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墙 第50章

作者:药渣 标签: 穿越重生

  丁氏无视其他人脸色,只盯住了姚青,“我这也是为了大公子着想,老夫人心疼长孙,才精挑细选了几个懂事贴心的人儿,青丫头一向孝顺,想来是能明白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苦心的。”

  姚青握着自家姨母因生气有些颤抖的手,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长辈对晚辈的心意自然不应违逆,且这是侯府家事,我一个不懂事的小辈也不好多言,一切都要看大公子心思。”

  林氏在旁边听外甥女所说,心里不是滋味,她太清楚眼前这两个女人的打算了,这是生怕大公子弄不出庶长子日后家宅安宁啊,在晚晚没进门前就压着人低头,最好能让两个孩子心生嫌隙,说不定还没歇了将两家姑娘送进府里谋好处的心思。

  但不管这些人如何做想,真正做决定的是沈惟铮,塞女人进他的院子是这两人早就做惯了的,但两家如今分府而居,从前那些丫头沈惟铮又一个都没带走,这会儿自然要赶紧补上。

  说到底,手段只要能管用就不怕老不怕熟,不过是几个漂亮丫头而已,塞过来还省得勾坏了家里一干老爷公子。

  众人目光中,沈惟铮姿态安然从容,他只抬眼看了那三个丫头一眼,就有了决定,“既然是祖母心意,那孙儿就笑纳了。”

  这话一出,正堂异常安静,不只是林氏,就连老夫人同丁氏都有些意外,毕竟这和从前大相径庭。

  不过没被拒绝当然好,得了这个回应,沈老夫人同丁氏离开的时候甚至多了几分趾高气昂,尤其是丁氏,看姚青那一眼似蕴含无限恶意,莫名让姚青想起了当年她行鬼祟恶毒之事的模样。

  看来就算换了一辈子,有些人该什么模样还是什么模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比起姨母的担忧与坐卧不安,姚青就冷静淡定多了,眼前这些事不入她心,她更惦记着早些同姨母回府好好休息一下,毕竟这一整日忙碌下来还挺累的。

  只是她想走,沈惟铮却不打算放人,因此沈惟铮刚开口想把人留下,就得了林氏热切赞同,“晚晚你先别急着走,这府里事儿多,你就帮着大公子好好料理料理,晚些回去也没关系的,你姨父那边还有些事儿,姨母就暂且不陪你了,你们年轻人好商好量的安排着来,且把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

  姚青就这么看着自家姨母甩手走人,留她独自待在这里。

  “说吧,你留我下来什么事?”不留奴仆的花厅里,姚青率先开口。

  沈惟铮替她斟了一杯茶,在袅袅水汽里道,“那三个丫头,你想怎么处理?”

  “老夫人送你的丫头,你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和我没关系,我也不打算插手。”这番话姚青说得全然置身事外又十分冷漠。

  沈惟铮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她,“我同意把人留下是因为不想节外生枝,若我拒绝,她们必然会逼-迫你,我不想你还未过门就成为众矢之的。”

  “我知道啊。”姚青看着他平静道,“但这和我不想管没什么关系。”

  所以,她是明知道他的心意和打算,却依旧如从前一般不将之放在心上。

  沈惟铮再没了喝茶的心思,不如说手中这杯茶此时苦如黄连,让人难以下咽。

  他定定看着她,这眉眼他多熟悉啊,从她尚且稚-嫩青涩看到她鲜妍绽放,再到她风韵成熟,看了许多年都不腻,然而,她对他,却仍旧像当年一样生死挣扎关头都能毫不犹豫挥开他伸出的手。

  他嗓子有些疼,却还是没忍住说出了那句话,“我以为,你会像当年那样劝我纳妾。”

  这句话说得似含几分自嘲与轻讽,姚青面色不变,一如刚才,“这种事你心里自有成算,何须我多言,况且,你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只会是你自己的意思,不必我来安排插手,我没空也没心思自作聪明,你尽管可以放心。”

  沈惟铮觉得这些话耳熟,想了许久才发现是当年在亳州时两人为纳妾之事闹矛盾他心情恶劣之下口不择言所说,但他心里这只是再小不过的一件事,他记得更清楚的是她遇险生女儿之时毫不留情的挥开他的手。

  因为这一遭,他从此再不愿带她出远门,担心遇险是一则,更多的还是因为回忆太过糟糕,不想触景生情。

  许多年后当他渐渐逼-迫自己释怀,想要改写从前糟糕回忆的时候,又有了名州遇刺,那次之后他是再也没有了此番心思,只是没想到后来她能陪伴他的日子会那么短暂。

  一时间,沈惟铮心情低落又恶劣,他压下心中涌起的满腔尖锐,极力用一种平淡坦然的语气问她,“你为什么总是想把我推给其他女人?”这个问题,他很多年前就想问她,在心里存了太多年,却从未宣之于口,大概是因为他明知道答案如何根本不想不愿去面对吧。

  当沈惟铮愿意摆出好好谈的态度时,姚青也不会蓄意弄僵局面,他坦然,她更没什么不可说的。

  于是,她道,“你这句话说得不太对,我并没有总是想要把你推给其他女人,男子纳妾天经地义,我只是尽一个妻子该尽的责任,若你想要,我就尽心替你操办,你若不想,我也不曾再提,所以,何来总想把你推给其他女人。”

  “你大概是忘了,当年是谁把茯苓推给我的。”沈惟铮是想相信她说的话的,但“责任”两个字太刺耳,他当年听不得,现在依旧听不得。

  尤其是茯苓那件事,同样是她扎进他胸口的一根刺,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年那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愤怒。

  这本不是个适合深谈的话题,因为姚青有预感,两人到最后有可能会再次谈崩,说不定某人还要借此发疯,但沈惟铮以茯苓责问她,姚青就不能忍了。

  这同样是她心口的一根刺,扎在心上许多年。

  “你和我说茯苓?”姚青几乎想要冷笑了,“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不是你自己招来的烂桃花?如果那件事里我有错,我唯一错的就是嫁给你还要努力做一个好妻子。”若非如此,陆怡不会成功以茯苓算计到她,正因为她在侯府中举步维艰急需人手帮忙,茯苓才能顺利潜伏到身边,才能借着她的信任让她被人羞辱脸上无光,外面难听的名声一波接一波。

  “是啊,你想做一个好妻子,所以要把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推到你丈夫的床-上,甚至不惜让她用药算计我,好让你不用亲近我。”沈惟铮说到最后,已经有些咬牙切齿,想起当年那番情形,他就连眼睛都是红的,抓着姚青的手用力极大,“只可惜,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我偏不让你如愿!”

  姚青本来有些恼怒的,沈惟铮说归说,情绪上来居然还对她动手,然而他的话语比行为来得更刺激,瞬间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沈惟铮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把她推到你床-上,我让她用药,你把话说清楚!”

  作为整件事中最悲惨的那个受害者,被背叛被羞辱的只有她,姚青完全无法忍受自己被栽赃成罪魁祸首。

  明明她是最无辜的那个!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沈惟铮心情不佳,两人此时距离格外近,近到他一低头就能亲到她。

  若是以往,想着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的沈惟铮根本不敢越雷池一步,但现在不一样,他需要好好控制自己,否则两人针对相对的翻旧账下去,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所以,他顺从了此刻的冲动,低头毫不犹豫的亲了她。

  对姚青来说,此刻的冒犯都不重要了,她心里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沈惟铮对她的污蔑。

  于是,她挣扎着在喘气的间隙狠狠地掐了沈惟铮一把,声色俱厉的开口质问,“沈惟铮,你和我说清楚,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错,我不接受你对我的污蔑!”

  “事情早已经过去,对错如何对现在还重要吗?”沈惟铮觉得自己不应该提起这件事,他已经后悔,然而姚青不同意,她就是要求个明白,“很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今天说不明白,我们从此以后都不用再见面了。”

  就算再见面被迫成亲,走的也只会是从前的老路,姚青决计忍受不了,甚至她想象不出自己会做出什么来逃避这样的未来。

  发觉她是真的很在意,沈惟铮闭了闭眼,忍着诸多情绪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那时候还未放下谢真,我也并不想逼你,只是,你不该为了逃避我,就将其他女人推给我,还纵容她对我下-药,你问我对错,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你要把茯苓推给我。”

  沈惟铮脸上露出不知是苦笑还是讽刺意味的神色,“你知道当我口口声声听她说‘是夫人让我来的‘、‘夫人心中有谢郎‘是一种什么感觉吗?晚晚,我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

  他看着她,想起当年的烈火焚心,咬着牙道,“但这些,我都忍了。”

  除了没忍药性在书房要了她,这些沈惟铮都忍了,然后就是长久的避而不见。

  应该庆幸那时候他公事在身需要离府,否则面对她时控制不住的自己不知会将事情闹到什么地步,唯一遗憾的,就是被府里那两个麻烦的女人抓-住把柄欺负她,但他也尽力周全了,他生她的气,不代表可以容忍别人欺负她。

  他之所以那么努力谋求权势富贵,除了志向与野心,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她。

  但这些,沈惟铮从不愿告诉任何人,更别提和她说。

  至于姚青,已经被沈惟铮的话气蒙了头,“你胡说!”

  她同样咬牙切齿的看他,“沈惟铮,你胡说八道!这件事根本不是我做的,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

  或许当年尚且青涩的她是对谢真有过那么一点好感,但姚青却绝不是成亲后还想着其他男人的人,她的品性与自尊心都绝不允许!

  听听沈惟铮都说了些什么,他凭着茯苓一家之言暗地里给她定罪,污蔑她心中有人不守妇道,最后还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她身上。

  “你真的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卑劣,沈惟铮,你简直令我恶心。”姚青甩开他的手,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道,“时至今日,你都从未相信过我,无论是我的品性还是我的德行。”

  在沈惟铮慌乱恐惧的眼神里,姚青咬着牙道,“现在,我最后和你说一次,当年的事,茯苓不是我指使的,我心里也从未有过他人,更不会用卑劣又龌龊的手段去算计我的丈夫与孩子的父亲,你若是想要真-相,就去寻你的好妹妹陆怡,别将这些污水泼在我身上,我受不起!”

  她说完转身就走,此刻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更不想看见沈惟铮这张令人厌恶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17号的,十分钟之后还有一章

  建议两章一起食用

第64章

  “晚晚,你别走!”

  沈惟铮这时候是绝不会放任她离开的, 他清楚的知道, 她这一走,两人之间恐怕再无转圜余地, 所以即便要暴露自己的自私卑劣与软弱, 他都要努力留下她。

  “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怀疑你,更不该不信你,我当年应该开口问你的。”他紧抱着人不放,语速极快,“是我卑鄙, 是我软弱, 晚晚,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改让我弥补。”

  “我不需要!”姚青道, “我只想和你分开!”

  “是我要你原谅我, 从来都是我想要你!”沈惟铮嗓音沙哑, “晚晚, 从来都是我需要你,不是你需要我,我知道的,如果不是这样……”当年他不会心生忐忑患得患失。

  “可是晚晚,你说我不信你,你也从来不肯相信我啊。”沈惟铮双眼布满了血丝, 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质问她,“我的错我认我改,可是晚晚,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你也从来没有信过我一次!”

  “我没有。”姚青觉得沈惟铮这纯粹是倒打一耙。

  “晚晚,否认没有意义。”沈惟铮捧着她的脸轻声道,“有一件事,前前后后两辈子,你都从不肯信我,那就是我喜欢你,我爱你,为什么?”

  “我们相依相伴那么多年,就算我有许多做错的地方,但我一直是爱你的,我不信你感觉不到,可你从来就像不知道一样,一次又一次让我怀疑自己,伤害你,晚晚,你不能这么不公平,把所有的错都推给我。”

  “我没有。”对于沈惟铮的指控,姚青只能用这三个字反驳。

  “不,你有。”沈惟铮说得坚决且毫无动摇,“如果说上辈子已经过去,每个人都有错,不应该多加纠缠,那这辈子呢?”

  “这辈子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喜欢你,想娶你,拼了命要将你娶回家,你怎么做的呢?”沈惟铮甚至露出了两分笑意,只是在那样一张脸上显得格外怪异,“你依旧不信我,你只会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我,用这样和那样的借口,不管那些借口会不会伤害我,你只知道不停地拒绝我。”

  “晚晚,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沈惟铮的连番质问在姚青心里已经掀起滔天巨浪,甚至她已经被他的话语冲昏了头脑,连她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姚青,姚晚晚,晚晚,”沈惟铮一个称呼一个称呼的挨个叫她,“我清楚的知道,我是爱你的,我比任何人都爱你,虽然我的爱自私卑劣不被你相信,但我确确实实比任何人都爱你,从很多年前到现在,还有未来很久很久的以后,我都会爱你。”

  “晚晚,你听到了吗,我爱你,这些从前我不能说不敢说,但我现在敢说了,也想说了,如果你想听,我能一直一直说下去,直到你能听进心里记在心里。”

  让你清楚知道我对你的看重与容忍到了何种地步。

  姚青已经被沈惟铮的质问与告白弄得晕头转向,如果说她刚才逃避是因为厌恶,那现在就是心慌意乱与不知所措。

  沈惟铮每一句话就像扒她一层皮,好似非要她最后赤-裸裸的暴露在他面前他才满意。

  姚青忍受不了,她甚至已经不记得刚才对他的责问与厌恶,满心满眼都是要逃离眼前这个危险的局面。

  最后,是沈惟铮见她慌乱无依的模样实在可怜,才忍着心痛弄晕了她。

  姚青对此甚至是欢欣鼓舞的,只要能从眼前这个混乱的局面解脱,她完全不在意采用何种手段。

  得以逃脱现实的姚青进入了梦里,虽然梦里也依旧被沈惟铮的质问与告白纠缠不清。

  她又回到了明英侯府里的那棵野桃树下,站在树下,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举止雍容,衣裙华贵,是京中贵妇再寻常不过的模样,身边跟着大堆的丫头与嬷嬷,行止匆匆,眼中隐含焦急,似乎正在为什么而困扰。

  大概时隔太久,姚青实在是想不起与之相关的过去,但不妨碍她被好奇心驱使,跟在曾经的自己身后。

  跟在她身后,姚青在侯府门前见到了意气风发归来的儿子。

  “母亲!”被父母宠爱着长大的孩子无论是眼神还是举止中都写满了骄傲,神采飞扬的模样不知日后会牵动多少少女的闺中情思。

  无论她同沈惟铮之间如何,两个孩子却是他们精心抚育长大的,一儿一女用尽心思,将从前他们不曾拥有的得到的尽数给了他们。

  姚青感受得到内心里翻涌着的慈母情意,她极为克制才没有在众人面前失态拥抱自己的儿子,少年跑到她身侧,用开始变得有力的臂膀搀扶着她朝外面的马车走去,一路上激动不已的同她低声耳语。

  她一边听一边不自觉的寻找些什么,但少年或许是太过激动,始终没讲到她所关心的事,于是姚青忍不住开口了,“澄儿,你父亲呢?”

  “父亲?”少年似是从梦中惊醒,神情突然间变得不大自在,有些踟蹰的看着亲爱的母亲,“父亲,父亲他……”

  他低头不语,姚青听到了那属于自己的提高了几分的声线,“你父亲怎么了?”

  “母亲别担心,父亲没事,”少年赶忙出言安抚,“就是、就是受了点儿伤。”

  “受伤?怎么受伤的?”她脸色立时变得难看许多,连声追问,“你父亲人呢?他现在伤情如何了?有没有好好吃药?”

  这关心焦急的模样想来让少年很是愧疚,他轻声道,“父亲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母亲放心,父亲受伤不重,就是昨日夜里发了高烧,不过现在已经退了,药也有好好喝,我是想让父亲多休养几日再上路的,只是父亲非要同我一起回来,我没劝住……”

  少年声音越来越低,听清一切的姚青撩起了马车的门帘,马车中,沈惟铮闭眼靠在车壁上,容色极差,看模样是在沉睡,只是紧皱的眉头和额上冷汗无一不说明了他此时并不好过。