
他一咬牙,就这样说了,也算暗暗承认了一些事。
薛凝说破真相,长孙安怒不可遏,乃至于为亲子报仇。那小女娘知晓真相,必然是义愤填膺。
裴无忌揽在自己身上,对于那些流言蜚语,他亦并未太多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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