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您不担心过些日子人人都会做锅包肉啊?”林飞奴问。
林知了:“所以叫你整理食谱,回头我把招牌菜挑出来,教他们做更适合推着小车兜售的食物。再说了,即便仁和楼的菜被他们学去,东市也不会有第二个仁和楼。”
林飞奴闻言想笑,他姐的口气真大啊。
林知了:“你不信?不是每个东家都舍得把净盈利分给伙计厨子。”
“只是百分之二也不舍得?”林飞奴不信。
林知了点头:“也许有人舍得。但厨子等人的月钱会比现在少两贯。洗碗工每月最多三贯。仁和楼洗碗工的月钱加赏钱每月不低于六贯。拿多少钱做多少事,你觉得他们酒楼里的厨子会像仁和楼的一样用心?”停顿一下, “兴许跟丰庆楼前掌柜一个德行,只叫马儿跑,不舍得给马吃草。”
林飞奴想不通:“叫马吃饱的道理他们会不懂?”
林知了笑了:“怎会不懂。好比街上的小偷,明知伸手就有可能被抓,为何还要偷?”
林飞奴无法反驳,便问:“您办学堂这件事姐夫也知道?”
林知了点点头:“仁和楼和丰庆楼的厨子还不知道。回头我问问他们,上午叫丰庆楼的厨子过去,下午叫仁和楼的厨子过去。一次一百文。我再找两个帮手买食材。”
林飞奴帮她算算账:“您能赚到钱吗?”
“开两个班,一个班三十人,能赚到钱,就是赚的不多。”林知了低声说,“皇帝给了丹书铁券,就当为他笼络人心吧。如今很多技艺都快没有传人了,还守着什么传男不传女的规矩。我的厨师学堂办起来,定会有人跟着办别的。”
林飞奴看到几个西域人。朝他姐使个眼色。
林知了瞬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朝廷的事。反正这件事要上表陛下,届时叫你姐夫跟陛下提个醒,陛下自会叫工部和鸿胪寺拟定章程!”
林飞奴琢磨片刻:“回头就叫姐夫禀报陛下。兴许陛下给你提供学堂,帮你筛选学生编写课本,你挂个学堂堂长的名就可以多拿一份俸禄。”
林知了:“若是陛下把老御厨请回来,我也不用担心仁和楼的菜外传?”
林飞奴点头:“日后薛瑜还可以卖食谱!”
林知了又思索片刻:“你还是要帮我整理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林飞奴点点头就把外甥递过去:“他怎么这么重?”
林知了:“肉结实。就这二哥天天担心他被你和你姐夫打坏了,每次来送酱和十三香都要过来看看他。”
小孩动了一下。
林知了顿时不敢说儿子坏话。
晚上,薛理回来,林知了把她的决定告诉薛理。林飞奴在一旁补充。薛理听姐弟二人说完,也觉得有些技艺因为一些破规矩失传了很是可惜:“节后再说吧。”
今年不巧,中秋节正好撞上庄稼丰收。薛二哥一家不能进城过节,翌日上午,薛理一家下乡。
小薛林第一次到乡下,跟鱼入大海似的,招鸡逗鹅,他累得晚上睡觉打呼。
薛理震惊,指着儿子:“他这么小打呼?”
林知了:“太累了。你不累?”
薛理下午割半天黄豆,手臂酸软:“二哥二嫂也不差钱,为何还要亲自种地?”
“二嫂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她觉得有几亩地心里踏实。”林知了没下地, “快了吧?”
薛理点头:“还剩不到二亩,二哥家人多,明天上午就能收好。”
“那你早点起,我们上午回去,鱼儿明天过去。”其实还有一件事,今日丰庆楼推出核桃包和纸皮烧麦,林知了记挂此事,想回去看看销量。
翌日上午,准备走的时候,小薛林抱着他二伯的脖子不愿意上车。
薛二哥看着侄子可怜兮兮的样子:“你们走吧,过两天我进城把他送回去。”
薛理心大,闻言就叫林知了上车,令林飞奴上马。
小薛林一看狠心的爹真走,又急得嚎啕大哭。
林知了冲他伸手,小孩慌忙把自己递过去。
薛二哥不禁说:“小没良心的,二伯白疼你!”
小孩擦着眼泪转向二伯,像是有几分留恋。薛二哥抬抬手:“过几日家里不忙了,叫你舅送你过来。”
路上风大,即便在马车里面,林知了也担心着凉,给孩子裹上小棉被。
一家人到家,正好同薛瑜碰个正着。
林知了和薛瑜带着两个婆子去厨房准备午饭,趁机告诉薛瑜她想明年办学堂。
薛瑜一听她要从仁和楼挑厨子,立刻表示她可以教徒弟。
林知了皱眉。
薛瑜:“您不信我?”
洗菜切菜的俩婆子闻言朝林知了看去。
林知了无奈地说:“我是怕了你!前些日子我刚要做开口饺子,你就叫我在里面包糯米和肉,还要包梅干菜粥肉。这两样和南方的粽子有何不同?不过是把竹叶换成面皮。关中百姓吃不惯咸口粽子,就能吃惯咸口开口饺子?”
薛瑜:“我发誓不灵机一动!”
林知了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婆婆有没有叫你下厨?”
薛瑜摇摇头:“端午节一起包粽子的时候,大伯母和二伯母趁机说还没吃过我做的菜。我正想试试酸杏炖肉———”
林知了和两个婆子都忍不住看向她。薛瑜心虚地笑笑:“俞管事不许我在仁和楼试做。我说了自己买食材,她也不同意。”
林知了:“她不同意是对的!被外人发现仁和楼的厨子都跟你一个样事小,你把众人吃中毒,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两个婆子深以为然!
林知了:“听你的意思没做成?当日你婆婆开口了?”
薛瑜:“婆婆说我的厨艺是你和仁和楼的厨子教的。我在仁和楼以外的地方做饭被人学来去,如何向陛下解释。”
林知了:“你婆婆也算明事理。你记住,无论丁家其他人对你多好,你和你婆婆相公才是一家人。真遇到事她们还是先紧着自己的儿孙。”
“我知道。就像娘,疼大哥看重三哥,不怎么喜欢二哥二嫂。可是娘也能为了他们同二婶打一架。”说到此,薛瑜想不通, “都打破脸了,怎么还能和好啊?”
林知了:“你娘耳根子软!比如清明节,二婶在二叔坟前哭一场,你娘就能原谅她!”
两个做饭婆子忍不住问林知了何时办学堂。
林知了:“你们不是没有子女吗?”
如今家里八位仆人都跟林知了签了死契,是薛理在奴仆市场挑的人。几个奶娘是短契,小薛林周岁第二日,林知了就把人辞了,每人多给五贯钱。
两人扭扭捏捏地表示还有亲戚。
薛前所不下去:“什么亲戚?我看是娘家人!你们在夫家过不下去和离的时候怎么对你们?以为告诉他们三嫂要办学堂,他们就会感激你们?你们帮他们出来你,他们学好了,会说自己聪慧。要是没学会,他们会说还不如直接把钱给他们!”
林知了:“届时会在仁和楼和丰庆楼贴公告。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收。你俩提前告诉他们也没用。因为我又不考刀工和做菜的手艺,而是面谈。是人是鬼,三句话我就能叫他观原形!”
两人闻言突然意识到一点,她们提前告知有可能弄巧成拙。若是被林知了刷下来,娘家人定会心生怨恨。
可是绝口不提,也会埋怨她们为何不提前告诉他们,他们可以提前备考。
想到这些,两人左右为难。
薛瑜:“发现好人不好当?”
林知了叫她炒菜。
薛瑜:“你要不要去看看林林?”
林知了:“你三哥和飞奴都在堂屋,那么多人还能哄不好一个小孩?”
薛瑜心说,就怕他们三句话没哄好就上手。
可是她也抽不开身,她想做饭啊。薛瑜宽慰自己,打就打吧,反正三哥和林飞奴不舍得下死手!
第193章 番外二
中秋后第一次朝会,薛理留下。
皇帝到书房坐下便问:“私事?”
薛理:“半公半私。”
随后他把林知了准备办学堂,以及把学堂设在何处,令谁为先生等等,全部和盘托出。
饶是皇帝早已知晓林知了非寻常女子,也没想到她不止敢当先生,还想当堂长!
见多识广的内侍惊呆了,讷讷道:“林掌柜不愧是林掌柜。”随即又忍不住说,“丰庆楼的前几位掌柜的输给她不丢人。”
皇帝瞪一眼内侍,这是重点吗?
薛理:“陛下兴许不知,在坊间有许多规矩,比如传女不传男,传内不传外。倘若家里没人了,还守着这种规矩技艺不就失传了吗。也许没有传人的人也想广收徒,只是担心祖宗半夜去找他们。若是林掌柜把学堂办起来,这些人自然会劝自己,陛下希望他们把手艺传出去。祖宗泉下有知定不会怪罪他们。”
皇帝知道:“朕听说许多工匠很是固执。林掌柜怕是要失望了。”
薛理:“人人都有一技之长,可以养家糊口,便不会追随心怀叵测之人兴兵。女子可以当厨娘为家中增加进项,也不会被赎卖。长到二十岁顺顺利利嫁人,为婆家开枝散叶,本朝人口也会有所增加。”
内侍忍不住说:“薛大人的想法很好。可是这里不是鱼米之乡江南啊。”
“塞外草原那么大,把无房无地的人迁过去,关中人口不就少了?”薛理往左右看,默内只有他们三人,便放心大胆地说,“陛下,改日叫人统计关内有多少犯人,明年春把这些犯人全部迁往西北和东北修长城,亦或者修路架桥。”
皇帝心惊:“不担心他们在边关生事,同胡人勾结?”
薛理:“最好如此!但凡有一人跑去契丹,我朝也不算师出无名。”
皇帝惊到失语。
内侍目瞪口呆,谁说薛大人当了父亲稳妥了!
薛理:“辽东寒冷,并非不毛之地。再说,辽东自古就是华夏疆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契丹人盘踞多年也够了!”
皇帝好一阵无语:“你是大理寺少卿,不是兵部侍郎,不要天天想着开疆辟土!”
薛理朝内侍看去:“他说人多了关中养不活。”
内侍张张口,顿时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你又不懂朝政,也不懂薛大人,你多什么嘴!
“陛下,林掌柜此举百利而无一害!”薛理感觉皇帝仍然不动心,便问,“陛下可知缓解关内各种矛盾的最好办法是什么?”
皇帝联想到他先前说的:“打仗?”
薛理:“一旦出兵,打得你死我活的婆媳会亲如母女,在朝中吵成斗鸡的文臣武将会亲如一家。流氓不敢出来生事,担心被送去战场。只会空谈造谣的书生会不约而同地关心前方战况。世家也不会再琢磨臣又要给您出什么主意。
多年不打仗,也该检验一下。顺便让他们记住皇帝是谁!”
最后一条,皇帝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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